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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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甲压了一个人回来,那人显然在短短的时间内遭遇了残酷的刑讯拷问。

他全身是伤,被麻绳捆束,倒在了地面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阿甲双手捧上了一份口供,

“那一役只有五人同李忠活着回来,其中一人已经招供,是他们串通犬戎,设计陷害了贺兰将军。余者四人,正在审问,还未曾招供,请主公定夺。”

全场一片哗然。

贺兰晏之一下抽出佩剑,抵住李忠的脖子,他须发颤抖,声音嘶哑:“我贺兰家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害我贞儿性命?”

李忠咬住了牙,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掩饰不住。

他面上肌肉连连抖动,过了片刻方狠狠地说:“你待我不薄?你不过把我当做你们贺兰家的一条狗而已,你何曾真正为我着想过!”

贺兰晏之睚眦欲裂,举着剑浑身发抖,他身后子侄辈的年轻人,死死拦住他,不让他在主公面前冲动。

阿甲看着程千叶,她希望程千叶能把这些叛徒交给她审理,这样她可以更好的打探敌方的情报,加以利用。

同时,她心中十分好奇。

她从小被训练成一位专业的谍探人员。

这件事情她凭借直觉,也隐隐感到有不对之处。

但主公比她更为果断,主公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找到了叛徒,并不经审问就已经定了他的罪。

主公是怎么办到的呢?

阿甲觉得十分新奇,她在心中有些兴奋的想到:能跟在这位主公身边,真是太有意思了。

程千叶看向阿甲,她知道阿甲是张馥留给她的人,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种事。

“那就交给你了,你和郎中令贺兰晏之大人同审此案,务必要有详细的口供。审结之后……”

阿甲等着她的下文,

“主犯于闹市之中,凌迟处死,其尸弃市,不得收敛。从者一律枭首,挂于城门口示众三日。”

李忠满头冷汗,瘫软于地,双唇呐呐,说不出话来。

程千叶并不看他,她望着灵堂之上那口黑漆漆的棺木。

久久轻叹了句:“有什么用呢,再怎么样,你也回不来了。”

……

墨桥生立在城墙之上,一道白茫茫的送葬队伍,扶贺兰将军灵柩回归故里,客送葬车千余乘,蜿蜒向北面而去。

有人靠近他的身后,墨桥生侧过身来,躬身行礼:“主公,您也来了。”

程千叶同墨桥生并肩而立:“嗯,我来送他一程。”

城头的风很大,烈烈的寒风吹乱了程千叶的衣襟,吹凉了她的心。

墨桥生开口:“只要打仗,就免不了死人。”

他在企图安慰程千叶,尽管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我一直都知道,成功的路,必定要由累累白骨铺成。”程千叶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白纸钱,似乎在自言自语,“可是当自己的朋友,真的死在了眼前。我的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贺兰将军是我到主公身边之后第一个真心同我相交之人,他虽然出身高贵,但却毫不介意我的出身。每次有人非议为难于我,他都总想着法子出手相助。”墨桥生慢慢拽紧了拳头,“他是这样的一个君子,自然不容易看见身边的黑暗,方被小人所害。”

程千叶想起往事,“当时他还揍了你一次,我心中对他不满,暗暗使坏,把他在大牢里关了好几天才放出来,想不到你们后来还能成为朋友。”

“让我出征犬戎吧,主公。”墨桥生的目光向西望去。

程千叶随着他的目光向西边望去,天边是一片绚丽的晚霞。

“好,我们出征讨伐犬戎。”

作者有话要说:不舍得直接从贺兰同学的视角写他的死,只好侧面写一写。

当初设定这本书会半途下线的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程凤,一个是贺兰贞。后面程凤实在舍不得,就改了他的结局。

一直有点不忍心写太多贺兰同学的镜头,怕写着写着又舍不得让他下线。所以贺兰同学的镜头都是点一下,以至于很多读者都不太记得他。

我想说的是,在战场上,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也可能死于一场疾病,一次暗杀,一次陷害,未必都会有一个真正意义轰轰烈烈的死亡。所以我给他设定成了这个结局。摸摸我的贺兰小将军,委屈你了。

第94章

李忠被剐于闹市, 听闻行刑者技术很到位,足足让他哀嚎了三日才断气。

叛徒最为军人所痛恨,李忠的背叛害死了军中主帅, 三军将士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刑场被士兵围满, 人们拍手叫好,向他丢砸秽物,以他的痛苦为乐。

不知在这漫长的三日里,这个叛徒想起那位时常笑盈盈喊他李叔的年轻将军之时, 心中是否有过真正的悔恨。

不论这个人渣心中有什么想法,程千叶已经不再关心。

她正在书房看着周子溪拟定的讨贼檄文。

这一篇檄文, 历数犬戎入侵中原,杀害天子, 践踏河山, 残害百姓等十大罪状。

言辞犀利,却又通俗易懂。声光奕奕, 山岳震动,昭犬戎之罪于天下,约群雄起而共讨之。

程千叶击掌赞叹:“写得好!将此檄文授我玉玺,昭告天下。我军此次誓于犬戎正面一战。”

周子溪的心中, 对犬戎有着最为深刻的仇恨, 他国破家亡,身世波折,都乃拜犬戎所赐。

但在此刻他的心中想得却不止是自己的仇恨,更多的是对主公所做这个决策的隐隐担忧。

犬戎军队战斗力之强悍, 他有过切身的体会。

他的故土魏国,在犬戎的铁骑面前,如同纸糊的灯笼,不堪一击。

那种的惨痛经历,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阴影。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晋国在主公推行的一系列新政改革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发展了起来,但毕竟时间太短,国家还是太年轻,这时候对犬戎全面开战,会不会有些仓促?

主公已然做出决定,周子溪作为臣子在这个时候,只能坚定而全力的支持。

这几日里,他的脑海拚命运转,务求为主公筹谋得更仔细,更稳妥。

“主公,”周子溪道,“虽我们发出檄文讨贼,但臣担心响应者寡寡。”

“哦?子溪何故做此想?”程千叶挑了一下眉,她记得当初李文广号召天下诸侯齐伐犬戎的时候,虽然人心各异,但响应者却是甚众。连程千羽都带了一万兵马来凑热闹。”

周子溪推动轮椅靠近桌案,将一张地图摊在桌面,

“先时,犬戎攻占王都,更灭了魏、韩等国,中原地区纷乱一片。诸侯们各怀心思,都想着在这趟浑水中抢占地盘,树立声威。”

周子溪的手指点着地图上晋国所在之处,

“如今,我大晋所在之绛城,郑州,汴京,几成弯月之势紧邻犬戎。犬戎若是败退,得利最大的必定是我国,那些短视之辈不会愿意做这种为他人做嫁衣之事。至少,被我们大晋隔绝在东北面的国家必不会有所举动。”

“确实啊。”程千叶摸摸下巴,“这么说来鲁地威北侯,晋阳的吕宋大概是不会来了,还要防备一下他们在背后捣乱才是。”

“你有什么对策吗?子溪?”程千叶问道。

她知道周子溪提出问题的时候,都会事先在心中打好几个解决方案的腹稿,以便随时供她参考。

“北面的吕宋和华宇直这些人,我们可以不必可以理会。但是,南踞的这些人。我们务必与之结盟,切不可使我军孤军作战。”

周子溪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三块地方点了点,

“韩全林,李文广,以及楚地的楚安侯。分别盘踞在犬戎南部区域,主公可派使臣前去结以盟契,我们自东向西,他们由南向北,同时出兵,共伐犬戎。”

“韩全林就算了,这个人就是个搅屎棍,难以谋事。余下的两人……”程千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同意了周子溪的想法。

可是这个使臣要派谁去呢?程千叶陷入了思考中。

周子溪抬头看着她,

程千叶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你要出使这两个国家?”

程千叶的目光忍不住在周子溪坐于轮椅上的腿上扫了一圈。

周子溪行了一礼:“主公,我在魏为臣之时,同楚安王有旧,同凉州李文广也有一面之缘,此二人素有野心,臣有把握说服他们。”

“子溪啊,我不是觉得你不合适。”程千叶开口解释,“我是觉得这样太辛苦你。”

周子溪目光坚定:“臣不辛苦,臣只望能多为主公尽一份力。”

程千叶思索了片刻,她有些放心不下,但又不想因自己的这份顾虑,伤了周子溪的自尊,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就辛苦你这一趟了。”程千叶真挚的道谢,“你多带随侍人员,务必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出发之前,所有随行之人,要让我过目一遍。”

周子溪行礼告退。

贴身的侍从推着他的轮椅,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

周子溪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失去知觉的双腿。

尽管在此事上,他觉得自己是眼下最为合适的人选,他也很想为主公尽这份力,但其实他没有把握会得到主公的同意。

派他这样一个残疾之人,出使他国,主公会不会觉得有伤国体?

事实上,如果不是此事十分紧急,目前也没有更合适的人。便是他自己都觉得以这样一个残败之躯,充做使臣,十分的不体面。

然而主公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唯一关心的只是随他出行的人员,是否安排妥当。

木质的车轮,在青石板地上,发出骨碌碌的声响。

这种规律的响声,日日伴随周子溪,代替他的双腿,把他带到各个地方。

这是主公为他设计的轮椅。

主公不仅让他获得了重新“行走”的能力,甚至给予了他“行走”的尊严。

这是我新的家,新的国。周子溪对自己说。

失去家国的疼痛,我不能再体会一次。

月上三竿,

程千叶捏了捏酸痛的肩膀,屏退侍从,准备就寝。

门轻轻的被敲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响起。

“桥生?”程千叶觉得很有些意外,桥生虽然一直都居住在她隔壁,但是除非自己去找他,他很少主动在夜间找过自己。

“进来。”程千叶说。

门被推开了,墨桥生黑色的身影顺着月光一道进入了屋中,来到了程千叶的面前。

“你怎么会过来?”程千叶伸出手,牵住墨桥生的手掌,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我,来看一下主公。”墨桥生有些局促。

他在担心自己,自从自己那天因贺兰贞的死哭了一次,桥生就各种忧心忡忡。

程千叶摩挲着墨桥生的手掌,那双手十分粗糙,有着许多厚厚的老茧,摸起来有点刺刺的感觉。

“我已经发出了讨伐犬戎的檄文,很快,你就又要出征了。”程千叶心中不舍,“这一次,俞将军要守在郑州,由你独自领军,你一定要多加保重。”

“主公放心,我一定踏平犬戎,拿下镐京,用犬戎人的血,祭贺兰将军之英灵。”墨桥生想起贺兰贞,眼中出现桀厉之色。

但他很快后悔了。

他看见主公那明亮的眼眸暗淡了下去。

真是太不会说话了,他本想安慰一下主公,却不想反而勾起了主公的悲伤。

主公就坐在他面前,穿着素白的里衣,因为想起了伤心的事,微微低下脖颈,长长的眼睫毛垂着,偶尔轻轻抖动一下。

光洁的额头上,零落了几缕碎发。

赶快做点什么。

墨桥生在心里想。

鬼使神差之间,他探过身,在月色中把一个吻落在了那莹白如玉的额头之上。

程千叶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惊诧的抬起头。

墨桥生一下涨红了面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我,我小的时候,母亲每天夜里回来,都会在我们额头上亲一下。”他开始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论那时候我肚子多饿,或者心里有多难过,只要母亲这样亲一下,我,我就感到好多了。”

程千叶心里很暖。

她已经不再软弱,足够坚强,自信可以经得起风霜的考验。但不代表她不喜欢被别人温柔以待,能有一个会宽慰她,能温暖她的人,她觉得很幸福。

“嗯,谢谢你,我也好多了。”程千叶说,她伸手摸了摸墨桥生的面孔,也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主公。”

“嗯?”

“那一次,韩全林逼迫我的那一次。”墨桥生侧过脸,“您也是这样,在我的头上,”他伸手比了一下,“那时候,我就对您,对您……”

程千叶笑了:“你那时候就能想对我怎么样?”

室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墨桥生决定把话说出口,他站起身来,伸手解开衣扣。

“我就想把自己献给您。”

程千叶咬住了下唇:“真的?随便我怎么样都可以吗?”

“……”

荒唐的一夜过去,

因为他说了那样的话,所以程千叶难免放纵了自己。

她发现了在这种事中处于主导地位的乐趣。

让自己喜欢的人欢愉,痛苦,甚至哭泣。

是一件让自己满足而快乐的事。

明月的清辉,打在墨桥生薄红未消的眼角上,程千叶忍不住用细细的亲吻将他唤醒。

墨桥生睁开眼,不好意思的冲着程千叶笑了笑。

“你除了母亲和兄长,还有其他家人吗?你很少提到他们。”

夜色中主公温柔的声音响起,突然就让墨桥生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我,有一个兄长,还有好几个妹妹和弟弟。兄长叫做墨狗蛋,妹妹叫墨二三……”

墨桥生说起了自己的往事,他从没和他人这样聊起自己的过往。

事实上,他甚至很少和别人聊天。

这种感受很新奇,他开了口,不由就有了种倾诉的欲望。

但同时他又有些紧张,将这样琐碎的小事,说给主公听,会不会让主公感到厌倦。主公是不是勉为其难的,在听着自己无聊的话语。

他时时悄悄打量程千叶的表情,只要主公露出些微的困倦之态,他就好及时闭上自己的嘴。

主公和他并排躺在一起,月色中那双浸透了星辉的双眸,兴致勃勃的注视着他,鼓励着他继续往下说。

墨桥生就放下心来,一点一点的往下说。

曾经的墨桥生,在程千叶面前总是卑微而怯懦。

永远低着头,不敢开口,不敢说话,不敢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需求。

如今他,也正在一日日的在成长在改变着。

这真好。程千叶在心里想。

“你的家人现在都在哪里,也许我们可以派人找到他们?”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几经转卖,我甚至不记得和母亲一起生活的那个营地是在哪里。但也许,我可以努力试一试。”

两人细细碎碎的对话,在寂静的夜晚中不时的散出。

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聊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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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如果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的,可以在微博发私信给我。

晋江的留言很奇怪,有时候刷着刷着就看不见了,回复都来不及。

第95章

深秋寒夜,白露成霜。

萧秀走在木质的回廊上, 他搓了搓双手, 放在嘴边吁了一口气,口中冒出一片白色的水雾。

“到了夜里还真是冷啊。”他说。

整座府邸静悄悄的, 大部分的人都早已进入了梦乡, 只有先生所在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萧秀跨进门去,先给张馥捧上一盏温热的八宝茶,又拨了拨火盆,往里面再加些银霜碳。

张馥埋首在案牍之中, 头也不抬的说,“你先休息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我陪着先生。”萧秀在案桌的另一面摆了张椅子, 同张馥相对而坐。

他研了研墨, 捻了一支笔, 帮着张馥抄正各种拟定的文稿。

“你看看这个。”张馥也不多话, 隔着桌子递出一页函件。

“周大人拟的《讨戎贼檄》?主公已决心同犬戎全面开战了?”萧秀有些吃惊。

张馥手下不停, 笔走龙蛇,口中说话:“不错, 墨桥生此刻只怕已率着大军,从郑州出发了。我们就要迎来一场大战。可惜的是时间太仓促了一点, 我本来希望能再有多一两年给我们做准备。”

“既然敌人不肯留给我们时间,已经欺到门上。我们也只能应战。”张馥笔锋不停,“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主公的决策是对的,我支持她。”

萧秀看着手中的信函,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周大人要亲自出使?可是他的腿……”

张馥抬手在砚台上膏了膏笔:“子溪的腿虽然废了,但他的心比大部分人都坚强,你不必为他担心。”

“只是既然连子溪都这么努力,我也更不能偷懒。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恐怕会很忙。”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萧秀,“我们都会很忙。”

“是。”萧秀低下头,仔细的抄正手中的文献。

他在脑中默默思考着。

今年是丰年。汴京、琪县、中牟一带的人口剧增,国库的收入很丰盈。

我们还刚刚在宋国打了一场胜战,得到了新的土地和大量赔款。

萧秀不知不觉的开始模拟张馥的思维。

他想着这个时候先生需要思虑哪些事情?

前方要打仗,我们要做的是给前线的将士提供充足的粮饷。

还需要加紧培训新兵,以便在战事需要的时候,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援兵。

另外汴京成为新都不久,百废待兴,朝中分成各种派系,正是纷乱之时。

先生要做的事情还真是很多啊,我要再努力一点,尽量能帮上先生的忙,萧秀在心中想。

张馥好像知道萧秀正在想的是什么,开口就问道:“除了军备和粮草,你知道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还有比这两件事更为重要的吗?”萧秀想了想,反应过来,“先生说的是……卫国?”

“能想到卫国,很好。”张馥抬头看了他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卫国的姚鸿对我们汴京觊觎已久,他们的水师很强大,从大野泽顺济水到汴京附近的黄池,只要短短数日时间,我们一定要防备着他们,以防他们趁乱浑水摸鱼。另外宋国刚刚在我们手中吃了败仗,即使他们国君性格懦弱,但也必定心有不甘,我们绝不能大意。”

“先生提到这里,我想起一事。”萧秀抬起头来,“卫国遣送来我国的那位质子,今日遭遇了刺客,幸亏护卫得力,倒是没有受伤。”

“刺客?”张馥皱起了眉头,“一个十岁的孩子也值得派刺客。给他加派些护卫,不要让他在我们晋国境内出事。”

郑州城内,

姚天香打了个哈欠,趴在桌边看着忙于政务的程千叶。

“桥生出征了,我以为你会有空陪一陪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忙。”

程千叶笑了起来:“别抱怨了,抓紧帮我做点事。我再忙一会,等过了申时,我们微服去逛一逛郑州。好好看一看这座城的民生风貌。”

姚天香高兴起来,卷起袖子露出皓腕,从笔架上拿下一支笔,沾了沾墨汁:“行,你要我做些什么?”

“对了,你先看看这个。”程千叶揉了揉肩膀,从一堆的信简中翻出一封,递给了姚天香,“你的那个侄儿,居住在我们汴州,竟然遭到了刺杀,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姚天香接过信函,皱着眉头看了片刻,冷哼了一声:“这些个小人,正经事做不好,搞这些龌蹉的勾当倒是拿手得很。”

程千叶不由想起那个怯怯弱弱的小男孩。

天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难怪养成了那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他才十岁,都送到我们晋国做质子了,竟然还有人不肯放过他吗?”程千叶有些不解。

姚天香奇怪的看了程千叶一眼,“这有什么好不能理解的?你哥哥当初,不也是被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咳了一声,没把话说出来,心里想着,若不是你兄长被你弟弟害了性命,我们两还不一定有机会认识呢。

“我的那几个侄儿,连着他们各自的母亲,明争暗斗的厉害。姚顺排行老三,本来倒还不起眼。到了晋国做质子后,你不但没有为难他,还给他延请教师,让他同晋国的王室子弟一同进学。这不,引起了那几个眼界狭窄之人的嫉妒了。”

程千叶摇了摇头,开始庆幸自己的后宫人员相对简单,继承人目前也只有一个,路都还走不好,自己现在倒还不用烦恼这种事。

申时过后。

郑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逐渐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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