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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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千山此刻还不知道,此带丹道秘法太阳流珠,矿去金愈存之像。日久依此修行,自当金丹纯粹,复乾元之体。于己身大有补益。

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再关注其它,如此乾坤交替,阴阳轮转,过于剧烈的刺激感超出了他的认知。

离群索居,独自生活了多年,别说这种事,恐怕连异性的手都没有碰过。他一向清新寡欲,克己自持,这样灭顶的快乐,让他觉得实在过于超过了自己的极限。

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了出去,任凭那种奇怪的功法自行生发,引导着自己。

随便把,要怎么样都行,就让我溶化在这里。

这个时候,被夺取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根本无法细细思索。井底是否泥泞,昏暗中是否有冰冷的蟒蛇,他也已经无法再分出心神注意了,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混沌的世界里响起虎啸龙吟之声,白虎在下,为起水之枢机。红龙居上,起腾云之风。

虎视眈眈,一跃而起,隐没入了他的体内。

赤红的龙身缠绕上来,冰冷的鳞片缠着毫无遮挡的元神游动。

岑千山觉得自己从身躯倒元神都僵住了。

他睁大着双目,依稀间回到了幼年时期最害怕的那一刻。

柔弱而渺小的自己,漆黑恶臭的井底,和那些钻上钻下的冰凉蛇身。

无休无止的黑暗,无穷无尽的恐怖。

成年之后,为了克服自己这个弱点,他无数次地逼着自己深入蛇窟,直到害怕到了麻木,手不再抖,剑能出鞘为止。

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克服了。可是自己的黄庭之中,却永远留着这口井,这些蛇。怎么也填不平,怎么杀不完。

过于剧烈的刺激感沿着颈椎往上爬行。那些冰冷的鳞片渐渐变得炙热,小心翼翼地缠着他,抱着他,温热他冻僵了的身躯。

岑千山睁开被自己封住的双目,一条红彤彤的火龙正昂颈看着自己,她的火焰炙热而温暖,并无伤人之意,反而把自己围护在中央。暖焰破开黑暗,烘干了泥泞,驱逐了所有污秽的虫蛇。

最终那红龙的脸渐渐化为师尊的模样,俯身下来吻他的湿润的眼角。

曾经最令人恐惧的污黑井底,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这里不再幽深潮湿,天空就在头顶,日光洒了一半下来,井底温暖而干燥,桃花如雨,纷纷扬扬铺了厚厚的一层。

岑千山在柔软的花瓣之中,交出了他最后一点神志,陷入温暖的混沌中去。

穆雪在黄庭之中坐起,此刻,体内气息交融,春气相合,清露凝华,舒畅无比。

这是她得了欢喜殿的传承之后,第一次运形功法,得了天地造化,还得到了心上之人最为珍贵之物,过程当真其妙不可言,其乐无从述。

最让她欣喜的是,是岑千山的总总反应,都那般可怜可爱,让人喜欢得很。

虽说他刚刚那般风流多情地主动勾引,看似强势地释放自己气息。

可是一旦动了真格,立刻暴露了他本质上还是那个毫无风月经验的青涩男孩。

看他沉溺在颤栗之中,任由体内电流般的余韵悸动。看他眼角微红,发出低沉而破碎的喉音。

这样的身躯里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穆雪一清二楚。他在战斗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强大而具有破坏力,可在这样污黑隐秘的世界里,他又这般地柔软顺从,任凭自己对他为所欲为,这样地诱人而令人快乐。

穆雪轻轻吻他湿润的眼角,看他的元神在满地桃花中陷入沉睡。

温暖的阳光从井倾泻下来,殷红的花瓣片片飘落。

这是小山的心境,小山这般高兴呢。

穆雪的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今以后,他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完完整整,从内而外。

他是这样完美而可爱,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

岑千山的修为已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穆雪同他一道修习大欢喜交互秘法,得了他的元阳,算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此刻体内灵气前所未有的充沛,从前十分稀少可怜的还丹金液,瞬间就充盈了起来,可以说短短一次修行,便大幅度地提升了境界。难怪即便已失了真传,只留下只言片语的残缺功法,世间还总有人对这双修之法孜孜不倦,锲而不舍。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静坐收功,运转体内周天。不至泄露任何坎离交合所得之精华。但穆雪此刻心中懒洋洋地,一点都不想动。就只想这样默默坐一会,看着身边沉睡了的人,慢慢回味刚刚的甜美。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彩玉铸造的门楼,穆雪站在门前,看着光华璀璨的大门对着自己敞开,露出一道金光大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正真踩入这道大门,从今以后就该拉着小山的手,踩着这条路向前走去。

在一片浩茫冥渺的太虚之中,诡秘绚丽的星云之后,突兀地漂浮着一座赤白的祭坛,祭坛之上一人面魔躯的天魔一手支着下颌,正闭目假寐。

祭台下晶莹洁白的阶梯蜿蜒而下,阶梯的末端一道黑玉门楼魏然耸立。

突然那哑黑无光的门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黑芒大盛,纯黑的光芒中折射出了五彩的线条。

祭台之上那位雕塑一般沉睡的天魔,睁开了双眸,

他本是一位面容俊朗,长发旖旎的人类男子,但那苍白的胸膛之下,却连接着难以描述的恐怖魔躯。

那冰凉的双眸一经睁开,清辉冷冽,撼动得星云溃散,整片领域为之震动。

不少生活在附近的魔物都畏畏缩缩地伸出脑袋来瞧了眼动静,又迅速地攀爬了了回去。

“那边的门居然亮了。”

“听说有人以欲入道了呢。”

“多少千年没听说这事了吧?”

“小声些,前些时日,天魔大人留在人间的分身被毁,虚耗不少,听说就是那位干得好事。正在气头上呢,别招惹他老人家。”

“三百年前,大人献祭了自己的同门兄弟,血染祭台,绝情断爱,以欲如魔。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点亮了对面那道门。”

“道魔之间,彼此消长,天道制衡,诚不欺我。”

映天云之中,岑千山在一片茫茫的云雾中醒来,恨不能挖一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身为男人大多有过这样的心态,觉得应该在这种事上持久而主动,表现得像那风月功名的榜首,锦阵花营的都帅。

岑千山虽洁身嗜好,坚贞守节,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些年长夜孤寂的时候,虽不曾自行纾解,也免不了暗暗幻想过,若是和师尊鸾凤和鸣的第一夜,要怎样让师尊看到自己成熟而精悍的一面,不再觉得自己还是曾经那无用的孩子。

此刻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刚一塌糊涂地表现,到了最后甚至哭了出来,还当着师尊的面睡着了。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就要翻下云头逃跑。

穆雪一把拉住了他,憋住笑,“诶,男孩子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已经很好了。”

岑千山莫名被转移了注意力,“都……都是这样?”

他似乎一下就从高涨地情绪中切换为沮丧,张了张嘴,想问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别乱想,那是书上写的。”穆雪把他拉到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点了一下他的双唇,“我刚刚还给你的是什么,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岑千山的眼眸一下就亮了,不可抑制地带了点弯弯的幅度。

明明已经这么大了,坐着都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还像是小时候那样容易逗笑啊。

那个长不大的男孩转过头对她说,“跟我回家去看看,好吗?”

第77章

“小雪到底跑哪去了,难得到这里,这么多好吃好玩的,也不和我们一起逛逛。”

丁兰兰抱着一盒子沾了糖霜爆开的玉米,手上还拿着两枝特色烤串,和林尹一起走在潮湿的街道边。

“别担心她了,她虽然年纪小,实力可是我们几人里最强的,没人欺负得了她。”林尹被花花绿绿的琉璃彩灯迷了眼,拉了拉丁兰兰的袖子,“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直在看我们。”

街道边一彩灯明媚的门店外,站着一位白衣琢玉郎,潇洒身姿,眉目妙妙。

但见林尹看他,便迈步走了过来,在两位女郎面前保持着礼貌又带着点亲近的距离,嘴角含笑,微微弯腰说道,

“小姐姐们要不要去店里坐坐?”他在说话间,有意无意轻轻拉开本来就敞着的衣领,露出了一片紧实光洁的肌肤,用带着点魅惑的喉音轻声道,“我只要两颗灵石。”

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的林尹和丁兰兰吓得落荒而逃。

到了一个灯光明亮的地方,两个女孩才喘着气,彼此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刺激了。”林尹拉住丁兰兰,“快看看我流鼻血了没?”

丁兰兰“我也是,吓了我一大跳。”

一架长龙模样的大型飞行法器从天而降,在两个女孩面前的路面上停了下来。玄铁制成的龙头,装饰了犄角,鬓发,巨大的鼻孔不断冒着白烟。

长长的龙身是扁平状的,上面背靠着背固定了长长一溜的椅子。

无数的人从丁兰兰和林尹身后过来,踩上龙身在那些椅子上坐下,并扣上了一条安全锁链。这些人有凡人,也有修士,并无区分地拥拥挤挤坐在一起。

那条铁皮巨龙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傻站在路边的林尹和丁兰兰开口说话,“要上来吗?”

“不,不了,谢谢。”两个姑娘结结巴巴道。

铁龙的鼻孔里再一次喷出白烟,摇头摆尾升上半空,在高楼林立的夜色中几个晃动,很快消失不见。

“这就是传说中公用的飞行法器啊。”两个女孩手拉着手,昂头望着天空。

高耸入云的大楼间,有着川流不息的飞行法器,灯光交错的琉璃彩灯,梦幻般的飞天投影。

在这样千奇百怪的异乡,曾经那一点可笑的小隔阂,被更为强烈的同乡之情取代了。

“魔灵界的城镇好美啊,这么梦幻,和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同呢。”

此刻天色渐渐晚,天际彩霞的色泽变得暧昧不清。夜晚的浮罔城,仿佛变了个模样一般,靡靡的曲乐声响起,大型的明灯海蜃台逐点亮。巨大的立体人影在城市的夜空中翩翩起舞,盘踞高处的巨大石雕,半隐半明退进了黑暗中。

千枝媚色,彩灯浪荡,纸醉金迷下藏着几多泥泞。

在一条混杂着包子铺,医馆,书店,茶楼的喧闹巷子里,卓玉捂着腹部,一脸不高兴地走在街道上。

年叔的医道确实高超,他内脏受损,本来是十分严重的伤,如今已经基本不疼了。但刚刚那种被捆在手术台上的场景,他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

泥泞昏暗的弄堂里传出一阵哭闹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者,攥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往外拖。

那男孩四肢纤细,赤着双脚踩在泥地上,哭泣哀求,不愿前行,老人一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瘦弱的小脸瞬间留下了一个鲜明掌印。

“不,我不想去。母亲刚刚走了,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弟和妹妹。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那两块灵石,我一定会还的。”男孩抱着老者的腿,卑微地苦苦哀求。

老者抓起男孩纤细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提到空中摇了摇,从怀里取出一张身契对周围的人说道,“这是我花钱买的儿子,我想怎么对待还有人管得着么?”

“又买儿子,他们家一年都死了几个孩子了。”

“唉,没办法的事,管不着。”

路人或有摇头叹息,但也就没人再过问此事。

小男孩突然抱住了老者的胳膊狠狠咬下去,

老人想要踹开了他小小的身躯,谁知那个男孩死死咬住他的手臂,任凭怎么踢打也不肯放手。

卓玉从这样哭闹着的弄堂口经过,他并不太想管这里的事。

那男孩死死抱着老者的腿,肿着半边脸,双目流泪,嘴角沁血,在老者毫不顾惜的脚下显然已经受了内伤,依旧死死咬住老者的手臂。

卓玉迟疑了一瞬间。

师尊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掌门师尊素以慈悲之名闻世。若非如此,当年师尊也不至于收下他这么饱受争议的一个徒弟。

而自己是师尊的弟子。

“他值多少钱?我买了。”

那老者停下踢打虐待的动作,上下打量一眼卓玉,“你若是想要,得出十个灵石,买得起么?”

卓玉从储物袋里取出十个灵石,从他手里拿过那张身契,手心引火燃成灰烬,转身离开。

“恩人,”那个男孩跌跌撞撞地追上了他,匍匐在他身前的泥地里,“恩人请等一下。”

他几乎是用最卑微的姿势匍匐在卓玉的脚下,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来,捧着卓玉的手道谢,“谢谢恩人,我还没和您道谢呢。”

那脸上又青又紫,嘴角裂了,肿成一块。还极力展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卓玉凝视他许久,没有说话,松开手,转头离去。

小小的男孩张开自己的手心,看见手里多了一块光彩夺目的灵石,喜出望外,急忙握紧了。不顾满地的泥泞,拼命地磕头道谢。

卓玉走到无人的巷子口,在巷子口的石墩上坐下,感到了一阵疲倦,不知道是刚刚愈合的身体,还是浮动的心境造成的。

巷子里的一个侧面突然被推开,阴冷的白光斜照出来,一个小女孩放声尖叫,从那扇门里连滚带爬地滚出来,“师傅,我不敢了,再不敢偷吃包子了。”

她的师父是个腰粗膀圆的女厨师,举着扫帚跨出门来,劈头盖脸往女孩身上抽去。

那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十分机敏,一把死死抱住师傅的大腿,各种痛哭求饶,“不敢了,再不敢了,师傅饶命啊。”

她的师傅本欲再打,转脸看见了巷子口的卓玉,肥胖的脸上肌肉抖了抖,哼了一声拧着那女孩的耳朵关上门进去了。

卓玉愣了半天,靠着冰冷的石墙,苦笑了一声,抬头仰望。

夹道都是高耸的建筑外墙,天空只看得见一点点。一只魔物的石雕蹲在建筑的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巷子口的他。

他想起张小雪在擂台上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你不过是占着师尊宠你罢了。你根本没见过那种真正受欺负的小孩。”

“他们想要活下来,只能卑微小心地收起自己所有的天真。”

原来,我只是占着师尊宠我吗?卓玉苦看着头顶那尊魔物石雕的眼睛。

人的一生走哪条道路,有时候或许就差在那么一点点的际遇。

他突然觉得,如果没有参加那次大比,没有遇到那些人,或许在遇到徐昆的时候,面对那样的诱惑,面对生死的考验,他是不是真的会伸出手,推那么一把,将萧长歌和自己的道心一起推下悬崖。

那么如今,坐在这的自己早已经堕入魔道。

再也无颜回到师门。

卓玉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卓师兄,你怎么坐在这里。倒叫我们好找。”

“走啊,逛逛去,和我们一道走。”

程宴和萧长歌找到了他,高兴地向他伸出手。

嗯,和你们一道走。

卓玉站起身来,在心里这样说。

岑千山和穆雪并肩走在十妙街的遗址。

这里早已没了百年前热闹繁华,飘雪的夜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死寂一片。

只有他们二人踩在雪面上发出的脚步声,和小傀儡们机械的响动声。

千机牵着山小今的小手,咔滋咔滋地走在前面。

“我和你说啊,一百年前,这里曾经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比现在新城还气派。”

千机以主人自居,边走边和新朋友介绍这里的情况,

“看到那个生锈的转盘没有,以前只要丢钱币进去,就会滚很多很多的糖果出来呢。”

“很快就到家了,我收着最新型号的机油可以请你擦。家里还有一个傻乎乎的小家伙,名字叫小丫。到了我介绍给你认识。”

穆雪在一处废墟前停住脚步,那里倒插着半块断了牌匾,被白雪埋了大半,依稀可以看得见“牛记”二字。

一百年前,这里总是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自己一个人住的那些岁月,为了省事,总会在回家的时候,顺便带走几个包子打发了一天的伙食。

“年轻的小姑娘,怎么能天天只吃包子。小心长胖了嫁不出去。”那个卖包子的大婶偶尔会叉着腰这样说。

穆雪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为什么到了这里突然就变得这样清晰。

“牛婶前几年就已经不在了。”岑千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说道,“但牛记食铺还在,牛大帅一直开着它。”

隔壁的院子门被推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了门前的雪地上。

四面是无边的废墟和无尽残骸,是被漫长岁月湮没的一切。

只有一座小小的院子被精心地保留在了时光里,依旧亮着温暖的灯,固执地等着那个人归来。

岑千山握住了穆雪的手。如今他的手掌很大,指腹带一点粗糙的老茧,炙热又滚烫,把穆雪的整个手都包住了。

他握住穆雪的手,低垂着眼睫,绷紧的下颚咬肌微微动了动,很想叫一句师尊,但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三只小小的傀儡,从门框边伸出小小的脑袋来看他们。

岑千山握紧穆雪的手,在雪地里留下两排真实的脚印,走进了家门。

穆雪真实地踩在了庭院中,院子中的一切,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仿佛不过是昨天,自己才刚刚离开。在外面打了一个盹,做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梦。

在飘雪的庭院中,她突然想起自己拜入师门的时候,师尊给自己心境的批语,

心安后夜雪庭际,满目瑶花无处寻。

一朝明悟有情道,外域天魔不敢侵。

原来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过去。自己安心之处,依旧在这片雪夜华庭之中,在院中这个人的身上。

雪里花开,满目瑶花,心安自在。

“有些晚了,你一定饿了。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自从进屋后,拉着她手的男人就一直没有抬起头看她,他别过脸,用带着一点哽咽的沙哑声音说话。

穆雪按住他的手,“还是我去吧。”

三只小傀儡齐齐坐在走廊的木质栏杆上,荡着小脚,

看着院子角落里那很少亮起灯的厨房被重新点亮。

山小今撑着它的荷叶,给身边的伙伴挡住头顶的飘雪。

厨房里传出了哒哒哒的剁肉声和着锅里的油花声,很快传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穆雪走了出来,盛着灵米肉丸粥的热锅悬在空中,随她的步伐一起移动进屋子里去,来到了餐桌边。

四溢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穆雪笑盈盈地在桌边坐下。给坐在桌前的岑千山盛粥,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一个煎得香喷喷的鸡蛋。

岑千山坐在那里,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筷子。

不用抬头,他都知道师尊做了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第一次到这间屋子里,师尊端给的他美味食物。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幸福,当时这份食物滚过喉咙的滋味,他至今不曾忘记。

他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手背单薄的肌肤下,青筋浮起。

就这样一直沉默了许久,方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我……我不吃肉的。”

“我吃得很少,不吃肉,也不用吃蛋。”

对面,红色的衣袖下,素白的手不停往他的碗里堆着肉丸,铺上两个焦黄的荷包蛋,在他紧迫的心跳声中,如他所愿地慢慢说出了那句话,

“虽然不算豪富,但家里也不差钱。放开来吃吧,管够。”

第78章

吃完晚餐,和从前一般,岑千山收拾碗筷去了。

穆雪独自坐在屋子里,怀念地看了一圈旧宅,在自己从前打坐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依照她在归源宗所习的系统丹法来说,人受天气灵气所生,寿命本可生生无穷,只因为不懂保守,日日消耗,最终耗尽真元,走到寿命的尽头。

但如学会了夺天地灵气,保体内真种之道,凝炼成金丹,便可以得到长生。

想要炼成这枚金丹,首先要学会采药归炉。

何为大药?

天地以混混沌沌为太极,以阴阳相交而生万物。而人的身体也以阴阳相合而产大药。

此大药在不同门派之间被称为“黄芽”,“玄珠”,“真铅”等等。在穆雪新学的大欢喜秘法中,被直白地称为“阳精”。大药极不易得。各家功法不同,有在半夜子阳初动的正子时,或是体内龙虎相交的活子时,取天地未分之气,夺体内龙虎刚交之精,摘取那粟米大小的一点大药,如此日日勤修不辍,方能积累足够的还丹金液。

再将这阳精沿督脉上升,驾动河车向上奔突,一连撞过尾闾,夹脊,玉枕三关,直到泥丸同元神交女篝才算得上是筑基圆满,炼成金丹。

这采取的时机极难掌控,这烹炼的火候也难以把握。对修行者的心性,毅力,天赋要求都极高。所以筑基弟子千万,炼成金丹出师者不足一二。

穆雪因缘际会,承袭了大欢喜阴阳交会功法。又有了岑千山这样的双修道侣。道侣之间一阴一阳,相互补益,天然契合天地法则,这“大药”不需刻意而为自和元神相合,融溶顺畅,再无晦涩之处。

再加上逍遥峰修行这十年,听从师训,打了十分扎实的根基。

隐隐便有了摸到了结丹边缘的感觉。

穆雪收敛功法,觉得自己似乎捡到了大便宜。

看来日后只要和心爱之人,多多修炼,筑基圆满,凝结金丹眼看是指日可待。

这套功法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种种修行法决,也未免过于步骤详细。自己要把它们按图索骥,一一在小山身上试过,实再是过于――令人快乐。

细细想来,穆雪几乎不能相信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小山好像趁着自己行功的时候,去水房洗澡了。

在这里,可以隐约听见流水的响动声。院子里,山小今分出了三只荷叶,给它新认识的朋友一人分了一支。三小只顶着荷叶,在落雪的院子里,玩得很快乐。

穆雪有些无聊,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书。那书插在书架的底层,包了封皮,很不起眼,想不到内页倒是十分精致,书页是绢质的,还绘制有精美的插图。

只是内容一看,让穆雪当场就笑了,“原来他也偷看这个啊。”

风雪夜里,飘雪如絮,小傀儡们跑动时的铁皮撞动声不时传来。屋内灯光暖暖,穆雪就着暖黄色的灯光兴致勃勃翻看着岑千山偷藏的绯色图书。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穆雪飞快将书丢到椅子下,转过身,正好看见岑千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跨进屋来。

他或许是不好意思,穿着一身特别严实的外袍,盘扣高高扣到了脖子上。湿了的长发微微带着点卷,垂在一侧被一条白色的大毛巾擦拭着,柔化了男性硬朗的五官。

只有脚下,是一双赤足,踩着水进来。

足弓薄薄的肌肤透着一点青色的血管,沾着带水的脚印,踩在褐色的木地板上。让穆雪一下就想起刚刚在书卷里故事中描写的那双不堪负荷挣扎的玉足。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看见穆雪这样红着面孔看他,岑千山露出了茫然不解的神色。

当时两人在云中,他情难自禁,一阳生动,交出了自己的原阳。令他欣喜万分,甜蜜至今的是,师尊还哺给他的也是最精纯初始的太阴之华。

他在浴室之中,冲了许久的冰水,方才勉强压制了自己激动难抑的心情。师尊不是不是也自己一样,不好意思。

两人手拉着手,红了一会脸。

穆雪忍不住说道“你说,我们刚刚开始修行这套功法,是不是应该勤奋点,多练几遍?”

庭院之中,飘雪知春信,屋中灯火无风自熄。

无限旖旎之中,香脸半开,玉郎新沐,双修共渡欢喜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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