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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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请您把这双刀淬炼一下,再打一把单手剑。”楚千寻把自己的双刀摆在了柜台上,这双银刀陪她征战多时,刀身布满了细小的崩裂缺口,已经不太能用。

老郭提起来仔细打量一番,用手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侧耳听了听回荡在空中的刀鸣,摇了摇头,“它只是三阶的魔器,你如果天天带着它去砍五六阶的魔物,练得再好,迟早也只有毁了的份。”

锻造师水平的高低,不仅仅表现在他们的等阶上,那些大公会用魔种堆砌出来的高阶锻造师,却未必能打造出真正的神器。老郭的一句话,让楚千寻知道这是一位锻造武器的行家。

她从背包中取出一大捆暗银色的丝线,

老郭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飞快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那些看似不太起眼的丝线。锻造者想要提高自己的等阶,需要不停接触锻造高阶段的魔躯。但白马镇上高阶圣徒很少,五阶以上的魔躯他向来很难接触到。这对这位痴迷于冶炼锻造的男人来说,是一件十分郁闷的事情。

“这可是六阶噬魂者狂化之后吐出的银丝?哈哈,好,太好了,我一直想要熔炼一次这种等阶的银丝。快说,要我打成什么?”

“我想打一副遮目,和一身轻甲。”楚千寻把叶裴天推上前,“就按他的身形来做。”

“小姑娘还是有点见识。这噬魂者的银丝,最适合的就是做遮目。做轻甲还浪费了些。”老郭拿到心仪的魔躯,变得十分好说话,“只是这六阶魔物的东西熔炼不易,需要个几天时间,你们如果不放心这材料,可以在我这里暂住几日。”

所谓遮目,是一种用特殊魔躯打造的,佩戴在眼睛上的防具,佩戴上这种魔器,旁人将看不见佩戴者的上半张面孔,但佩戴者从内,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景物。它除了能够在战斗中保护面部和双眼之外,最大的作用是能够防御或是减弱精神系圣徒的攻击。

当然,楚千寻的主要目的,是为叶裴天打造一个可以遮挡面目,在战斗中又不容易损坏的防具。

郭铁匠就住在铁铺后面的一座四合院中,大院里住的人很杂,三教九流都有。郭铁匠把自己隔壁的杂物房收一收,靠墙摆开两条长凳,架上几片床板,再丢一套被褥,自我感觉已经很殷勤周到了。

“厨房在院子里,是公用的。要用水的话出门左拐走上五百米有个水井,可以排队打水。屋子里的器皿随便用。”

两个年轻人带来了他难得接触到的六阶魔躯,锻造费也给得很足,因此一向脾气不太好的他,也算勉强改了态度。

“你坐着别动,我先去打点水回来。”楚千寻考虑到叶裴天伤势未愈,把他按在床边,自己提上两个桶就出去了。

“小老弟,你这媳妇找得不错。手脚麻利知冷知热。”老郭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叶裴天的肩头拍了拍,“要我说啊,婆娘就得像小楚这样有个婆娘的样子,不管到哪,先紧着把自己家男人伺候好。不像现在的那些个女人,自以为有了点异能,就不把男人放在眼中,连饭都不会做,莫得要。”

他这里说着,却看见这位自来了以后,一直冷冰冰的年轻人,从随身的背包中翻出一块旧布,抖了抖系在腰上,又从背包中取出一袋白面,装在一个盆子中,端起来就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仿佛想起什么,转过身对着老郭,

“有调料吗?”

晚饭时分,整个院子中都飘散着一股独特的面香,引得归来的住户们,都忍不住向老郭的房门张望,好奇那位向来生活得十分邋遢的郭铁匠家里,竟然也能传出这样的饭菜香味。

老郭捧着一碗拌面,蹲在门槛上,吃得眼泪汪汪,

“哎马,小老弟,你这也太能了,这几天,你如果三顿都做这面给我吃,锻造的费用我就不收你们了。”

“郭叔你别和我们客气,明日我去买点好菜,让林非给你露一手。”楚千寻笑着接话。

叶裴天的名字不方便对外说,楚千寻建议他起个假名的时候,他把楚字和裴字各截取一半,凑成了林非两个字。幸好楚千寻没有多想,让他暗自带着点欣喜用上了这个称呼。

到了晚上,楚千寻怎么也不让叶裴天再乱动了,烧了热水照顾他洗漱,还给他身上的伤口换了药。

自从沙漠的混战之后,二人一路逃亡了数日,这是第一次安顿下来。虽然居住的环境简陋,但终归到了安全的基地内,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小屋,不必露宿荒野彻夜戒备着那些随时出现的魔物。

楚千寻手中盏着灯,查看叶裴天身上的伤,

“真是太惊人了,那么严重的伤,几日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脖子上这个要怎么办?”

叶裴天侧躺在床板上,看着眼前的墙面上摇曳的烛光中,有一个影子弯下腰来,在墙面上和他的影子重叠到一起。

一股温热的呼吸,就吹到了他脖颈的肌肤上,那个人的手指在那镣铐上来回摩挲,甚至挤进那个项圈,小心触摸它的内部。那种麻麻痒痒的触感,不时在他颈部最为敏感的位置不经意地碰触。

叶裴天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床上的被褥。

楚千寻研究着锁在叶裴天脖颈上的枷锁。这一圈细细镣铐,看起来并不起眼,却是出自于辛自明那个武器设计鬼才之手,拥有着致命的杀伤力,而且极难解开。

她府下身,凝视着这道难题专注思索,

在她的眼前,哑黑色的项圈锁在那白皙的脖颈上,嗯,那脖子的线条很漂亮,黑色的项圈上方,那喉结随着她的目光来回滚动了一下,再下面是清晰而性感的锁骨。

一层霞纷色,从黑色项圈下苍白的肌肤内透出,在她的视线中一路延伸上去,连那背对着她的耳廓都一道红了起来。

楚千寻咳了一声,收起自己不小心凝视过久的视线。

她找了两条板凳拼在一起,跳上去准备凑合一晚。

叶裴天从床上半坐起来。

“你睡,你睡。”楚千寻飞快地挥挥手打断他准备说的话,“我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

……

叶裴天知道自己陷入了梦境中。

他发觉自己又被禁锢在了那张时时出现在噩梦中的手术台上。四周是无尽的虚无,不知从哪来的苍白灯光,打在他的身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手中端着恐怖的器械,靠近了手术台,黑暗笼罩着她的脸部,看不清面目。

叶裴天闭上眼,等着自己从噩梦的痛苦中挣脱。

一双温暖而熟悉的手,轻轻在抚摸他的发头。

叶裴天骤然睁开眼,看见了站在床边的人,那个人手持着锋利的刀具,冷漠而无情地看着他,冰凉的刀锋切割开衣服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千寻?”他的心突然害怕起来,“不,千寻,你别这样对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那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顺着脖颈往下,那个人府下身,贴近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说,

“把你整个人,都给我。”

第 26 章

楚千寻被叶裴天的动静吵醒, 在半梦半醒中伸出手把他推醒,

“醒醒裴天,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她迷迷糊糊说完这句,手掌在叶裴天的肩头拍了拍, 又睡着了。

在野外露宿的几日, 她和叶裴天轮流守夜, 知道这个男人在夜里时时噩梦缠身, 于是已经习惯在这种时候打断他的梦, 把他唤醒。

叶裴天猛然睁开眼,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他仓皇四顾,发现自己睡在郭铁匠那间昏暗的杂物间里。

桌上专门为了他点了一盏小油灯, 楚千寻就睡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那个女孩为了照顾他,睡在了两张椅子拼成的床上,一手枕着脑袋, 一只手垂落下来,朦胧的灯光打在她沉睡的面孔上,那张面孔清秀单纯,给他带来过无限温暖。

自己竟然敢坐那样的梦。

叶裴天悄悄坐起身,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梦境中的画面。

梦中的那个人红唇潋滟,眉目生春, 而自己……

叶裴天伸手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 如果不是怕吵醒千寻, 他恨不得能打自己一个耳刮子,再裂开大地,用黄沙把自给埋了。

苍白的手术台,被禁锢的自己,和那个对自己为所欲为的人。初时的极度惊恐交织着后来极度的快乐,难以言诉的体验几乎要将他在凌|迟处死。

楚千寻醒来的时候,叶裴天的床铺已经空了。

她收拾收拾自己走出屋外,看见叶裴天背对着她独自坐在院子内的栏杆上。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一大早就洗了个澡,蒙着面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千寻刚刚打了个招呼,那个男人双耳骤然间红了,他甚至没有转过身来,手一撑从院墙上翻出去,消失不见了。

老郭从屋内出来,喊住了楚千寻,

“千寻,你来得正好,林非把早餐都准备好了,说他吃过了叫我们两一起吃。”

早餐很清爽,有炸得香酥的油条,和热乎乎的白面馒头。这两样东西看起来简单,却要提前很长时间做准备功夫。楚千寻怀疑叶裴天半夜没睡觉就爬起来折腾了。

那个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楚千寻咬了一口油条,“哇靠,这个太好吃了,郭叔你悠着点,多留点给我。”

“就是这个味,多少个年头没吃到了。”老郭吃得满嘴是油,话都说不清楚了,“林非是个好小伙,厨艺了得人还勤快。一大早起来把我这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连水缸都给装满了。”

他和楚千寻把最后两个馒头瓜分了,确定空荡荡的盘子中已经没有需要抢夺的食物了,这才开始放心地说话,

“你这个女娃娃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全世界,不然不能够这么好命,林非这样肯给老婆做饭的男人,在我老家那是找不出来的。”

混熟了以后,楚千寻发现这位看起来脾气暴躁的老郭,其实有着一颗属于中年男人八卦的心,特别爱满嘴跑火车。

他压低声音凑近楚千寻,“你可得看紧一点,早上林非回来,我看到对面站街的吴莉莉就想去撩他,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反应?”

“哦?怎么反应?”楚千寻很配合。

“嘿嘿,你放心,他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吴莉莉想粘上去,被他一把推得差点掉沟里。”他挥了挥手中的帮个馒头,“这男人靠得住,你就好好的跟他过。”

楚千寻本来想解释一下她和叶裴天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有说。

算了,这样也有利于隐藏叶裴天的身份,她愉快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老郭笑容突然淡了点,“曾经我也有婆娘的,还有个娃娃。可惜喽。”

楚千寻不知该说些什么,时至今日,悲惨的记忆几乎人人都有,完整的家庭已经极其少见。

“其实也没啥,不管在哪,日子都还是要过的,他们娘俩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许过得比我还好。”

老郭回到操作台,捡起昨夜加工了一半的铠甲武器,挥动起巨大的铁锤,铁铺中发出规律枯燥的叮叮当当。

白马镇世一个不大的小型基地,

但由于地理位置处于几个大型基商道的交汇点,往来的流动人口多,集市也就十分热闹。

楚千寻穿梭在人群中,采购一些接下来旅途需要的补给用品。

街道上多了些着几个衣着打扮都十分独特的人。他们和镇上的居民显然不同,穿着统一的制式长袍,脸上带着一个嘴上是突出的鸟嘴的面具,身上佩戴着一种工会的标志。

他们三五成群地或凑在街边,或穿梭行走。

楚千寻隐隐听见一些关于“神爱,研究所,人体试验,”等断断续续的话语。

“别理他们,那些都是创世的人。”卖菜给楚千寻的大婶一边打包着蔬菜一边开口说话,她看着楚千寻出手大方买得又多,于是热情地套着近乎,“小周村,就之前被神爱封闭起来的那个。最近神爱走了,有人进去一看,妈勒,全村的人都变成半人不鬼的怪物。”

“怎么回事?”楚千寻打听起来。

“听说神爱在村里设置了研究所,用整个村子的人做人体试验,把村民全都改造成了还保留着人类的心和意识,却有着魔物身躯的怪物。”

“那些变态,竟然干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简直丧尽天良。打神爱撤离了,这个村子暴露出来,咱们这里来往穿行的人就变得一日日多起来。要我说啊,这些一个个打着为民除害害得旗号,其实都没安什么好心。”

楚千寻提着菜回到西巷,刚进巷子口没两步,就被一个年轻的男人伸手拦住了。

男人的容貌很秀美,一双桃花眼带着点水光,斜眼看人的时候天然就带着点勾引的调调。

“我只要一颗魔种。”他用只有楚千寻能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说。

楚千寻立刻就知道他干得是什么营生。

在这个时代从事这种营生的人很多,为了很多人活命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何况只是舍弃自己的尊严。

楚千寻没有搭理他,错开身位向里走,那人后退两步,跟在楚千寻身边,

“我知道你有男人,这会他不在,你难道不想换个口味试试?”他再度拦住楚千寻,声音带着魅惑,“我肯定比他好,我什么都会。”

他伸手松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想要向着楚千寻靠近一点。

一柄冰冷的刀鞘顶住了他的胸膛,

“我说了,不需要。”楚千寻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余地。

看着楚千寻走远的背影,站在对面弄堂口阴影中的一个女人发出了毫不掩饰地嘲笑声,

“哈哈哈,怎么样,我们西巷第一帅哥小穆都失手了呀。”

名叫小穆的男人呸了一声,“吴莉莉你笑个屁,我好歹还说上了话,你连话都没来得说,就被人家推到地上去了。”

吴莉莉的沉下脸不悦地哼了一声。

她看着那个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小穆,手插着兜又开始在街上游荡着,吴莉莉知道他已经在开始物色下一个猎物。

经过一个小巷子口的时候,一个带着口罩的高瘦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将他一把拖了进去。

紧接着吴莉莉就听见巷子里响起了沉重的拳脚声,和小穆杀猪一般的求饶声。

“呸,揍死活该。想撬人家老婆。”吴莉莉解气地骂了句,完全忘记了自己也一样干过类似的举动。

第 27 章

麒麟基地内, 辛自明坐在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前, 低头翻阅着桌面上的文献。

一位下属站在他桌前汇报着收集来的信息,

辛自明头也不抬, 只在听到下属说道周边各大势力团体把沙漠挖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叶裴天的时候,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团副, 我们真的不行动吗?叶裴天戴着束魔锁,施展不出异能。现在创世, 神爱, 荣光……全都派人来了,听说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周边各大小基地。”

辛自明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目光从眼前的文献上离开, 看了眼站在身前下属。

“阿凯, 之前是我短视了, 你有没想过,我们也许可以得到叶裴天,但我们却未必守得住。这个人带来的利益过于巨大, 福兮祸兮,一个不慎反而会毁了麒麟。”

辛自明把温热的咖啡杯放下。

那时候, 不过是刚刚抓捕到了叶裴天, 为了这个巨大的诱惑,那些三四流的小公会都敢铤而走险, 向他们麒麟发起非议。在那一刻, 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趟这摊浑水。若是他真正公然囚禁叶裴天, 麒麟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永无宁日。

阿凯很不服气:“团副,我们麒麟怕过谁?”

辛自明摆手打断了他,“不说别的,就是叶裴天这个人,都难以掌握。他太狠了,不只是对敌人狠,更是对自己狠。我想很难有人永远束缚他。”

“况且,”辛自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拨动佩戴在脖颈上的鳞片,“总归也算欠他一个人情,姑且先观望一下。”

阿凯是从麒麟创立之初,就跟在辛自明身边的成员,最是清楚他们这位副团长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在他们团副面前,是非观念几乎是不存在的,对待外人的时候,只要利益足够,他随时可以撕毁条约,翻脸无情。自从团长封成钰离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从团副口中听见人情这个词。

“团副,你……是不是有些同情叶裴天?”阿凯挠了挠头,想起那个在黄沙中不惜用自我毁灭来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恐怖男人,“说起来,那个人也确实是倒霉。落在了神爱手中可有得他受,听说神爱早期在小周村的研究所最近暴露了,里面简直就和地狱一样。”

“同情?”辛自明嘴角勾起一点冷笑,埋下头去,重新开始研究资料,“自从在葫芦镇,团长和兄弟们被不该同情的人害死之后,这个词就永远不存在我的字典上了。”

在一间光线昏暗,装饰厚重的神殿内,背生双翼的神像低垂着眉眼,悲怜地看着跪拜在脚下的信徒。

“圣父。”一位身穿铠甲的女性战士来到了他的身后。

被称呼为圣父的男人站起身来,转过身,“怀玉,你是神最忠诚的孩子,这一次,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

老郭的两个房间都堆满杂物,腾不出摆饭的地方。

于是在屋门口的院子里,支了张小桌子,三个人围着吃晚饭。

叶裴天煮了白米饭和红烧肉。

切成小方块的三层肉,在焦糖中着了色,放在砂锅里文火煲了两小时,一块块晶莹剔透泛着诱人的色泽。咬在口中肥而不腻,咸香得宜,汤汁中微微透着点特殊的辛辣味,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能让人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楚千寻的口味偏重,喜欢吃一点辣,虽然说她吃什么都不挑,但如果有一个人刻意迎合她的口味变着花样做三餐,也难免把她的胃口惯起来。有时候她都不太敢去想离开叶裴天以后,怎么再过回从前那种吃凉水泡面饼的日子。

老郭吃得那叫一个气吞山河,楚千寻毫不示弱地风卷残云,她还同时不忘飞快地往叶裴天碗里夹菜,以便戴着口罩的他一会端回屋再吃。

转眼一盆红烧肉瓜分得个精光,剩下砂锅底一点流着油的肉汁,老郭和楚千寻一左一右同时伸手扳住了锅沿。

“千寻,你这天天都能吃得到,我可就这几日能吃的了,你就让让叔叔我吧,啊。”老郭愁眉苦脸地哀求。

楚千寻白了他一眼,终于松开了手。

老郭喜滋滋地盛了一大碗白米饭,倒进了砂锅中拌一拌,让每一颗饱满的米粒都裹上晶莹的肉汁,心满意足地大口吃起来。

院子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过不三十几许的年纪,浑身却带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感,她一言不发的穿过庭院,打开一间屋门,埋头钻了进去,砰一声关上门。进去了许久,那间屋子依旧黑灯瞎火,一片寂静。

“那女人四阶了,但死了老公和娃娃,大概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每天都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老郭给他们介绍院子中的住户。

不多时,门口又进来一位身材矮小,形容猥琐的男人。那男人一左一右搂着两位美艳动人的女人走了进来。他动作不太干净地把一个女人往老郭面前推一把,语带炫耀,“这妞怎么样,老郭?要是看得上眼就说,别和兄弟客气。”

老郭对他不怎么热情,没接他的话头。

男人把两个千依百顺的美女往边上赶了赶,凑过来说话,“老郭你听说了吗?又有新鲜事了。”

“咱们这附近除了小周村,又有什么事?”

“镇上来了好几批人,说要搜索那位——”男人卖了个关子,把手竖在嘴边,低声开口,“人魔叶裴天。”

叶裴天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地看了楚千寻一眼。

楚千寻一眼都没有看他,坐在饭桌边笑眯眯地用手撑着下巴开口说话:“这位大哥,叶裴天不是住在沙漠里吗,又怎么会到我们这来?”

“新来的?”男人看了一眼楚千寻,对这位笑盈盈的年轻女性没什么戒备,

“谁知道呢,听说这附近每一个基地都有人在搜。要是谁能提供那个大魔头的消息,那可就发财了。”他搓着三根手指,冲楚千寻抬了抬下巴,“足足五颗六阶魔种呢。”

他说完这话,直起身,搂上两个女人进屋去了。

“别搭理他,不是什么好货色。”男人进屋后,老郭补充了一句。

楚千寻站起身来准备收拾碗筷。

大门外跨进来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那男人一瘸一拐扶着墙壁往内走,猛然一抬头看见了楚千寻,仿佛被踩着尾巴一般吓了一大跳,他举起胳膊挡住脸,弯腰沿着墙角一路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人正是早晨在巷子口拦过楚千寻的小穆,属于他的那间屋子很快亮起灯,里面传出了说话声,依稀可以听见一个小女孩软糯糯的声音在喊着哥哥。

楚千寻看了看老郭和叶裴天,对这个人的态度表示疑惑不解。叶裴天一言不发地端起碗回屋去了。

“也别理他,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样的一句话,老郭的语气却大不相同,对这位从事特殊职业的男人反而透着一点宽容。

“爹娘两年前就死了,留下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小的那个女娃娃还总生病。老大成年后就干上了这行。”他摇摇头,“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晚上,楚千寻期待中的遮面就做好了,她高兴地从老郭手中接过来,拿着那一片轻薄柔软的暗银色遮面往屋里走。

“武器和软甲还没有好,老郭先帮忙把这个赶出来了。”楚千寻一脚跨进了屋内。

叶裴天沉默地坐在床沿边,低垂着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乱而狭小的杂物间被归整过了,多加了一张小小的床。那张床正对着叶裴天所在床榻,中间只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床上铺着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半旧床单,一个松松软软的枕头,还有一条折得豆腐块一样整齐的驼色毛毯。

楚千寻走过去的时候,忍不住伸手在那铺得一丝皱纹都没有的床单上摸了一道。

这个男人的话总是很少,有时候一整天都听不见他说一句话,但事实上他的那份体贴和细心,无时无刻不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满溢出来。

楚千寻发现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在偷偷地开始加速搏动。她突然想起老郭的那句话,

这个男人靠得住,你就好好地跟他过。

“戴,戴上试试。”楚千寻递过手中的遮面,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叶裴天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略微浅淡的眉目,映在烛火中,看见楚千寻的时候微微显出一丝无措和慌乱。

楚千寻伸手摘下了他脸上黑色的口罩,替他换上了纹理精致的遮面。那一整片暗银色的布料,挡住了他略微柔软的眉眼,只看得见鼻梁挺括的形状,露出了颜色淡淡的双唇,和线条坚毅的下颚。他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就变得有些坚毅而棱角分明了起来。

叶裴天的眉眼很漂亮迷人,让人看他的时候难免会首先被那清冽的双眸夺取了注意力。

此刻他坐在床边昂着头,眼睛被蒙上了,楚千寻就不由得留意到了他的双唇,那双唇有些薄,微微抿着,勾勒的线条感性又撩人,再往下是白皙的脖颈,和滚动的喉结,一圈黑色的项圈卡在锁骨的上方。

楚千寻的眼波微动,一时挪不开视线。

糟糕,她在心底轻轻说了一声。

对叶裴天来说,独特的材料使得他的眼前不过是隔着一层淡淡的银丝,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一切。

他昂着脸,因为确定了楚千寻看不见自己的神情,终于第一次鼓起勇气正视着眼前这个人的双眸。

令他心中暗暗欣喜的是,他清晰而肯定地看见,那个人低头凝望着他,那双眸中带着光,流转其间的不是厌恶,也没有畏惧,而依稀是一种喜爱和赞美。

叶裴天凝望着那双眼睛,

“千寻,”他轻轻开口,“你有没有想要什么?”

楚千寻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叶裴天已经飞快地闭上了嘴。

楚千寻枕着胳膊在自己的床榻上侧躺下,看着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叶裴天,

“裴天,你这两天有些不太对劲。你是不是不习惯?突然来到这样的地方。”

叶裴天垂下眼眸,昏暗的烛光中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我有点害怕,怕你不是真的,怕这一切都还是在那个辛自明控制的梦境中。”

多了许久,他又加了一句,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境,请不要叫醒我。”

楚千寻伸出手,越过两张床榻间小小的间隙,握住了他的冰凉的手,

“这绝不是梦,我和你保证,”

第28章

清晨, 楚千寻从暖和的羊绒毯中钻出脑袋, 抱着蓬松松的枕头在毛毯内滚了两圈。刚刚晒过的床单还留着点阳光的味道,舒服得让她几乎想就此赖在上面。

饭菜的香味已经从门外传进来。

楚千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推开房门, 坐在餐桌边的叶裴天就抬起头向她看过来,银白色的遮面下,薄薄的双唇微不可查地带了点向上的幅度。

院子中充满各家各户洗漱的动静, 混杂着各种各样饭菜的气味。

晨曦跨越过院墙,一缕缕一道道撒在院子中的石板地上。

叶裴天就这样坐在一片市井喧嚣中, 昂头看她, 冲着楚千寻露出了那一点点的笑。

在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月夜下赤红着双眼的人魔, 也不再是那个囚禁在荒漠中无尽孤寂的幽魂。

他其实也会笑, 会因为一点莫名的小事而脸红, 也会费劲心思地想要努力生活。

自从走进白马镇, 进入人群中生活,楚千寻察觉到了叶裴天的不适和不安,但也感受到了他的努力和温柔。

也许他也是渴望能够像现在这样, 回到人群生活。

“能习惯吗?住在这样的地方,会不会觉得很不适应?”楚千寻在桌边坐下,

在这一刻,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期待,期待他也愿意, 留在这样的世界, 留在她的身边。

叶裴天的眉眼被银色的遮目挡着, 只露出淡色的双唇,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很顺手地拿起筷子,给楚千寻碗里布菜。

这下麻烦了,这个人本来话就很少,现在就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楚千寻心中有些懊恼。

“嗯,”叶裴天终于轻轻说,“很喜欢。”

楚千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开心,总之有一股喜悦就这样从心底满上来,让她胃口大开,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早晨的院子,也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住在西北角的那个女人,每天早上这个时候都要在自己的屋子里哀哀哭泣,自言自语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住在她隔壁的孟老三,会在她的哭泣声中打开屋门,从里面走出一到两个烟视媚行的年轻女人,女人们握着得到手的食物,暗暗地挤眉弄眼,相互之间打了个只可意会的神色,

孟老三有一个只有他本人不知道的外号叫孟三秒。也许这也正是他越喜欢每日带着女人回家过夜标榜自己的原因,三阶的他猎魔辛苦所得,大半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大部分人都在这个时候走出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但也有些人刚刚结束了一夜的工作,回到住处休息。

小穆从院门外进来,他的嘴角染了血迹,手腕上有着狰狞的勒痕,淤紫了一大片,平日里带着点表演人格的他,今日只是扶着墙沉默地慢慢走着,看见了楚千寻和叶裴天,也没有刻意表现出一惊一乍的模样。

尽管被同住在院子里的叶裴天揍过一顿,但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他其实很清楚什么人是真正的下狠手,而什么人不过只是吓唬吓唬他。

“哥哥?”一个岁的小女孩从屋子中摸索着迎出来。

在她小小的脸蛋上,有一道横跨过双眼的伤痕,这道像被利爪所伤的疤痕,不仅毁了那张清秀的面孔,更是使她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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