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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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少典辣目一句话没说,他不喜欢清衡君,但看他是夜昙的朋友,倒是对他没了敌意。当然了,他同样不喜欢清衡君杵在这里,他问:“你话说完了?”

清衡君跟他说话,下意识便站起身来,身姿笔直,说:“说完了。”

少典辣目问:“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清衡君几乎下意识地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抱着胡荽的陶盆就要离开,夜昙说:“你去魍魉城,把杀人蜂的药膏都收了,放到西面的城墙上。”

“杀人蜂的药膏?”清衡君皱眉,虽然想问个明白,但一看见少典辣目的脸,他就什么也不敢问,“好……好!”

他很快就走得没影了,夜昙也吃得差不多了,她说:“走,我们抓杀人蜂去。”

清衡君一走,少典辣目心情就很好了,他问:“什么是杀人蜂?”

夜昙从彼岸花里抓了一只体型硕大的马蜂:“就是这个。这里蜂多,前面一定有蜂巢。”她掏出几个布口袋,说:“走,我们去掏蜂窝。”

少典辣目嗯了一声,什么也没多问。夜昙要掏蜂窝,他就帮着掏。用来干什么,他不关心。

“此蜂毒性强,你离远些,莫蜇了。”他拿着口袋上前,还不忘嘱咐夜昙。

夜昙问:“你不会被蜇到吧?”

少典辣目说:“不会。”

夜昙这才放了心。少典辣目拿布袋将整个蜂窝猛地一套,周围的杀人蜂顿时被惊起,四处飞散。夜昙就算离得远,也难免被波及,她啊了一声。少典辣目已经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外面都是飞舞的杀人蜂,每一只都凶悍无比。夜昙紧紧埋在少典辣目胸前,少典辣目因为脸上温度颇高,倒也不惧蜂群的攻击。

他用袖子护住夜昙的脸,夜昙缩在他怀里,眼看着杀人蜂嗡嗡振翅,凶神恶煞而来,却都被少典辣目阻挡在外。他如同一道屏障,夜昙说:“我以前来抓杀人蜂,都是躲水里的。”

少典辣目于是抱着她,原地翻滚,顺着满地彼岸花,滚落忘川。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河水清幽,能够倒映人心一样。夜昙在水中睁开眼睛,从小到大,她无数次潜入忘川。河底每一根水草都曾与她安静对视。

可这次,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的孤单。她身边,还有少典辣目。隔着通透的河水,他红发飘扬,衣袂是浸在无尽忘川的霜雪,将融未融。眉目更是英挺清朗,可入画。

他双手护着夜昙,密切留意水上杀人蜂的动静,想将她抱紧些,又生怕自己的发丝沾染她、烫伤她。

夜昙将脸贴在他胸口,一直等到外面杀人蜂都散了,少典辣目方才抱着她出水。夜昙湿淋淋地坐在彼岸花下,说:“要是以前有你在,我也不用每次都被蜇成猪头了!”

少典辣目问:“你以前经常过来掏蜂窝?”

夜昙双手抱膝,长发滴水,紧紧地贴在身上。但夏天炎热,她也不觉难受,说:“是呀。小时候我没饭吃、没衣服穿的时候,就来这里抓杀人蜂。所以这里每个蜂窝在哪里,我都知道。”

少典辣目说:“你抓杀人蜂卖钱?”

“呃……”夜昙厚起脸皮,含糊着说,“差不多吧。”

少典辣目说:“以后每一次,我都替你抓。”

夜昙说:“好啊好啊,等到冬天,忘川河会全部封冻,到时候我们只要敲开一个洞,里面的鱼就会……”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来。

如果她的计划顺利的话,少典辣目等不到这个冬天。他会化成一块陨石,修补少典有琴的元神。

这天上地下,永远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

她沉默了。

少典辣目等了一阵,见她不出声,于是问:“鱼会怎样?”

夜昙轻轻推开他,说:“没有啦。继续抓杀人蜂吧,起码要十个蜂窝才行。”

少典辣目摘下天光绫的手套,用手掌的温度替她烤头发,说:“等你头发干了我再去。”

夜昙嗯了一声。这忘川河畔,从小到大就是自己一个人前来。怕蛮蛮被杀人蜂蜇死,她连这只大笨鸟都不带。第一次有人陪着她掏蜂窝,有人陪她在河边吃火锅。

可想到要不了多久,终归还是会只剩自己一个人。想到这些,竟然让人有些难过。

少典辣目小心翼翼地烤干她的头发,她的长发乌黑顺滑,根根滚落,如丝如云。少典辣目为她烘干全身,这才抓起布口袋,继续捅蜂窝。

夜昙躲得远远的,遥遥指挥他该怎么做。他即使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如何的笑靥如晴、邈邈昭昭——那才是真正艳压忘川的花。

天色渐晚,夕阳将沉,暮色浸染芳草,在忘川撒落一片金红。

少典辣目足足捅了二十个蜂窝,夜昙一脸惊叹:“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抓过这么多杀人蜂!”少典辣目说:“因为我不怕被蜇。够用吗?”

夜昙把布口袋拿过来,说:“够了够了,你先回去吧。我忙完这几天就来找你。”

少典辣目说:“好。”

他转身向远处行去,踏着满地斜阳与芳草。一头红发热烈张狂,凝结了一千七百年的炙热和孤独。

“少典辣目。”夜昙轻声喊。他却立刻就停下脚步:“嗯?”

夜昙说:“下次我们还来捅蜂窝好不好?”

他没有回头,但声音里却有着溢于言表的温柔和喜悦:“好。”

娑罗双树。

梅有琴接了个保镖的买卖,正要出门,旁边突然有人说:“你这跑一趟镖,花上两天时间才赚个一千两银子,实在太慢了。你号称爱钱如命,却连怎么赚钱都不会。啧啧。”

梅有琴抬头看过去,就见夜昙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提着个大布袋,不知装的是什么。

“又是你。”梅有琴皱眉,他可不希望别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夜昙跳起来,说:“走,我教你怎么轻轻松松赚三万两银子。”

梅有琴对女色无感,但赚钱确实是他唯一的兴趣。他说:“你没有钱。”

夜昙目瞪口呆:“这你都能看出来?唉,但我身上没钱,是因为我视金钱如粪土。否则别说三万两,多少银子对我来说,都不费吹灰之力。”她跑过去,抓起梅有琴的胳膊,“走。”

梅有琴将信将疑,却没拒绝。

魍魉城,古边城墙上。

夜昙对这里非常熟悉,几步就跃上来,果然,这里已经放了一个乾坤袋。夜昙把装满杀人蜂的袋子递过去,梅有琴将耳朵贴在布袋上,认真地听了半天,只听到一阵嗡嗡声。

梅有琴皱眉,他还没问,夜昙就指着下方人群最密集之处,说:“好了,现在把它们放出来吧!”

什……什么啊?

梅有琴还没反应过来,夜昙指着最密集的人群,说:“看见没,把袋子打开,往那儿丢!”

梅有琴打开布口袋,只看了一眼,就猛地丢了出去——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杀人蜂!

然而就是看这一眼,反应已经慢了,一群杀人蜂飞出来,追着他和夜昙就蜇。夜昙脸上挨了一下,顿时呲牙咧嘴:“梅有琴你是不是傻!”

梅有琴也被蜇了好几下,顿时手上、脸上又痒又痛。而城下,已经满是杀人蜂,满城男女惊慌失措。梅有琴右手按住剑柄,大有一剑穿她个透心凉的意思,他连声音都透着寒意:“这就是你的办法?”

夜昙摸着额间的虹光宝睛,见它没有发热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想来,只要她不亲自往人群里丢杀人蜂,虹光宝睛便不会发作。

“急什么!”夜昙自腰间掏出一个乾坤袋:“我去救死扶伤了!”

梅有琴扫了一眼,她那乾坤袋里,全是杀人蜂的伤药。

……

而此时,整个魍魉城全是被杀人蜂蜇伤的人,却半盒伤药都没有。夜昙趁机打开乾坤袋。她干这些,显然是早有经验。这时候她拿出一盒药,大声喊:“杀人蜂的伤药,只剩几盒啦,要的快来!”

城中诸人一边惨叫一边冲过来买药。没人怀疑是她搞的鬼——她身上的蜇伤,比城中的受害者还惨呢!

梅有琴:“……”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人蜂一直长在魔族,魍魉城本就不多见。药膏当然就不多,日间已经被清衡君全部收走,都在夜昙这里了。

而这时,无数人被蜇伤,夜昙趁机将药用天价给卖出去。梅有琴站在城墙上,看得目瞪口呆。

夜昙把药卖完,一返身回到城墙上,整个人都已经摇摇欲坠。

——她也被蜇得不轻,眼看着整张脸都肿成了馒头。梅有琴问:“你为什么不擦药?”

夜昙摇摇晃晃:“卖得实在太贵了,舍……舍不得。”说完,她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梅有琴:“……”

你才是爱钱如命吧!!

此时,桃夭阁外。顶云带着自己的亲卫,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烛九阴说:“属下已经看过,这桃夭阁里守卫松懈,毫无战力。天佑二殿下,该当立此大功!”

顶云很是谨慎:“如今我兵权被削,身边仅带了亲卫。贸然进山,若是神族设下埋伏,恐怕凶多吉少。”

烛九阴说:“殿下也可以向尊上回禀,申请调派兵马。”

“不可!”顶云断然拒绝,“如今嘲风占尽风头,我一定要立此大功,让父尊和整个魔族对我刮目相看。此时求助,只会让人看轻。”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有魔兵前来,拜道:“二殿下,我们在魍魉城发现少典有琴的行踪!”

“什么?!”顶云和烛九阴都愣住——怎么少典有琴不在桃夭阁?

顶云面色阴沉:“本座一直派人包围这里,从未见有人出入。少典有琴如何就又去了魍魉城?他是几时走脱?”

“这……”一众亲卫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什么?

顶云问:“你们可看清了?”

魔兵说:“回殿下,小的们看得清清楚楚。那位人族的公主也陪伴他左右!”

顶云字字含恨:“本座险些中了神族的奸计!”

魔族,浊心岛。

嘲风的伤,在换了侍女侍候之后,果然好得甚快。才不过几天时间,他已经能下地行走。青葵这几日很忙,自从禁医令取消,这浊心岛前来求医的魔族就络绎不绝。

她每日里都会为嘲风配药,但几乎连嘲风的门都不进。

——嘲风若想见她,当然只能自己下地行走了。

谷海潮过来的时候,嘲风正站在浊心岛的水边喂鱼。说是喂鱼,眼睛却是瞟着堂中的青葵。她正为一个魔女诊脉,神情专注。

谷海潮咳嗽一声,嘲风头也没回:“捡我想知道的说。”

“鳞族的退婚书已经到手了。”谷海潮果然捡了他最想听的,“当日鳞王从斥候营一回来,立刻就亲手写了退婚书,刚送到晨昏道,却又听到殿下母子昭雪的消息。这老头立刻揣着退婚书打算返回。我只得设法偷来。”

嘲风难得称赞他:“干得好。这老贼,滑得像条泥鳅。”

谷海潮说:“还有一件事。”

嘲风嗯了一声,谷海潮说:“斥候营的兄弟们发现了三个少典有琴。”

“三个少典有琴?”嘲风都愣住,“什么意思?”

谷海潮说:“就是出现了三个少典有琴,气质打扮迥然而异。但确实是少典有琴没错。而离光氏的那位公主游离在三人之间,不知缘由。”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嘲风沉吟了许久,“我亲爱的二哥知道吗?”

谷海潮说:“二殿下也正一头雾水。”

嘲风笑了一声,说:“那就先让他头痛去吧。”说着话,他又瞟了一眼堂中坐诊的青葵,喃喃说,“我这伤,也要快些好起来了。”

娑罗双树。夜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灿烂刺目的金色。

夜昙伸出手,摸到一块块金砖。整个树屋的屋顶、床榻、桌椅,乃至地板,全是黄金铺砌。夜昙捂住胸口,差点梗死在榻上。

树屋不大,梅有琴就站在榻前,夜昙却一眼也没向他看,只是踉跄下榻,将金盏、金壶一拢,全部抱在怀里:“啊啊啊,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吗?”

旁边,梅有琴竖起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看不见我吗?”

夜昙坐拥着满怀金银,果然是没有看见他,一路跑到树屋门前,一片强光更是刺瞎了她的眼!从树屋向下看,地上满地金、银铺就的树叶,华光璀璨、美不可言。

夜昙心曳神摇,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说:“我要下去打个滚儿,这神、魔、人、妖四界,不会有比这里更美丽的风景了!”

梅有琴眼看着她踩着金银梯下去,在满地黄白之物上欢呼打滚。

——她真的没有看见自己。

夜昙在叶子堆里滚够了,才开始哎哟叫痛。

梅有琴问:“你又怎了?”

夜昙气得:“我这一身蜇伤,叫个痛有什么好奇怪的?”

梅有琴皱眉:“你的伤是昨日蜇的,醒来这么久,现在才痛,不奇怪吗?”

夜昙吸着气,举起一片金叶子,说:“刚才被金银麻痹,哪里还能感觉到痛?”

她身上蜇伤已然肿得透亮,痛痒钻心,却连碰都碰不得——万一抓破皮,可是会溃烂的。梅有琴看得有趣,把她的乾坤袋丢下去,里面正是昨天夜昙卖药膏赚的银子。夜昙接在手里,顿时精神一振。她强撑着一口气,开始坐在金银叶上数钱。

梅有琴从树屋下来,就站在她身后,夜昙点着银票、银锭和一些碎银角子,眼里都冒着精光,中气十足。

“哈哈,魔族果然有钱呐,加上魔铢和妖币,三万两差不离了。”她抖了抖银票,一脸满足。

梅有琴也算是开了眼界,这个人,要钱不要命。夜昙回身对他眨眨眼睛:“我还有其他赚钱又快又稳的办法,咱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梅有琴上下打量她,问:“还抓杀人蜂?”

“哪能呀!”夜昙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顿时痛得眼泪都流下来,“这个法子三年两载才能用一回。不然要是被人发现,有我们的好果子吃!这次,我们去魍魉城找几头肥羊,我勾引他们去客栈,你立马踹门进来,装作是我夫君捉奸,讹他们个万把两银子。怎么样?”

梅有琴还没说话,夜昙哎哟一声捂住额头,不料又碰到被杀人蜂蜇出的伤口,她瞬间眼泪喷薄而出。梅有琴这才看见她额上有一颗宝珠,此时光芒桃红,流转不定。

夜昙趴在一地金银树叶上,痛哭:“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出坏主意了!少典有琴真是龙精虎猛、清正伟岸、公正无私、刚正不阿……啊——好了好了,我把这些银子拿去救济贫苦,可以了吧?”

虹光宝睛的热度减退了,夜昙哭得稀哩哗啦,她万分不舍地把银票递给梅有琴,说:“你把这些银子散给贫苦大众,顺便帮我买一盒杀人蜂的药膏。”

梅有琴伸手去接,夜昙紧紧握住乾坤袋,死活不肯松手:“我的银子啊,我还没捂热乎呢!你这该死的虹光宝晴,难道现在还有比我更贫苦的大众吗?”虹光宝睛光芒再度变红,夜昙只得痛哭流涕地松了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梅有琴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一盒药膏。这药膏被夜昙炒得实在太贵,就这么一小盒,竟然花了两片金叶子。

他把药递给夜昙,夜昙没接——她趴在金银叶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痛昏了。

梅有琴用指腹粘了药膏,轻轻抹到她脸上。夜昙啜泣着低了低头,说:“还有头上。”梅有琴只好往她脑瓜顶也抹了些。

伤口没有那么痛痒了,夜昙说:“等我再缓一会儿,我带你去干一件有趣的事。”

说完,也不管梅有琴的反应,她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睡梦里也喃喃自语。梅有琴侧耳去听,她嘀咕着说:“冬天的忘川河,只要凿出一个窟窿,里面的鱼就会全部围拢过来。一网下去,能捞好多好多……”许久之后,她又轻声说:“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捞鱼好不好?”

梅有琴不知所以。

——你下次不会打算卖鱼吧?

傍晚,夜昙睡醒。她虽然平时看上去娇滴滴的,但体格却当真皮实,受个什么伤病,好得也快。

她猫儿一样伸个懒腰,说:“走走,我们去一趟妖族。”

梅有琴问:“赚钱?”

夜昙说:“不赚钱,我去救我两个朋友!”

梅有琴说:“不去。”

“你!”夜昙气得,“等救完他们,我就带你去赚钱!”

梅有琴显然不太相信,夜昙只好指天发誓:“我骗你是小狗,行了吧?”

“不行!”梅有琴说,“你立下字据,欠我白银一万两。”

“我……”夜昙指着他,半天才说:“算你狠!”

妖族,兽狱。

紫芜左手举着法宝引路,右手抱着已经化为原形的小老虎帝岚绝。引路的辉光令失智发疯的野兽不敢上前,但她也走不出去——这四面八方,黑漆漆一片。入目所见,皆是猩红兽瞳。

该往哪里走嘛!

紫芜胡乱行走了一气,周围却是碎石荒山。而怀里的帝岚绝,毫无恢复的迹象。

“帝岚绝!”紫芜将下巴抵在帝岚绝的脑瓜顶,眼泪跟珠子一样,一颗一颗滑进他的皮毛里,“你怎么还不能恢复人形?你该不会死掉吧?”

帝岚绝使劲扒拉她,紫芜说:“你是在安慰我吗?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小老虎在她怀里,一个劲地乱拱,一不小心,拱到她的胸。紫芜愣住,许久说:“你是饿了吗?”她慌乱地看向左右,“可这附近也没什么吃的啊!”

黑暗中,一个声音喊她:“紫芜?”

紫芜一凛,立刻听出是夜昙的声音,她提着灯、抱着虎就向夜昙冲过来:“青葵姐姐!你快看看帝岚绝,他是不是快死掉了?”

梅有琴剑如寒光,将扑过来的野兽都绞成碎片。碎肉飘然而下,远远一观,竟如落英翩跹。听见紫芜叫夜昙姐姐,他问:“她是你妹妹?”

夜昙无言以对——她是你妹妹……

她一把扶住扑过来的紫芜,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身上有这么多护身法宝,怎么会在区区一个兽狱混得如此狼狈的?”可不是吗?紫芜满身血污和泥灰,提灯抱虎,哪里还有半分神族公主的样子?

紫芜说:“妖皇将我们打入兽狱,帝岚绝又受伤了。他把内丹给了我,自己却化为原形,我喂了好些丹药,却怎么也救不回来。你快看看他!”

帝岚绝就在紫芜怀里,仍旧拼命地拱她胸口。夜昙捏起帝岚绝的嘴筒子,看了一眼,说:“我觉得吧,他不能恢复人形,可能是因为你没把他的内丹还给他。那颗内丹,你是不是放胸口了?”

呃……紫芜惊得张大嘴巴,呆若木鸡。好半天,她终于从胸口掏出那颗内丹,讷讷地说:“怪不得它一直拱我胸口,我还以为他想吃奶呢。”

……连梅有琴都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她。

帝岚绝吞下内丹,好半天,终于从紫芜怀里跳出来,化为人形。他长吁一口气,指着紫芜,虎牙都露了出来。紫芜心虚地往夜昙身后躲,夜昙说:“你们怎么被罚到这里来了?你没跟妖皇透露你的身份吗?”

紫芜说:“妖皇不肯听我单独回禀,我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身份,岂不给父神、母神丢脸?”

夜昙气得:“你身上这么多法宝,哪一样不能表明身份?你就单把这盏引路呈上去,他只要眼睛不瞎,就能认得出上面乾坤法祖的印章!整个天界,哪个年轻女仙能够手持乾坤法祖亲自冶炼的法宝?”

“啊?”紫芜惊呆,“还、还能这样吗?”

旁边,帝岚绝更吃惊,说:“父皇会因为她是神族而宽宥我们?”

夜昙抚额:“真是两个傻子。我救你们出去,紫芜把这法宝呈递上去。”

说着话,她回身看梅有琴,说:“我们走吧。”

梅有琴问:“钱呢?”

夜昙往他脚上狠狠一跺:“回去就给!”

梅有琴的剑果然是快,他带着三个人一路杀出兽狱,竟也没费什么力气。

妖族,皇宫。

帝岚绝立刻安排心腹把紫芜的法宝呈给妖皇帝锥。屋脊上,夜昙和梅有琴趴在琉璃瓦上,揭开瓦片向下看。妖皇帝锥手里握着紫芜的琉璃灯,反复查看。

帝岚绝和紫芜站在殿中,一脸紧张。

帝锥指腹轻轻摩挲,琉璃灯上乾坤法祖的印记,这天地四界,再无人敢仿制。

——能持有乾坤法祖亲手炼制的法宝,在天界神族的地位绝不会低。

帝锥虽然性情暴烈,但绝不愚蠢。

面前的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修为也并不深厚。她为什么会持有乾坤法祖的法宝?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身份尊贵。整个天界神族,有哪位女仙的出身,能令乾坤法祖都觉得尊贵?

——天界小公主少典紫芜。

他何等智慧?知道此时点破,神族和面前的女仙都会难堪,故而也不明说。他略作沉吟,神情虽然严厉,声音却缓和许多:“姑娘既然是岚绝的朋友,真应该早些表明身份。今日这场误会,倒显得我妖族失礼,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屋脊上,夜昙喃喃地骂:“老东西,还会玩变脸呢。哼。每次见到我就要打要杀,骂我个狗血淋头。看到紫芜,就一脸和颜悦然。虚伪!”

殿下,紫芜也意外——原来不是所有人的智商都需要把话挑明的啊!她上前施礼,说:“先前人多,不便明言。还请妖皇陛下恕罪。”

帝锥说:“哪里的话,你难得来一趟妖族,就让岚绝陪你四处走走,也好领略一下异域风光。”

这与当日所见,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嘛!

紫芜向他施礼,说:“是。”

帝锥这才把琉璃灯递回给她,说:“好了,你刚从兽狱出来,定也累了。先随岚绝回少君府歇息吧。”

紫芜一头雾水地答应一声,帝岚绝也是一脸茫然,带着紫芜离开。

眼看二人都走了,夜昙也准备带着梅有琴离开了。

殿中,另一个人却转出来——是帝岚绝的母亲,妖后。她说:“陛下看仔细了,确实是乾坤法祖的法宝吗?”

帝锥说:“孤王反复确认,不会有错。”

妖后面露喜色,说:“这天界神族的小公主,身份尊贵无匹。若是她与岚绝能结为连理……神族一定会支持岚绝。届时,帝爻哪怕再如何蛮横,也不敢公然对抗神族。”

帝锥嗯了一声,说:“只是这个逆子,他一直心系离光氏那个贱婢。对这神族小公主反而只是朋友之谊。也不知道那个贱婢哪里好,寡廉鲜耻地卖弄风情,勾得这个逆子神魂颠倒!”

屋脊上,夜昙一脸愤愤不平:“老畜牲,居然还敢骂我!!”

殿中,妖后却轻声说:“那个丫头已经嫁去了魔族,他再无指望。也许能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只是此事还需保密。天界神族极重颜面,天帝若是知道自家小公主私自前来妖族,定会雷霆震怒。”

帝锥说:“正是。明日,孤王得想个原由,先赦了这小公主。让她安安心心地客居妖族。”

妖后一脸担忧,说:“只怕帝爻不会善罢甘休。”

帝锥叹了一口气,也沉默了。

屋脊上,夜昙咬牙切齿,梅有琴说:“他们已经睡下,走吧。”

夜昙冷哼:“走?这个老家伙,一对势利眼。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妖族,少君府。

夜昙和梅有琴回来得有些晚了,帝岚绝和紫芜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这几天在兽狱中折腾,两个人都已经很累了。但见到夜昙,帝岚绝却是高兴的。

他说:“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等你。”

夜昙一脸心虚,说:“我……我去干了点伸张正义的事儿。你等我干什么?呀,看看你这一身伤。”

帝岚绝身上可不一身是伤嘛?

他挥挥手,自有侍从奉上伤药。帝岚绝理所当然地说:“替我上药。”

夜昙不接,说:“你这满院侍从,凭什么让我上药啊。”

帝岚绝不高兴了:“小爷就要你上药,听见没有!”

紫芜看看他,又看看夜昙,说:“你别麻烦姐姐了,我来替你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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