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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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有人在布告栏里贴了你的大字报。”同事答道。

这种事情做不做心理准备其实没多大区别,布告栏上的大字报早已被人清理干净,可其上的内容却早就传扬开了,不管是“不伦师生恋”,还是“被富豪包养”,这都是绝对能挑动人神经的事情。更别说当事女主还是个已婚的身份。

何妍从停好车子到走进办公室的这一路上,不知受到了多少人的侧目,便是以前见面会友善招呼的人,这次见了她也都神色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只装作没看到她。

办公室里已有人在,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瞧她进去忙就都噤了声,齐齐转头向她看过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神色各异。许是见怪不怪,何妍竟还向着他们笑了一笑,神色如常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桌面上就放着一封检举信,她掏出来面不改色地看过了,然后抬起头问他们道:“问一句,听说楼外布告栏里贴得还有放大版的,不知道是哪位给揭下来的,麻烦告诉一声,我有用。”

平日里与她关系不错的那个同事犹豫了一下,站出来答道:“是你班上的那个男生,好像是叫许成博的。”

何妍说了声谢谢,拎了皮包前往考场去监考,半路上打许成博的电话,接通了开门见山地问他:“你从布告栏上揭下来的那些纸呢?”

许成博的音线绷得极紧,像是一张随时都会断裂的弓弦,“何老师,你放心,我会查出来这事是谁做的。”

何妍闻言皱眉,沉声道:“我问你那些东西在哪呢。”

“我撕了,扔掉了。”许成博回答,他看到那些东西时简直出离愤怒,挤过人群把那些大字报尽数扯了下来,撕碎了,直接丢进了垃圾箱里。半晌听不到何妍的声音,他意识出自己做得似乎有些不对,忐忑叫道:“何老师?你生气了?”

何妍的确很生气的,那些东西好歹也算物证,怎么就能随便丢了呢!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按耐住了火气,只淡淡说道:“你先好好考试吧,有事回头再说。”她顿了一顿,又宽慰他道:“这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处理。”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升仙道统。

她照常前去监考,甚至还偷了个空一个人趴在讲台上,将那封匿名检举信拿出来细看,信上对她和许成博都是指名道姓的,具体事件却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倒是和傅某那里,指出他们经常出入声色场所,生活腐化堕落。

何妍忍不住冷笑,既然都知道是姓“傅”了,又如何不知傅慎行的名字,想来对方也是知道傅慎行难惹,只敢用个模糊的“傅某”来指代,倒也真是欺软怕硬。

她没再去细琢磨此事是何人所为,她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心情。傅慎行那里她是不敢轻举妄动,可这事她却没什么好怕的,若不是许成博把那大字报给撕了扔了,她早就拿着那大字报做证据,直接去学校保卫处报案了。

现在只有这么几封检举信,反倒是叫她不好处理,只能先暂时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妍抽了个空给陈母发了同城快递,等过了约定送达的时间,这才给陈母打个电话,就在考场外的公共电话亭,得知她已收到了快递,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何妍便就挂断了电话。

她回办公室,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该做什么做什么,满心只核算两件事情。第一,她得再给自己买一部手机,以方便和人联系。第二,她还得找机会再去见一下陈母,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即便那指纹可以吻合,只凭一枚早年遗留的指纹就想扳倒傅慎行,这太冒险。

傅慎行,傅慎行。她只要写到这个名字,下笔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大力量,笔尖几乎都要划破了纸张。

何妍正怔怔出神,她班里的班长却从外匆匆跑来,叫道:“何老师,您快过去看一下吧,许成博又惹事了!”

何妍现在听到这个名字都觉头疼,她把写写画画的那张纸胡乱团了团,丢进废纸篓里,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示意班长跟她出来,待到了走廊里,这才问班长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班长小心地偷瞄她,答道:“他和人打架,被学校保卫处的人带走了。”

事情起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早上那大字报的事情,许成博不知因何就认定此事是隔壁班两个女生做的,前去找她们理论,说着说着双方就争吵起来,许成博倒是没动手打女生,却和闻讯赶去的女生男友打了起来。

这一打架不要紧,男男女女好几个人,一起被带到了学校保卫处。

何妍恨得咬牙,真想不去管这事,可这事既然捅到了学校保卫处,系里很快就会知道,她管不管都不由她了。果然,班长才刚把事情说完,隔壁班的辅导员就从办公室里找了出来,很不自然地看她一眼,说道:“何老师,系里叫咱们两个去一趟保卫处,好像是有学生打架了。”

何妍勉强笑笑,应道:“好。”

她跟同事一起去学校保卫处,等把两个鼻青脸肿的男生和几个女生都带出来已是天黑,也不追究谁对谁错,只叫双方各自回去写检查。许成博几次想要开口与她说话,她都冷着脸没有理会,直等同事带着自己学生离开了,她这才冷冷看向他,道:“许成博,这世上唯有愚蠢最叫人无法原谅。”

许成博涨红了脸,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何妍也无心情再与他多做理论,漠然瞥他一眼,转头便就走了。

办公室里已无人在,她开了门,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并未在意,直等来人在她桌前站住了,半晌不发一言,她这才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过去,不想却是傅慎行。

瞧她愣愕吃惊的模样,他不觉扬眉轻笑,问她:“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进来了坏人也不管吗?”

这话说得何妍愣了下,竟不禁失笑,他可不就是坏人么?

她这样一笑,傅慎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语病,面上少见地露出些尴尬。“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去?”他故作从容地问她,却似发现了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将她面前的那张白纸抽了去,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字痕。

何妍有思考时在纸上胡乱涂抹的习惯,可之前她并未考虑什么要紧事情,面前的那张还是白纸,这有什么好看?她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在上一张纸上写过什么,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竟是惊得一阵空白。

第59章

纸上“傅慎行”三个字最为明显,有的地方不只是印痕,甚至还沾着淡淡的、细细的墨迹,字体劲瘦。锋芒毕露,足可见她写时用了多大的力。他有些诧异地瞥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辨别其余那些,手指微动,变换了一下纸张的角度,试图能把字痕看得更清楚些。

何妍反应过来,咬了咬牙,猛地将纸从傅慎行手中抢了回来,一把撕成两半,飞快地塞进了桌旁的碎纸机中,色厉内荏地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别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吗?”

傅慎行没提防她会用这种无赖手段,指肚甚至还被那锐利的纸张划了一下,伤口细微,却慢慢有血珠渗了出来。他抬头看她,微微眯眼。不紧不慢地问她道:“你在紧张什么?纸上写过什么?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何妍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了下颌,用强硬的态度来遮掩自己真实的情绪,“我愿意写什么就写什么,你管得着吗?”

他看着她,低低地轻笑,“写我的名字,我自然管得着,别告诉我你对我相思入骨,心心念念的都是我,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就写下了我的名字。”

何妍冷笑,针锋相对地回应:“为什么不是恨之入骨,闲着没事就写下你的名字,做成纸人扎着玩?”

他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却没说什么,只看着她。

有那么一刻。何妍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因为她记起了一件更为恐怖的事情,之前她写的那张纸并没有碎掉,而是团起来扔进了废纸篓,这比那张带着印痕的纸更能要人性命!可她丝毫不敢迟疑,更不敢往那废纸篓瞥上一眼,只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皮包,冷声问他道:“我要下班了,你准备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傅慎行淡淡一笑,竟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倚靠在另张桌前,说道:“何妍,别激怒我,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这是你的办公室。我还不想做任何叫你难堪的事情。”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静静看他片刻,一字一句地问他:“傅慎行,你所指的叫我难堪的事情是什么?叫人在这里强暴我吗?还是说也和她们一样败坏我的名声,把我的大字报贴得全校都是?”她说着说着。就不受控制地红了眼圈,可脊梁依旧挺得笔直,“这就是你所谓的难堪的事情,是吗?”

他眉头微皱,抿唇不语。

“如果是前者,你随意,反正这种事你做过不是一次两次,反正都是被狗咬,在哪里被咬,又被哪条狗咬,有什么区别吗?至于后者。”她停下来,不屑地笑了笑,低下头从包里翻出那封检举信来,“啪”的一声拍到他身边的桌子上,“有人已经替你做了,就是做得还不够好,你可以参考一下,希望你能做得更好!”

她说完便转身就走,不想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胳膊。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到身边,淡淡说道,“有事情好好说,跟个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爆,你之前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被人在学校贴了大字报。”

他既肯示弱,她自然要抓住机会再进一步,冷笑着反问他道:“你有和我好好说话吗?动不动就威胁,傅慎行,我已经这样了,家庭没了,丈夫走了,名声现在也全臭了,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被一个傅姓富豪包养,跟着他出入声色场所,被他包养。傅慎行,我还有什么好被你威胁的?”

他不答,竟还笑了笑。

她见状更气,用力甩着他的手试图挣脱他,瞧他不肯放开自己,压低着声音,愤怒地叫道:“你放手,傅慎行!”

可他非但没有放手,还伸出另只手勾住了她脖颈,手掌扣在她的脑后,然后偏过头压下来,把她所有的愤怒都堵在了唇间。他亲吻她,很用力,唇齿厮磨,舌尖纠缠。她先是奋力挣扎,慢慢地,那挣扎才一点点弱化,最后彻底向他妥协。

半晌之后,她的整张脸都涨红了,他这才肯罢休,抬起头看她。她眸子里分明漾着水波,可却仍恨恨瞪他,怒道:“无耻之徒!”

“谢谢夸奖。”他笑笑,根本不以为意,松开了她拿起那封信来,打量信封上的“检举信”三个打印字体,漫不经心地问她:“就因为这事不肯回去?”时间已近十点,若不是发现她这个点还留在学校,他也不会在下班的途中特意绕道过来找她。

他显然是暂时放下了字痕那件事情,可她还心有余悸着,有意表现得更消沉了些,自嘲地笑了笑,答道:“总得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傅慎行挑了挑眉梢,问她:“想出来了吗?都得罪过谁?”

她冷冷地瞥他一眼,答道:“就得罪过你一个。”

他不由笑了,掏出信纸来看,概略扫了几眼,却是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问道:“许成博?怎么?你和他还有一腿吗?”

何妍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只用包狠狠地砸他。

他一把扯住皮包带子,笑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吗。”

“开你个头!”她低声骂道,又觉不解气,索性气他道:“没错,我和他就是有一腿,岂止是有一腿,我们早就有了七八腿了!”

这明显是她的气话,他自然不会当真,竟笑着反问她道:“你们两个都是属螃蟹的吗?”

她一愣,咬着牙不肯再理他,可脸色却是煞白煞白的,好一会儿才颤声问他道:“傅慎行,你觉得这事很好玩,是吗?被所有的人侧目,从哪里经过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很好玩,是吗?”

他这才停了笑,默默看她两眼,伸手将她揽至身边,低下头继续看那封信,片刻后却是轻笑着说道:“这人知道我是谁,并且不敢招惹我。”

他竟也一眼看出了这点,她不觉有些惊讶,抬眼看他。

傅慎行向她笑笑,又道:“不过却也不是我身边的人,因为他们很明白,这样做就已经算招惹了我。”

她讥诮地笑笑,不论痕迹地奉承他道:“你就是个阎王,身边的小鬼自然不敢招惹你。也只有这位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妖,才只闻你的威名,却不知你的手段,以为这样就惹不着你。”

恶人从来不怕别人说他恶,傅慎行听了只是微笑,甚至侧过头往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份刻薄劲儿。”

他折起了信纸,连带着信封一起塞进了上衣口袋里,道:“这事交给我吧。”

其实这事何妍并不想把傅慎行搅进来,他这人太无法无天,又一贯以暴制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之前若不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根本就不会把这事告诉他。她微微抿唇,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他闻言轻轻扬眉,问她:“你怎么处理?”

“报案,请警察处理。”她回答,想了一想,又说道:“这是诽谤,必须经过警方才能叫我恢复名誉。”

傅慎行不置可否,却是哧笑出声,又问道:“你确定这样有用吗?再者说,这信里有一半内容是真的,你的确是我的情妇啊。”

他说时本是无心,待话一出口,却就觉察到了不妥,果然就感觉到何妍身子僵硬了一下。他欲要解释,可动了动嘴巴却又停下了,只垂眼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他不想太过迁就她,一句话不对就要道歉,这只会宠坏了她,叫她不知天高地厚。

他们这段关系才刚刚开始,他是主,而她是奴,她是为了取悦他而存在的,他可以宠她,但那得是在他愿意的情况下。

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恼怒,甚至超乎寻常的平静,只有些疲惫地说道:“傅慎行,我今天挺累的,人累,心也累,不想再和你争吵了。或者说,我没有力气再蹦跶着逗你开心了。”

她垂着眼,拎着皮包往外走,到门口时才回身催促他:“还不走?你来不就是找我回去和你上床吗,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

傅慎行俊面微沉,手插入裤袋里,沉默着走了出来。她也没说什么,直接带上了办公室门,用钥匙简单锁了一道,然后便就转身往外走升仙道统。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穿过走廊,走下楼梯,直到楼外,她才似忽地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步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忘记关灯了。”

说着,又往外走了两步,仰起头去看办公室的窗口。那窗口的灯光果然还亮着,她看他一眼,淡淡说道:“稍等一下,我回去关一下灯。”

她不急不忙地转身走进了楼里,用钥匙开门时还从容着,可一等进入屋内,却飞快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从废纸篓里拣了那张草纸出来,胡乱抻了抻,然后便就塞进了碎纸机。直到看着那皱巴巴的纸张被碎纸机全部吞进去,她那颗心才真正地放了下去。

她没有浪费半点时间,关掉灯就锁门离开了。楼外,他还站在原地等她,她依旧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路过他身边时也没停顿,只轻声说道:“走吧,要坐你的车子,是吗?”

他的车子就静静地停在路边,司机等在车里,而阿江却立在外面,瞧着他们过去,立刻拉开了后座车门。她毫不迟疑地钻进了车内,等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不发一言地摁下了操控台的按钮,升起车厢内的挡板,然后爬过去跨坐到他的身上,默默地解他的领带。

他仰坐在那里并无反应,片刻后,这才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眸,诧异地看他一眼,似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松开了他的领带,手往下去解他的裤扣。可不想他还是握着她的手腕,不许她动,眼睛看着她,淡淡说道:“我今天不想在这里做。”

她愣怔了一下,然后轻轻一哂,反问他道:“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他微微眯目,答她道:“是么?要我说很不一样。”

傅慎行既说不一样,那结果就一定很不一样,狭小逼仄的车内怎如阔大的软床来得痛快。他把她扳过来拗过去,换着花样地折腾,放纵自己,却又不由自主地取悦她。事后,他把她整个人都压在身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汗湿的后背,气喘吁吁地问她:“舒服吗?”

她早已筋疲力尽,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闻言却是闭目,倔强地咬着唇瓣,不肯答他。

可他知道她跟他一样,刚才也得到了极致的快乐,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因为身体的反应最真实,骗不了人。他低笑,又把她翻了过来,与她正面相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命令她:“回答我。”

她浓密的眼睫抖动得厉害,可就是不肯回答。

他就笑,手又上下不老实起来,戏谑道:“不肯说话就代表着不满意,放心,我还有的力气,一定要你舒服。”

她这才猛地睁眼,盯着他,咬着牙答道:“舒服,舒服极了。”

不料这却又中了他的圈套,他笑着应道:“那好,既然我叫你舒服了,你也该叫我舒服一次。有来有往,才叫礼尚往来。”

他精力充沛地简直令人发指,才不过刚刚疲软下来,可眨眼间就又精神抖擞起来。

她先是惊愕,随后就涨红了脸,愤恨地瞪他片刻,却猛地发狠地推到了他,反压上去,丰厚顺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尽数洒落,半遮着她,半掩着他。她恨恨说道:“沈知节,早晚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他最受不得她叫他“沈知节”,尤其是在床第间,这个名字似像一个符咒,可以激发出他的血性和凶狠,他用力钳住她的腰肢,血红了眼睛,奋力挺着身,声嘶力竭地问她:“是要死在你的身上吗?”

“死在我的手上。”她毫不退让地回答。

屋中一片炙热,仿佛连空气都热得炙人,两个人翻滚着纠缠着,她热情无比,而他近乎疯狂。在最后那一刻,他几乎都要失控了,却似忽记起了什么,猛然抽身离开,虽还抵着她,却将热流尽数泄在了外面。

她被烫得战栗起来,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嗓子里呜咽着,良久之后才渐渐归于平静,她忽地轻声说道:“傅慎行,你说的不对,我不是你的情妇,我只是你的姘头,情妇还有个‘情’字,而我只有恨。”

他沉默,然后问道:“所以才那么用力地写我的名字?”

“是啊。”她回答,坦坦荡荡的,“恨不得以笔做刀,生剐了你,写一遍,就好像能杀死你一次,所以就会忍不住一遍遍地写,写我怎么杀死你,好像只要能写下来,那些事就能实现。”

第60章

傅慎行一直没有言语,只安静地躺在那里。

何妍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这番话他能相信多少,或者说又会引起他多少疑心。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她别无他法,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皆都交给“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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