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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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摸着坐在她怀里吃着麦饼的谨哥儿,笑道:“大有大的赏赐,小有小的赏赐。”对徐令宜的提议不以为然,然后教训十一娘:“天天絮叨着我们谨哥儿不说话,你看看,这不是说话了?我早跟你说过,让你别急,你不听,天天催着这孩子说话。这心急能吃得到热豆腐吗?什么事都有定数的,他该说话的时候自然就说话了。”又道,“常言说的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瞧瞧我们谨哥儿,开口就是句子。那里是一般的孩子。”说着,忍不住心里的喜欢,又捧了谨哥儿的脸“叭叭”地亲了两下。

徐令宜和十一娘只好在一旁陪笑。而谨哥儿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饼,被太夫人这么一打扰,不由嘟了嘴“嗯嗯”了两声。

太夫人忙放了手:“你吃饼,你吃饼,祖母不吵你。”然后忍不住问,“这新麦做的饼好不好吃?”

谨哥儿连连点头。

太夫人就吩咐玉版:“去,把宫里赏的那小半袋新麦都赏了四夫人。”

玉版忙应声而去。

家里还住着五夫人。

十一娘刚想推辞,杜妈妈笑盈盈地拿了个紫檩木雕花的小匣子走了进来。

太夫人忙道:“给我!”然后亲手将串鸽子蛋大小的串珠取了出来。

挂在手上大了,挂在脖子上小了。

太夫人看了吩咐杜妈妈:“把我那条雕鳞纹的链子拿来给六少爷挂上。”

杜妈妈转身去拿了条赤金链子来。那链子有小孩子的小拇指粗,雕了精美的鳞纹,在屋内并不明亮的光线中,像微风吹过的湖面般闪烁耀眼的粼粼波光。

十一娘突然想起栓狗的链子…

她忙道:“娘,要不,我给谨哥儿打条络子?”婉转地拒绝着。

太夫人把链子拿在手里想了想,道:“也行,这链子雕了花纹,有点扎手。免得把我们谨哥儿的脖子给硌着了。你给他打条漂亮的络子,然后把这红玛瑙的手串给他挂起来。”

十一娘忙恭声应“是”。

太夫人就随手把那链子放在了装红玛瑙手串的紫檀木雕花匣子里──这链子虽然没有用上,可也赏了谨哥儿。

“娘!”这下子,连徐令宜都觉得赏赐太重了,“谨哥儿正是好动的年纪。小心他弄丢了。”

“胡说。”太夫人道,“屋里的东西怎么会丢了?那他屋里的妈妈、丫鬟都是干什么的…”

太夫人和徐令宜说话的时候,谨哥儿已两眼发直地盯着铺了大红姑绒的紫檀木匣子里躺着的金灿灿的链子。

他把手里的麦饼丢在了炕上,一把就抓住了那链子。

链子滑过匣子口溜到了谨哥儿手里。

屋子里有轻弱的窣窣声。

太夫人不由低头。

谨哥儿已在那里使劲扯着那金链子。

太夫人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扯不得,这可扯不得!”

谨哥儿听着抬头望着太夫人,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

太夫人让玉版拧了帕子来,一面给谨哥儿擦手,一面笑道:“小心扯断了,我们谨哥儿就没得戴了!”

谨哥儿却挣扎着从太夫人怀里站了起来,把金链子套在了太夫人的脖子上。

太夫人一愣,笑容立刻就从眼底涌到了脸上。

“哎哟我的谨哥儿。”老人家抱了孙子,“这是要给祖母戴啊!”

谨哥儿笑嬉嬉地望着太夫人。

“看见没有!”太夫人回头望着徐令宜,“我们谨哥儿可不是那种一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杜妈妈,你把东西给六少爷收起来。”

徐令宜只有低头应“是”,十一娘唯有苦笑。

五夫人带着歆姐儿和诜哥儿过来问安,一眼就看见放在炕桌上的匣子。

她目光一转,拉着太夫人的衣袖就撒起娇来:“您又赏什么好东西给谨哥儿了,我们诜哥儿也要!”

“你这个皮筲箕。”太夫人笑着拧了拧五夫人的耳朵,“你放心好了,等诜哥儿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样有。”

“谨哥儿开口说话了!”五夫人满脸惊喜,“恭喜四哥、恭喜四嫂了。”然后笑盈盈地望着谨哥儿,“谨哥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五婶婶!”

十一娘就告诉谨哥儿:“喊五婶婶。”

“五婶婶!”谨哥儿的声音清脆又宏亮。

五夫人听了啧啧称奇:“这孩子,中气真是足!”

“可不是!”太夫人与有荣焉的样子,“我记得老四小的时候,个子也没有谨哥儿高…”

“那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啰!”五夫人望着徐令宜掩袖而笑。

大家都笑起来。场面十分热闹,直到白总管有事请徐令宜去外院,大家这才散了。

石妈妈就小声提醒五夫人:“您的话也来得太快了。就这样当着四夫人的面要东西,四夫人心里怎么想。”

五夫人不以为然:“四嫂为人也算老实的了。我这样明明白白地和她说清楚,她反而不好和我见怪。我可不想藏着掖着,然后一个人在家里心里难受。”说着,笑起来。

石妈妈见她说的有道理。微微点头,不再说什么,叫了丫鬟服侍五夫人更衣。

秋雨过来送新鲜小麦。

“宫里赏了太夫人一袋,我们夫人得了一点,这些是让我拿过来的。”说得模棱两可。却瞒不过五夫人这人精,待石妈妈道了谢,打了赏,送秋雨出了门,她撇了嘴:“如果是太夫人赏了,自有玉版送过来…算她会做人”说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吩咐石妈妈,“把去年夏天晒的荷叶找出来,泡开了放在蒸笼里做荷叶麦饼,给太夫人和四夫人那里都送些去。”

石妈妈迭声应“是”,下去做荷叶麦饼去了。

十一娘也做了荷叶麦饼。除了给太夫人送了些去,还给弓弦胡同和三井胡同那边送了些去。几个孩子也吃得津津有味。徐嗣诫更是道:“母亲,今年夏天我帮您晒荷叶!”

徐嗣谕则出主意:“加些榆钱儿在里面也挺好吃的!”

“好啊!”十一娘笑着点头,把五彩蝙蝠络子在谨哥儿的胸前比划了两下,道,“到时候我们都留一点,荷叶麦饼和榆钱儿麦饼都做些!”

徐嗣谆插不上嘴,问十一娘:“母亲这是做什么呢?为什么给六弟打个络子?”

出于美观的考虑,十一娘决定给谨哥儿在锦袍外加件小坎肩,然后把那红玛瑙手串挂左襟。

“好不好看?”她问徐嗣谆。

翠绿色的坎肩,白玉扣子,红色的玛瑙,五彩的络子。徐嗣谆连连点头:“好看!”

“挂了其他的玉饰也好看。”十一娘笑道,“要不,我给你们也各打条络子吧?”

徐嗣谕觉得他已经是大人了,自然不在此例,而徐嗣谆知道十一娘身体不好,这些日子父亲不让母亲做针线,只有徐嗣诫,忙道:“好啊,好啊!母亲给我也打一个。过年的时候祖母赏了我一个翡翠的玉牌,我有件姜黄色的坎肩,正好缀那个翡翠玉牌。”

如果说这几个孩子里面十一娘最喜欢谁,那就是徐嗣诫了。她说什么,徐嗣诫总能回应她,而且回答得让她有共鸣。就像现在,他马上就顺着十一娘的思路搭配出比较出采的衣饰来。

十一娘笑道:“你开始跟赵先生学画画了?”

“嗯!”徐嗣诫笑道,“刚开始勒线条。”

“那过几天帮我画两副花样子。”

“好啊!”徐嗣诫十分高兴,那种高兴,是从心底漫出来的,显得特别的真诚,“母亲要画什么花样子?要是我画不好,到时候我去求赵先生帮着画。”

“那到不用了。”十一娘笑道,“很简单的东西,你要是画不好,到时候我教你。”

徐嗣诫立刻应了,跑到她面前:“母亲,什么时候开始画?”

十一娘见他兴味盎然,想了想,道:“后天你沐休。要不就后天?”

“明天也沐休。”徐嗣诫道,“赵先生有朋友去参加殿试,赵先生要去送行。”

十一娘就问徐嗣谕:“你明天要不要去送方家舅爷?要不要给你派辆车?”

徐嗣谕想了想,笑道:“母亲派辆车把我送到三井胡同吧!我和大哥再一起去送方大哥。”不像从前那样客气了。

十一娘让秋雨拿了对牌对外院安排。

竺香回来。

“东西都送过去了。舅老爷的姨娘说谢谢姑奶奶挂念。让我带些亲手做的香囊过来给少爷们玩。”三井胡同那边如何,却没有做声。

十一娘也不问,待晚上竺香服侍她梳洗的时候才轻声问:“三井胡同那边出了什么事?”

竺香压低了声音:“夫人,我看见倒座停了辆马车,好像是三夫人的。大少奶奶只谢谢我送了东西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第五百四十二章

如果竺香没有看错,三夫人这个时候回来,既不给太夫人问安,方氏也闭口不提…肯定是出了事。

会不会与方氏克夫的传言有关呢?

十一娘思忖着,低声嘱咐竺香:“我们也不敢肯定三夫人是不是回了燕京。就算她回了燕京,这样行事,自然是不希望我们知道。我们就装做不知道好了!”

“夫人放心。”竺香忙道,“我省得。”

竺香不仅机敏,而且行事稳妥,比琥珀少了一份爽朗,多了一分柔和。如春兰秋菊,各有所长。十一娘日渐倚重,常觉得她和琥珀,如同自己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她想到了琥珀:“平安好些了吧?”

琥珀去年八月十九顺利地生下了长子,跟着滨菊的孩子取名叫平安。如今已经有十个月了。年前说是受了些风寒,请白总管帮着找了太医院的吴太医看诊,十一娘这才知道,让竺香带了些药材过去,还亲自上门看了一回。

“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点咳。”竺香笑道,“吴太医说了,只要忽热忽冷的日子好生照顾着,等孩子过了十岁就能全愈了。”

平安得的是“百日咳”。

“你去跟琥珀说,孩子要什么药材或是寻什么样的大夫,让她直接跟白总管说就行了。白总管那边,我已经交待下去了。”

竺香笑着应了声“是”,说起来桩事来:“我去看琥珀姐姐的时候,雁容姐姐也去看琥珀姐姐,还抱了她的长女玉姐儿。”

“哦!”十一娘笑道,“她也去了。”

“本来想和我过来给夫人磕个头的,玉姐儿哭闹不休的,就让我回来代她给夫人磕个头。”说着,站直了身子就要给十一娘磕头。

是怕进府给她惹麻烦吧!

十一娘笑着携了她的手:“你的话带到就可以了。她的心意我知道就可了!”

竺香知道她的脾气,不再坚持,道:“雁容还说,多亏有夫人,曹姐夫才能升小管事。”

“曹安做得也算勤勉。”十一娘笑道,“没有我,他迟迟早早也能升了小管事。”

两人说着闲话,外面传来徐令宜的声音:“十一娘,你梳洗完了没有?”

十一娘忙高声应了一句,换了小袄出了净房:“怎么了?”

徐令宜抱着谨哥儿坐在床头,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书。

“你快来。”他看见十一娘出来,表情有些讪讪然,“谨哥儿要听《精卫填海》的故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怀里的谨哥儿扁着嘴站了起来。

“娘!”他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要抱的动作,“娘,讲故事”话到最后,已带着几份哽咽。

十一娘忙上前抱了他。

这才发现徐令宜手里拿的是本《山海经》。

她不由冒汗。

文言文的精卫填海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罢了。一个只会照本宣科,一个从小听得是白话文…难怪父子俩都觉得委屈。

十一娘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她笑着抱谨哥儿拥被而坐,拿过《山海经》,一句文言文,一句白话文的讲起来。

虽然中间有几句听不懂,可大致上都是他所熟悉的情节,谨哥儿立刻安静下来。直到十一娘讲到第六遍,他才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徐令宜看着有些汗颜:“你平时都这样哄谨哥儿睡觉的吗?”

十一娘怕把刚睡着的谨哥儿吵醒了,点了点头,轻轻拍了谨哥儿,这才将儿子放在床上。

“我平时用口语给谨哥儿讲故事!”她笑道,“那个时候他不是怎么也不开口说话吗?我只好不停地跟他说话,希望他能学上一两句话。”

徐令宜没有做声,望着十一娘,轻轻地摸了摸谨哥儿的发头。

十一娘就和徐令宜商量:“我想把《幼学》里的一些内容画成图册告诉谨哥儿认,侯爷觉得怎样?”

“这主意不错。”徐令宜笑道,“我看赵先生教诫哥儿启蒙,也是用的这法子效果挺不错的。”

十一娘听了大感兴趣。

第二天一大早去给太夫人问安,只碰到了方氏,却没有碰到徐嗣勤──自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搬到三井胡同以后,两个孩子和方氏风雨无阻地来给太夫人问安。

“勤哥儿和俭哥儿今天怎么没来?”十一娘笑着问她。

“今天有点锁事耽搁了。”方氏笑道,“平时都是这个时候来,怕晚了祖母惦记。就让我先来了。相公和叔叔应该很快就会来了”然后她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了。

过了一会,徐嗣勤徐嗣俭两人兄弟果然来了,说的也是方氏那套说词。

十一娘笑了笑,和徐嗣诫一起回屋。

路上,她问起赵先生的图册来。

“…一句话用小纸片画了一幅图,有时候赵先生还把这些纸片全都放在一个小黑盒子里,谁摸到那一句话,就背一句。很有意思。”然后“咦”:“母亲要给谨哥儿启蒙吗?”他望着在一旁和丫鬟阿金走在前面的谨哥儿,眼睛瞪得有点大,“要不,等赵先生回来了,我帮母亲向赵先生要一套就是了”他很慷慨地承诺。

十一娘见他小孩子做出大人的样子,不禁好笑,道:“我想试着让谨哥儿认几个字,到时候去了学堂,也免得吃力。”又很想知道赵先生都画的是些什么,道,“赵先生有几套这样的画册不成?”

徐嗣诫道:“四哥一套,我一套,我还在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套!”

“那你就帮我向赵先生讨一套来吧!”十一娘笑着。回屋就喊秋雨拿了明纸进来,“我们来画花样子。”说着,提笔在明纸上画起来,“画几帐水草纹给喜铺的人,让他们绣在帕子的四周,中间留白,大方又简洁。”

徐嗣诫见十一娘笔锋如行云流水般,眼睛瞪得更大了:“母亲,你真厉害。和赵先生画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十一娘笑着,把笔递给徐嗣诫,“你就照着这个画,行吗?”

徐嗣诫恭声应喏,照着她画起来。

虽然笔法有些涩滞,但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十分难得。

十一娘不住地称赞:“想当初,我跟着老师学勾线条,用了大半年的时候才出师。”

徐嗣诫听了十分高兴,建议道:“仅仅画绿色的水草纹不太好看。我们不如画些紫藤缀在水草纹好了。这样颜色也鲜艳些。”

十一娘想了想,笑道:“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我们不如多找几种花绣在上面!”

“忍冬怎样?小妹妹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晚上,已经画了七、八个花样子。

去给太夫人问安的时候,方氏雷打不动的来了。而徐嗣勤和徐嗣俭则借口有应酬,不能来了。

太夫人听了微微蹙眉:“小小年纪,正是闭门读书的时候,有什么应酬非去不可的?”

方氏笑容温柔:“我没问。回去就差人问了来回祖母。”

或是真是隔辈亲。太夫人对歆姐哥、谨哥儿很是宠爱不说,对方氏也很爱护。

“不用你去问!”老人家笑道,“免得她还以为你在我这里靠了状。等过几天,我亲自来问他。”

方氏忙典膝给太夫人行礼道谢。

太夫人则侧过头去望了十一娘感叹:“这又是一个和你一样老实的要是换成丹阳,早就抱着我又哭又笑了。”

“五弟妹是真性情。我有些不及。”十一娘客气了几句。

方氏在一旁陪着笑。

接下来的几天,徐嗣勤兄弟和方氏依旧各自来给太夫人问安,别说是十一娘,就是太夫人看了,也起了疑心。

她问十一娘:“不会是小俩口吵了架吧?要是这样,你这个做婶婶的少不得要去看看,劝一劝。”

十一娘如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做为主持中馈的永平侯府夫人,偏偏没有推脱的理由。

她笑着应是,正要吩咐宋妈妈去备马车,徐嗣谕求见。

“祖母、母亲,”他行了礼,眉角眼捎有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方家舅爷,就是方公子,中了三名探花。”

太夫人一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然后对徐嗣谕道,“你也去报给你父亲听,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徐嗣谕忙道:“这消息还是父亲告诉我的。”

既然是徐令宜问的,钱明那边肯定有消息。

十一娘差了秋雨去问。

秋雨回来:“第三百零九名,赐了同进士。”

到底还是没能有奇迹出来,扭转乾隆。

方冀那边,徐家在多宝阁订了个黄杨木的文具过去。钱明那里,徐令宜亲自走了一趟。

“求我帮他放了县丞。”徐令宜回来苦笑,“说与其到六问做主事或在行人司里拟圣意,还不如到县里做县丞,做些实绩来升县令,主宰一方。”

“侯爷是什么意思呢?”

“我觉得这样也好。”徐令宜沉吟道,“振兴马上要散馆了,我想把他留在六部。”

如果钱明也留在了六部,那的确太打眼了。

“大哥同意了吗?”

“岳父同意了。”徐令宜答非所问道,“我这也是奉岳父之命行事。”

十一娘轻笑。

有小丫鬟跑进来:“新科的探花郎来了!”

徐令宜笑着去了外院的花厅。

第五百四十三章

前脚中了探花郎,后脚就来拜访徐令宜?

十一娘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两家虽然是姻亲,也送了贺礼过去,除非方冀对徐令宜别有所求,否则,这个时候应该是拜会师座,结交同科才是…就算是有什么事要求徐令宜,为了表示恭敬,也应该是一大清早来才是!

她在心里滴咕着,把打好的五彩蝙蝠络子装进了大红底绣白玉兰花的荷包里,吩咐竺香:“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七少爷、大小姐、二小姐各一个,你亲自送去。”

竺香笑着接过络子。

锦棉帘子突然“唰”地一声被撩开,徐令宜面沉如水,大步走了进来,在门口当值的丫鬟神色慌张地望过来。

徐令宜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十一娘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迎了上去,喊了声“侯爷”。

徐令宜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下来,反而更为冷峻。他沉声吩咐屋里服侍的:“都退下去!”

竺香忙应了一声“是”,领着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徐令宜的目光冷了下来。

“方冀来找我,说勤哥儿媳妇要和勤哥儿和离!”

“什么?”十一娘大吃一惊,“出了什么事?”

三井胡同倒座里停着如三夫人乘坐的马车,徐嗣勤和方氏的生分,方氏克夫的传言…走马灯似地在她脑海里转着。

“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徐令宜眉宇间冷凛逼人,“我只听了方冀的说词。说三夫人不满意方氏,逼着勤哥儿休妻。自古休妻有‘七休三不休’,如若徐家要休妻,要我们拿出凭证来。如果属实,方家二话不说,立刻领了方氏回湖州。如果拿不出凭证来…方氏不能讨婆婆欢心,因此婆婆不待见。以后日子过得磕磕碰碰,看着就心里有气,做什么也不是,说什么也错,他们方家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姑娘受这样的委屈。不如把话说开了,大家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彼此都好。”

“所以要和离!”十一娘若有所思地道。

和离,需要放妻书,双方自愿。休妻,却只要男方一纸文书即可。虽然都是夫妻分离,在世人眼中,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和离,妻子没有过错,是因为夫妻之间不相安谐不愿意在一起生活了。而休妻,则是妻子犯了“七出”,有过错,被夫家所不容。可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对那些讲究门风家声的人家来说,都是败坏清誉的事。

和离,不是做婆婆就是做丈夫的德行有问题,要不然,一个没有任何过错的女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宁愿死后没有供奉香火的人也要和丈夫各过各的。至于休妻,之前又不是没有打听家底,没有相看姑娘。怎么好好的姑娘嫁到你们家,没几年的功夫怎么就这样那样的毛病都出来了?要是小户人家,还可以说是没生儿子,大户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妾室。既然不影响生育,那暗疾也就不称之为暗疾了。为这些理由休妻,只能说明这户人家没有容人之量,为人刻薄。男方以后就是想再找门好亲事,那些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会避而远之。

也有娘家势强的,硬生生把休妻改成了和离。可徐嗣勤却是永平府的侄子。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做县令逼到这个份上吧?

何况,方冀是今年的新科探花,方家让他出面…再联想到方冀的性格…

十一娘不由蹙起了眉。

这是个男权至上的社会,方家曾出过御吏,方冀又是方家精心培养,做来振兴门庭的人物,应该很清楚大周律令对女方是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提出和离的要求…是有备而来?还是一时的气愤之举呢?

“侯爷,前些日子我听到个传言。只是事关重大,又不辩真假,就没有在您面前多说。”十一娘把方氏克夫的事告诉了徐令宜,又把竺香送新麦时在三井胡同的所见所闻跟徐令宜说了。

徐令宜一巴掌就拍在了炕桌上:“荒唐!”

十一娘从来没看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竟然心头一颤。

徐令宜已道:“你这就走趟三井胡同,看三嫂在不在。如果在,把方冀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她。”

十一娘忙应了声“是”。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徐令宜的表情微霁,声音也缓和了几分:“回来恐怕到了晚上,多带几个丫鬟、婆子随身服侍着。”

“妾身会小心的。”一个在发脾气,另一个就不要火上添油了。十一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些,“您看,方家长辈那里,我们要不要也打声招呼。”

“自然。”徐令宜听着神色又缓了缓,“湖州远在江南,如果只是方冀的一时之兴还好说,如果方家也是这打算。只怕这件事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了。”

十一娘点头,去跟谨哥儿打了声招呼。

谨哥儿正和徐嗣诫玩得高兴,头也没抬。

十一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吩咐了徐嗣诫几句“小心看着弟弟”之类的话,叫了小丫鬟进来更衣。

徐令宜送她到了大门口:“娘那里,我去说。”

十一娘发现马车旁的护卫也比平常多,轻声说了句“侯爷放心”,由宋妈妈扶着上了马车,往三井胡同去。

方氏看到十一娘,并没有感到奇怪。

她如往昔般恭敬地给十一娘行了礼,请十一娘到正厅坐下。

“婆婆回来有几天了,没去给祖母问安,我这个做媳妇的也不好做声。”她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茶,亲自捧给十一娘,“还请四婶婶不要责怪。”然后吩咐小丫鬟,“去跟婆婆禀一声,说四婶婶过来了。”

这样的冷静、镇定,显然什么都知道了。

十一娘索性开门见山:“方家舅爷说你要和离,侯爷一头雾水,特意让我来看看!”

方氏的目光如死水,虽然平静,却带着几分呆滞。

“我从小养在祖母身边,祖母有一次带我去宁海娘家走亲戚。席间有个表舅家孩子,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大家啧啧称奇,都说这是缘分。表舅母就说,方家娶了我们家的姑娘,不如还一个姑娘我们。大家都说好。祖母虽然没有说好,可也没有喝斥那些人胡说。不仅如此,走的时候还送了胡公子一方砚台,让他好好读书,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她缓缓道来,语气凝重而沉闷,“谁知道我们回到湖州不久,胡公子就病逝了。”

既然能在女眷席上,应该年纪不大!

十一娘道:“那时候,你多大?”

方氏听着,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一分神采:“我五岁。事情的经过已经记得不大清楚,还是事后听乳娘说的。”

十一娘点了点头。

“等我年纪稍长,母亲开始操心我的婚事。”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又不能不说,方氏脸有些红,“挑来挑去,祖母看中了霍家的长公子。两家正要对八字的时候,霍公子和同窗到河里去摸菱角,结果…下去就没有起来…后来不知怎么,有人就把宁海的事给翻了出来。说我克夫。霍公子的母亲…”

正说着,屋里突然响起个尖锐的声音:“方家也是书香门第,没想到教出来的姑娘却睁着眼睛说瞎话。事到如今,竟然还敢在这里狡辩…”

十一娘循声望去。

看见三夫人由贴身的丫鬟杏娇扶着,站在东门次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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