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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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宜考了几句。

答得清清楚楚,还东扯西拉说了一大注释。

可以看得出来,赵先生教他的这些东西对他来都很容易就掌握了。

“既然功课都做完了,怎么不出去玩?”徐令宜很满意地端起阿金奉的茶啜了一口。

“娘说,让我别乱跑。”谨哥儿有些郁闷地道,“可娘在和五哥说话。我要等他们说完了话,跟娘禀一声。”说着,又高兴起来,“爹,我告诉您,我的狗马上要下小狗狗了。等它下了小狗狗,我要送一只给余家三表哥,还要送一只给季庭,还要送一只给甘太夫人…”

徐令宜望着儿子因说起自己喜欢的事而神色飞扬的脸,又想到刚才搭拉着脑袋的样子…

自从十一娘把谨哥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谨哥儿是变得很听话了,脾气好了很多,也懂事了不少,没有了从前的霸道,也少了几分让他赞赏的锐气。

他脑海里浮现如徐嗣诫姑娘般温顺的眉眼。

“谨哥儿,”他抱起儿子,“你想不想和爹爹去骑马!”

谨哥儿眼睛一亮,旋即却露出几分迟疑。

“爹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立在一旁的阿金,凑到徐令宜的耳边悄声道,“我现在不想去骑马。您能不能告诉我普陀山在哪里?”

徐令宜一愣。

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他一面抱着谨哥儿往外走,一面吩咐阿金等人,“你们不用跟来了。如果夫人问起来,就让我和六少爷在书房。”

徐令宜从书房后的暖阁里抱出个紫檀木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藏在匣子里的《九州舆地图》铺在了黄梨木的大书案上。

“看见没有,这上面黑色的粗线是河,浅一点的细线是路,尖尖的是山,一朵朵的像云一样的是湖泊,像鱼鳞一样的是海…你看这海岸边有一群小岛,普陀山就有这其中。它和五台山、峨眉山、九华山,并称为禅宗四大圣地…”一面说,一面指了其他几座山给谨哥儿看,“普陀山在浙江的舟山…”他指了离舟山不远的一个小点,“那是余杭。”说到这里,他嘴角自有主张地微微翘了起来,“你外祖父家就在这里。你母亲是在这里长大的。十三岁的时候才进京…”

谨哥儿看着咋舌:“好小啊!”

“这是按照一比五千画的。”徐令宜笑着用手指比了比,“这是燕京,这是余杭。可从燕京到余杭,却要走一个多月。”

谨哥儿兴奋起来:“爹爹,爹爹,通州在哪里?”

“你自己找啊!”徐令宜笑道,“我刚才不是告诉你怎么认舆图了吗?”

谨哥儿就趴在大书案上找。

这个时代,舆图是件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何况徐令宜手里这幅是用于军事的舆图,比一副的舆图更精确,标确的更明晰。他一直很喜欢。离任的时候装做不知道地没有交出去,那些副将自然也就装聋作哑,兵部官员在徐令宜面前不敢说什么,在那些副将的面前嘀咕,又没有人理会,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徐令宜一直把这副舆图珍藏在书房里。

“爹爹,”很快,谨哥儿就指了其中的一个小点,“通州。”

徐令宜有些惊讶。

“通州到燕京只要两天的功夫,”谨哥儿有点小小的得意,“在燕京的附近找就是了!”

“不错,不错!”徐令宜很是宽慰。

谨哥儿就在舆图上比划着:“到余杭要走一个多月,余杭到舟山又有这么长…那,从燕京到普陀,岂不要走两个多月?”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懂舆图的。

徐令宜不由抬了抬眉,望着儿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肃然。

第六百五十一章

十一娘和徐嗣诫说说笑笑地从宴息室出来,没有看见谨哥儿。知道是徐令宜带去了外院的小书房,徐嗣诫有些羞怯地拉了拉十一娘的衣袖:“母亲…”

参加科举,不仅关系到徐嗣诫的前程,对徐家的来说,也是件大事。不可能不商量徐令宜。虽然在十一娘面前自信满满的,可让面对徐令宜,徐嗣诫还是有点没把握。

十一娘笑:“我陪你去跟你父亲说。”

有些事,徐嗣诫要慢慢学着独自面对。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这才朝着十一娘点了点头──脸上已露出毅然之色。

十一娘看着在眼里,暗暗赞许,和他去了外院的小书房。

徐令宜斜斜地躺在醉翁椅上,腰间的玉佩坠落在半空中,随着醉翁椅的晃动,如种摆般来来回回地摆动着。

“武昌!”、“荆州”、“襄阳”…他随口念着地名,趴着九州舆图上的谨哥儿就厥着屁股在上面找。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十一娘吓了一大跳。

“娘!”谨哥儿跳了起来,“我和爹爹在玩找地方”他把十一娘拉到舆图面前,“您看,这是舆图,大周的舆图”然后歪了脑袋问十一娘,“娘,您知道不知道什么是‘舆图’?”他细细地解释道,“就是把大周的山川河流都按照一比十万的大小画在这画上。”又道,“您知道不知道什么是一比十万?”他说着,伸出食指,“你看,我的指头只有这么长,可画上的这么长,有我的指头十万个长…”

“好了,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令宜走了过来。他摸了摸谨哥儿的头,“你少在你母亲亲面前显摆。你母亲亲不仅知道什么是舆图,她还有本《大周九域志》。武昌在什么地方?离燕京有多远?旁边有哪几条河?下辖哪几个县?都写得一清二楚了。”

谨哥儿睁大了眼睛望十一娘,目光中就有了几分敬畏。

十一娘横了徐令宜一眼,柔声对儿子道:“娘是有这样一本书。可有这样一本书和能对书中的内容倒背如流却是两回事…”

谨哥儿“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知道,我知道。”他嚷道,“娘和我读《幼学》一样,有的字认得,有的字不认字──有的地方知道,有的地方不知道。”

大家听他说的有趣,都大笑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谨哥儿嘟呶着,有些不快。

“你说的很对。”徐令宜望着儿子,眼底露出几分十一娘不明白的骄傲来,“所以你要把所有的地名都记会才行。这样别人再说起什么地方,你就不会答非所问了。”

谨哥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十一娘则朝着徐嗣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徐令宜此刻的心情很好,这个时候和徐令宜说最好不过了。

徐嗣诫虽然明白,可是他第一次当着徐令宜的面前提要求,他还是感觉有点紧张,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低声地道:“父亲,我,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徐令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想到十一娘陪着徐嗣诫来的,他神色一正,做出副认真聆听的样子。眉宇间习惯性地流露出几分凛然,反而让徐嗣诫一下子变得有些慌张起来。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正色的时候表情有多严肃吗?

十一娘不禁在心里腹诽,朝着徐嗣诫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徐嗣诫看着,心渐渐平静下来。语速虽然很慢,还带着几分怯意,但还是很清楚地表达了他想参加科举的意思。

徐令宜抬头朝十一娘望去,难掩错愕。

“诫哥儿跟我说过,”十一娘坦然地道,“我是赞成的──他既然有这样的决心,不如试试。谁知道结果会怎样呢?不是有‘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的说法吗?我们诫哥儿今年才十二呢”说着,又朝徐嗣诫笑了笑。

徐嗣诫心时又多了几分胆气。

“父亲,您就让我试试吧!”他语气很真诚,“我会好好用功的…”

就算是考不上,他至少还想到要靠自己去谋个前程。总比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要强…

“行啊!”徐令宜立刻有了决定,“你要什么,直接跟白总管说。”想到他性格腼腆,又道,“或者跟你母亲说也一样!”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徐嗣诫欣喜若狂──这不仅仅是读书的问题,而是父亲对他决定的肯定,“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他激动的有点语无论次了。

徐令宜不免有些感慨。

刚把他抱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打算衣食无缺地把他养大,然后想办法给他谋个差事,再成个家,也算给徐令宽一个交待了。没想到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却突然有了这样的志气。

他不由道:“你已经长大了,行事就要有大人的样子了。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不能半途而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坚持下去。我们做父母的,一定会支持你的,其他的,就要你自己的造化了…”

徐嗣诫恭敬地听着,连连点头,向徐令宜保证道:“父亲放心,我一定像二哥一样,好好读书的。”然后要去双芙院找赵先生:“我想把我的事跟先生说说…”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赵先生的模样。

赵先生于他,是良师益友吧!

徐令宜笑着颌首:“你去吧!”

徐嗣诫雀跃着去了双芙院。

谨哥儿却拉了拉徐令宜的衣袖:“爹爹,五哥像二哥一样要考进士,是不是要去乐安读书?那我长大了,是不是也要去乐安读书?”很担心的样子。

徐令宜一愣,随后笑道:“怎么?你不想去乐安读书?”

“那,那我能不能把长顺、随风、黄小毛、刘二武他们都一起带到乐安去?还要一一、二二他们…我也想一起带去!”

徐令宜大笑,目光却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我想让振兴帮着给诫哥儿找个学识渊博的要西席。你看怎么样?”

自徐嗣诫说要参加科举,十一娘就考虑过这件事。

赵先生人品、学问自然不错,只是他更擅长教诗词歌赋,策论、八股之类的,恐怕还是另寻明师的好。她也曾考虑过送徐嗣诫去安乐。一来是乐安路途遥远,她有点舍不得徐嗣诫;二来徐嗣诫和徐嗣谕的情况又不同,徐令宜当初送徐嗣谕去乐安,主是为了让徐嗣谕和姜松定下师生名份,拉近徐嗣谕和徐嗣谆的关系。要不然,若大个燕京,哪里找不到个能指点徐嗣谕举业的先生来?

让曾是庶吉士的罗振兴专程请给徐嗣诫请个西席,再好不过了!

“好啊!”十一娘笑道,“那我明天就去趟弓弦胡同吧!早点把这件事定下来,诫哥儿也好早点安心读书!”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第二天,一个去见了赵先生,一个带着谨哥儿去了弓弦胡同。

罗振兴看见谨哥儿,别提多高兴了。和谨哥儿玩了好一会,才和十一娘说起正事来。

听说是为了徐嗣诫请先生的事,罗振兴有点惊讶,虽然满口答应,却也告诫十一娘:“这举业,三分靠先生,七分靠自己。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的落第秀才教出会元来,举人教出了进士来呢你还是好好盯着他辛苦用功要紧!”

“我也知道。”十一娘也是一路过关斩将才拿到了去国外的全额奖学金的,“只是先生的学问好一点,学生也可以轻松些。”

两人又说了些余杭的家常,十一娘用了午膳,这才和谨哥儿回了弓弦胡同。

徐令宜刚在外院和赵先生一起用了午膳回来。

“赵先生也觉得另给诫哥儿请个西席好!”他喝了小酒,情绪有些高,抱着谨哥儿连亲了几口,谨哥儿被他薰得嗷嗷直叫。“这样一来,他上午就专心地教谨哥儿,下午专心地教谆哥儿。谨哥儿的进度也可以快点了!”

十一娘拧了帕子给徐令宜擦脸,谨哥儿趁机跑了。

“喝了多少?看把孩子吓得!”

“心里高兴呗!”徐令宜笑着,把帕子递给十一娘的时候顺势一拉,十一娘跌到了他的怀里,“我们家谨哥儿,会看舆图呢”说着,在十一娘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屋里服侍的看了,一个个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发酒疯了!”十一娘挣扎着站了起来,端了一旁的醒酒汤递给他,“快醒醒吧!”

徐令宜不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十一娘好笑。

坐到炕边喂他喝。

徐令宜就拉了十一娘的手:“默言,以后让谨哥儿去我的书院描红吧!”

“孩子小时候要养成好习惯。”十一娘委婉地道,“你看我,天大的事,也先督促谨哥儿把功课做了再说。侯爷事多,哪有那个时间!”

“我有什么事,不过是瞎忙活。”徐令宜凝视着十一娘,表情显得很认真,“谨哥儿到我屋里去描红,正好陪陪我。”

十一娘听着心里一酸。

徐令宜今年才三十六。

搁在她那个年代,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

“那我们可说好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可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过了端午节,罗振兴和一位姓常的举人到徐府做客。徐令宜和常举人谈了一个时辰就吩咐白总管把双芙院不远处的听涛阁收拾出来:“以后五少爷就跟着常先生在听涛阁读书!”

“五少爷和二少爷一样,要到乐安去读书!”的传言终于落幕,大松一口气的却是徐嗣谆。

“我说过,母亲去找舅舅了,”徐嗣诫笑望着哥哥,“舅舅会给我找个西席的。我不会去乐安的。”对十一娘非常的有信心。

“我这不是怕舅舅万一找不到合适的人吗?”徐嗣谆有些讪讪然,“到时候母亲看二哥在乐安读得好,一狠心,把你也给送到了乐安…那我岂不一个人了”话说到最后,有点怅然。

徐嗣诫心里暖暖的:“不会的家里不是还有六弟吗?就算我到乐安读书,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也会回来啊!”

这样一想,他的话好像有点问题。

徐嗣谆有些不好意思。

六弟不是不好,只是他年纪小,和他玩不到一块去…下意思的,他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哎呀,我们不要说这些了。”他挥了挥手,忙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现在你不用去乐安了,读书的地方还在双芙院的隔壁,我们到时候又可以一起去上学了。”然后道,“你什么时候正式去听涛阁上课?常先生虽然是你的西席,我要不要也去拜会一下?”

“我也不知道。”徐嗣诫道,“要不,我们去问问母亲?”

两人去了正屋。

徐令宜正和十一娘说孩子们的事:“…谆哥那边,赵先生知道该怎么做。谨哥儿到我这边来描红,我也会督促他课堂的。就是诫哥那边,我看赵先生是个十分严谨的人。他从前跟着赵先生读书,散漫惯了,换了个先生,只怕有些不习惯。他又是个腼腆的性子,你要多问问才好。至于常先生的束修,我准备比较赵先生刚来的时候──一年三十两银子,一个小厮,热冷四季的衣裳各两套。如果教得好,年底的时候多给些赏银就是了。要是诫哥儿能中秀才,我再另外的赏。”

燕京西席的束修在二十两和三十两之间,何况徐令宜还另配了小厮,有冷热衣裳和红包。这样的待遇不算低了。

十一娘微微点头。

“侯爷放心!”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又不到用冰的时候,她拿了把团扇帮刚进门的徐令宜打着扇,“我会注意诫哥儿的。只是谨哥儿在您那里,您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还有,不能带他去马场骑马。怎么也要等他十岁。实在是要去,您亲自带着他…”

她站在他身边,举手投足间暗香浮动。

“你到底是让我带他去骑马呢?还是让我不带他去骑马?”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她的身上。

白色银条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随着她打扇的动作如水般荡漾开来,让她的丰盈更显饱满,腰肢更显纤细,有了欲言还休的诱惑。

他猛地抽过她手里的团扇,狠狠地扇了两下。

“一会说不行,一会又说行。你再这样,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十一娘瞪着他。

是谁又带了谨哥儿去骑马?弄得孩子三天两头想着这事。看见他回来就献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像小狗似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

“我不让,可侯爷听我的吗?”她语气里不由带了几分娇嗔,“还说什么男孩子,不能整天和丫鬟、媳妇子混在一起,见识短不说,还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

有小丫鬟隔着帘子道:“侯爷,夫人,四少爷和五少爷过来了!”

十一娘忙打住了话题。

徐令宜见她面带薄怒,不免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太冲。把团扇塞到她手里,趁机握了她的手:“好了,孩子们过来了!”声音低了几分,语气十分柔和,就带着几份哄她的味道。

十一娘不是不赞成他的观点,只是不相信那些从来没见过的骑马师傅,宁愿谨哥儿跟着他。又烦他语气不好。见徐令宜低了下气,心里的那点不快自然烟消云散了。但还是在他肩膀上拧了一下,才笑了起来。

越来越像孩子了。

徐令宜笑着摇了摇头。

徐嗣谆和徐嗣诫走了进来。

“你们来的正好!”行了礼,十一娘让小丫鬟端了锦杌他们两人坐下,徐令宜没等两人开口已道,“常先生过了五月十五就来家里坐馆了。”他望着徐嗣诫,“你这几天把东西收拾收拾,以后就到听涛阁去上课。”然后对徐嗣谆道,“诫哥儿去了听涛阁后,赵先生早上给谨哥儿上课,下午给你上课。你以后每天早上和我一起到外院的书院学着管理家里的庶务。”

两个孩子忙恭敬地起身应“是”。

徐令宜又交待了两个几句“要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多听多看,不懂的就问白总管,不要随随便便就做决定”之类的话,就让两个孩子下去好好准备。

徐嗣谆朝着十一娘使眼色。

十一娘不动声色,送两个孩出门。

徐嗣谆忙道:“我想到时候请常先生吃个饭,您看行吗?”

“行啊!”十一娘考虑到徐嗣谆不会参加科考,没有一个能证明赵先生教得好的标准。家里有一个先生的时候还无所谓,现在有两位先生坐馆,赵先生的人品她信得过,常先生却没有什么接触,如果两位先生之间有了不快,受影响的还是徐嗣谆和徐嗣诫。她叮嘱徐嗣谆:“赵先生是你先生,又教过你五弟。这么多年,待你们亲如子弟,你们可不能怠慢了赵先生。既然要请常先生,不如请了赵先生作陪,让赵先生帮你们款待常先生。两位先生也可以借此机会认识认识。”有个好的开端,总是有利些。又想到徐嗣谆马上要正式接手家里的庶务了,吩咐他,“你在外院,对家里的管事也要礼遇些,他们可是你以后的帮手。”

徐嗣谆连连点头。

待常先生正式搬进来之后,他果如十一娘嘱咐的那样,请赵先生做陪,在自己的院子设宴款待了常先生。常先生先知道两位少爷都是赵先生启的蒙,偏偏赵先生只是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自然不用严格要求。他却要教徐嗣诫八股文,需要严格地督促。有点担心徐嗣诫怕苦,先入为主,处处拿他和赵先生比较,不听话。现在见两个孩子十分尊敬他,处事又温和有礼,认为赵先教的好,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也有些羞惭自己先前揣测赵先生窝在徐家骗钱的心思,待赵先生十分礼待。赵先生本是个心胸疏爽之人,还怕常先生这种把八股文当佛音伦语的人看不上他的那些诗修歌赋,既然常先生主动与他交好,他待常先生如朋友,沐休的时候常常和常先生一起出去走走,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好友。

先生们的关系好了,孩子们的学习气氛自然也就好了。

徐嗣诫一丝不苟地按照常先生的要求辛苦攻读,徐嗣谆每天早上跟着徐令宜处理庶务,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渐渐把重心放在了外院的事务上。他虽然上手慢,却胜在待人温和,愿跟那些管事学。这样的品质就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时间长了,也讨人喜。何况是他是永平侯世子,身份尊贵,意义又不一样。那些管事待他就有几分真心的尊敬,徐嗣谆“宽厚”的名声也就渐渐传了出去。

徐令宜现在求的就是一个“稳”字。徐嗣谆的表现让他很满意。放手让徐嗣谆去管事。他则每天一大早和谨哥儿一起去秀木院督促谨哥儿习武,下午检查谨哥儿的功课。只要谨哥儿能很好地完成功课,他就会带谨哥儿到外面去转转,或是给谨哥儿讲些他从前行军打仗的事,有一次兴起,还带着谨哥儿按九州舆图在家里沙盘。

谨哥儿觉得和父亲在一起非常的有趣。也不去喂鸟了,也不去溜狗了,也不和诜哥儿斗嘴了。每天就想着快点把功课好好地完成,然后和父亲一起玩,听父亲讲那些让他惊心动魄的奇闻轶事。

十一娘看到儿子的变化,不免有些担心。检查了他几次功课,发现他比从前完成的还要好,速度还要快,又在下午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外院,见徐令宜只是给他讲故事,带着他做山水的模型,他却听得神采飞扬,玩得兴致勃勃,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男孩子大了,就更喜欢和父亲在一起了。

这种感慨引起的失落感并没有维持很长的时候。

徐嗣诫越来越喜欢到她这里来吃饭,有时候吃了饭还会留下来和十一娘说会话,显得特别的黏人。

十一娘想了想,就围绕着他的功课和他谈心。

原来,他上赵先生课时,做得不好赵先生会批评,做得好的时候赵先生也会大力地表扬。可现在跟着常先生,他虽然很用功,却很少得到常先生的肯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达到了常先生的要求没有。

“那常先生有没有批评你?”十一娘问他。

“没有!”

“那不就行了!”十一娘笑道,“如果你做得不好,常先生肯定会批评你的。既然没有批评你,就说明你还行。”

徐嗣诫一向最信十一娘,听到这样的话,松了口气,又高高兴兴地去上常先生的课了。

眼看着几个孩子都走上了正轨,一年中最热的六月份到了。

徐嗣谕风尘仆仆地从乐安赶了回来!

第六百五十三章

“五弟要参加科考?”徐嗣谕有些意外,他拿着帕子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脸上的水顺着面颊落在了刚刚换上身、还留着褶皱的崭新白色淞江棉布中衣上,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妻子表情温和从容的脸庞上。

成亲快两年了,可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个月。虽然每个月都有书信来往,但再见到丈夫,项氏还是很紧张。

不知道今天的衣服他不会觉得太艳丽了?刚才大家都上去和他打招呼,她怕公公婆婆觉得她轻佻,一直默默地站在婆婆的身后,还是婆婆让她和他见礼,她这才朝着他福了福,不知道他会不会误会对他太冷淡。

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好说些熟悉的事来缓解这种不安。

“是啊!”她接过丫鬟手中的宝蓝素面杭绸直裰,声音绷得有点紧,“母亲还亲自去了趟弓弦胡同,请舅舅帮着五叔推荐了个西席…如今五叔每天辛苦攻读到半夜呢!”

“走科举是很辛苦的。”徐嗣谕沉吟道,“不过,五弟有这样的决心,我倒是很佩服。”说着,他想到刚才在祖母那里见到徐嗣谆的事,“我听四弟说,他如今已经开始帮着父亲管里庶务了。父亲每天闲着无事,告诉六弟描红,和六弟玩双棋…”

“嗯!”项氏帮徐嗣谕套上直裰,“很多管事和小厮都说四叔宅心仁厚,待人宽和!”

从前只觉得这个弟弟胆子小,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已赢得了府里管事、小厮的拥戴。

徐嗣谕微微一愣。

项氏已过来帮他穿衣。

徐嗣谕很快回过神来。

这次回来,他的感触特别的深。

原来还不谙世事的兄弟,一眨眼,好像都长大了特别是徐嗣诫,竟然和他一样选择了走仕途。

“相公婆婆听说您要回来参加乡试,怕相公热着了,早早就让人把垂纶水榭收拾出来。”项氏一边帮徐嗣谕穿着衣裳,一面低声道,“说那边凉快,相公可以安心读书。立夏的时候就让我搬过去。是我想着公公、婆婆还住在原来的屋子,我这个做媳妇怎么能贪凉快搬过去,就暂时没有搬。想等相公回来了拿个主意…”

“既然是母亲的意思,我们就搬过去吧!”既然是母亲的一片好意,他欣然接受。

“那妾身禀了母亲,就和丫鬟收拾箱笼吧!”项氏道,“母亲那里,相公还是去道声谢吧!说起来,婆婆这两年对我照顾有加。别说是让我立规矩了,就是高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就是亲自生的,也不过如此?”

两人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二少爷,二少奶奶,太夫人那边的姐姐过来,说宴席已经摆好了,请您和二少奶奶过去坐席。”

“看什么?”十一娘坐在镜台前绾着发髻,透过镜子,正好可看见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徐令宜,“是姜先生的信吗?”

徐令宜收了信:“不是,是项亲家!”

十一娘转过身去:“都说了些什么?是为了谕哥乡试的事吗?”

“嗯!”徐令宜说着,走到十一娘镜台旁的锦杌上坐了,小声地道,“让我打听今年谁是主考谁是陪考,快马加鞭地派人告诉他。投其所好很重要!”

十一娘有些惊讶。

“姜先生也说过同样的放。”徐令宜的声音更低了,“只是姜先生这么多年没有涉足官场了,对那些人有些陌生。考官喜欢些什么,只有我们自己打听。可我听项亲家的口吻,好像只要我们能提前打听由谁主考,他就能打听出主考官的偏好似的!”

这种事,变化莫测,十一娘也不好多说:“反正两家都是让你打听,你不如打听打听!”

徐令宜点头,连着几天出门,但都在下午之前赶回来检查谨哥儿描红。谨哥儿见父亲这样的重视,也跟着重视起来,功课完成的一丝不苟的。

八月初九的乡试,到了七月底才宣布由工部侍郎和顺天府教训任考官。

初八的晚上酉正,赶在关城门之前,项大人亲随赶到了徐府。

“老爷说,刘侍郎祟尚魏晋之风,喜欢‘乱世必行重典方可安人心;盛世则必行仁义,方可定人之性也’这句话。”

徐令宜亲自把话带给徐嗣谕。

徐嗣谕关了门在书房一个人细细地琢磨着项大人的话。

第二天,徐家所有的人都起了早。拜了祠堂,给徐家的列祖列宗上了午、磕了头后,徐嗣谕提着十一娘给他准备的考蓝、吃食去了考场。

三场考下来,徐嗣谕自我感觉不错。又正好逢着中秋节,一家人在穹凌山庄赏月、吃月饼。

徐嗣诫向徐嗣谕请教科考的事,徐嗣勤、徐嗣谆很感兴趣地在一旁坐着听。

方氏、项氏和十一娘等人一起陪太夫人说着家常话。

谨哥儿则和诜哥儿在那里窜上窜下的,惹得诚哥儿眼红,吵着不让五夫人抱,要和两个哥哥一起玩。

歆姐儿就板着脸训诜哥儿:“只知道自己玩。”

诜哥儿嘻嘻笑,转身又和谨哥儿跑了。气得歆姐儿直踩脚。大人们却看着有趣,哈哈大笑。

穹凌山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谨哥儿要回屋睡觉:“明天一大早我还要起来蹲马步呢!”说着,打了个哈欠。

十一娘听着不知道有多高兴,抱着谨哥儿就左右亲了一下:“娘送你回去!”

诜哥儿听了也吵着要回去。

太夫人正兴高采烈地和徐嗣谆、十一娘、五夫人、方氏等人在猜谜语,这样一来,谜也就猜不成了。太夫人不由笑道:“那我们也散了吧!”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舍。

徐嗣谆就留谨哥儿,对十一娘道:“母亲,让谨哥儿玩会再走吧!您这一走,太夫人这边也散了。难得大家都兴致勃勃。”又道,“实在不行,明天歇一天,后天再开始蹲马步也不迟。”

太夫人并没有阻止徐嗣谆的挽留,显然想大家都留下来再玩一会。

诜哥儿朝谨哥儿望去,就看见谨哥儿苦着小脸:“不行啊!庞师傅说了,习武一天也不可以丢下。如果丢下了,就前功尽弃了。我要回去睡觉。”说着,撒娇般地拉了拉母亲的手,催促着十一娘快点走。

十一娘想了想,笑着商量谨哥儿:“要不,娘在这里陪祖母,父亲陪你回去歇息。你看怎样?”

谨哥儿现在最喜欢和徐令宜在一起,闻言立刻跑到屏风另一边拉了正在和徐令宽说话的徐令宜:“爹爹送我回去睡觉!”

徐令宜已经听到那边的动静了。这样热闹的场景,谨哥儿却主动提出来回去睡觉。做为父亲,他既欣慰,又自豪。

他高兴地答应了谨哥儿。

诜哥儿看了,也吵着要徐令宽送他回去睡觉。

徐令宽看看好笑:“你一个人在家里,可别又嚷着要来。”

诜哥儿鼓了腮绑子:“六哥可以,我就可以!”

“行啊!”徐令宽说着,索性把儿子顶到了肩膀上,一路下了穹凌山庄。

徐嗣谆看着摇头。

二夫人却望着徐令宜和谨哥儿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中秋节,乡试的结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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