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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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看着,也跟着笑起来。

“好了,你快回屋歇了吧!”她对英娘道,“梳洗了,我们去给太夫人请安去。”

英娘笑着曲膝行礼,跟着丫鬟婆子去了后院的西厢房。

五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过来。

“四夫人!”她行了礼,“我们夫人请您过去,说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第六百七十六章

十一娘有些意外,笑道:“我娘家的侄女过来了。你跟五夫人说一声,等我们去给太夫人问了安,就去她那里。”

那丫鬟听了忙道“恭禧”,笑道:“我们家夫人前两天还问大表小姐什么时候过来。正好,我去给我们家夫人回禀一声。我们家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样高兴呢”又道,“四夫人就让我给大表小姐请个安了再回去吧!免得我们家夫人知道我这样就折了回去,要斥责我不懂规矩了!”

她这是借着五夫人的名议抬举英娘,十一娘笑了笑,并没有阻止。

不一会,英娘梳洗装扮出来。

双螺髻简单地扎了两个珠箍,穿了件草绿色镶月白色芽边的褙子,白挑线裙子,显不十分出彩,却也大方得体。

十一娘笑着和她去了太夫人那里。

过了周岁的莹莹已经可以扶着东西走路了。太夫人让人把她放到炕上,她正扶着炕桌走路。

看见十一娘,她仰着粉嫩的小脸喊“祖母”,却因为发音不准,“祖”字含含糊糊的,“母”字却很清楚,像是在喊“母亲”似的,惹得大家一阵笑。

“我第一次见到你姑母的时候,你姑母就你这么大的年纪。”太夫人拉着英娘的手说着话,“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说到最后,很是嘘唏的。

“孔圣人说,六十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英娘笑道,“我们看着羡慕得不得了呢!”

太夫人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竟然还读过孔圣人的话。”不住地颌首,很喜欢的样子,“就留在我这里用晚膳。我让你歆表姐做陪。”又指着项氏:“你也留下来。”然后让人去叫姜氏,“把庭哥儿带上,一齐过来用晚膳。”

英娘趁机看了十一娘一眼。

见十一娘朝着她微微地笑,她笑着应了声“是”。

太夫人见了嗔道:“你不用看她。我要留你,她不敢不同意。”

如今的十一娘可不是当年的十一娘,主持了永平侯府十年的中馈,敢当着她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太夫人了。

屋里的人听了又是一阵笑。

“太夫人的心可太偏了!”有人笑着撩帘而入,“就想着四嫂的那些儿子、媳妇,我可也没有用晚膳呢!”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玫瑰红遍地金褙子,梳着牡丹髻的少妇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英娘见她手上戴着的碧玺石的手串,个个指甲盖大小,全是通透的蔚蓝色,品相非凡。知道这位就是永平侯府的五夫人了。

待十一娘引荐后,她笑着行了个福礼,喊了声“五夫人”。

五夫人就指了身后跟着的歆姐儿:“这是你二表姐!”又指了诚哥儿,“这是你八表弟。”

两个小姑娘见了礼,诚哥儿却拉着英娘道:“大表姐,你是坐船来的还是坐车来的?”

英娘一愣,笑道:“我是坐车到杭州,再从杭州坐船到通州,然后再坐车到燕京的。”

诚哥儿露出艳羡的目光。

五夫人就携了英娘的手:“你别管他自你七表弟出了一趟门,你八表弟就天天念叨着什么时候也像你七表弟一样,出去玩一趟才好。”

这是徐家的家务事,英娘只微微地笑。

大家分主次坐下,姜氏带着抱了庭哥儿的乳娘到了。

自从十一娘说了那番话以后,她突然沉默下来。眼睑下有了黑眼圈。大家只当她是被孩子吵得,太夫人甚至道:“年轻人,身子骨要紧。不行你把庭哥儿放到我屋里养几天。”

“您年纪大了,就是六叔都没有这样吵过您。怎么好让庭哥儿吵您。”她委婉地拒绝了,人却渐渐消瘦下去。

她有些拘谨地给长辈们行了礼,又笑着和英娘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即不过分的亲热,也不过分的冷淡,显得很低调。

英娘看着不由暗暗奇怪。

去年过年的时候见到这位四表嫂的时候,如珠宝聚侧,语言清朗,神采飞扬,不过一年的光景,又生了嫡长孙,正是锦上添花的时候,怎么反而神色落寞,有几分萧索之意。

她笑着上前行了礼,姜氏褪了手上一只碧玺石的手串给她做了见面礼。

太夫人见大家一团和笑,笑着喊了杜妈妈用膳。

大家簇拥着太夫人去了东梢间的宴息室。

用过晚膳,几个小字辈的凑在太夫人面前说话,五夫人则朝着十一娘使眼色。两人站在了厅堂和西次间的槅扇门口,屋里的人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们,她们也可以看见屋里的情景,做出一副长辈给晚辈留个说话地方的样子。

“有人给我们歆姐儿说了一户人家。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想找你商量商量。”神色间很是犹豫。

十一娘学着她低压了声音说话:“五弟妹说说看!”

“…姓陆,单名一个贤字。父亲曾任骁骑右卫指挥使,随着四哥远征西北的时候阵亡。诏令授了天津卫同知。据说容貌俊秀,擅长弓马又精通经史。虽然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我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这位陆公子眼孔很高,一直想找到得意的。我们家歆姐儿,别的不敢说,这相貌却出拿得出手的…”五夫人说着笑望了十一娘一眼,“我和媒人约定了过两天相看相看,想请四嫂也帮去看看──四嫂不像我,好歹还做过几次媒人,有经验。”

原来是为这件事。

“好啊!”十一娘笑道,“天津卫是大卫,同知,应该是正五品吧?虽然是远嫁,可天津离燕京不过五、六天的路程。驿路通畅,来去也方便。陆公子相貌好,有才学,又袭了官…”她微微点头,“和我们家歆姐儿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五夫人笑,眉宇间有几份得意。

用了两年的时候,终于给女儿找了户不错的。

“四嫂,你看,这相看的地方是定在相国寺好呢?还是定在慈源寺好?”

“媒人是什么意思?”十一娘笑道,“要是没有太合适的,不如听媒人的安排。”

五夫人笑着摇头:“我就是不想听媒人的安排。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她就说起一桩轶闻来:“…到了相看的日子。男方骑着马,女方拿了把扇子遮了嘴角。等到洞房花烛夜,掀离盖头才发现,女的嘴角长着个瘊子,男方是个跛子。”

十一娘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你们两个,悄悄说什么呢?”太夫人听着笑道,“偷偷悄在那里乐呵!”

“说笑话呢!”五夫人和十一娘相视一笑,走了过去。“哪天单独讲给您听”五夫人走过去,原坐在太夫人身边的姜氏忙起身让了位置。五夫人也不客气,笑着坐下,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美人锤,轻轻地帮太夫人锤着。“免得给这些小丫头们偷听了去。”

太夫人呵呵地笑。

十一娘问姜氏:“听宝珠说,你这些日子睡得不安生。现在好些了没有?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被婆婆教训了,不虚心受教,还做出副寝食不安的样子,岂不是在说婆婆教训的不是。

姜氏忙道:“我没什么事。可能是春天到了,犯了春困。”

十一娘笑着点头:“那就好。我寻思着过几天是三月初三了,即是女儿节,也是诫哥儿的生辰。诫哥儿那里好说,和往常一样大家一起吃碗寿面就是了。三月三的春宴却要好好操办操办才是。谨哥儿的院子还没有收拾停当,你公公来信说三月中旬就启程回燕京。我想在你公公回来之前把清呤居收拾整齐了。你要是身子骨还好,就过来帮我操办三月三的宴请吧!”

“婆婆!”姜氏错愕地望着十一娘。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十一娘的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姜氏回去仔细一想,自然能一窥端倪。可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婆婆面前,她只好保持沉默。

可不曾想,婆婆先打破了这个僵局。还当着这么多的人让她帮着操办三月三的春宴。

“这么说,老四真的定了三月中旬启程?”一大堆话,太夫人只听到了这一句,“他给我写信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还以为他是哄着我呢?”忙招了十一娘过去问话,“他们应该可以赶回来过端午吧?你要好好合计合计端午节该怎么过才好。大半年都不在家呢!”

十一娘笑道:“侯爷就是想赶回来给您过生辰。端午节的时候,肯定能到。到时候我再和您商量,看这个端午节怎么过好。”

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们不要急着赶路,身体要紧。我的生辰,回不回来都不要紧。我知道他孝顺…”说了大半个辰。

姜氏站在那里,望着十一娘恬静的笑脸,心里五味俱杂。

婆婆这样,算不算是把家正式交给她之前的预兆呢?

琥珀也有这样的顾虑:“…哪些事该请四少奶奶示下?哪些事该请您示下呢?”

“春宴怎么办?花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怎么花?让四少奶奶给个章程。”十一娘笑道,“我看过了,你们照着章程行事就行了。到时候买什么?花厅怎样布置?菜谱怎么定?你们跟四少奶奶商量就是了。”又道,“你跟文姨娘说一声,让她把这几年府里的帐册誊一份给四少奶奶,这样,她行事心里也有个底。”

琥珀应声而去。

第六百七十七章

姜氏连夜看帐本。

徐嗣谆半夜起来见她还在灯下忙活,劝她:“早点歇了吧!现在离三月三还有大半个月,时间还早。”说着,拿了搭在一旁的皮袄给她披上,“一口吃不成胖子。有些事,要慢慢来。”

姜氏朝他感激地笑了笑,拢了拢衣襟:“相公别管我了,先去睡吧!我把这点看也去歇了!”根本没有要歇下的意思。

徐嗣谆就要合她的帐本:“一起去歇了!”

姜氏忙抢了帐本:“相公,你就别管我了!”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悦。

徐嗣谆一愣。

姜氏惊觉自己说话太生硬,忙笑着解释:“婆婆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怎么也要把这件办妥才是。现在离三月三虽然还有大半个月,可查往年三月三的费用,宴请的帐目,请了哪些人,是怎么操办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样不要花功夫人。”她说着,不由苦笑,“相公觉得时间还早,我怎么觉得不够用啊!”

徐嗣谆刚接手家里的庶务时也有这种感觉。

他立刻释怀。

“要不,把宋妈妈叫来问问?”

当初,他就是叫得白总管。

“宋妈妈是母亲身边的人,我们怎么能随便使唤。”姜氏摇头,“相公也别担心,我在家里的时候也跟娘学过管帐,何况母亲把帐册交给了我,我身边还有一个袁宝柱家的…这不过是刚接手,有些不熟悉,等熟悉了就好了。”

徐嗣谆知道妻子聪明伶俐,既然这样说,肯定有几分把握,想到明天一大早还要和卢长贵碰面,他打了一个吹欠,先去睡了。

姜氏把家里宴请的方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叫了宝珠给她磨墨,写了一个三月三的章程。等搁笔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把写的东西重新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叫了袁宝柱家里的进来:“你再帮我看看。要是也觉得行,我拿给婆婆去。”

按照旧例拟出了宴请的名单,每席的费用,宴请的菜肴,需要服侍的丫鬟、媳妇子、婆子的数量…甚至是戏子的赏钱,都一一考虑到了,比起从前在家里跟着姜太太学管家的时候,用心了数倍。

“四少奶奶真是长大了!”袁宝柱家的感叹,“奴婢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她指了其中写着的“花舫十二艘”笑道,“四少奶奶是想把听戏和宴请的地方挪到碧漪湖上去吧?只是太夫人、黄夫人年纪都大了,受不了这船的颠簸?您看,要不要换个地方?”

姜氏的确有这意思。

她小时候曾随父亲去江南,坐在花舫里垂钓,船娘们拿了垂钓起来的鱼做菜,喝上两盅小酒,看湖上的风光,如神仙般的光景,在她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不,把船固定在一个地方?”姜氏想到火烧赤壁里的周瑜,“这样一来,既可以把宴席移到湖上,又不至于颠簸!”

“原来四少奶奶早有对策。”袁宝柱家的暗暗地捧着姜氏,“是奴婢多心了。”

“我也是刚刚想到!”姜氏和她为宴请的事又说了几句,叫小丫鬟进来服侍梳洗,就要往十一娘去处。

袁宝柱家的拦她:“四少奶奶好歹合合眼,这样熬着可不行!”

“我去去就来。”姜氏暗暗有些担心,“要是婆婆觉得不好,这宴请恐怕要重新安排…”说到这里,她苦笑起来,“还有忙的时候。”

这时她才深深地体会到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差距。

你想当家,也要看婆婆给不给家你当。

姜氏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带着宝珠去了正院。

西次间摆着七、八个箱笼,十一娘和英娘姑侄俩个笑盈盈并肩而立,正那里挑选衣裳料子。

姜氏上前行了礼,十一娘招呼她到临窗的炕上坐!

看见姜氏,十一娘招了她到临窗的大炕上坐下,笑着吩咐英娘:“我记得还有两匹白色焦布,你一并找了出来。我们到时候做半臂穿。”

姜氏听了笑着应道:“母亲是在准备做夏装的料子吗?”

“是啊!”十一娘接过小丫鬟端过来的茶,笑道,“马上要入夏了,又闲着无事,和你大表妹做几件新式衣裳穿。”又道,“庭哥儿的夏裳准备好了没有?我这里还有两匹广东那边进贡的细葛,你拿去给孩子做两件小衣裳吧!”

“多谢母亲了!”广东进贡的细葛轻薄透气,做夏衣最好不好。只因都是贡品,市面上很少见到。十分珍贵。姜氏给十一娘道谢,那边英娘已笑着拿了两匹姜黄色的细葛过来。

姜氏让宝珠收下,见英娘穿了件豆绿色的夹衫,粉红绣梅花的八幅湘裙,只在耳朵上坠了小小的珍珠耳塞,清秀可爱,笑道:“妹妹从江南来,今年苏州还流行八幅湘裙吗?”

英娘笑道:“这些我倒不十分懂。这是我箱笼的衣饰,姑母见我穿了白色的挑线裙子,让我找条粉色的裙子出来…”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笑道,“我就找了件出来。”

两人笑着说了几句话,姜氏把连夜写出来的章程拿了出来。

十一娘细细地看了一会,掩卷而笑:“不错,不错。把宴席开到碧漪湖上,的确是个好主意。你能想到把家里的花舫全部用铁链了连起来作设宴之用,十分难得。”她把子东西留了下来,喊了琥珀,“你去跟些管事的妈妈说,明一早都到花厅,我有事吩咐。”

琥珀笑着应声退下。

姜氏脸色微红,神色显得有些激动。

她的提议十一娘全部采纳了。这种肯定对她太重要了。至少说明,婆婆那天虽然敲打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厌恶她。

“过两天府里该给仆妇们做夏裳了。”十一娘笑着对姜氏道,“你到时候和针线房的管事妈妈多合计合计,看用什么料子好?要多少银子?”

姜氏愣住,但很快就恢复过来,笑着起身应了声:“是!”

十一娘微微点头,端了茶:“下去歇了吧!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到花厅来!”

姜氏曲膝退了下去。

出门的时间忍不住伫足。

屋子时传来英娘欢快的笑声:“…豆荚我见过啊,可我没有见过用赤金包着翡翠的豆荚啊!”

姜氏知道,这是婆婆和这位大表妹在讨论首饰。

她快步离开了正院。

十一娘笑道:“我也觉得它太重。不过是你姑父送的东西,就一直放在这里。明天打首饰的师傅进府,我准备把它改成簪子。”然后挑了一朵芙蓉石做的珠花送给英娘,“你年纪轻,戴这些柔和的饰品好看。”

“好漂亮!”英娘高高兴兴道了谢,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

十一娘微微地笑,问她:“你想好做什么衣裳了没有?”

英娘望着眼前五颜六色的夏裳料子,为难地道:“我,我还没有想好平时都是娘亲帮着做,她做什么我就穿什么!”

十一娘笑起来:“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

“有啊!”英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只是针线上的师傅每次按我说的做了,我穿出来大家都说不好看。”

十一娘忍俊不禁。

两人一边挑着衣裳料子,一边说着做什么衣裳。

徐嗣诫下了学过来问安。

“一下就到了中午!”十一娘笑着将一匹紫色的姑绒拿出来放到炕上,让小丫鬟请徐嗣诫进来,对英娘道,“你把这个裁了收起来。到了夏天的时候赏了那些丫鬟、媳妇子做绒花戴。”

英娘笑着让贴身的丫鬟畹香放到了一旁。

徐嗣诫走了进来。

“母亲在找料子做夏天的衣裳吗?”他笑着给十一娘行了礼,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放着的姑绒,“现在就开始做绒花了吗?”

还知道这个?

连我都不知道?

英娘在心里嘀咕着,不由多看了徐嗣诫两眼。

“这料子压在箱底,要不是这次找白色的焦布,早就忘了。”十一娘看在眼里,笑眯眯地道,“既找出来了,就让你大表妹收着。免得到时候又忘了。”然后笑道,“你过两天不是要休沐吗?英娘也喜欢花木,你到时候和英娘一起,帮我移几株栀子花种在后院。”

徐嗣诫忙笑着应是。

英娘也露出几份欢喜来。

姜氏回到屋里,忙将宴请的名单重新誊了两份──正式下贴子之前,宴请的名单不仅要给太夫人看,还要给十一娘看,以免落了人。又叫了袁宝柱家的,把各种费用都算了一遍,甚至吩咐袁宝柱家的把这些日子的菜价都打听清楚了写个单子给她。

“这么麻烦?”从外院回来的徐嗣谆不由嘀咕,“我瞧着母亲那会,只管把银子交给管事的妈妈…”

姜氏失笑,道:“我这可不是要和管事的妈妈们管钱。我是怕管事的妈妈们说起这些事来我一问三不知。别人看着我是个只会说不会练的。”

这话说的道理。

当初他在外院的时候,有些掌柜就觉得他不懂,他问起来也只是囫囵吞枣般地解释一番了事。

姜氏一直忙到中午,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歇了会,下午拿到菜价单子看了一下午。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就起来了。想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和管事的妈妈们见面,好好地梳洗打扮了半晌,这才由丫鬟媳妇子簇拥着去了十一娘处。

第六百七十八章

十一娘刚起来,正坐在炕上喝羊奶。听说姜氏来了,不由微愣:“这么早!”

琥珀笑道:“您不是让四少奶奶早点来吗?”

只是让她别迟到。

十一娘在心里嘀咕道,让琥珀请了姜氏进来,又叫秋雨端杯羊奶给姜氏。

“我巳初才去花厅。”她笑道,“你那个时候过来就是了。”

姜氏恭声应“是”。

小丫鬟开了窗户,秋雨捧了一把梗贴海滨进来插在了临窗的水玉花瓶里,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清新明快,生机盎然。

文姨娘和乔莲房一起过来问安。

乔莲房对姜氏只是微微颌首,文姨娘却笑着给姜氏行了个礼:“四少奶奶也在这里!”

姜氏想到想到誊给她的帐册,不敢马虎,站了起来,喊了声“文姨娘”,算是回了礼。

十一娘就问起文姨娘的帐目算得怎样。

文姨娘是个闲不住的。自从把钱还给了文家,在屋里学着做了几天的针线活,就开始在府里转悠,先是帮着府里有体面的妈妈们带些南北什物,赚中间的差价,后来把主意把到了家里的种的桂花树、板栗上,怂恿着妈妈们往外卖。十一娘看着她和那些粗使的婆子们争利,就把复核管事妈妈帐册的事交给了她。她这才消停。

“过年的帐目都和外院司房对清楚了。”文姨娘笑道,“今年的内院的费用我也算出来了,过两天和司房的管事核了,上半年的款子就能划过来了。”

十一娘微微点头,吩咐文姨娘:“你记得和琥珀对了帐再拿去司房。今年郑太君八十大寿、南京那边的大爷过五十岁生辰,除了回事处要送礼,我们这边也要准备些…”

两个人说着话,乔莲房神色木然地坐在那里。

程国公府这两年的越发的败落了,去年太夫人的生辰,乔夫人送了一对旧窑的梅瓶,宴席都没有吃就匆匆走了。等收寿礼的时候,给太夫人管库房的妈妈拿了那对梅瓶嘀咕:“怎么像是我们家的东西。”然后叫了杜妈妈去看。

杜妈妈戴了玳瑁眼镜看了半晌,指了梅瓶底上的款道:“还真是我们家的东西──那还是乔老夫人过寿辰的时候我们送过去的。还有一套旧窑的茶具,一对四方的花觚。”说着,放了东西对管库房的妈妈笑道,“亏你还记得。我看多半年代久远,乔家把这当成了太夫人的东西收在了库里。或者是那边的帐目混乱,连他们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管库房的妈妈听了直笑:“看来这旧窑的梅瓶都成了压箱底的好东西了。”

话不知怎地就传了出来。

乔莲房像一下子被抽了筋似的,一下子没有了精神,连房门都不大出了。

十一娘问完了文姨娘的话,文姨娘没等十一娘端茶,就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等我和管青家的合计好了再拿给您看。”

“嗯!”十一娘笑着点头,乔莲房跟着文姨娘一起走了。

徐嗣诫和英娘过来给十一娘问安。

“你们俩个怎么凑到一起了?”十一娘笑着让小丫鬟端了锦杌他们坐。

英娘看了一眼徐嗣诫,徐嗣诫则看着英娘,意思让着她先说──自从英娘来了,母亲就开始做衣裳、打首饰,还告诉英娘梳装打扮,一下子欢快起来。他自然要让着英娘。英娘见他谦让,笑了笑,也不客气,笑道:“起了晚了,出门就碰见了五表哥。”

“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十一娘很喜欢英娘的爽朗,有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自信,“竟然起来晚了。”

“在打络子!”英娘笑道,“您昨天不是赏了我一面掐丝珐琅的靶镜吗?我想在上面缀个流苏。管青家的说用梅花攒心的络子好…”她微微有些赧然,“我编得慢,花了些功夫。”

十一娘微微地笑,笑容很宽和。

屋里的丫鬟、媳妇自然捧场,都嘻嘻地笑,屋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你用过早膳没有?”十一娘问徐嗣诫。

“用过了。”徐嗣诫笑道,“给母亲问了安,我就去听涛阁了。”

十一娘点了头,招呼英娘和姜氏用早膳,然后和姜氏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没有看宴请的名册,对姜氏道:“你母亲看过就行了!”全然的信任。

姜氏笑着应“是”,把名册交给了琥珀──并不是谁拿了对牌对指使回事处,回事处都会没有任何疑问的照办。从前内院与外院打交道的是杜妈妈,现在,则是管青家的。

太夫人问起三月三怎样过。

十一娘笑盈盈地望着姜氏,让她在太夫人面前表现。

一席话说下来,太夫人很是满意。留了十一娘说话:“谆哥儿这个媳妇儿还不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十一娘笑道,“所以想让她跟着我熟悉家里的一些旧例。”

太夫人“嗯”了一声,问起福成公主的病来:“…还没有好吗?周家那边到底怎么说了?”

既然把家里的事交给了十一娘,太夫人就不会置疑她的决定,更不会在这上面多问。

“说是大腿骨断了,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十一娘低声道,“我去年探病的时候,和我说了几句话,瞧着精神还好。”

年纪大了,就惦记着和自己同辈的人。虽然平时不怎么亲,但福成公主前两天滑倒摔断了大腿的事还是让太夫人很担心。

“让养着!”太夫人沉吟道,“年纪大了,只怕一时半会难养好。”说着,吩咐十一娘,“你让人给公主府送个帖子。我们去府里看看。”

十一娘应喏,给公主府下了帖子,准备了礼品,和太夫人去了公主府。

福成公主的情况比太夫人想的更严厉。因为腿伤,痛得寝食不安,太医只好用些镇定的汤药,屋里也点了安息香,福成公主清醒的时候少,昏沉的时候多,本来红光满面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憔悴。

太夫人看了感触颇深。回去后让杜妈妈清点自己的私产。

“要是像福成似的,岂不一句交待的话也没有。”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低落起来。

十一娘就常常过来陪太夫人说话。

太夫人心里只想着徐令宜,想他快点回来。常常拉她的手说徐令宜小时候的事,有时候一说就是大半夜,十一娘想了想,有时候就在太夫人床前的妃贵榻前安歇。

这样到了三月三,家里宾客盈门,笑语喧阗,太夫人的情绪才渐渐好了起来。

那天大家移到花舫里坐了,婆子们从碧漪湖里钓了鱼上来请大家相看,然后立刻拿去厨房里去做出来。有的钓了大鱼,一条鱼做成三吃,有的只钓了几条小鱼,只够煎一碟。有的高兴,有的抱怨。但都不是少了吃穿的人,反而觉得有趣。笑嘻嘻的,极热闹。然后又纷纷称赏这春宴春意思。十一娘趁机把姜氏推了出来:“都是我们四少奶奶的主意。”

姜氏因此在燕京的公卿之家里有了些名声。有谁家红白喜事,主事的都会多看一眼跟在十一娘身后的姜氏,问一声“这是那位办三月三春宴的四少奶奶吧”,十一娘笑把姜氏引荐给主事的,一些应酬慢慢交给姜氏去,她则抽着时间和五夫人去相看了那位陆公子。

五夫人心里原本就有几分满意,但看到本人,玉树临风的模样,又愿意了几分。这门亲事很快就有了个大致的说法。

曹娥带着儿子文哥儿到了燕京。

兰亭亲自去通州接的姐姐,没有进忠勤伯的大门,先去了四儿胡同那边的宅子。

东西早就收拾停当了,还有当年曾经服侍过二夫人的刘太平家的持操着,曹娥看了一圈,满意得不得了。

“承了十一娘的大人情。”兰亭爱怜着摸了摸文哥儿的脑袋,“只盼着文哥儿不要辜负了三姐的一片良苦用心才是。”

曹娥听着抿了嘴,一句话也没有说。

九岁的文哥儿长得像父亲,气质却像曹娥。却凛然地道:“娘亲,姨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书要好好的读,”兰亭叹道,“更要学会做人。”

文哥儿点头。

刘太平家的匆匆跑了进来:“蒋太太,梁大奶奶,我们家夫人过来了!”

两人一愣。

兰亭笑道:“十一娘倒是个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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