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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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就是从那以后,她才真正意识到一直以来,徐令宜独自背负的重负,也是从那以后,他不快的时候,她的心就会揪起来,然后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让他释怀,让他高兴…

“怎么了?”徐令宜看见对面的人数着米颗吃着粥,笑道,“早膳不合口味?”

他吃得简单,她吃得复杂…常常是一大炕桌菜,她的占了三分之二。没想到她会来,看得出来,厨房重新安排了早膳,时间上还是太紧,多是面汤,馒头,只炒了几个青菜,做了碗小米粥。

“没有!”十一娘笑道,“挺好的!”

徐令宜点了点头。

有小厮跑进来:“侯爷,五军都督府的马大人求见!”

五大人掌握五军都督府的中军。

徐令宜没有露出惊讶的表现,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吩咐小厮:“请他到花厅坐!”

十一娘忙起身给徐令宜更衣。

“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去给太夫人问安。”徐令宜说着,转身出了门。

说是一会,等了快一个时辰,徐令宜才转回来。

“走吧!”他淡淡地道,“免得让娘等!”

现在的太夫人,每天早、晚都要见到了徐令宜才安心。

十一娘跟着他出了门。

走到半路,她迟疑道:“马大人找您,可有什么急事?”

徐令宜没有做声,直到进了太夫人的院子,才低声道:“皇上招了五军都督府的人进宫,他来问我,如果皇上要他推荐领兵的大将军,推荐谁好?”

十一娘讶然。

徐令宜已经离开军营十几年了,一个五军都督府掌管中军的都督还要来问徐令宜推荐谁去做大将军…要知道,战事失利,推荐者也是有责任的,甚至会被连坐…或者,生活在一起,没有了距离,有些事情就被忽视了?

她很想问他,平乱西北的时候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为什么事隔多年,还有人对他这样的恭敬和信任!

可想到他刚才轻描淡写的语气,十一娘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太夫人拉着徐令宜的手关心地问他昨天在哪里吃的饭,喝了酒没有,周士铮叫他去做什么…徐令宜笑着应着,给太夫人读了一段《心经》,太夫人这才笑吟吟地放了他走。

二夫人代太夫人送他们到门口。

“四叔!”她若有所指地道,“要是你答应,我想和娘去西山别院住一些日子。这样一来,四叔有客人的时候,也不用领来给娘问安了,娘也不必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人了。你看可好?”

第七百二十八章

圈地的事还没有解决,宣同府又战事告急,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打主意打到太夫人身上去。太夫人跟着二夫人去西山别院住些日子,正好避开这两件事。

“多谢二嫂!”徐令宜给二夫人行礼,“那就麻烦二嫂服侍娘到西山别院住些日子!”

二夫人点了点头,转移进了屋子。

“让徐嗣诫和英娘带着庭哥儿、庄哥儿也一起去住些日子吧!”十一娘和徐令宜并肩漫步在铺着青石板的甬道上,“这样也热闹些!”

“你安排吧!”徐令宜道,“我这些日子可能会很忙”又沉吟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十一娘应喏,回到家里就喊了徐嗣谆、徐嗣诫夫妻来:“诫哥儿和英娘带着孩子陪祖母、二伯母去西山别院小院;谆哥儿去二伯母那里拿启程的黄道吉日,安排去西山小住的琐事,瑟瑟留在家里帮我招待客人,英娘帮着孩子们收拾箱笼。”说完,又分别嘱咐两人,“谆哥儿多派些护卫去西山别院,别让人吵着祖母;诫哥儿在那里好生陪着祖母,别让祖母觉着无聊要回来!”

陈阁老建议收回公卿贵勋赐田的地早已传遍了燕京,他们也正为这件事担心着──没有了赐田,有差事的、有爵位的才有年禄,没有差事的、没有爵位,就没有年禄了,这样一来,徐家就只有徐令宜、徐令宽、徐嗣谆、徐嗣谨有年禄,收入会最少要减十分之九,更别说那些只有一个爵位的人家了。

满燕京的人都盯着周士铮和徐令宜怎么说呢他们就是再没有政治敏感,也知道这不是件好办事的。

徐嗣谆和徐嗣诫齐齐应是,分头行事。

太夫人只道是二夫人想去,又有英娘这个喜欢说话的,还带着庭哥儿和庄哥儿,立刻笑眯眯地应了。

二夫人快马斩乱麻,把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两天以后。

收拾箱笼,拟定跟过去服侍的丫鬟、媳妇子、婆子、灶上的、值夜的…姜氏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送走了太夫人等人,又要重新安排值夜的婆子,各屋清扫的丫鬟、婆子,好不容易喘口气,永昌侯府、威北侯府、中山侯府、定国公府,甚至是五夫人的娘家定南侯府以及平时不太来往的镇南侯府王家的主持中馈的几位夫人不时来串串门,安排茶点、用膳、送客、陪着服侍婆婆过来的少奶奶们说话,姜氏脚不沾地,可也从偶尔落在耳中的只言片语中听了个明白──西北战事吃紧,军饷紧缺,皇上决定把所有公聊之家的赐田都收回,以允军饷,夫人们互相探口气,到几位侯爷、伯爷好在同一时间内纷纷上书,造成群情激愤的样子。

“唐夫人放心,这不是一家之事,”十一娘反复地表明,“我们家侯爷就是再不管事,这件事也不能不出声。”

唐夫人叹了口气:“这一次,这些阁老做得太过分了。这不是要断我们的生路吗?”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何况他这是要断我们的生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依旧能说话的镇南王世子夫人冷冷地笑,“皇上不是说西北战事吃紧,国库空虚吗?他陈子祥年年革新,年年有新政,怎么就弄得个国库空虚了?现在竟然还要我们这些人帮着擦屁股,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陈子祥,是陈阁老的名字。

唐夫人没有做声,却目光闪烁。

镇南王世子夫人眼角飞快地睃了唐夫人一眼,笑着身告辞:“我得了夫人的准信,也能回去给我们侯爷交差了。就先回去了。等哪天夫人清闲下来了,再到我那里去坐坐。说起来,我们两家也是姻亲。”

十一娘笑着应是,亲自送镇南王世子夫人到了门口。

回来的时候,唐夫人也起身告辞:“我们侯爷的意思,趁着哪天宣同府那边有捷报的时候上书,皇上心里一高兴,也容易些。”又道,“我还要去周夫人那里坐坐。”

“应该去去,应该去去。”十一娘送她出门,“夫人的话,我也会转告侯爷的。”

唐夫人含颔走了。

姜氏扶十一娘到内室坐下,犹豫道:“母亲,正如王夫人所说,朝廷这些年常有新政出来,先帝在时就不止一次,国富民强,全因有陈阁老。现在皇上说国库空虚,说不定是个借口呢?既然皇上铁了心…这样上书,有用吗?”

十一娘笑道:“在王夫人说这些话以前,你想到过吗?”

婆婆和风细雨般的温和。

姜氏大了胆子:“我也想到过!”

“你看,你也想到过,王夫人也想到过,其他的人,自然也想到过。”十一娘笑道,“可大家为什么还要这样派了夫人串门,私下约定?还不是想看着哪家等不及了,第一个跳出来瑟瑟,我们家,一向中庸,既不会走到别人的前面,也不会走到别人的后面,可怎样才能适时地走出来,这可是门学问。”又道,“瑟瑟,你要记住我的话。我们家是公聊贵勋,只要不出错,这富贵就是长长久久兴旺不衰;不是官宦之家,讲究‘文谏死’这样的事,就算子弟里没有出仕的人,凭着这样的名声,还可能得个尊重。”

姜氏大汗淋漓,躬声应是。

五军都督府的后军都督刘宏领了征西大将军的衔,带领十万大军前往宣同协同范维纲抗敌。老天爷好像在嘲弄这些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公卿贵勋似的,一连半个月,宣同那边传来的都是噩耗。

常宁公主的儿子任昆第一发难,弹劾陈阁老欺君瞒上,要不然,怎么实施新政后却国库空虚,要求以旧制征收茶税。接着,中山侯响应,弹劾户部侍郎侍郎李廷中饱私囊,又有遂平公主驸马弹劾户部给事中刑安收贿贪墨…陈阁老、李廷和刑安纷纷上书辩驳…皇上接到宣同破城的消息…当时就把折子丢在了遂平公主驸马的脸上:“朕殚精竭虑地保住祖宗基业的时候,你们却在为这里为了蝇头私利争吵不休!”然后立刻下旨,立冬以前,收没所有公卿贵勋之家的赐田,消息传来,公卿哗然,有几位大长公主披了麻衣在东门外哭着喊着要去奉先殿哭先帝…燕京熙攘纷乱,人心浮动。

一连几天,徐令宜都会在十一娘睡着以后坐起来靠在床头发呆,看见着窗外一点点的透白。

十一娘又哪里睡得着。

周士铮前两天来找徐令宜,指责徐令宜关系时候没有出面,没等徐令宜解释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不过是装着睡着了,想给徐令宜一个思考的空间。

见他这样整宿整宿的不睡,她又心疼起来,索性披衣拥被而坐:“侯爷还在想着周大人的话?”

“没有!”徐令宜笑着把她搂在了怀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过是想激我罢了。要是真生气,他只会不理我,而不是跑到家里来把我给骂一顿!”

十一娘头靠在他胸膛上:“那就是在为收回赐田的事担心了?”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收赐田?”徐令宜轻轻摇头,“战争不平,这件事就没人主持,只要没有开始,就有缓和的余地。”

那就只有是为了宣同的战事。

十一娘不想提。

就像每个人都有个逆鳞,战事,就是徐令宜的逆鳞。

“那侯爷还担心什么?”她坐起身来,笑盈盈地望着他,“侯爷快些睡吧!您这样,我也睡不好!”

徐令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应了声“好”,顺从地躺了下去。

十一娘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徐令宜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地回应她,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十一娘静静地依着他,等着他入眠,可一直听到屋外传来小丫鬟起床的洗漱声,徐令宜也没有合眼。

这样下去不行!

十一娘吩咐琥珀给徐令宜做了参茶,亲自端去了书房。

徐令宜有些意外,望着她笑。

十一娘从来没这样殷勤过,她低头帮徐令宜收拾书案,吩咐他:“快点喝了,凉了就有味道了。”

徐令宜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啜着参茶。

灯花匆匆走了进来:“侯爷,雍王爷来了!”

夫妻俩都有点意外。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或者,是给皇上来传话了!

徐令宜想了想,对十一娘道:“我去去就来!”

十一娘送徐令宜出了书房门。

“舅舅不用和我这么客气。”雍王爷了件宝蓝色云龙纹素面袍子,一双凤眼明亮如星,边说边笑,已经走到了院子中央,“开一次中门很麻烦的,被皇上知道了,还要训斥我游手好闲,整天东逛西跑的…您开了侧门让我就来就行了!”

徐令宜笑着上前给雍王行了礼。

雍王没等他拜下去就托了他的胳膊:“舅舅,有点事,我们屋里说话去!”

徐令宜和雍王去了小书房。

十一娘早已避开。

雍王前些日子也常来,最喜欢徐令宜书房里那个醉翁椅。

他很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

“舅舅,皇上已经下旨,让欧阳鸣接任刘宏为征西大将军,即日前往宣同。我们把谨哥儿弄回来吧,我跟欧阳说说,到时候让谨哥儿帮着运个粮草什么的,有了战功,决不会少他那一份,封个侯伯公什么的,也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不大好吧!”徐令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妈的绝对不会让他去宣同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能待以后有机会再请王爷帮着谋划谋划了!”

雍王听了恍然,笑道:“舅舅是怕仗打败了吧?”他说着,笑起来,“您就放心好了。这次皇上调了山东、山西四十万大军,那鞑子不过八、九万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那帮鞑子给淹死啊!”

第七百二十九章

调了山东、山西四十万大军…徐令宜虽然在家,但朝廷上的事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他并没有听说,可见皇上刚刚做的决定。

临阵换将…

他思一思索,问雍王:“现在战事如何了?是谁提议换了欧阳鸣去?”

宣同城被破,范维纲下落不明。

不明还好,以死抵罪。

就怕还活着,事后追究,家族受累。

“大同总兵赵诺阻鞑子于大同,急报请求增兵。皇上就派了欧阳鸣去。”雍王笑道,“兵部路尚书亲自前往通州调运粮草。谨哥儿的事,我也跟路尚书打过招呼了。”

“这是稳赢的事,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都争着要去吧?”徐令宜笑道,“我们也跟着掺和,只怕会惹了闲言闲语。”又说起战事来,“知道派了谁做参将吗?”

“好像调了山东和河南的几个参将过来。”雍王爷兴冲冲的来,见徐令宜是真的不感兴趣,闹了个糖不甜,胡乱说了几句话,讪讪然告辞了。

徐令宜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良久。

欧阳鸣任平西大将军…他一直在禁卫军里干,忠心被没问题,可打仗却不是比忠心的事…范维纲,当年是先帝的侍卫,因为忠心,所以被任了宣同总兵…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他站在《九州舆地图》前,神色有结晦涩。

十一娘却在那里琢磨着。

没有留雍王吃饭,算算时间,雍王应该告辞了。

她差了冷香去打探。

含笑进来禀道:“夫人,万义宗家的和常九河家的安顿好了,来给你磕头!”

“让她们进来吧!”

在听到宣同府破城的消息,十一娘立刻让万大显把在果林的万义宗一家和在田庄的常九河一家接到了金鱼巷的宅子里──她怕鞑子打到了燕京,两家人避之不及,受战火连累。

“夫人宅心仁厚,是救苦救难的慈悲之人。”几天过去了,万义宗家的和常九河家的说起这件事还面如土色,瑟瑟发抖,“要不是您让我们把那些带不动的东西都丢下,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城,我们现在就是想进城也进不了了!”

十一娘有些意外。

常九河家的忙解释道:“宣同被破,那多人都往燕京逃,现在大家都知道消息了,也跟着往城里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天天在城门外驱赶流民,看着粗衣布衫的,一律不让进城。有些人只好往山东、河南去,听说有几万人呢路上的树皮都吃完了。”

万义宗家的也跟着叹气:“我们当家的天天坐在屋檐下抽汗烟,说要是夫人的信再来的晚一点,我们也进不了城了。”又道,“夫人,不会真的打过来吧?这可是天子脚下啊!”

十一娘心里也没有底。

如果徐令宜也没有办法保全她,那像万义宗、常九河这样人家就更没有保障了!

“应该不会吧!”她含含糊粗地道,“反正,有我的一天,就有你们的一天!”

两个人安下心来,对十一娘谢了又谢,十一娘和她们闲聊了几句,两人看着含笑从外面进来,立在一旁不说话,知道十一娘有事,恭敬地磕头告退。

“夫人,雍王爷已经走了,侯爷一个人在书房,”含笑行了礼,含蓄地道,“嘱咐了灯花,谁也不见。”

十一娘点头,直到徐令宜回屋才问他:“雍王爷来干什么呢?”

“没什么!”徐令宜轻描淡写地道,“说了说战事。”

具体的,一个字也不说。

十一娘也不问。

温柔地服侍他歇下。

半夜,徐令宜把她搂在怀里,一反往日的柔情蜜意,急切中带着些许的浮躁,片刻也不愿意放手,好像一不留神她就会溜走似的。

十一娘受了感染,身子很快如烧开了的水般沸腾起来。但随着一波一波的潮涌,她渐渐有些跟不上节奏起来,到后来,只有忍着的份,心里开始有点明白。

他好像借着这机会在证明些什么!

不忍心开口嗔怪他,反而尽量放松了身子任他为所欲为…直到她渐渐有些昏眩起来,徐令宜才感觉到不对劲,忙停了下来,抱了眼角眉梢的春色都有些僵硬的十一娘:“默言,默言…”声音焦灼而不安。

十一娘缓过气来。

这些日子徐令宜太反常了。

肯定是有什么事放在心里没有办法释怀又不能对身边的人明言。

想到先帝最后一次招他进宫时他从容地安排着家里的事…她心里有浓浓的怜爱,不禁动作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没办法控制情绪了。

徐令宜心生愧疚,翻身躺到了一旁,声息却粗重的半晌也没有平息下来。

黑暗中,十一娘咬了牙,趴到了他身上,咬了他的耳朵嗫嚅着:“我很喜欢…”手伸出去,撩拨他。

徐令宜知道她的身体,此刻不过是顺着自己,心生愧疚,身子却情不自禁…犹豫半晌,才捉了她的手。

“默言!”他亲了亲她的面颊,“我没事…”声音绷得紧紧的,显得很艰难。

十一娘感受到他的身体却更是亢奋…索性顺势入了巷。

徐令宜低低地“哼”了一声,再也忍不住,翻身压着她开始律动起来!

好在十一娘难得的主动如消魂香,让他没有坚持的太久就投了城。

十一娘长长地吁了口气。

徐令宜舍不得起身,和她温存了好一会才抱着她去了净房。

待收拾好重新躺下,外面已有丫鬟们起床的响动。

“侯爷,妾身服侍你起来吧!”

从前也有这样闹到天亮的时候,但考虑到儿子媳妇孙子还有两位姨娘都会来给他们请安,他们会先起来,去给太夫人问了安再回来补个觉。

这一次徐令宜却没有作声,而是把正要起身的十一娘紧紧地箍在了怀里,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的答案。

“侯爷…”十一娘有些不安。

徐令宜却用大手覆了她的眼睛:“睡会吧!”又道,“我陪着你!”

他的怀里很暖烘烘的,十一娘也实在是累了,一眼上眼睛,醒意就上来了,偏偏徐令宜又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了句“有我呢”,她眼皮再也睁不开,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琥珀轻声喊她:“夫人,夫人,您快醒醒,江都公主过来了!”

十一娘猛地坐起身来:“侯爷呢?”

“侯爷被皇上叫进宫了!”琥珀已帮她准备好了衣裳,也知道她最担心提什么,“跟四少奶奶和五少奶奶说,您昨天有些受凉,头有些昏,让她们晚上再过来问安!”

十一娘匆匆点头,起身穿了衣裳。

琥珀眼角瞥见好肩头有吸吮留下的紫色痕迹,低着头抿着嘴笑了笑,手脚麻利地帮着穿了褙子。

江都公主等不及,一面嚷着一面进了正屋:“舅母,舅母!”

自从谨哥儿去了贵州,十一娘就从“永平侯夫人”变成了“舅母。”

十一娘手脚有点发软,攥儿挽了两次也没有成功,琥珀看着忙上前帮忙,江都公主已经闯了进来。

“哎呀舅母还没有梳妆好!”江都公主有点意外,她索来大方,也不尴尬,坐在了十一娘的身边,却被她镜奁里的一朵鬓花吸引住了目光。

“真是漂亮!”她托在手里欣赏。

那鬓花有婴儿的手掌大小,用白色的贝壳作花瓣,做成了朵含苞欲放的玉兰花,花边缀了用淡红色的珊瑚和紫色的珍珠串成一根根的珠串,色泽淡雅却透着华丽,让人看了惊艳。

这花是徐令宜送的。从前只觉得花太大,份量太重,戴出去一个不心就可能从发髻上滑落,现在觉得拿在手上把玩也是件不错的东西。

十一娘笑了笑,柔声问江都公主:“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并不提这鬓花的事。

江都公主也是见过世面的,又有事而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很随意地把鬓花放在了镜奁里,正色道:“舅母,你知不知道明天三皇兄来过?”

十一娘起身,一面领着江都公主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一面笑道:“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三皇兄来做什么?”江都公主追问。

十一娘微愣:“我还没来得及和侯爷说这件事!”

她的话音刚落,江都公主已“哎呀”一声,慎道:“你也真是的,一点也不关心谨哥儿──欧阳鸣马上就要授平西大将军,领军四十万前往大同抗鞑。三皇兄好意来跟舅舅说,让他把谨哥儿从贵州调回燕京,跟着路尚书做些转移军粮的事,等欧阳鸣旗开得胜,以谨哥儿的身份,怎么也能谋个侯伯之爵。”她说着,急道,“舅母,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大周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就是三皇兄出面,这件事办的也不是一帆风顺,结果舅舅却说,怕人说闲话,婉言拒绝了三皇兄。三皇兄气得在家里跳脚,还是三皇嫂急着来告诉我,让我出面劝劝舅舅,我这才知道的。”

十一娘闻言一喜。

从来没想过让儿子去和徐嗣谆争,可儿子未来会怎样,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现有个机会能让儿子的未来更明确,她当然高兴。可这高兴刚刚流露到脸上,她又很快冷静下来。

运运粮草就可以封个侯爵或是伯爵…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

怕就怕到时候的这军功是抢的那些真刀实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又没有背景的将士的。

何况徐令宜也觉得不行。

第七百三十章

十一娘犹豫良久,最后还在心里长叹一声,柔声对江都公主道:“这样的大事,都侯爷做主,我看,还是要商量侯爷的…”十分为难的样子。

江都公主不由急起来:“舅母,这可不是贤惠的时候。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又道,“三皇嫂说,只要舅母答应了,我们就去跟三皇兄说去,兵部武选司的公文已经发出去了,到时候舅舅就是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十一娘实在是很感激。

她携了江都公主的手:“谨哥儿有你们,真是他的福气。可这件事事关重大,没有侯爷点头,我实在是不敢答应。”

江都公主的高兴一点点地褪去,换上了失望,勉强道:“谨哥儿也帮了我们很多,舅母不必放在心上。”起身告辞。

十一娘心里更不好受,送了江都公主出门:“雍王爷和公主的好臣妾都明白,等侯爷从宫里回来,我再和侯爷好好说说。”

江都公主怏怏然地点头,打道回府。

掌灯时分,徐令宜才回来。

十一娘得了信就迎了出去。

大红灯笼下,他的神色凝重而冷峻。

十一娘曲膝行礼,一句话也没有说,迎了徐令宜回屋,默默地帮他换了家常的茧绸道袍,上了茶水。

徐令宜进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十一娘的身上,随着她进进出出,转来转去。此刻她停了下来,他嘴角微翘,露出个略带苦涩的笑容来。

十一娘也不追问,笑语殷殷地问他:“侯爷吃过饭了没有?要不,妾身下厨给您作碗什锦面?”

“好!”徐令宜立刻答应,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出了什么事?他竟然一副怕她询问的样子…

十一娘擀着面,在心里兜兜转转的。

难道皇上临时决定让他重掌帅印?就算这样,他也用不着害怕自己询问啊!他是一家之主,别说这些朝堂上的事了,就算是家里要收购谁家的铺子,按道理他也不用和她商量的…难道是谨哥儿的事…除了儿子事,她想不出还有事会让徐令宜面对自己的时候很为难!

念头一起,她不由心乱如麻。

谨哥儿会有什么事?

他不是派了几个人偷偷跟在他身边吗?

怎么会出事的呢?

她思商着,匆匆撒了点葱花就把面端了过去。

徐令宜盘坐在炕几上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十一娘亲自服侍他漱口,净手。

现在的局势这样乱,知道他从宫里回来却一个字也没有问…这么多年了,他不说,她也不问,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怀疑,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

想到这些,徐令宜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涩。

他拉了正要去给他道茶的十一娘。

“默言,四十万大军,不仅调动了山东、山西的全部兵力,甚至是隶属左军都督部的远东、浙江,隶属后军都督府的保定、万全都抽调了部分兵力,皇上虽然意属欧阳鸣领军,可欧阳鸣从来没有独立将兵打过仗,皇上心里没谱,所以特意宣我进宫,问我欧阳鸣是否能担此重任!”

如若他的回答正如帝意,他又何必要这样详细地向她解释!

十一娘望着他紧紧拽着她的大手,肃然地道:“侯爷向皇上推荐了谁?”

默言,是很聪明的人!

徐令宜垂下眼睑:“贵州总兵龚东宁!”

十一娘骇然:“这与谨哥儿有什么关系?”

“兵部黄册上,他在贵州普安卫平夷千户所。”徐令宜的声音低沉,“如果龚东宁授了平西大将军,兵部考虑到权衡,肯定会让龚东宁带贵州都司的兵力北上。人人都知道谨哥儿是我的儿子,这个时候他留在贵州,弱懦怕事,国难之时逃避责任,他的名声可就全完了,而且还会影响到他的仕途──你想想,谁愿意把重担交给一个遇事不敢担当的人!”

听着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说服的味道,十一娘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这感觉从脑海里驱走,冷静地道:“如今宣同被破城,大同危在旦夕,贵州离这里千里迢迢,皇上就是听从了侯爷的建议,此时调龚东宁入京或是调贵州兵力北上都不太可能。何况那欧阳鸣是先帝留给皇上的辅佐之臣,深得皇上的依赖,皇上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同意侯爷的推荐,侯爷到底在担心什么?”话音未落,她福至心灵,失声道,“那天皇上宣侯爷进宫,曾向侯爷问策,难道那个时候就曾让侯爷推荐平西将帅不成?”

徐令宜没有作声,默认了。

原来是这样!

他当时应该推荐龚东宁,却因为顾忌谨哥儿,保持了沉默。待到宣同府被破城、范维纲下落不明、鞑子挥军大同、两地百黎流离失所…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因此寝食不安,日夜难眠!

十一娘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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