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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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欢天喜地帮着林苑收拾着东西,嘴里头不断的说着恭维话,左一句‘夫人鸿运当头’,右一句‘夫人福运冲天’,恨不得能将那一箩筐的好话统统从肚里倒出来。

因有护卫在楼里守着,教坊里头的其他姑娘没敢出屋,只是都有艳羡的打门口方向朝那三楼的方向踮脚瞅着,也是暗暗期望着或许哪日,自己也能出了这座不见天日的死地。

林苑神色淡淡的,不是没听出鸨母话里的日后望照拂之意,却始终不予回应,待东西拾掇好了,就颔首告辞一声,戴上帷帽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去。

鸨母远远望着那冷淡绝情的背影,心下不免酸了瞬。咬牙跺脚的气了会,暗道这夫人未免忒绝情了些,好歹她也算尽心尽力伺候了这么些天,就算日后不愿照拂几分,可敷衍两句也成啊。

一朝发达了,这脸就立马变了,直接就翻脸不认人,连虚与委蛇都不屑,相当的绝情。

晋滁没有将她安置在前镇南王府,而是在外另找了个一进的宅子。

宅子与镇南王府隔了条街,趋马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能到。

虽比不上豪门大户几进宅院的气派宽敞,可也不算小了,偌大的四合院里安置着林苑及些护院奴仆们,已经绰绰有余。

宅子墙角周围种了些藤萝花木,推开宅门便见佳木葱茏,篱落飘香。

林苑收回打量的目光,随着引路的婆子进了正屋内室。

当夜晋滁就踏着月色过来,将那良籍文书直接递她跟前。

林苑仔细收下,感激的道了声谢。

“如今这些,可就是你想要的?”

晋滁眸光扫过她手里的良籍,又慢慢看过这小小的宅院。

林苑将良籍放在抽屉里搁好,而后转身过来桌前,给他斟过一杯茶。

“太子爷大概不知,如今我拥有的这良籍身份,这栖身之所,已是教坊里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

晋滁端过茶杯啜了一口就放下。

她话里意思明显不过,她如今身份不比从前,能得到这些便已满足。

案上红灯光晕影影绰绰,笼罩在她柔静的面上好似覆上了层温暖的薄纱,让人看了竟有几分舍不得移眸。

“是你想要的便好。”他掀眸看她:“你的承诺可还记得?”

林苑垂眸细语:“记得。日后定会安分守己,好生伺候殿下。”

一问一答,却是承认彼此身份的转变。

不再是存着芥蒂的旧情人,也不再是藏着过往的仇敌,而是京都里再普通不过的主子爷跟外室的关系。

是她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日后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跟你院里管家说,他皆会照办。”

晋滁说完,就起身往榻间走去。

“过来替我更衣。”

早朝之后,圣上将太子留下,单独叫到御书房问话。

“倒也奇怪了,当日将人打入贱籍,又强压着不肯放人的是你,怎么如今改了良籍放人的还是你?这兜兜转转的,你不嫌累,朕看着都累。”

晋滁面色如常的回道:“父皇说笑了,儿臣皆按国法办事,断不敢有半分徇私。”

圣上看他笑道:“你这些话,留着给那些老夫子说说就成,跟朕就不必再掰扯这些没用的。”

说着招手,示意他近前。

晋滁从红漆圈椅上起身过去,待到御案前瞧清楚了案面上摊开的那奏折上所述内容,目光定了瞬,而后不着痕迹的打那官员名字上扫过。

“当日那杨家小儿被忠仆冒死带了出去,在深山躲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捡回了条命来。”圣上捋须叹道:“太子你当知道皇后着实不易,朕实在有亏于她。如今她杨家满门就剩了这么个独苗,朕就算如何补偿,都不为过。”

晋滁沉吟道:“敕造国舅府倒也无可厚非。可户部刘侍郎素来奉公守法清正廉洁,若无端被人顶了官职,如何也说不过去。”

不等圣上回应,他又道:“况且空降三品大员入朝,朝臣该如何作想。倒不如圣上多加赏赐,或再让杨国舅虚职在身,既得了体面,也能堵了悠悠众口。”

圣上皱眉:“那些个大臣就是多事。要做点事,还得顾忌着这个别多嘴,那个别反对的,也不知究竟他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晋滁这时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来,而后恭谨禀道:“儿臣正有一事要禀。历来御史台权柄过重,儿臣私以为其职责不该凌驾众臣之上,更不该触犯皇室权威。这是朝中数位重臣奏请父皇,望能削减御史台权柄的折子,请父皇过目。”

半个时辰后,太子抬步出了御书房。

圣上头痛的扔了那奏折,朝后看向太监总管王寿。

“他像了谁?如此睚眦必报。”

王寿道:“奴才也不知。”

圣上哼声:“像极了他母妃。”

王寿上前给圣上捏背,笑道:“太子爷应不是想与您作对。圣上也知,那御史台三番五次的催促遴选太子妃,太子爷何等心性,从来做事自有自个的章程主意,岂容他人对自个的私事指手画脚?想来应是恶极了那御史台。”

“不必为他说话。”圣上挥手:“他就是为了与朕作对。”

想到遴选太子妃,圣上又嘲笑道:“成吧,挑三拣四的拖着不肯选妃,朕瞅着,他是不是能挨个三五年,赶上跟陈王一道选。”

王寿笑了声:“这应不至于。不过……太子爷待那符家遗孀弄着实不一般,这都几个月了吧,瞧着还是十分上心。”

圣上慢悠悠朝他看过一眼:“好像你对太子私事倒十分关注。”

王寿神色一僵,赶忙跪下请罪。

圣上哈哈笑着扶起他:“是提醒你,若不想在太子手上吃苦头,就别好奇的想探究他的事,以防被他盯上。”

对着王寿这个他从本家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圣上也愿意与他多说两句:“你去势的早,所以不懂,那女子要是一直较着劲吊着太子,那才是手段高。如今早早的屈从了,太子过上几回手,慢慢就会觉得与旁的女子无甚两样,早晚会腻的。”

“所以,掀不得风浪。”圣上笑道:“再说,区区一女流之辈,又能掀得什么风浪?不必在意。”

第51章 忘了吗

桥市上浮铺林立, 小贩在桥面两侧设摊售物,来往人群络绎不绝,颇为热闹。

林苑立在一摊位旁看手艺人编草蚱蜢的间隙, 暗自打量了下身前身后跟随出来的人。

婆子两人, 护院加上抬轿的有六人。

瞧起来对她的看管有所松懈。

可暗处究竟还有没有人随着,她也不敢十分确定。

只在心里反复揣测, 大概是没有。毕竟她与他既已将话说开, 在他看来她已脱了贱籍,如今依附着他日子过得安稳,断没再逃跑的必要。既然如此,便着实没有必要再额外派人盯梢着。

林苑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看着手艺人篮子里那些活灵活现的草蚱蜢,她随口问了句:“皆是蚱蜢吗?可有旁的小玩意?”

那手艺人见生意来了, 忙道:“现成的倒是没, 不过可以现编。夫人是想要个什么小玩意,家禽, 鸟兽, 还是阁楼桌椅等,我都能马上给您编来。”

林苑道:“那你看着编些可爱些的小兽之类的吧。”

“好嘞夫人,您就擎等着瞧好了。”

手艺人欢喜的拿出藤草来, 在编前问了声:“那我先给您编个猫狗以及兔子可成?”

“成的。”

见面前的夫人甚是好说话, 手艺人为了多卖些铜钱,嘴上不由打着殷勤:“夫人要不要再编个属相?给您家中的小公子或小女郎耍玩, 想必他们定会十分喜欢。”

林苑怔了瞬。

身旁的婆子脸色微变,冲着那手艺人当即呵斥:“胡乱说什么呢!我们家夫人尚且年轻,有儿女也是将来的事。做你的活计便是,嘴里瞎咧咧个什么。”

手艺人知道自己言语冒犯了,赶忙连连道歉。

林苑回过神来, 道了句没事。

他放下心来,手上继续编着,可嘴巴却紧闭起不敢再随意说话了。

“等编好了你说的那几个小兽,再给我编个小马驹吧。”

手艺人自然应承下来。

可那那婆子却陡然屏住呼吸,忍不住悄悄往林苑面上偷觑过一眼,而后迅速低下头来。

今夜的床笫之间,晋滁颇有几分狠辣。

一回过后,林苑险些昏了过去,眼前一阵昏过一阵,好似神魂在外飘荡,身子都似不是自个的。

晋滁捞过床边案上的参茶,吃了口哺喂了过去。

林苑星眼微饧,似睁非睁着眼,被人抵着唇迫吞咽着,同时也被迫承受着那随之而来的亲密缠裹。

等放开了她,他就起了身来,撩开床帐唤人抬水进来。待拾掇完后就披了外衣坐在床沿上,静等她恢复。

林苑勉强恢复两三成气力后,就撑了身坐起,歪靠在床头上,强提着精神半睁着眼看他。

“瞧着殿下,似乎不大如意?”

晋滁的声线里带着冷淡:“若没记错的话,当日是你先提及要将过往放下的。怎么,如今你可是要出尔反尔?”

林苑几乎是立即就明了他今日的反常是源自何处。

“只不过……就是个念想。”

她非草木,如何能时刻维持冷静与理智。所以在今个无意被那手艺人触及心底事时,饶是知晓此举大概会令他不快,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他编一个瑞哥的属相。

她料定他会不虞,只是没料到,他竟如此介意。

那也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念想而已。

晋滁径直问她:“藏哪儿了。”

“没藏。”林苑缓缓移开目光,朝抽屉的方向示意了下,声音低弱:“放那了,上数第二格。”

话音刚落,他就起了身,直接来到床榻不远处的木柜前,拉了抽屉,从那一盒子的小玩意中,将那草编的小马驹单独给拎了出来。

一手拎着小马驹,另一手捞过案上的烛台,他大步朝她走来,而后立在榻前无声盯视着她。

林苑对他解释:“其实我就只是想着,毕竟生养过一场……”

晋滁不耐的打断她:“伸手。”

她便止了口,不再说了。

慢慢摊开手心来,她看着他将那活灵活现的草编小马驹,重重的搁她掌上。

晋滁盯着她,无声逼迫。

林苑知他意思,也自不会违逆,就前倾了些身子,亲自将掌心那物凑近了他手中烛台。

干草遇上明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他劈手从她掌心里夺过,将燃烧着的草编玩意一把扔在地上,任其燃成灰烬。

“忘了吗?”

林苑低声:“忘了。”

“记住了,是你先提及要忘了过往重新开始。若你敢出尔反尔,那就休怪孤翻脸无情。”

“我记住了。”说到这,林苑缓缓抬眸,清浅的目光落在他肃厉的面容上:“儿子,日后总会有的。”

她便清楚的看见他的面色,陡然变得晦暗不明。

晋滁离开后,林苑兀自等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是未等来婆子端来避子汤。

她心里一突,开始心绪不宁起来。

自打从教坊司搬出来,已有小半个月时间,可每次事后,他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从未让人给她熬避子汤来。

她也不好单独去买麝香,以防惹他狐疑猜忌,平生事端。在弄不清他想法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可这般耗着又不是个事,他要的这般频,饶是她有些避孕手段,可还是有些心忧。

今夜她都这般暗示,相信他听得出来。

可他依旧无动于衷。

林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他这是想做什么。

这些时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大概平静,有时候他也能平心静气的与她交谈几句。她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在试着忘却过往,也试着想摆脱她对他的影响。

可如今他的做派,倒让有些怀疑她的猜测。

隔了一日后,晋滁再次过来。

这一夜,事后他竟然没有离开,却是整宿歇在了林苑这里。

林苑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接下来几日,他竟也不是隔日一来,却是每夜都来。

虽不是每夜皆要行事,可他每夜宿在她这,却是让她夜夜不得安枕。

她不敢深眠,唯恐梦中吐出真言。

小小的宅院里,在那一方不算宽大的床榻中,帷帐里的两人在夜色中交颈而眠,宛如世间最普通不过的夫妻。

可林苑知道,这是虚假的温情。

只是不知,他知不知。

又过了几日之后,林苑终于不再犹豫,在清早上目送他上朝离去后,转身就去了东厢房。

这些时日她已经偷偷攒够了一副药,可以趁着煎熬补药的时候,偷偷熬上一碗。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恃宠而骄的理由,也需要一个能彻底避行房事的理由。

第52章 认了

婆子迟疑的端着那药碗:“夫人这药……”

林苑神色如常的从她手里拿过那药碗, 解释了声:“我将原来的配方改良了些,试试效果能不能更好些。”

大概是觉得她熬的药无差,自打从教坊司搬出来后, 那御医就没再跟过来每日盯梢, 取而代之的是个略通药理的婆子。每次她熬完药后,那婆子会取过一勺药先尝一口, 觉得与前头补药的味道不差, 方敢让她入口。

林苑赌的就是那药是偏方,寻常人接触不到。那婆子不过粗通药理,想必断不会分辨出她熬制的是何药。

果然,那婆子对药倒未起疑,只是却怕药方不对路吃坏了身子, 遂建议道:“夫人, 新药入口终是不妥当,若吃伤了身子可了不得。要不, 您将新方子告诉老奴, 老奴先寻人瞅上一瞅?”

林苑薄面微沉:“我配药的本事是跟京城里有名望的老大夫学的,妥不妥当我能不清楚,容得你来质疑?”

说完似置气般, 待吹凉了药, 就不管不顾的径自喝下。

那婆子阻拦不及,只能干急眼的看林苑喝尽了那药。

唯恐药出问题, 那婆子一整日的使劲都提着心,几乎不错眼珠的盯着林苑。好在见她食欲不错,精神尚好,那婆子这方将心重新回落肚中。

夜里,晋滁就随口问了她新方子的事。

林苑就大概解释了番, 说是从前也用过,药效更好些。

“还是将方子写给我,待我让人瞧过后再吃。”晋滁皱眉:“药毕竟不是旁的物,日后不得随意入口。”

林苑低眸顺眼的给他金玉带收好,柔声应了。

他缓了眸色看她:“药让那些下人去煎就成,怎么还用你亲力亲为?也不嫌烟熏得慌。”

“我从前便喜欢做这些事……”似察觉失言,她又忙改口:“我喜欢寻些事情来做。”

见她谨小慎微的模样,他本欲开口让她与他相处时随意些变成,可话在喉间滚动几回,终是止在唇齿间。

“那便随你。”

翌日,那婆子发现,他们夫人熬的药又换作从前的方子了。

“太子爷派人说了,那新方子无差,日后您可以用。”

怕他们夫人忘了这茬,那婆子又好心提醒了一遍。

林苑吃了口补身药,眉眼未抬的道:“我觉得,论药效来看,还是从前的方子更好些。”

婆子窒了下,而后干巴巴道:“您觉得好便成。”

又过了些时日。

林苑的精神一日倦怠过一日,胃口也不如从前,人瞧着恹恹的。

那婆子本来也觉得是什么事,只当是那太子爷夜里要的狠的缘故。可等眼瞅着那夫人的月事推迟了五六日未来时,再想她这般模样,婆子心里头猛地就突了下,如何想如何不对劲。

偏他们夫人的脾性好似变得有些不同以往。

譬如今日清早,大概是哪个丫头在厨房里候得久了些,身上染了些饭菜跟那烟熏味,夫人就因此而发了通火,脸儿都气白了。

这在从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伺候他们夫人这般时日,她自然看出这位夫人是个温柔随和的性子,从来连高声说话的次数都不曾有,何况气怒训人?这当真是罕见。

婆子越想越心惊,若真如她猜想那般,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哪里还敢耽搁,几乎等不及入夜,就急急让人去那太子府上通知。

尚未等过一个时辰,一乔装打扮成下人模样的老大夫就入了府。

老大夫坐在榻前,手指压着林苑脉细闭眸诊断。

林苑抬眸往老大夫那打量一眼,而后不动声色的垂落了眸。

诊断的间隙,有人自院外疾步而来,推门进屋时候,犹带喘息。见屋内情形时,又将呼吸压低了几分。

老大夫余光瞥见那朱红色的身影,忙要起身见礼,却被来人抬手制止住。

晋滁的目光径直望向此刻在拥衾倚枕在榻上的人。

大概是想的入神,她没有察觉到有旁人入内,此刻她低眸似恍惚的看着绣牡丹花开的绸缎被面,整个人怔怔的模样。

他放轻了脚步靠近,而后不动声色的立在床榻前。

一刻钟后,老大夫起身回道:“时日尚浅,脉象不大清晰。确切的,还得等一月过后诊断,方能确准。”

此话虽未给的确切,可以透出了几分可能。

晋滁紧盯他问:“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怀上了?”

老大夫沉吟道:“依着夫人的这些症状来看,大概不差。”

这一瞬间,晋滁好似觉得口舌发干。

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人,恰在这时她也正好朝他看来,两人目光相触,他便清楚的捕捉到她无措而茫然的眸光。

他目光似有安抚,却未对她多说什么,而是转向老大夫,以目示意与他一同出去。

林苑就安静的坐在床榻上等着。从外间处似有若无的传来些压低声音的交谈声,大概是他在问老大夫几些问题。听不大清问的什么,可他与那老大夫交谈的时间却挺长,中途还叫了几个伺候的下人过来。

等外间交谈声渐停,其他人的脚步声渐远后,她的房门又被人从外头重新打开,抬眸望去,便见那朱红色常服下摆横襕翻动,他踩着双头舄正阔步朝她而来。

明明背逆着光,可他双瞳却隐约闪烁着灼光。

近了榻前,未等坐下他便一把将她搁在被面上的双手捉住,合掌拢在掌心里。

遒劲有力的掌心,滚热,潮湿。

他半蹲了身在榻前,将两人合拢的手抵在额间,阖了眸兀自平复呼吸。

林苑的目光落在他俊秾的眉目间。

印象中她鲜少见他这般模样,激动难抑,却又要强自压制。不知是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太多,还是内心尚有挣扎着的不决之事。

林苑缓缓移开了目光。

在吃下那副药后,她便早早的料定了将会面临两种结果。

要么是为绝后续麻烦,直接赏她碗落子汤。

要么是考虑子嗣单薄,勉强让她留下皇室血脉。

无论哪种情形,她皆可达成目的。

她其实更望是前者,会让她更有利用的余地。

可如今看来……大概会是后者。

林苑的目光忍不住落向两人合拢的双手。

她觉得,便是后者,怕也与她所想的那般不大一样。

午后的长风透过窗屉徐徐吹向室内,吹过案前的晚香玉盆栽,带来满室馥郁芬香。

清幽安静的室内,两人皆未开口说话,一人阖眸平复呼吸,一人怔怔盯着某处出神,无声的静谧在小小的室内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眸来,面上情绪已恢复平静,只是眸底带着逼人的灼意。

“从前事你可能忘?”

他突兀的开口发问,是试探,也是逼迫。

林苑没着急回答他。眸光只是向下垂落,似在看被面的牡丹绣花,又似想透过衾被,看那小腹之处。

半会后,她轻颤了眼睫抬眸看他,点了点头。

“过去了,一概就过去了。人是往前看的,不能往后走。”

得了她的确切答案,他舒展了眉眼,狭长的眸不再冰冷晦暗,多了几分潋滟。

他起身上了榻坐着,伸臂将她紧揽入怀中。

“从前种种,自今日起,我也会一概忘却。”他抬手将她垂落青丝别在耳后,看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我,便重新开始罢。”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挣扎的过程却无疑是在自虐。

后来他就想这又是何必。

即便她图的是权势,那只要他一日权柄在握,她便会待他一日真心。

这般两全其美有何不好,何必耿耿于怀的找不痛快。

如此这般想想,其实也不难接受。

林苑知道,他此刻口中的重新开始,与从前说过的那个重新开始,并非同等意思。

她没料到他竟会这般要求,一时间脑中混乱了一瞬。但面对他直逼眸底的目光,她不敢显露太多,只略一怔忡后,就如他所愿,应下了。

“只要殿下不计较,我自是愿意的。”

晋滁忍不住伸手抚她柔和的眉眼。

“日后不必这般疏离的称呼我。”

他看着她缓声道。

这一刻他甚至起了丝荒唐念头,觉得即便她图的只是他权势……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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