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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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垂眸喝着粥的时候,突然一道菜落入了她的碟中。

“鸡髓笋不腻,你尝尝。”

林苑吃粥的动作僵在了当初。

晋滁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无端让看似平和的关系,陡然落入了僵局。

林苑让自己尽量自然的去夹那碟中的菜。可是她的动作却是僵直的,夹了菜后就停在了唇边,竟是如何也吃不下去。

闭眸喘口气,她终是无法勉强自己,于是将筷子重新搁下。

手中粥碗一块搁下。

“我吃好了,再吃下去肠胃会不太舒适。”

说完她端了酒壶,给他斟过杯酒,轻搁在他面前。

晋滁不带情绪的打她面上收了目光。

持筷从她面前碟子中夹过那道菜后,他兀自吃下,而后抓了酒杯仰脖饮尽杯中酒。

他又去夹那鸡髓笋,却在筷子将要触及那刹,陡然朝外狠掷了筷子。

“与孤一道用膳,可是觉得味同嚼蜡?”

他伸手抓了她手腕,强行制止了她欲逃离的举动,而后咬牙欺身朝她逼近。

“来,你告诉我,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接受我?”

林苑无法忍受他的欺近,不免剧烈挣扎起来。

“我们说好的,我留在你身边,可你不能碰我!”

“如何不能碰?”晋滁猛地半起了身,直接横臂握在她的椅扶上,强悍的将她整个人困在圈椅中。

“你若让我等太久,我如何忍得?看得到,听得到,唯独摸不到,碰不到!你当孤是柳下惠?”

“你不是有其他女人,你如何不能找她们!”

随着他身体压近而又惊又惧的林苑,想也没想的将话脱口而出。

晋滁猛地盯着她,俊美的脸庞有过几瞬阴骘。

“你再说一遍?”

林苑见他怒意勃然而发,虽有些惊惧,却还是将心底话道出:“身体上的需求,你可以找姬妾来解决。我留你身边,你别碰我,你我二人和平相处,这般有何不好?你为何要执意打破这平衡!”

晋滁却骤然发作,握了她的后颈用力按向他。

“来林苑,你告诉我,你可会让你那早死的,夫婿!” 他脸色发青,几乎与她贴着面,喘着气怒喝:“告诉孤,你可会让他去寻旁的女子!!”

林苑见他发疯,愈发的挣扎想要挣脱逃离开他。

晋滁任她拍打抓挠,身上好似麻木了般并未觉得有痛,只是内心最柔软那处,此时此刻却觉万箭攒心。

犹记从前他因她乱吃飞醋而烦恼,那时还总想着,该如何说服她大度一些。可如今见她将他毫不犹豫的推向旁人,他这方真切的感知到,她的‘大度’作用在他身上的那日,方是剜心剔骨的痛。

缓过十数息后,他猛地松开了她,脸色却依旧难看异常。

“这般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他压低眉眼立在原地看她惊恐从他身边逃离,长吸口气压了压情绪,方沉声道:“还有,孤暂无任何姬妾。”

晋滁回了主殿后,在案前兀自做了许久,而后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幽沉,而后提笔写了封书信,着令田喜亲自送往凤阳公主府上。

第66章 说客

下过一场雨后, 天气愈发瑟冷起来。

凤阳公主过来时,远远的就瞧见了主殿廊外,那与周边建筑格格不入的一圈木栅篱笆。

镇南王府的整体建筑是十分讲究的, 墙外贴砖雕, 地面砌青砖,图案规整, 线条严密, 极为简朴雅重。

如今那主殿廊西侧庭院单独起了青砖,扎了篱笆,放眼瞧去既不与左侧庭院呼应,又不衬这整个后殿的地形与建筑,显得有些突兀了。

上了踏道, 她沿着檐廊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篱笆围起的小园子内, 有人正蹲身在那一垄垄的绿苗间侍弄。

起先她并未在意,只当是摆弄草木的下人。直待走近了, 瞧见垄间的那人穿着素色绣花绵裙, 挽着随常云髻,饶是穿戴不显,可容貌气质非比寻常, 她这方突然反应过来, 此人应是她今日要寻的正主了。

正在园间栽种草药的林苑察觉到有人过来,就抬眸望了过去, 而后就瞧见来人是一打扮华贵艳丽的女人,此刻正立在廊下朝她的方向细细打量。

林苑觉得她有些眼熟,正在思忖曾经在哪见过时,田喜这会带着奴仆上前跪拜请安,口中呼着凤阳公主。

凤阳公主客气的让田喜起身, 与他略叙两句寒温,就将目光重新放在林苑身上。

“想来这位就是林夫人吧。”

在林苑怔忡间,凤阳公主已扶着旁边嬷嬷的手,笑着朝她走来。

“本是来寻太子殿下叙叙旧,不成想来早了,太子尚未下朝。不过偶遇夫人,倒是意外之喜。”

林苑回过神来。原来是凤阳公主,昔日的仪贵妃,她曾经在宫中远远见过一两回。

心中难免起了狐疑,毕竟她与这位公主素无交集,也不知此番前来寻她是所为何事。

她自是不信凤阳公主口中的说辞,毕竟这会早膳刚毕,任谁都知太子上朝不久,远不到下朝的时间,若真拜访太子又何必选择这个时辰?

显然此番前来是特意过来寻她的。

按捺住心头疑惑,林苑放了手里小锄,起身去那檐廊处行礼拜见。

“自家人了,何必多礼。”

凤阳公主口中嗔怪,伸手虚扶着令她起身。

上挑的美眸在那染了泥沙的裙摆处不着痕迹的扫过,而她看向田喜,轻蹙了眉:“田公公,本宫对林夫人一见如故,若是有那些奴才敢轻视怠慢了夫人,本宫是绝不依的。”

田喜自不好回答,只口中连声道不敢。

林苑只能开口解释了声:“殿下误会了,是我喜欢摆弄这些草药,不用旁人插手的。”

凤阳就将目光投向廊檐外的小园子里,微诧道:“我还当是种了些奇花异草呢。哦对了,从前似乎是听谁提起过,你还学过几年医术。”

“谈不上医术,只是学过粗浅的配药。”

“那也着实了不得。”

秋风乍起,吹得环佩叮咚作响。

田喜遂建议说:“天这会冷了,两位主子不妨进屋去,喝口热茶暖暖先?”

凤阳抬手扶过发上的步摇,笑问林苑:“夫人不嫌打搅吧?”

林苑就轻声道了句不会。

凤阳热络的上前挽过她的手,边朝屋内走边打量着她笑道:“昔年公侯命妇入宫朝见时,我在高台上也远远见过你几回,当时便觉夫人温婉柔美,见之可亲。不过当时碍于宫妃身份,倒也不便与你多有亲近。”

抬脚跨过门槛,凤阳叹道:“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到头来与你竟成了自家人了。你说,缘分这东西,奇不奇妙?”

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刚踏进屋,凤阳便觉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让她忍不住舒适的松懈了身体。略抬眸环顾打量,屋内陈设摆件皆是难得见的上品,博古架上的稀奇古玩炫彩夺目,各有特色,有些她略有眼熟应是出自国库珍品,有些珍奇的连她都未曾见过,不过瞧那流光溢彩的模样应是价值不菲。

凤阳的目光又从那七彩鲛绡上掠过。

昔年宫妃珍而藏之的封赏物,到了这里,倒奢侈到可以用作窗帘帷幔的地步。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眸光,净过手后,就由嬷嬷搀着缓缓到桌前坐下,而后和善笑看着屋内伺候的婆子,周到细致的给那林苑换干净衣物与缎鞋。

林苑收拾妥当后,也来到桌前,与凤阳公主相对而坐。

下人们端着黑漆茶盘上来,摆了果品,上了热茶,而后躬身退下。

凤阳公主端过茶杯润舌,品过一口后面容上却浮现诧色。又仔细往茶汤上瞧过,而后不知什么意味的轻叹了声:“每年上供的这寿眉还不足斤,可想而知能分到太子这的能有多少了。这寿眉只怕是太子自己都没舍得喝,就一概送到了夫人这里了罢。”

林苑未答言,只握着发烫的杯身,眼睫低垂,似在看那澄亮的茶汤。

凤阳看她:“太子待你也算真心实意了。至今还记得昔年他几次三番求到我宫门前,恳请我能去乾清宫为他说媒,聘你为妇。”

说到这,她顿了下,方道:“你大概不知,太子性情孤傲,从小到大是从不肯低头的。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肯放下身段来求人,只为了跟你结这段姻缘,现在想来犹是让我感慨。可惜造化弄人,那时你父亲已经将你定给了符家,圣上不允他,我也无计可施。”

“不过大概也是天赐良缘,你瞧,兜兜转转这些年,你到底还是成了太子的人。这也算是,好事多磨吧。”

凤阳说完后就不动声色的端详着她,似想看对方是否有松动的神色。可对方似乎对她的这番话并未有反应,依旧沉静着眉眼,端着茶杯兀自安静坐着。

她心里略过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若当真容易说动的话,太子也不会特意寻她过来当说客了。

“我总觉得你似有怏怏之色,可是在太子这里过得不甚顺意?”

面对凤阳试探的发问,林苑终是抬了眉眼看向对方。

“若殿下是为太子来做说客的,那就不必了。”

嗓音轻缓柔和,可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定刚硬,毫不留情面的将凤阳要说劝的话径直阻了回去。

凤阳一口气噎在喉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你这是在跟自己较劲,跟自个过不去。”

忍着被人拂了脸面的不虞,凤阳耐着性子继续说劝:“我知你心中芥蒂。一夕之间夫亡子丧,家破人亡,你也流落教坊零落成泥。落得这般处境,你心里对太子有恨嫌也在所难免。”

“可是再恨又有何用?你怨,你恨,你夫婿跟儿子可就能重新活过来?”

说到这句话时,凤阳却脸色微变,心中腾起了股莫名的焦躁来。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对面的人,看似温柔和顺,实则油盐不进,不肯听人劝进分毫。

她不免在想,扒着过往不放又有何用?

恨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林夫人,你可知我儿是如何没的?”

凤阳陡然转的话题让林苑反应了一下。

昔年的皇太子骤然薨逝,有传言说是四皇子所为,有传言道是五皇子嫁祸,众说纷纭,谁也没得出个定论来。

“我儿命苦,做了旁人上位的踏脚石。”

面对林苑投来的目光,凤阳端过茶杯将余下的茶水喝了,而后方淡声道:“他的命,可以做师出的名。”

这话就让林苑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昔日的皇太子,竟是被晋家人给取了性命!

“我养了十多年的骨肉就这么没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心中得恨得要死,至死不能忘怀。”

凤阳起了身,缓步来到窗前,抬手微微开了窗屉,而后回头看向林苑。

“开始我也恨,如你一般不能释怀。可后来我就发现,怨恨除了折磨自己外,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事已至此,又何不看开一些。”

她轻叹:“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诸如怨与恨的情感,也会随之慢慢消淡的。逝去的已经无法挽回,既改变不了,那何不放眼将来。人总是要另寻希望的。”

“太子的确是托我来做说客,希望能规劝你一二。可如今见了你,倒好似见了同病相怜之人,倒是真心实意想要劝你几句。”

凤阳自嘲笑了声,而后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应看得出来,太子至今待你还有情,若你能抛开那些过往,迈了那坎往前走一步,等待你的必定是康庄大道。”

“你好好想想,是依从了太子,换得自己一生顺遂,也能为你家族谋些好处为好,还是继续抗拒着太子,最终消磨了他最后的那丝情分,让自己落得个下场凄惨,让家族也随之受罪的好。”

“我若是你,定会让自己过得容易些。人生苦短,自扰自苦又是何必。”

太子下了朝后,直接拜访凤阳公主府。

凤阳亲自将他迎入府内。

“她如何反应?”

凤阳从托盘里提起茶壶,给对方沏了杯茶。

“这事可急不得。太子想想,你那多少手段都轮番使上了,怀柔的用了,狠硬的也用了,她待你还不是不假辞色?”

凤阳道:“从前我与她素无交集,她难免就对我多了几分警惕与排斥。不过日后多与她接触几回,待熟稔些,相信她应也能听进去劝。”

晋滁本也料定她定不会轻易妥协,如今听得凤阳果真这般说来,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难掩失望罢了。

指腹抚着杯沿摩挲,他笑着道了句:“让姑母受累了。”

“自家姑侄何必说这些见外话。”

凤阳道了声。喝口茶后,迟疑着道:“近来驸马与我说了些外头的闲言碎语……太子也知的,驸马他就愿意流连那些三教九流之地,难免就能听到些污言秽语来。”

晋滁当即反应到所谓闲言碎语是指什么。

凤阳见他骤然沉下的神色,只大概说了驸马常去的几个地方,便不再开口了。

第67章 看出什么来

数个模样打扮皆不打眼的汉子, 从镇南王府后门出来后,就迅速没入市井,分散去了京城内的酒肆赌坊勾栏院等三教九流之地。

入夜, 府上的后门再次打开, 外头进来的人悄无声息的去了后殿。

晋滁猛推开窗屉,让外头的深秋夜风扫来, 刮散些他内心几欲疯起的杀念。

殿外夜色浓重, 月影移墙。

对面厢房已早早熄了灯,昏昏暗暗的一片,不见温暖氤氲的灯光,也不见窗边倒映的清瘦剪影。

案上红灯摇曳,晃动在他那情绪不明的面容上, 照的他侧边脸上一片残红。

“碎嘴的还有那忠勇侯府的人?”

太子冷不丁的沉声发问, 却让田喜心头猛地一跳。

饶是这话里的语气没有太多情绪,可他主子既然单独将人挑出来, 那就意味着不想善罢甘休了。

“是忠勇侯府三房的庶五子。”

田喜低声回过话后就敛声屏气的立那。

果不其然, 他话刚落,就听太子冷笑了声。

“看来平日里,他们府上没少非议孤。否则, 也不会连区区个庶子, 都敢在外头对孤的私事指手画脚,张狂妄言。”

田喜愈发躬身, 没敢再应声。

朝中旧臣本就不受太子待见,偏有些人不懂收敛还不明智,戳了太子的心窝子却不自知。

瞎蹦跶的欢,殊不知这是在给自家铺着死路。

晋滁压着情绪的眸光方从对面那紧闭的厢房门窗上收回,转而看向身旁的田喜。

“这些流言蜚语, 你之前可有耳闻?”

田喜的头皮骤然一紧,惊得噗通声就跪下来。

“奴才,奴才是不知的。”

晋滁冷冷盯视着他。

田喜顶着那骇人目光,急急解释:“奴才这张脸,京城那些贵人们哪个不认得?远远见了奴才过来,各个嘴闭的就跟个葫芦似的,那些个腌臜话哪里敢让奴才听半耳朵?”

“真的?”

田喜忙道:“殿下明鉴,奴才待您忠心耿耿,断不敢欺瞒殿下半句,实在是不知外头那些……”

话未说完肩膀猛地一痛,却是被人给狠辣的踹了脚。

田喜嘶了声,却没敢痛呼,反应过来后就一骨碌爬起,战战兢兢的跪伏于地。

“田喜,你什么时候学会对孤撒谎了。”

“奴才……错了。”

田喜不敢再隐瞒,抖索着如实道:“奴才之前随殿下去教坊时,有那么几回因要嘱咐鸨母事情,就在教坊里耽搁了些时间。里头寻欢的客人大概是当奴才们都随着殿下离开了,遂就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有时候声大了,奴才难免就能隐约听到些……”

顶着上面愈发冷厉的目光,田喜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大多也是市井里流传谣传的那些话,譬如对夫人品头论足的,还有诋毁夫人德行的。”

田喜的话还是没敢如实说的太详,可晋滁的脑中却已能将这语焉不详的话语拼凑成更加详细的内容。

他可以想象出那些嫖客的污言秽语,能想象到他们如何用那狎戏的语气对她品头论足,从容貌,到身子,甚至到……榻上功夫。

他猛地后退两步,跌坐在椅中。

胸口好似堵了口火,闷的他呼吸困难,又烧的他隐痛,生怒,又发恨。

却不知是恨人,还是怒己。

凤阳的话不啻于一道雷电,霍然劈开他为她所营造的温情表象,将她正经历的劫难径直摊开在他面前。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若外头针对她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哪日落入她的耳中,她该是何等反应。

未出阁时她是尊贵的高门嫡女,出嫁后是清贵的御史夫人,如今落入他手中,却被折辱成了旁人口中可以任意轻贱的官妓。

若这是他对她的报复,那目的便已达成了。

然而,这可真是他想要的?

晋滁猛地抬手扶住额头,咬牙狠抵住那好似欲炸裂的痛感。

当日他将她打入了教坊司,有多少是恨,又有多少是嫉?

他欲逼她承认过往选择的错误,逼她一无所有,逼她认清现实向他俯首,可就单单为了年少时候的不甘心?

并非。

这一回,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待她的感情。

纵是不愿承认那又如何?他放不下她,他待她依然是旧情难忘。

他闭眸突然嗤笑了声,不知是笑人,还是笑己。

田喜听得心惊胆颤,又为自己辩解了声:“之前是怕殿下听后生怒,所以奴才就私自将这事瞒了下来。不过奴才也威吓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人,料定他们不敢再胡言乱语。”

晋滁回过神,睁了眼望向田喜,眸底闪烁寒光。

“口头上的威吓,远不及杀伐来的见效。”

田喜的呼吸瞬间凝滞。

“明早你就带着孤的亲兵出去,将那些不知死活的狂徒,一个不落的全逮了。” 晋滁声音愈冷:“关一批,杀一批。日后谁敢言半句,孤就割了哪个舌头!”

翌日早朝,太子党派弹劾忠勇侯的折子就上了御案。

圣上展开奏折看过。

不谨、无为、浮躁、才力不及。

这针对官员降职或革职的六法里就占了其四。

圣上往队列里那惊惧不安的忠勇侯那看过一眼。

若不是那忠勇侯正值壮年又身体康健,只怕这折子里还会加上年老、有疾两项。

圣上不着痕迹的扫过队列最前的太子,而后将手里奏折搁在御案,抬手捋过花白的胡须。

“忠勇侯,对于刘爱卿所奏,你有何话说?”

忠勇侯迫不及待的出列辩解:“臣……”

“微臣另有本奏。”

这时右侧文臣列队执芴走出一人,双手呈递奏折对圣上深拜。

“微臣要弹劾忠勇侯侵占田地、贪墨等侵蚀罪五条,包庇族人打死人、银钱通路令人替代顶过等欺罔罪三条,另有渎职罪七条,望圣上明察。”

众臣无不暗下倒抽口气。

第一道奏折至多不过让人降职或革职,可这第二道奏折,却是奔着人身家性命去的。

太子党这是要拿忠勇侯下手了?

这是缘何这般突然,事先竟是毫无征兆。

这是众臣工谁都没有想到的。

忠勇侯冷汗如雨,跪下喊冤。

众臣中,林侯爷心里狂跳。那奏折里所述的那欺罔罪,很难不让他联想到自家事来。

其实大凡这些世家豪门,哪家还没个纨绔子弟在?

但凡出了个好勇斗狠的主,打架斗殴时,难免就会有失手的时候。

只是大多时候民不举官不究,此事就过去了。

平日里倒没什么,可若哪日上头人想办你了,这就成了有力罪证。

譬如现在,太子铁了心的想要忠勇侯死,只怕人证物证皆搜罗好了,忠勇侯就算生了一百嘴来辩解,也是无用的。

家里有过诸类事情的官员,其想法不免也与林侯爷相同,一时间不免也惶惶焉。

太监总领王寿将那奏折双手呈上了御案。

圣上大概扫过一眼,只道了句押下再议,而后就面色不大好的令退朝了。

散朝后,太子被单独叫到了御书房。

“总觉得我儿不像那等急着篡位之徒。”

圣上立在案前挥毫泼墨的画着锦鸡,头也不抬的问:“说吧,忠勇侯哪里又碍你眼了。”

晋滁淡声回道:“他家三房庶子竟敢肆无忌惮议论皇家私事。这是未将皇族放在眼里,理应有所惩戒,以儆效尤。”

圣上提笔蘸了蘸墨,颔首:“那的确是该杀。”

落下最后一笔后,圣上搁了笔,招手让他近前。

“看出什么来。”

晋滁抬步近前,不动声色的往案上的那副锦鸡图上望去,待见了锦鸡身后那突兀的凤尾,眸光定过一瞬后,陡然发沉。

“你也觉得不伦不类吧?”圣上伸手指着那图,啧啧叹道:“落了地了,那就是锦鸡,不是加上条凤尾就能变成凤凰能令百鸟朝凤的。”

晋滁的目光生生从那图上移开,面色看似如常。

只有他知,那凤尾图仿佛烙在他眼底一般,灼烫,生痛。

“父皇何必含沙射影的讥讽,有话何不直言。”

圣上看也未看他,闻言直接冷笑:“朕要直言的话,只怕你跳脚。”

“父皇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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