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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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一幅画作

面积不如他们昭阳宫寝殿大,毕竟是跨院,但东西共三间,却也间间宽阔奢华。

府里没有女主人,应该所有物件摆设都出于毕尚云自己之手。

但博古架上的玉雕,帘栊下的青花,器具上的描金,屋里挂着的丝幔,包括床上铺着的锦褥,看上去却透着雅致清幽的气息。

甚至屋里还散发着淡淡龙涎香。

她环视一圈,最后打开他靠在墙下的衣橱,从中拿出几件衣裳仔细辩认上面的绣纹。

看完一件再看一件,到后来那动作竟越发快速起来。

“有什么发现?”萧淮走过来。

“你看这上面的丝线颜色,”她举给他看,“跟上次你削下来的袍角上的丝线一模一样!”

她用藏在发髻上的绣发针将丝线挑出来给他看,来之前就想到了这层,所以是有准备的。

萧淮凝眉看着这线,再翻翻她拿出来的其余几件衣裳,虽然丝线颜色各有不同,但是摸起来质地却是一样的。

毕尚云自然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样的细节处露出他的破绽,所以当日在擒拿戚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加以提防。

他沉着地道:“霍究在找机关,咱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沈羲点头,这里先将衣裳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使之尽量看起来与之前一样,然后再瞄准一旁的抽屉,打开翻看起来。

抽屉里并没有很多物事,只有几瓶药膏,打开闻一闻,充满着浓浓的冰片的气息,或者他日常身上会有些疼痛。

这边厢看过,正准备再往东边几个斗柜看看,霍究那边便就传出暗号。

“行了。”他以气音暗示,然后揭开墙上一幅岁寒三友图,伸手按了下机关。

沈羲看到这幅岁寒三友图,却是蓦然间愣住了!以至于旁边暗门开启她都没曾发觉。

“有什么问题?”萧淮察觉道。

她双唇微翕,指着墙上:“这幅画,是我画的……”

“……”

张盈死后五十一年,张家也覆灭了十三年,她居然会在新朝太傅的墙上看到她前世的亲笔!

“怎么回事?”霍究问。

沈羲看了眼他,咽了口唾液。

“太傅去了宫里,你寻他老人家做什么?”门外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萧淮看了眼窗口,一把牵住沈羲往密室里走:“先进去再说!”

霍究与侍卫们也俱都走了进来。

眼前是无边黑暗,沈羲一颗心也在这幽黑里浮沉。

三颗夜明珠被萧淮与霍究他们托起,光亮逐渐散布开来。

“刚才那画是怎么回事?”霍究道。

沈羲看了眼萧淮,萧淮沉吟片刻,说道:“你直说吧。”

到了这会儿,没有必要再因为某些事而造成误会。

沈羲看了眼霍究,便就说道:“那画是五十多前朝燕京张家的小姐画的。

“张府就在成亲王府的隔壁你们应该知道,而刚才我看到外面庭院也是照的赫连族风格修建,我想,我或者能大约猜到毕尚云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霍究眯了眼。

萧淮则示意侍卫们分散去门下守着。

“也许是成亲王的儿子。”她绷紧着心口说道。

赫连贵族都生得好,毕竟几百年的优胜劣汰下来,最后留下的家族都弱不到哪里去。又何况祈家?

成亲王是个富贵闲人,留在京师掌着宗人府,家里妻妾不少,在外风流简直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

沈羲自然是没有亲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她只认识王府里的那几个,而且两位侧妃相对而言还挺和气的,因为成王妃嫡子女三人,地位稳固,她们实在没法儿争。

至于侍妾,连生育子嗣的权力都没有,就更加没有资格出来兴风作浪了。

“但是有一年,成亲王府来了个远亲,当时我们年纪小,家里人也不会在我们面前议论这些事。

“我只记得是对姨甥,那孩子大约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刚来的时候很矮小,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我们几个在一处说笑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站着。

“我问过王府郡主他的来历,郡主只是淡淡地说是老太妃的远亲。我当时也就信了,可是如今想起来,那孩子的来历竟没有这么简单。”

她直接把张盈替换成了“我”,霍究眼里除去闪过一丝惊异之外,也没有特别震惊。

想来连毕尚云都怀疑起她是张盈,跟在贺兰谆身边这么久,还有他的一些作为,他的确也猜出一些了。

“你怀疑他是成亲王外面生的孩子?”萧淮问。

“那能有别的解释吗?”

沈羲道:“后来那姨甥俩就在王府住了下来,大约几个月后,听说那女人因水土不服而病故了。

“那孩子我后来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到,但是他却仍然是住在王府的,而且后来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已经长高长大了很多。”

萧淮与霍究对视着,再问道:“你再见到他又是什么时候?”

“是十岁。”她清晰地说道,“因为那幅画就是我十岁生日不久后画的。

“生日那天成亲王妃在张家拉着我说话,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正在画画,王妃就笑道,正好她老母亲也快过寿了,问我能不能帮她画幅画?

“王妃若真要请人画画给她母亲,完全可以让我父亲画,但她没有,因此也只不过是表示一番喜爱之情罢了。

“没几日我就把画送到了王府,那日正飘雪——我从来没有画过岁寒三友这样的画,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我拿着画到了王府,在王妃殿里与郡主们说说笑笑,然后我们就去了园子里赏梅。

“等我们自园子里回来,却发现王妃正在发怒,一个男孩被按扒在雪地里,而我画的那幅图,则缺了一角被王妃执在手上!

“原来雪地里跪着的少年把王妃准备送去给老太太贺寿的画给弄破了,王妃盛怒,要将他毒打一顿!

“我见那少年有些面熟,想起来是之前他们家那位远亲。当时也想过那话,好好的,怎么会被他弄破呢?

“就赶忙过去解围,说完全可以再画一幅。

“王妃没料到我会来,那神色我现在还记得,像是有些难堪,又像是有些惭愧。

“最后只笑着说了一句,难为盈姐儿了,只是这本是给老人家贺寿的东西,不是别的,弄损了意头不好。

“不过竟然你来给他求情,那盈姐儿的面子当然是要给的。

“说完之后她就传人自一旁薰炉里取来烧红的火钳,在那少年身上烙了一印,说是让他长长记性!”

第483章 他的身份

沈羲一口气说完,胸脯还在起伏。

当年少年被烙的那一幕她没有亲眼看到,她是堂堂张家的娇小姐,这种事情王府的人自然不会当着她的面做。

各府里处罚下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她司空见惯,也不曾放在心上。

以至于几个月后最后一次在王府看到少年时,他手上那疤痕也未曾使她印象深刻。

“当年的少年,与毕尚云并不相像吗?”萧淮问。

“十岁与六十多岁,面貌还是会有很大变化的。

“再说我总共只见过他三面,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表现,哪怕实际上只过去了七年而已,我也确实没有立刻想起是他记。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王府那个‘远亲’,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因为不光他手上疤痕的位置一样,而且我刚才看到,那幅画上的缺口还在,是事后经过修补的。”

毕尚云留住这幅画的用意是什么她不甚清楚,但是有那么多证据在,还有着这幅画,她敢肯定他就是被成王妃烙伤的孩子无疑!

屋里骤然陷入静默,萧淮托着下巴在沉思,霍究也在沉思。

沈羲挨着身边一只锦墩坐下,这才发现这密室并不是在地下,而是隔出来的一间小耳房。

没有窗,也没有屋顶,或者说,顶上是些石板,根据刚才过来的格局猜测,很可能这是间隐藏在假山里头的秘密之地。

而靠墙放着两个书架,放着许多书,其余便有一方书案,一套桌几。

“这么说来他即便不是成亲王的私生子,也定然跟成亲王脱不了干系了。”萧淮最后道。

“这是绝对的。”沈羲笃定地道。

赫连贵族们为了保持血统正宗,即便是可以纳妾,也不能生下孩子,毕尚云血统不正,自然不能养在王府。

而当年带他进王府,后来又不明不白死去的那个姨母,则极有可能正是他的亲生母亲。

成亲王府里对庶子女是很宽厚的,因为往往能当上的侧妃的血统纯正的庶妃娘家往往也很强势。

更甚者侧妃们并非出于王爷们的喜爱而娶回来,有些是出于利益,有些是出于政治考量,而且成王妃子女已大,又都有建树,自然妻妾之间还算和睦。

可是成亲王若是把外头的人带回来那就不同了,何况他还养下了私生子。

成王妃或者还能容得下,侧妃们却是忍无可忍了。

爵位封号这些都是早已定下的,庶子们永远也争不过嫡子,可是还有别的利益可争,而争夺这些的关键就是丈夫的喜爱。

这种平衡突然之间被外来的女人打破,自然有人不会心甘。

所以当初那女子实在就不该进府,不管她是不是孩子的生母,只要孩子是成亲王的,那么她就会是他人的眼中钉。

而那女子的死亡,也侧面证明了这孩子跟成亲王的不寻常关系。

如果他的身世于王府妻妾没有阻硬,那么成王妃怎么会借着她画的一幅画而大动干戈呢?

“看来他的偏激应是在成亲王府生活的那段时间形成的。”萧淮道,“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遭受某些虐待,都会产生些仇恨,这倒正常。

“只是五十一年前的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看他行事那般老练,倒像是早早地就筹谋在胸。

“那么小的年纪,又是怎么会想到灭国呢?还有他那一身所学又是从何而来?”

沈羲也默然。

之前她曾猜想过他是为了报复成亲王府所以才下了那么大盘棋,当然这条思路或许仍然是对的,但是又显得有些过于理想。

正如萧淮说的,就算毕尚云的身世以及少年时期的遭遇符合他的动机,可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下定决心以倾巢的方式才打烂成亲王府这颗完卵,还是缺乏依据。

“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当然或许也见过,但我并没有印象。我对他后来的经历并不清楚。”她说道。

“那我们再找找,看看是否有别的发现。”萧淮又说道。

“别忘了我们此番是来寻找他的老底的。他既然确定就是与成亲王有仇恨,那么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背后一定打造有不小的势力。”

沈羲点头,这里随即便又四散察看起来。

但其实这就是间书房,除去书本与几只看起来可藏物的柜子之外,其余并没有太多东西。

找着找着沈羲就停下来。

“又怎么了?”霍究刚好走到她身边,拿起一只两尺高的大珐琅瓶问道。

沈羲扭头望着他:“他又没有子女,按理说大秦覆灭那日起,又或者说他坐上大周太傅高位那日起,他就算是夙愿已了功成名就了。

“为什么他这么多年手下还养着这么多死士?他还在图谋什么?”

萧淮与霍究同时看过来。

她与徐靖相继出现都是最近的事,毕尚云也绝不可能为防着他们而豢养这么多死士。

那他养这些人自然是别有目的,只不过是因为沈羲与徐靖这里突然露面,才令得他不能不派出杀手来杀他们。

而根据这几次所出现的人来看,他手下这批人数量还绝不小,他养这些人难道只是为了壮胆吗?

“……少爷?”萧淮忽然想到这里,“他所图谋的,莫非跟那个少爷有关?”

下弦月幽淡地挂在天际,临近月末,月光已很黯淡了。

毕府后墙下侍卫们如猫儿一样潜伏在夜色里,晚风轻轻地吹拂,温柔得像是情人的手。

苏言今日一改往日白裳,穿着黑衣抱臂匿在树荫下。

毕府的后园与外墙之间还有条甬道,而园墙之内古木参天,让人很容易辩认出这座宅子也是有历史的了。

“已经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宫里那边不知如何?”他以气音悄声说道。

贺兰谆手扶在剑柄上,遥望天边晚星,说道:“再过一刻钟若没有消息传来,便抽两个人去宫门外盯着。

“然后再叮嘱府门下的人,随时保持警惕,一旦发现异样,立马发消息。”

苏言颌首,悄声跃去了另一棵树。

贺兰谆轻舒一口气,抻了抻屈久了的身子。

而就在他仰身的当口,一道寒星突然自半空飞向他,那寒意如同冰凌,在这盛夏的夜里显得格外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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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相并木有那么狗血……

第484章 开门见鬼

他本能地往侧面一闪,一只匕首随即噗地一声没入他先前身后的树干!

随着刺啦的声音,附近侍卫们倏地围过来,而面前夜空却又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连虫鸣声都已经重新响起来了。

“匕首上有封信!”

忽然有侍卫轻声道。

贺兰谆扭头,一看果然那匕首下还扎着张叠起来的暗色纸张,方才匆忙之下他竟没有发现!

他拿来一打开,再寻了个暗处掏出夜明珠看完,那眼里的疑惑立时又添了抹惊色!

低头再迅速看了一遍,他走出暗角跃上墙头,鹰隼一般凌厉的眼扫望了四处一圈,而头跳下来,立在墙根下沉吟起来。

“毕尚云已经在回府半路了,余谦你带头,严密把守此处,照计划行事,来两个人跟我去东面看看,去去就来!”

他交代给身边的侍卫副统领,而后便迅速离开了墙下。

毕尚云的书房里,经过一番沉默,沈羲他们思绪已逐渐清晰。

“毕尚云快回来了,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少爷的线索吧!”

萧淮琢磨着时间,催促起他们来。

但既是那么要紧的消息,又哪里有那么好找?

几个人齐齐翻了一轮下来,竟是毫无所获。

而恰在此时屋外又隐隐传来侍卫们的信号声!

“来不及了。他回来了,我们先撤!”

萧淮将面罩贴拉回脸上,顺手帮沈羲也戴好,而后示意侍卫先探路,他们则快速跟上来。

刚走到房门下,那门却突然自己开了,自外头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竟正是此间主人毕尚云!

“原来寒舍今儿真有客。”毕尚云负手而立,扬唇微笑,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色。

沈羲迅速看向萧淮,萧淮定立未动,霍究右手则已经握在剑柄上。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老夫也很久没有与小辈们说说话了,——容珍,搬几张凳子进来,再沏上几杯好茶,招待世子世子妃还有霍大人。”毕尚云面上亲厚得如同跟最欣赏的晚辈说话,仿佛他们并不是穿着夜行衣前来进行刺探,而是特意恭谨地前来拜访。

他身后管家模样的汉子颌首称是,退了出去。那密室门也随之关了起来。

沈羲看看门外侍卫们隐匿的位置,缓缓匀了口气。这密室里包括侍卫在内一共有八个,门外也还有等着号令的侍卫,若要火并,倒也不算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萧淮这里低笑一声,将面上的布巾给取了下来:“毕太傅当真是火眼金睛,这都让您给堵到了,寄寒佩服。——缓缓,霍究,你们都来见过太傅大人。”

他这么一说,沈羲与霍究便就同时把脸露了出来。

沈羲也扬唇:“太傅别来无恙?”

毕尚云负手立在帘栊下,扬眉问:“不知世子妃所说的‘别’,是哪个‘别’?”

“自然是指上次在乾清宫一别,要不然太傅以为我还能指什么时候?”沈羲恢复从容,“听说毕太傅身子不大好,日常还在服药,所以问候太傅一声,太傅勿须太大反应。”

毕尚云笑一下,正好容珍带着人端茶上来,他伸手示意端上去,然后雍容地在主位上坐下来。

“世子妃果然犀利。”

“太傅过奖,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们就不打扰太傅休息了。”

沈羲从善如流地说道。

毕尚云笑起来:“世子妃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派,倒令老夫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沈羲也知道走不成,本也没有真打算走,听到这里便就转了身,扬唇道:“太傅觉得我像谁?”

毕尚云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目色深沉地她看过来。

密室里这时候已经点起灯,灯光照耀下静坐的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莫测。

“故人。”许久后他说道,“一位五十余年前就作古了的故人。”

萧淮扬唇:“五十余年前就已经作的故人,太傅居然还记在心里,可真是难得。”

“那当然。”毕尚云脸上有了点表情,“说到底,如果没有她,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夜你我这一晤了。”

“还请太傅详解。”萧淮伸手。

毕尚云站起来,踱到屋角烛台下,拿起插在旁边瓷瓶里的一卷画轴,说道:“如果她不是张盈,寄寒又怎么会想到来探老夫的宅邸?老夫与赫连人有仇,燕王府与赫连人可没有什么关系。何况你是我最欣赏的晚辈,不是吗?”

话说到这里,他打开手里的图画挑眉欣赏起来,那姿态仿佛是胜券在握的王者。

而从沈羲这个角度看过去,恰恰正好看到画上内容——一幅落款为润玉的雪梅图!

萧淮见到她神色变化,随便也看了过去,那梅枝盘根虬结地,画的神韵极好是极次,那落款的润玉——盈者,不为温润如玉之解么?有了先前岁寒三友图在前,他便也探究地看向沈羲。

沈羲点点头,算是确认这画主身份了。

“这幅画就是我那位故友生前所作。”毕尚云将画放在茶几上,“她画这幅画的时候是十六岁,画完半个月她就死在了相国寺后的小胡同。她与安国公世子徐靖的婚期就在来年春上,所以她的父亲张解,当时就给她取了字:润玉。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它吗?”

说着这话的他看上去也一派温润如玉的样子,甚至乎嘴角还带着丝浅浅的微笑。

沈羲静坐不语。霍究安份地环胸当他的石雕。

只有萧淮在慢条斯理地回应:“一般来说,一个男人对死去多年的女子的遗物还收藏得如此妥贴,如果不是心仪着她,那就一定是心恨着她。就是不知道太傅是哪一种?”

毕尚云哈哈笑起来:“外人盛传寄寒把媳妇儿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老夫本还不信,如今看来,世人诚不欺我。”说完他敛了笑,又说道:“只不过,这两种我都不占。我对这位故人的心情,还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他这一说,就连沈羲也微微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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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密室之内(一)

她并没有认为自己该被所有人喜爱,她又不是金元宝,讨厌她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毕尚云在与她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连收藏了她两幅画,难免就让人有些多想,所以萧淮的反应是情理之中的。

而他就算说是恨她她也不会太意外,因为毕竟他帮着温婵谋害她,又对徐靖抱有杀心这是事实。

但他说两者都不是……

“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子,能与太傅大人有什么渊源?”萧淮顺着他的话把大家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如果你说的是燕京张府的张解、秦永定年间的首辅的女儿张盈,那么据我所知,张家对女儿管得甚严,应该不至于令得祈老先生犯下灭族灭国之罪。

“而且,祈老先生也并非成亲王府有名册在录的郡王之一,按说不会跟张小姐有什么交集,老先生这话让人费解。”

这声祈老先生如石破天惊,终于在毕尚云闲适的脸上炸破了一丝裂缝。

他眼里凌厉光芒与烛光一起跳跃,恍惚间屏息了半刻才恢复回来。

“这么说来你是想起来了。”他看向沈羲,“那很好。”

既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沈羲也就直说了:“我记得赫连皇室极少有血统被乱的事情发生。虽然私下里也偶有宗室子弟在外遗珠的先例,但像成亲王这般直接把你们带到王府的到底少见。不知祈老先生跟成亲王府的渊源从何而起?”

她也不指望他能回答。

眼下他把他们堵在这里,自然是有些恃仗,而且话还是他先挑起头来的,她不问问显然都有些说不过去。

毕尚云笑道:“矮子面前不说短,世子妃这可是揭老夫的短了。”

沈羲也答得随意:“祈老先生胜券在握,眼下我三人几乎成了你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想来您不吝赐教。”

毕尚云又笑起来,说道:“果然不愧是张家的小姐,就凭你这份冷静,我也要敬你三分。”

沈羲扯了扯嘴角。

他说道:“你既然认出了我来,那么应该记得当年同我一道入府的还有一个人,我唤她作姨母,她对外公开的身份也是老太妃的远亲,事实上怎么回事,就不用我多说了。

“至于我们为何会到王府,”说到这里他顿一顿,看过来:“说起来还得拜令尊所赐。”

“家父?”沈羲眯了眼。

“对。你的父亲张解。”他说道,“你自幼有才女之名,想必听说过永定元年发生的那件事。”

永定元年……沈羲思绪立刻飞回了那一年。

永定元年她七岁,那年她的祖父虽然身体已大不如前,但当时还在世。

张老先生忧国忧民,将振兴秦室为己任,深为日渐尖锐的种族冲突而忧虑,甚至还曾起过让她嫁入拓跋人家的念头,虽然因为并没有找到比徐靖更令他心悦的人选而作罢,但得闲时却常与他们兄妹以闲话的方式说起政局。

所以她当时年龄虽小,但是朝中发生过什么大事却还是记得的。

那年永定皇帝——也就是她的表姐夫刚刚登基,皇帝宅心仁厚,怜恤子民,一上任便提了时年任大理寺卿的张解进内阁,共同颁布了一系列律法,其中就包括缓和拓跋族与赫连族之间矛盾冲突的鼓励两族通婚的法令。

为此他甚至还下旨给几门贵族之间赐了婚。

其中的赫连贵族们大多是趋于没落的人家,如今能够为皇帝所用,他们也不曾计较那么多。

但当时朝中却还有些臣子是支持永定帝的另一个弟弟上位的,虽然最终行动失败,但因看皇帝仁慈,私下里便煽动起赐婚之中的吴国公府阻挠变法。

他们自然也未敢明着与朝廷斗,只是私下里借着婚事百般地刁难身为另一方的人家。一开始对方尚且隐忍,但几次刁难下来,终于发展到武力交锋。

那年的中秋夜,离皇帝登基不过半年时间,西城门内因为互殴而对方死了二十来个人,当中包括新郎本人。原本一桩好好的喜事闹成了丧事,对方的老太太还因此气绝身亡,当天夜里对方家里就联合其余势力闯到吴国公行凶。

吴国公府虽然早有防备,但是也损失惨重。

永定帝在早朝上勃然大怒,无疑这场纷争使得各族矛盾更加激烈,于是他下旨把吴国公爵位削了,而后又命张解亲自去安抚另一方。

接下来数月朝局都有些紧张。

直到张解请奏朝上颁布新法令,命三族通婚自宗室子弟开始,以身作则,各王府须得至少有一名子弟与外族女子明媒正娶地通婚,而顾虑到赫连贵族们血统观念根深蒂固,恐动作太大乱了龙脉后形势难以控制,因此宫中倒是暂未纳外族女子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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