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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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咬了一口,有些淡淡的甜味,还有丝丝缕缕桂花香。

段白月问:“喜欢吗?”

楚渊点头:“厨子不错。”

“那我将他绑去宫中?”段白月提议。

“那朕便让向冽办了你。”楚渊放下筷子,“关于与天刹教做交易的那个人,查得如何了?”

“毫无头绪。”段白月道,“当日那人只说等蓝姬到了王城,自会有人前去找她。只是现如今江湖中人人都在说天刹教已灭,只怕再想让他主动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渊皱眉:“王城太大,每日都有异乡客进出,对方若不主动现身,只怕官府也无处下手。”

段白月替他倒了一杯酒。

楚渊道:“不如朕写封信给温爱卿?”

“为何要写信给温大人?”段白月闻言顿时不满。

江南书生,长得好看,斯文白净,深受皇上喜爱,还经常留宿宫中。

“他是我大楚第一才子,不仅博览群书才思敏捷,谋略更是过人,说不定会听过千回环。”楚渊道。

段白月心说,有才便说有才,一口气夸这么长。

“在想什么?”楚渊在他面前晃晃手。

“嗯?”段白月回神:“温大人远在蜀中,只怕这书信一来一往,少说也要数月。”到那时人在不在王城还不一定,保不准就老死了呢。

“那也总比无计可施要好。”楚渊又吃了一口菜,疑惑,“为何都是肉?”

“多吃些肉才能长肉。”段白月又夹给他一块鹅腿,“皇上要胖点才好,富态,威震九州。”

楚渊被他逗笑。

“这些天当真这么忙?”段白月凑近看他,“眼圈都有些发暗了。”

楚渊不自觉便往后躲了躲:“嗯。”

“就知道,那位陶大人不会轻易放过你。”段白月坐直敲敲桌子,“不过今日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吃完饭后,一道出去逛逛?王城里头,想来会有许多好去处。”

楚渊点头:“也好。”

段白月眼底笑意更甚,低头帮他吹凉一碗羹汤。

段念在外头叹气,为何又要出门,难道不该用内力逼出一口血,再昏迷不醒要双修疗伤。

毕竟话本里头都这么写。

或许是因为卤鹅当真很好吃,楚渊胃口不错,甚至觉得有些…撑。

段白月又让他喝完一壶普洱消食,方才一道出了门。

虽说近日并无节庆,但王城里头总归是闹的。就算是晚上,也有许多景致能看。河边红色灯笼高悬,倒映在粼粼碧波里如同幻象,柳树依依花开正好,四处都是纳凉的人群。

段白月在小摊上买了个风车递给他。

楚渊将手背过去。

段白月笑:“若不拿这个,我便再买个糖人给你。”

“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楚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累。”

“你是心累。”段白月蹲在他面前,“偶尔出来四处逛逛,比一直闷在宫里头要好。以后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回西南住一段日子,那才叫真的悠闲快活。”

楚渊只当没听见,扭头看着河面。

为何不能是去西南,而是回西南。

另一头传来闹哄声,段白月站起来看了看:“像是擂台出了事。”

“什么擂台?”楚渊问,问完又想起来,道,“比美的那个?”

“比什么美,虽然设擂之人叫赛潘安,却是个棋手。”段白月道,“摆了一局死棋,带了百两黄金,说是若有人能破,便将黄金拱手相赠,这几天约莫赚了不少银子。”

“棋局?”楚渊了然,“怪不得太傅大人要来看。”

“估摸着这阵仗,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事。”段白月问,“可要过去看看?”

第28章 木痴老人 八荒阵法

待两人赶到时,擂台上的骚乱却已经平复下来,赛潘安依旧双目微闭,正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台上,等着下一位解局之人,就像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段白月问了身边人,才知原来是有人前来抢金子,不过还没等冲上台,就被赛潘安一掌拍了下去,趴在地上挣扎半天未能起来,刚刚才被巡街的官兵带走。

“天子脚下,又有这么多的百姓围观,何人会如此大胆?”段白月皱眉。

“可不是,估摸着是穷疯了,看着金子实在眼馋。”那后生道,“只是大家伙都没想到,这摆擂台的人看着斯文瘦弱,居然还会些拳脚功夫。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劫匪就已经吐着血飞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若当真是这样,可就不单单是会些拳脚功夫,而应当是个高手才对。段白月又往台上看了一眼,便与楚渊一道挤出人群,走到了僻静处。

“有话要说?”楚渊问。

段白月点头:“我想去看看那劫匪是何人。”

“这种小事自有官府去做。”楚渊戳戳他的胸口,“就不劳西南王费心了。”

段白月道:“去吧。”

楚渊:“…”

段白月继续一本正经道:“西南王府,最爱便是多管闲事,莫说是旁人打架,就算是两口子拌嘴,也定然是要听一听墙角的。”

楚渊无奈:“当真要去?那先说好,我只带你去府衙,要看自己去看。”毕竟按照一般人所想,此时此刻段白月应当正在云南养精蓄锐,准备一举北上谋逆才对。断然不该出现在王城,手里还要拿一个花风车。

段白月点头:“好。”

楚渊带着他穿过几条小巷,伸手指了指一处高墙:“翻过去便是监牢,这时辰估摸着张之璨已回了府,一个盗匪不算大事,要审也是明日再审。”

段白月问:“我一个人去?”

楚渊:“…”

否则呢?

段白月道:“一道。”

楚渊:“…”

段白月迅雷不及掩耳将风车塞给他,然后拖住腰身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院中。

楚渊抬掌便打了过去。

段白月倒也没躲,捂住胸口满脸痛苦。

楚渊用风车敲了敲他的脑袋:“装!”

段白月笑出声。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小偷混混,也不怕会有越狱劫狱,因此巡逻官兵也不多。两人轻松便绕过打盹的牢头,旁若无人进了监牢。

关押犯人的地方,环境不想也知不会好,又是夏天,酸臭味要多刺鼻便有多刺鼻,段白月及时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手巾,将他的口鼻严严实实捂住。

楚渊哭笑不得道:“你这手法,倒是与绑匪有一比。”

段白月僵了僵,然后默默将手帕捂松了些。

楚渊伸手指指前头:“新来未审的犯人都会关在这一片。”

段白月悄声上前,就见一排有四间牢狱,只有两处押着犯人。其中一人是个胖子,正躺在地上震天扯呼,看上去并未受伤,睡得还香。至于另一人,则正侧躺蜷缩在地上呻吟,额头摔破了一片,看上去满头是血甚是凄惨,也看不清长相。只在翻身的时候,露出了左手臂上的蓝色刺青。

段白月微微皱眉。

楚渊见他神色有异,刚打算问出了什么事,却被示意先出去再说。

两人落回先前的小巷道,空气也好了不少。楚渊道:“你认得那人?”

“若我没看错,他该是钻地猴。”段白月道,“江湖中出了名的大盗,曾被围剿过几次,却都无果而终。”

“功夫如此高?”楚渊不解。

“倒不是功夫高,而是此人先前拜过异人为师,会遁地术。”段白月道,“往往是众人费尽心机将他逼入死角,却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若真如此,那摆擂之人也该是个高手才是。”楚渊道,“否则不会如此轻松便将他打伤。”

段白月点头:“江湖中似乎并无此人名号,我往后几日会多盯着他。”

“只是摆个擂台解棋局而已,就算是功夫高,也并未扰民滋事。”楚渊道,“盯他作甚?”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等他闹出事端再抓,怕就来不及了。”段白月摇头,“况且这是皇城根下,一丝乱子也不能有。”

“随你。”楚渊看看天色,“明早还要上朝,我该回去了。”

“送你。”段白月道。

楚渊踩着小石子路,一路慢悠悠往回走。

段白月紧走几步跟在他身边,并肩沐浴皎皎月光。

身影被越拉越长,逐渐交叠相缠绕。

朝中事务繁杂,楚渊也并未将那赛潘安多放在心上。第二日早朝后又留了几位臣子议事,再回御书房批了阵折子,等到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抬头外头又是一片黑麻麻的天。

“皇上,该用晚膳了。”四喜轻声道。

楚渊刚想说没胃口,又想起中午似乎就只吃了一碗粥,于是道:“传膳吧。”

四喜扶着他出了御书房,一边走一边道:“西南府今日又送来了一些香叶茅草酸辣调料,若是皇上最近食欲欠佳,不如明日换个别地口味?”

楚渊顿了顿:“这也要千里迢迢送?”

“是啊。”四喜道,“还有一车腊鱼。”

楚渊好笑:“哪里用得着一车,分给其余大人吧。”

四喜点头称是,转身便吩咐了下去。

这回各位大人有了经验,收到腊鱼之后便纷纷找绳子串起来挂在屋檐下,也没人吃——毕竟再过几个时辰,想来皇上又是要派兵收回去的。

用罢晚膳,楚渊还未来得及喝一杯茶,太傅大人却又急匆匆进宫求见。

四喜公公心里连连叹气,皇上好不容易得了闲,还当今夜能早些歇着,怎么又有事。

“皇上。”陶太傅一路上走得急,也有些气喘,看上去倒是像有急事,“不知皇上可知最近这王城里头,有人摆了个擂台比棋?”

楚渊点头:“爱卿是说那赛潘安?”

“的确是他。”陶仁德道,“那棋局绝非一般迷局,而是噬心残局。”

楚渊微微皱眉。

“残局名曰焚星局,初看或许看不出异常,但若是潜心研究入了迷,便会被棋局吞噬心智,堕入魔道。”陶仁德道。

“焚星局,焚星?”楚渊站起来。

“皇上听过此迷局?”陶仁德意外。

楚渊摇头,又坐回龙椅:“爱卿接着说。”

“昨日微臣去了趟大理寺,查明五十余年前,江湖中有一高手名曰兰一展,便是因为这焚星局入了魔道,犯下无数杀孽,最后被人囚禁在了玉棺山。”陶仁德道,“在那之后,所有录有此局的棋谱都被悉数焚毁,这世间再无人见过焚星。微臣也是因为年轻时痴迷棋局,曾广罗天下棋谱,才能知晓这残局。”

“那爱卿以为此人是何意?”楚渊问。

陶仁德道:“怕对方绝非善类。”

“泰慈路上日日人来人往,那赛潘安又武功高强,若他真要闹事,定然会伤及无辜。”楚渊摇头,“既然爱卿知晓这焚星残局,便负责彻查此事吧,切记务必要护百姓周全。”

“是。”陶仁德领命,躬身退出御书房。

楚渊靠在椅背上,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四喜站在他身边,也不敢出声打扰。

“去将西南王请来。”片刻之后,楚渊突然道。

“啊?”四喜公公没回过神。

“莫要让旁人看到。”楚渊站起来,头也不回出了门,“朕在寝宫等他。”

“是是是。”四喜公公一拍肚子,喜颠颠去吩咐。

楚渊自幼被四喜伺候惯了,长大后即便是登基继位,也未在身边多留内侍宫女,因此寝宫里很是安静。夜色沉沉风吹纱帐,只有一株梅树在院中寂寂然。

屋门被人推开时,楚渊正坐在桌边出神。

“怎么了?”段白月关上门,坐在他身边问,“还当又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事,不过不打紧。”楚渊道,“与焚星有关。”

“焚星?”段白月倒是意外,“怎么,弄丢了?”

楚渊伸出手,一粒珠子正莹莹发光。

段白月失笑:“所以?”

“今日太傅大人来御书房,说那赛潘安摆出来的棋谱残局,也叫焚星。”楚渊道。

段白月皱眉:“焚星?”

楚渊将陶仁德方才所言又转述了一回。

“先前从未听过。”段白月摇头。

“我当初想要焚星,也无非是听母后偶尔提起,说是上古吉兆,仅此而已。”楚渊道。

“江湖中人趋之若鹜也想要,却说是因为它能让死者复生。”段白月将焚星从他掌心拿走,“不过无论如何,在没搞清楚真相之前,还是离它远一些。”

楚渊扬扬嘴角:“已经送人的东西,还能再拿回去?”

“改天补送一个别的便是。”段白月道,“至于这焚星,若确定它并无危险,我自会还回来。”

“也好。”楚渊道,“天色不早了,若无其他事——”

“便一起喝杯酒吧。”段白月打断他。

楚渊挑眉:“西南王还带了酒?”

“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好酒。”段白月一笑,“不过就算楚皇再勤俭,这偌大的皇宫中,酒至少该有一坛。”

楚渊摇头:“明日还要上早朝。”

段白月道:“又来。”

“御书房里还有一摞折子。”楚渊趴在桌上,“若是今晚醉了,明日怕是有一群老臣要来闹。”

段白月叹气:“若我能帮,倒真想都替你做完。”

楚渊闻言失笑:“就说外头传得没错,狼子野心,批折子也要代劳?”

“外头传得没错,西南王的确狼子野心。”段白月凑近他,语调有些暧昧,“不过却不想要这江山社稷,而是想…”

“喂!”楚渊闪身躲开他。

“嗯?”段白月淡定伸手,从后头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盒子,“拿个东西而已,慌什么?”

楚渊语塞,狠狠瞪了他一眼。

段白月晃晃手里的盒子:“香,是什么?”

楚渊答:“春宵醉。”

段白月:“…”

嗯?

“段王可要喝一杯?”楚渊悠悠问。

段白月迟疑着打开,还真是…春宵醉。瓶子上的三个字笔锋苍劲,显然是御笔亲书。

但是此物…

段白月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天人交战。

楚渊眼底颇有深意。

段白月伸手想要拉住他,却反被拍了一巴掌:“乱想什么!”

“嗯?”

“这是安神药,小瑾配的,胡乱起个名字罢了。”楚渊好笑,“你还真信。”

段白月松了口气,却又不知该哭还是笑。

这种名字也能胡乱取?

楚渊将盒子收回来:“有了此药,晚上能睡得踏实一些。”

“睡不实是因为心里有事,日日服药总不是办法。”段白月摇头,“不要事事都往心里装。”

“既是一国之君,还能将事推给谁?”楚渊问。

段白月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朝中那群大臣,既要领俸禄,自要出力办事,否则养来作何?又不好看,毛病还多。”隔三差五就要谏上一谏,上瘾魔障一般,也是命好生在王城,若换做西南府,只怕三天就会被段瑶塞一嘴虫。

楚渊笑着看他。

“也罢,不想喝酒就不喝,却也别再去什么御书房了。”段白月道,“早些歇着,至于焚星与焚星局,我自会派人去查。”

楚渊点头:“多谢。”

段白月一直看他进了内殿,方才转身离开。回到客栈之后,再将那焚星拿出来,却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黯淡无光,如同最不值钱的珍珠一般。

往后几日,御林军与西南府的人都有意无意,盯紧了那座擂台,却也没发现有何异样。依旧日日有人上台破局,却每每都是大败而归,只能看着黄金眼红跺脚。

这日清晨,段白月正在屋中喝茶,便听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段念欣喜的声音:“南师父,小王爷!”

段白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屋门“砰”一声被撞开,段瑶欢欢喜喜道:“哥。”

“瑶儿。”段白月伸手敲敲他的脑袋,倒是有些意外——还当又要哭唧唧地来,毕竟回回都是满心不甘愿。

南摩邪伸手拿了个点心吃,四下看看后称赞:“真不愧是王城,一间客房都要比西南大得多。”

“这一路可还平安?”段白月替他倒了一盏茶。

“一点事都没发生。”南摩邪语调很是失望,像是非常期盼能出些乱子。

段白月头疼道:“事先说好,若想捣乱,便等着回西南,在王城里要消停一些。”

“自然自然,为师还在等着你娶媳妇,又如何会丢人。”南摩邪将包袱打开,哗啦啦滚出来一堆东西,“这一路过来,还特意给你那心上人带了不少礼物。”

段白月:“…”

菜干肉条咸鸭蛋,铜盘子,银茶壶,瓷烧的花瓶,镶玉的摆件,倒是真将这一趟所经过的大小城镇特产买了个遍。

南摩邪道:“看着可还行?”

段瑶在旁边唉声叹气,就说这回师父在坟堆里埋久了,这些破烂玩意怎么好拿出送人,丢人现眼,他哥大小也是个王爷,而且西南府又不缺钱。

“这是何物?”段白月随手拿起一个木头做的小玩意。

“这是瑶儿的。”南摩邪道,“昨日在来王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头,破衣烂衫讨饭吃,瑶儿便给了他一兜包子,换得这个小机关做谢礼。”

“机关?”段白月心里一动。

“是啊。”段瑶将点心叼在嘴里,过来替他演示了一番。将一个凸起的小小圆环按下之后,登时便有五枚银针从暗孔中射出,啪啪穿透了柱子。

虽说形状不甚相同,但却与当日的鬼木匣大同小异。段白月猛然站起来,道:“那老头现在何处?”

“我怎么会知道。”段瑶被吓了一跳,“昨天在鹿鸣山水潭那遇到,也没问他要去哪,给了包子就走了。”

“随我进山!”段白月拎着他一道往外走,“无论如何,势必要将人找到!”

段瑶猝不及防,险些被领口勒断气。

南摩邪倒是很欢喜,高高兴兴跟了上去,生怕会没闹可看。

一枚信号弹呼啸着窜入长空,城中百姓看到也未在意,还当又是哪个门派在招人。隐匿在王城各处的西南府暗线却早已得了指令,纷纷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赶去。

段念正守在山道入口,将人马集合之后,便带着一起进山,找人!

“木痴老人?”段瑶一边走一边充满好奇,“你找他作甚?”

段白月随口道:“不知道。”

段瑶被噎了一下,略哀怨。

段白月却无暇安慰弟弟,因为他当真是不知道。

西南府的人不算少,鹿鸣山也不算大。况且按照段瑶所言,昨日那个老人已经有了些年岁,腿脚也不麻利,应该走不了多快,因此段白月吩咐众人加快速度,务必要在一天内将其找出来。

时间一晃便过去几个时辰,入夜时分,段念在水潭边绕了几圈,未发现有人影,刚打算换个地方,余光却扫见旁边的深草丛一动,像是有人,于是当机立断追了过去。

“大侠饶命啊!”见有人追自己,草丛里的人立刻抱着头大叫。

“老人家莫怕。”段念赶忙道,“在下并非劫匪。”

“不是劫匪你追我。”老人满脸脏污,双眼写满戒备。

“阁下可是木痴老人?”段念试探着问。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老人连连摇头。

段白月已经闻声赶了过来。

“我当真不是,我就是个叫花子。”老人鼻子,转身想走。

段瑶从上头一跃而下,挡在他面前。

“唉?怎么是小公子你。”老人很是意外。

“我哥哥要找木痴老人,你到底是不是他?”段瑶问。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继续摇头。

“若非木痴老人,又怎会知晓此等精妙机关?”段白月上前,手中拿着他昨日送给段瑶的木匣。

“这就是个小玩意,哪里算是精妙机关。”老人的头摇得就没停过,右手却不动声色塞进包袱,迅雷不及掩耳掏出来一把暗器。

但可惜,段瑶出手比他更快三分。

被侧压在草地上后,老人哭道:“你这小娃娃忒不厚道,我好心赠你防身之物,你却带人来抓我。”

“我也不想。”段瑶满心苦逼,“但我哥哥当真不是个坏人,说不定只想问几件事,就会将你放走呢。”要对生活充满希望。

老人盘腿坐在地上,赌气道:“那我不走路,要有人背。”

段白月道:“段念!”

段瑶迅速让开路,连连庆幸,还好没让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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