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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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跟谁稀罕似的……

李夫人见她愣神,以为她又在发犟,那板子立时就跟下雨似的往她背上扑起来。

李存睿跟靖王谈妥了条件,紧赶慢赶回到府里,看到的就是这副惨状!

李夫人板子啪啪往下落,李南风则跪在地下咬着下唇硬憋着不吭声。

屋外丫鬟婆子跪了一大堆,包括金嬷嬷都跪在地下相劝,却没一个人能劝得住!

“行了!别打了!”李太师蹿过去,一把夺过戒尺,然后把女儿抱起放到了榻上。

再回头看李夫人,神色也没好到哪里,牙关咬得死紧,眼眶通红通红,眼神倔强而又饱含怒火:“你护着她!你们就护着她!

“一个千金小姐,不过几日之间,屡屡惹事生非,如今更是顽劣到半夜出府插手人家家事!

“你们不管,也不让我管,来日为祸乡里,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斥骂声震动耳膜,所有的声音都如同熨斗熨过,陡然平静下来。

李存睿缓下语气:“孩子不对,指出来让她改过就行了,姑娘家家的,怎能动手打?再说了,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出去遛个弯,刚好碰上了,不问缘由就出手,是否也有失公允?”

他回了两句,又回到榻前,看李南风双唇紧闭,唇色乌紫,脸色却煞白如纸,额前绒发全让汗水给打湿了,薄衫之下后背皮肉微微鼓起,一碰她就情不自禁地打起哆嗦,当下心都碎了,立时回头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梧桐她们就等着这句话,当下起身行动,出的出门,打的打水,拿的拿帕子,屋里忙碌起来。

李夫人望着他们,脸色青寒,一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门。

李存睿看着她出门,守着李南风等丫鬟们全都过来了,也出门到正房。

李夫人兀自寒脸坐在榻上,眼圈还红着。

他走过去端了茶给她,说道:“小孩子嘛,哪里能不犯错?李家规矩也严,我小时候也常气得父亲母亲直跳脚,长大了也没见变歪。

“你不要对她太严苛了,别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真无法无天了,说难听点,咱们这样的人家,官品威望都到了极致,不必再处处完美。

“从上到下毫无诟病之处,你让底下那些官员又怎么活?

“树大招风,就当是留个口子让旁人也出出头也好。”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李夫人气息起伏,“咱们身为百官表率,处处律己乃是天经地义!

“我两家都出身不低就不说了,就按如今这身份,那也是该拿出一番大家千金的作派!

“不衿持端庄,难不成无视礼仪规矩反倒该赞赏?”

“你言重了,古往今来,皇室公主不乏有性情乖张的,七品芝麻官家的小姐也有温婉大方的,咱们家女儿若是个乖巧性子,那就往大方端庄里养,她既然做不到,那只要她能明辨是非善恶,知道好歹,不也就行了么?”

“世间哪里有什么天生的好人恶人?都是管教出来的!她是个女儿家,来日出了差错,外头批评的可是咱们家没家教!”

李夫人又负气背转了身去。

李存睿还想再劝,金瓶却来道:“大夫来了。”

他心里担心着李南风,便暂且收了声,出了门去。

虽说是不稀罕维持母女情份,可到底得顾着李存睿的处境。李南风没跟李夫人反抗,生生受了这顿板子。

无论如何,父母双亲总算感情和睦,李挚也聪明长进有才学,这也是难求的福气。

她若真跟李夫人闹僵了,李存睿夹在当中必然难做。

过程中虽闭着眼,但屋里来了什么人说了什么她全知道,李夫人走她也知道,只是疼痛也使她各处肌肉不听使唤,只能咬紧牙趴着。

大夫上完药嘱着好生歇息。旁边梧桐她们就偷偷抹起眼泪来,呼出的粗气一半是看她可怜,一半倒是恼她总也不长记性。

李南风倒没啥,既然敢闯祸就得担得起这后果不是?只是觉得这记性是长不了了,又或者说她压根没打算过还要跟李夫人妥协。

母女俩的矛盾上辈子到临了都没能解开,这辈子重来就想一切抹去,怎么可能?

人家都不理解亲生的母女俩如何能关系差成这样,原本李南风也没想过——毕竟她还是受正统教育长大的,懂得忠孝节义礼仪廉耻,母亲严格也就严格,无甚大不了。

也是直到前世里那年有了招赘的决定,以及后来发生的那桩破事儿……

第052章 不做木偶

李存睿创立的家业,在他过世后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要继承,李南风便有了留在娘家打理家务的想法。

但李夫人认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是应该留在内宅相夫教子的,而不应该让她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

并且李家又不是无男丁,招赘这样的事情,更是不应该出现在正统的李家。

她的主张,是给李煦找个继母,给病床上无法动弹的李挚说门填房!

确然,大多数人家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这么选择,索性不求女方家世,只要能安安份份把李煦抚养成人,让他将来能够把祖业传下去也就够了。

但李南风却不是这么想的。

谢氏是李煦的亲生母亲,她都能舍得下孩子自请离去,你还指望一个填房能把这份差事做好?

况且,有见识的姑娘不会来守这活寡,没见识的也带不好李煦,这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主意。

然而人到中年先丧夫后伤子的李夫人心伤之下几近丧失了所有斗志,而只想守成,李南风的话她听不进去,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该干的事儿。

几次力争无果,李南风的耐性也渐渐被消磨掉,但所幸在盛贻芳提醒之下,她得到了病重的李挚和宫里皇帝的支持。

皇帝下旨允她留在李家打理家务。同时也赐金银田产给她,加上她自己的嫁妆,如此来日便不必跟侄儿争家产。

有皇帝下旨,看模样是能顺利了,但李南风没想到,当她自己物色好了招赘的人选时,母亲却又兀自替她相中了寒门出身的陆铭,并且还将李南风自己相中的人选打发出了京师。

她这边紧密锣鼓筹备婚事的时候,她母亲大人却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

南风少年时期无忧无虑,身边个个皆算玩伴,到家变之时她又一心进取,管理家务,并未有过什么像样的少女绮思,本来是招谁都行,只要条件过关。

她之所以相中那个人,一来确实两人有些缘份,二来对方也确属智慧之人,且又无亲无故,当时情况下,不选他又还选谁呢?

李夫人自作主张地行使了父母之命,并且强横地打乱了她的计划,李南风终于怒了。

但李夫人却道:李家绝没有自行择婚的规矩,你未经允许私自挑选夫婿,可曾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道理是对的,可她又总觉得哪里不是很妥?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捆绑了手脚,无论想做什么都总是被牵住做不成。

后来就成亲了。反正跟谁过日子不是过?

此后有意无意地避免母女碰面,三五日不见面是常事,即便有时候见了面,也完全没有吭声的欲望。

两年后她的长子李倍出生,再两年她怀上女儿。

夫妻生活平平淡淡,没什么值得一说之处。

她绝大多数时间在忙碌家族事务上,这么过着倒也不觉什么。

可谁又能料到她怀胎八月,还能撞见凭借她李家地位从一个寒士一跃成为六部员外郎的丈夫,竟然与她最好的手帕交暗通款曲?!

他们一个是她虽然不爱但也认定是可以相扶到老的丈夫,一个是她在继李勤堕落之后第二个无话不谈的好友,这家伙!这是合着伙地扬起巴掌往她脸上左右开弓啊!

李南风当然怒了,是前所未有的震怒。她拿着马鞭抽得陆铭体无完肤。若不是她还算强悍,肚里的闺女就没了。

这个时候李夫人道:“男人偷腥是该死。但你当初婚前不是也曾跟裴寄私相授受?我早说过你该循规蹈矩,你若听了我的,今日他又哪里敢这样放肆?你又何必受这番侮辱?”

李南风望着高高在上的她,笑起来。

合着她被欺到了这份上,她的亲娘还在责怪她没曾听从她的安排?还认为她自行选夫婿就是不衿持?

可去你的吧!

她将鞭子摔下地:“从今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掺和!我就是做不到端庄衿持,以后这辈子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活成端庄衿持的模样!

“你可以从此不必再管我!从此以后,你我都死心好了!”

她说到做到了。

从那以后,凡是她李夫人的意见她一概不听,她的建议一概不要。

自然,她也碰过壁,但碰过壁之后,她也摸索着成长了。

女儿生下来之后,她与姓陆的禽兽断绝了关系,先将他撵出了李家,一年后又将他踢出了京师,三年后他犯事被监押入狱,困死在狱中。

姓陆的出京半年,她那个她曾经无话不说的“手帕交”,当然也被她踩到了泥沼里。

她私行不检的证据被摆到了她丈夫的案上,连同她才周岁的儿子,都被疑心是野种,被一道送回了娘家,被连累了的程家视她为耻辱,她被逐出家门。

有回李南风受太后之邀乘着轿辇入宫吃茶,路上程淑冲到轿辇前大骂,没让她出口两句,便已让随宁的父亲下令乱棍打死了。

是自己母亲让她明白了,她不果断心狠,世上人便认为她理该让步。

逆境使人崛起。经历这一段之后,她更加无坚不摧。虽然代价是儿女们恨她害死了他们的亲爹。

她极力栽培李煦,同时也兼顾起族中子弟的成长,在她被雷劈之前时,李家已经再度成为与靖王府齐名的权贵。

都说延平侯府成立在李存睿手上,却中兴在她李南风手上。这当然是外人吹捧她,没有父亲,她怎么可能“中兴”?

她万万不敢占这个功劳。

金瓶曾说,李夫人是为她好,或许吧,但她的确感觉不出来。

有时候她想,也许李夫人要的不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活生生的女儿,而只是个照着她本人复制出来的牵线木偶。

不过后来有了可以完全自己掌控的一生,李南风倒是也看开了。

比如说如今跟她争归争,但因为知道自己这后辈子已经可以自行掌控,一切便都释然了,再回到十一岁,再重新经受着苛责,她也真的不介意。

反正,已经没有人能掌控得住她!

第053章 倒霉家伙

靖王回到府里,想想李存睿的过份,十分地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

再怎么说李南风是个姑娘家,晏衡是个小子,脸皮没那么要紧。就是送过去让她打两下出出气想来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就把晏衡给找了来,事情跟他说了,道:“明儿你就带些礼过李家赔个罪,蓝姐儿打你你不许还手。”

晏衡差点没噎住:“您怎么不把我直接拆了给送过去呢?”

“没办法啊,人家说了,要自个儿下手心里才痛快。”靖王摊手。又道:“就让人家小姑娘打两下能有什么要紧?顶多一个鸡毛掸子,又不会舞刀弄枪,你别那么小器。”

晏衡简直无语。

这是他小器的事儿?

“你不心疼心疼你儿子?”他皱眉道。

“心疼啥?”靖王撩眼,“谁让你熊?碰人家瓷还扯人家裙子,没接着揍你算好了。”

晏衡还能说什么?

靖王打发了他出去,转而就着人上林夫人处传话备礼了。

林夫人正想着要好好谢谢李南风,又因知道李夫人的为人,这事不好放在面上,听说晏衡要送上门去挨打,也是愣了一下。

哪个当娘的肯干这种事儿?

也就那些臭老爷们儿舍得!

但答都答应了,想想李家也是要脸的人家,总不至于把她儿子打断了胳膊腿吧?

还有,再怎么说也受了人家的恩呢,打打就打打吧,反正他也皮实!

于是晏衡刚进门就被勒令着明儿带着礼上李家去一趟。

他们倒是个个都觉得被李南风打一顿没什么要紧,不过是小姑娘气性高要撒撒火,哄一哄,却哪里知道她壳子里早就换了瓤,哪里还是什么未曾世事的小姑娘?

晏衡知道这层却不能往外说,心内越发憋屈。

到这份上,也不能不去,一早起来用罢早饭,便就怏怏带着阿蛮往李家来。

门房看到他没认出来,听说了名头才愣了一下,进内通报。

李南风硬生生趴了半夜,醒来活动了会儿,又趴着迷糊睡到了早上。

金瓶在跟前,恰到时候地捧来水盆帕子,亲自侍候洗漱。

李南风也不吭声,跟具没有感情的木头一样行事。

她倒不是被打怂了,只是觉得眼前这困境需要改变。

虽说她跟李夫人这恩怨没法儿化解,但也不能总这么下去,难不成她还真耗上半辈子来跟她消磨不成?

可她再怎么冷酷都好,血缘割不断,这个家也不能分裂,真若不顾一切闹翻是不可能的。

“穷”则思变啊……

“姑娘别在心里恼,你这不哭不闹的,让人害怕。”

她兀自琢磨着,金瓶却担忧地劝起她来。

李南风定眼瞧她半晌:“你怎么来了?”

金瓶回道:“奴婢早上说来看看姑娘,太太没说什么。姑娘别恼太太,太太真的也是为了姑娘好。就是有时候话不中听了些。”

这话李南风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

她放了碗,匍伏回了枕上:“知道了。”

金瓶无奈,轻手轻脚出了去。

刚到门下,有丫鬟匆匆来了。她问道:“什么事?”

“靖王世子求见姑娘,说是奉咱们老爷和王爷的命令来的。”

金瓶可不知道当中内情,只知道李南风跟晏衡自打了那一架,已经势同水火,不知这晏世子又来干什么?

但人都上门来了,怎么着也得说声。

折回房里,躬着腰往隆起的那团被褥上戳了戳,说道:“靖王世子求见姑娘,说是奉命前来,姑娘要是不想见,奴婢帮您去推了他。”

李南风蒙着被子就是打算图个清静,金瓶戳上来的当口她已预备着借势撒个火。

等到听完她这番话,那支起的身子停在半路,半刻,被子一甩露出头来:“谁来了?”

金瓶一顿,有不好预感。

“这竖子果然来了?”不等她答话,李南风已经坐了起来。

昨夜大夫走后,李勤李舒他们都来了,满屋子人不便说话,后来安静下来却已经天色不早,她也忘了跟李存睿打听跟靖王谈判结果。

丫鬟们说他奉命而来,这若不是李存睿给谈稳当了,还能是什么?!

太好了……

原来是这倒霉家伙来了!

“去把花厅收拾收拾!”

说着她掀被下了地,动作那样麻利,令金瓶简直都有她还能随时再扛三百板子的错觉!

“姑娘!”金瓶上前劝阻。

她也是嘴贱!都已经知道这俩不对付,居然还敢前来通报!

昨日李夫人下手这样狠,照李南风之前那吃不得亏的性子,必然是憋了一肚子火的。

眼下对头送上门来,她这万一要是按捺仓不住,岂非后果不堪设想!

“你慌什么?”李姑娘迅速地对镜梳妆更衣,因疼痛脸都扯得歪牙咧嘴也没阻住她尽快出门的欲望,“靖王世子来拜访,我怎么能不出面接待呢?

“太太最是个知礼数讲规矩的人,她一定不会阻拦我去见客的。”

“姑娘,方才太太受邀去宋国公府上拜访了。”

梧桐到底是她的人,即便金瓶怒眼瞪过来,也还是梗着脖子告诉了。

“那还等什么!”

李南风说着,接而一步一挪地出了门。

金瓶无话可说,气成了鼓眼青蛙随在她身后。

……

晏衡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出来,正想着还不来就打道回府,这会儿却有管家走过来道:“我们姑娘在花厅,世子请移步。”

晏衡打量了一会儿他,抬步跟他进了门。

李家门槛他还真没踏过,前世里忙着整顿家务,奋斗夺权,接触的人都是利益相关,干的事儿也是不择手段。

李存睿跟靖王交情好,以他当年跟靖王的关系,自然会避免这层。更别说他需要助力的时候李家也处于低谷时,压根就不在他结交范围内。

后来他大势初定,有些名声也慢慢传出去了。

权宦圈子本就不大,外头人诟病他时,也很容易顺带牵扯上几个同类,他不记得是哪一日,听阿蛮说起李家那位大小姐也是个狠角色,他这才好奇认识了一下这个人。

花厅在西面,晏衡跨门入内。

第054章 恶有恶报

当初打架的事情,李南风原本是没打算再追究的,毕竟当日她也不算打输,再说要讨回这口气还得冒着被李夫人责骂的风险,划不来。

但是有李存睿出头就完全没问题了!

李夫人虽然对女儿严苛,但正因谨守妇德,李存睿下过的决定,她通常都不会反对。

当日李南风是没打输,但晏衡这厮将来可是得跟她争田地,纵容子弟拐骗她李家姑娘,并且,还要拦住她马车令她被雷劈的!

眼下看这样子她是不可能再回前世寻他报仇了,虽然眼下他还没对她做什么,凭这个寻他出气是有点缺德,但既然还有双方家长默许她出手揍人的这样的好事,她这就是不揍白不揍了呀!

挪到花厅,她唤来丫鬟们左右立着,身姿不得劲,又让人现挂了副珠帘,免得让那厮看出窘态。

而后就正襟危坐等他进来。

中厅无人,东厢垂着珠帘,珠帘里头人影绰绰,依稀看得出来有人坐在那儿,旁侧还一堆丫鬟围着,这排场,还真是熟悉得很。

晏衡不知道她见个面还整这出干啥,又不是没见过,扭扭涅涅的。

提着袍子就想坐下来,又一想他眼下不是人到中年功成名就的二代靖王,而只是个才刚在靖王府稳固了身份的可怜小孩儿,气势整大了万一让她瞧出破绽来就不好了。

屁股落到半路顿了顿,便又站直了,把带来的礼拿过来,打了声招呼:“李姑娘?”

李南哪有什么心思跟他寒暄?她背上还痛着呢,赶紧打爽之后回房养伤是正经。

她道:“你今儿就是来讨打的,就不用假惺惺了!”

晏衡服气。道:“你想怎么打?”

李南风道:“简单,你也知道我们李家世代书香,都是明事理的人,虽然你理亏,得罪了我,但我宽宏大量,也是个温柔衿持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借势冲你下狠手的。

“呆会儿你趴着别动,老老实实让我打几下就完了。”

晏衡听到她说“温柔衿持的大家闺秀”时都快要笑死了!

不过来都来了,也没什么好费口舌的。

他说着就伸手解衣带。

李南风抬头:“你干什么!”

“脱衣裳打板子呀!”晏衡执着腰带比划起来,“你是个衿持含蓄的千金大小姐,我衣冠整洁地走进来,难不成你要让我披着一身血肉模糊走出去?

“那你泼辣恶毒的名声可不是就传出去了?我脱了衣裳让你打,打完了再穿上,体体面面走出去,也是为你着想。”

李南风脸沉了。

这厮果然是个死不要脸的家伙!

前世里堂而皇之登她的马车,如今乳臭未干,居然就敢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敢情他这不要脸的劲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还是说以为耍个流氓她就会下不了手了?

要不是她眼下行动不便,她这会儿棍子早已经扑上他身了!

冷冷望他半刻,她深吸气道:“晏世子真是多虑了,你皮这么厚,轻易怎么会被打得血肉模糊?

“不过既然晏世子这么体贴我,那么梧桐,你还去寻身衣裳来让世子换上,等我打完了再把他自己的衣裳给他穿。

“多备几身,虽然打不烂这身皮,但万一吓尿了也是怪麻烦的。”

梧桐响亮地称着是,下去了。

晏衡瞧着,看了眼珠帘方向,反倒皱起眉头来。

他也不耐烦搁这磨叽,既然要打那就打好了,方才他解衣裳,便猜想以她的臭脾气早就该二话不说上前动手了。

他是来挨打的没错,但也没人说他得被打到什么程度,只要她动了手,他让她两下不还手,这事也就算完了,他也可以麻溜地回府去。

可她怎么就是没动呢?

这可不正常!

这婆娘该不会是还要憋什么大招吧?

这么想着,他就眯眼撩起了珠帘。

李南风道:“干什么!”

“我问你在干什么?”

晏衡上上下下地打量里头,珠帘不影响光线,罗汉床上坐着一身软纱春衫的她,腰背僵硬地挺着,脸上一脸惊怒,仔细看脸颊两边还有些浅浅的印子,就像是在枕头上趴了很久一样——

除此之外,几个丫鬟脸上也有点惊色,可是也还好,看不出来想挖坑的模样。

他嗅了嗅屋子,然后道:“你在服药?”

李南风顿住。丫鬟们也看向她来。

“你生病了?”晏衡皱着眉头又继续问。再嗅了嗅,又自语道:“不对,这是伤药的味道,不是内服药。你受伤了?”

李南风翻了个白眼。

“怎么伤的?”他问道。

李南风原是不想他知道的,挨了打这种事总归不那么好听嘛,不过一想到这顿打是怎么挨的,又觉得不让这家伙知道知道她为他们母子俩付出过什么代价,实在也太便宜他了!

她可不想做无名英雄,该让这家伙感恩戴德的事,她没道理马虎。

于是道:“这还不是托你的福?”

晏衡若有所思点点头,眯眼道:“被你母亲打的?”

李南风冷哼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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