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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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心绞痛了。

想跟这婆娘好好说句话怎么就那么费劲?

“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吗?”晏衡道,“我真心诚意请你原谅我,上回是我该死,我不对,真的,咱俩好好谈谈。”

李南风翻起了成悦的《易经》,当他放屁。

晏衡觉得自己恐怕要提前寿终正寝了。

想了想,他决定放个大招:“跟你说个事。你知道咱们回京那天夜里,我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

李南风眼皮都没撩。

他们家出事儿跟她什么关系?

晏衡接着道:“我谅你也猜不到。若不是我‘回来’,我母亲本该是什么结局你也知道,但你可知道背后向她下手的是什么人么?”

看她面色略有不耐,他遂道:“下手的是我母亲身边的丫鬟英枝!”

李南风手里的书页终于晃了晃。

“而英枝背后,是前周余孽。”晏衡把声音放轻又放缓,多了一些凝重。

李南风视线落在前方墙面上。

当夜出事她也算是在场,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也知道那丫鬟是绝对择不干净的。

但那个英枝背后还有人?而且还来自前周遗党?这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以为不过是出于林沈两厢权力相争……沈夫人母子仨有绝对嫌疑不是吗?先前大伙提到沈家时,她还想到过这茬儿,搞半天原来还不是他们?

可前世里她也没听说过遗党作乱……或许也有听说过,可是终究离她的生活太遥远了。

在她印象里,立国之后虽说朝中事故频发,先是身任太师的父亲过世,随着李挚的意外发生太师府也改成了延平侯府,再接着是靖王没几年也离世。

朝中两大支柱倒了,皇帝大受打击,推行的新政也遇到了不少阻碍,以及太子登基之后……但是终究到她死为止,还算是太平的。

京师重镇,若有余孽敢作乱,焉是能捂得住的等闲小事?更何况还发生在位高权重的靖王府……

她面冷如霜:“若是骗我,你立马遭天打五雷轰!”

晏衡懒得跟她理论。只道:“你若不信,可回去问你爹!”又抬眼道,“原本我都没看出来,还是皇上诈出她来的,我们从她嘴里搜出了藏的毒药,她是预谋着死在宫里,最后再暗算皇上一把,挑拨一把君臣关系。”

既然口内藏毒,进宫路上都没伺机服毒,非要等到宫里,那是假不了了。

居然在她以为的太平之下还掩藏着这样的凶险……

“她背后还有些什么人?”她随后问。

“想知道?”晏衡抬眉。随后笑笑:“先不告诉你!”

李南风怒起,痒了很久的手当下握成拳头朝他面门捅过去:“老匹夫敢耍我!”

晏衡轻松闪避,李南风扑了空,抓起桌上那颗香又朝他砸过去:“去死!”

晏衡看着她生气便觉开心得很。但也不敢忘记使命,生怕真把她惹火了便什么机会也没了,当下闪身拍拍袖子:“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得答应我先坐下来——”

“砰!”

一句话未完,香丸所落之处刹时传来震耳巨响!

李南风惊疑站定,所望之处却立时又是一声“轰隆”!屋里的盘盘碟碟全都被气浪裹着箭一般飞向四面!

狂奔到院子里站定,就见方才还由着他们当成战场的禅房屋顶已经被掀翻了半边,靠门的这边墙壁上门框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轰隆声停住之后,眼前只剩下一片尘烟……

“啊啊啊——我的房咂!!”

成悦抱着头,像被踩着了七寸一样尖叫起来!

尖叫声引得南面的谢家母女,西面的李挚与梅氏一行,东面的卢氏母女,全部都探首看了过来……

……

亲军卫指挥使杨鉴走到乾清宫门下,只见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双浓眉惯常地轻拧着。

旁侧靖王正手持军报在禀奏军务:“洛阳方面已经查明,闹事的流民并非真正的流民,实则是昔年在周室担任过游击之责的一批皇族卫士,数量不多,只有八十三个,但是深入追查之后,发现跟周灵帝的侄儿魏王赵苍似有些干系。”

“赵苍不是死了么?”皇帝道,“渭水一战,朕记得是由你亲手斩了他头颅的。”

“赵苍是死了,赵王府所有子嗣名录也皆都在案,但是,皇上可还记得魏王何以会被周灵帝重用?”

皇帝扬眉:“传说赵王府有神兵八千,因为王府里有个卓越的教头。”说到这里他抬眼:“你是说,从这批卫士的行事上能看出来魏王府兵士的痕迹?”

“咱们南征北战,符合皇族卫士与作战特征的条件的,只有魏王府。”靖王将军报呈上,抻身道,“更要紧的是,魏王府这个教头,谁也不知他真容,也不知他究竟下落何处?

“虽说以他一个教头身份不大可能有动机谋逆,但未了解他底细之前,也不能不防。”

皇帝凝眉,片刻道:“上回的细作呢?审的如何了?”

靖王摇头道:“此人至今闭口不言,一心求死,无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严刑拷打都无法凑效。目前所知信息很有限。”

皇帝沉气,默想了会儿,看到门外恭立的人,遂道:“杨将军有何事?”

杨鉴忙走进来,先看了眼靖王,而后深深俯首:“回禀皇上,方才相国寺里出了点事,靖王世子与太师府的南风姑娘……两个人在寺里打架,而后把方丈弟子的禅房给炸了。”

“……什么?!”

靖王屁股刚刚挨着座儿,听到这里陡然一个顿错,立时连人带椅子掀到了地上……

第066章 此法阴毒

相国寺是千年古刹,历经了不知多少朝代,但方外净地总归还是完整保存了下来,僧人们住的禅房,基地可都是石头砌的,墙面也是上好的老青砖砌就。

但方才还算是古朴雅致的一间房,眨眼就夷为了平地——现场除了成悦的哭声,剩下的就是闻声赶来的倒吸气的声音!

李南风的心情简直比在看到老匹夫重生时还要一言难尽!

晏衡要拿“香”给她赔罪,结果这“香”却把成悦的禅房给炸了?!

这该遭天打五雷轰的……

“蓝姐儿!”

李挚快步冲出来,一把将她拉到跟前来护着。

晏衡在废墟里转了两圈,挥着尘烟自废墟里走出来,迎面就正遇上李南风怒火熊熊的目光,他心下立时涌起不祥预感,原地呆了下,飞快把手里物件塞入怀中,走过去:“你听我解释……”

李南风飞起一脚,直中他腹下,将他踹了个底朝天!

“逆子!”

晏衡刚爬起来,靖王发着颤的怒吼就由远而近传来了!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真切,靖王便已经龙卷风般挟着怒火到了跟前,拎住他胳膊将他按趴在地下,紧接着往他屁股上一踹,皇上钦封的堂堂靖王世子立时飞到了前方墙角旮旯……

李家这边就好控制多了。

李挚见势态不好,先着人去打听李存睿去处,李存睿今日刚好在府里会客,来访的是前周的几位文臣。

皇帝颠覆了王朝,不可能把满朝文武全部清除,眼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他需负责替朝廷招贤纳士。

今日来的这几位都是前朝诤臣,宾主聊得正融洽,护卫就气喘嘘嘘送来了相国寺被炸李南风和晏衡给炸了的消息。

李存睿刹时只觉头眼发黑!文士们见状搀扶住他才算站稳。

定下神来赶到相国寺,靖王与方丈都在了,只见自己女儿出门时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裙被尘烟炸得灰里透着黑,转头看看趴在地下的晏衡,身上虽然也有灰土,但总算还算整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拂袖与靖王道:“我等王爷给我个解释!”

说完便牵着李南风怒冲冲走了。

相国寺遭此浩劫,方丈出面安抚了香客,又捧来几本经文让成悦压惊,王府这边初霁百般跟方丈赔礼道歉,也没能得方丈一句好话,靖王简直头皮发胀,也费事再多说,着人绑起晏衡便上了马。

回到府后靖王就支了椅子在院子当中,把晏衡押上,让侍卫们抡着棍棒上前打够了再说话!

李南风看到来的是李存睿,心下便定了大半!

虽然晏衡那厮嫌死得慢,但相国寺方丈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老和尚,把寺里禅房给炸了,无论如何这个状也会告到朝上去!

李夫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她一再地挑战底线呢?这事她是撇不干净了,但只要来的不是她就一切都还好说!

马车上她掐着大腿哭了一路,把李存睿哭得脸色越来越青。

回到府里,他一面着丫鬟们侍候李南风梳洗,一面怒到把晏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就连一早知道了消息,已经咬酸了牙齿的李夫人见状,都不曾再做声了。

等李南风出来,李存睿脸色还未转好。

府里各房未出门的人,自三房处听说今日之事简直震惊,纷纷都到了正院来,见到李存睿如此震怒,也就暂且留在了院外等候。

“那竖子如何欺负你的,你别哭,好好说!”

屋里李存睿寒脸坐下来。

……倘若说前两日靖王还只是随手打完了事,这回这架势,是直接要剥了晏衡的皮了!

靖王嫌他聒噪,回府路上连嘴都被堵住了,到此时方被人抽出了布巾,由得他喘了几口气。

棍子落下来时他高喊道:“父亲且慢!我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靖王暴吼,“我威震朝野一个靖王,在京师跺个脚都要抖三抖!回家倒好,三天两头要给你擦屁股,在太师面前你老子我脸都低到埋地底下去了,你还有脸狡辩?!——给我打!打完了再说!”

侍卫硬着头皮,棍棒就落下来。

晏衡到底是活过一世的人,总不至于次次眼看着板子到身上!

先前望见李南风那神色就知今日事大发了,香是他拿出来的,禅房炸了,这“蓄意谋杀”的帽子李南风不用说给他扣定了,但这些都还是其次!

他扯嗓子道:“瓦剌国进贡给宫里的香丸,里面藏有炸药,父亲慢些打我不迟,眼下正该即刻入宫禀报圣上才是!”

靖王蓦地放了杯子,犀利目光投过来……

李存睿发怒时李夫人一直没说话,此刻等他冷静下来才也看向李南风:“禅房是怎么炸的?”

回来路上李南风已想好了:“晏衡跟踪我,到了寺庙还诓我去成悦房里,拿出颗月支香说要给我赔罪,结果那月支香里竟裹着火药!”

李夫人凝眉:“火药?”

“外层包着香料,制成鸽卵大小的一颗蜡丸!”李南风道,“此法极之阴毒,剥开蜡层,点燃之后,里头火药遇热必然爆炸!

“以先前的威力看来,那火药极为纯净,若为火引,两丈之内人必伤,一丈之内死人都有可能!”

李夫人紧锁眉头看向丈夫。

顽劣胡闹则罢,他们这样的人家,也绝没有顽劣到会动用火药袭人的道理!

“你是说晏衡想谋杀你?”李存睿神色也转深沉了。

李南风道:“香是他带来的,这没错,但我却没说想谋杀的人是他。”

“此言何意?”

“因为他不会傻到无缘无故谋杀太师的女儿。”

虽说眼下要扣那竖子帽子让他挨两顿苦头轻而易举,但眼前事明显不正常,不妨留他狗命日后再算账!

李挚也沉吟道:“晏衡此人我们也不是没接触过,虽说顽劣可恨,但他在营中长大,也不是不知火药之威办,不应该如此不知轻重。或者这当中别还有什么别的事?——这香是哪来的?”

“他没说。”李南风道。

“老爷!”管家恰在这时提着袍子走进来,“宫里余公公来了,奉旨请老爷即刻入宫!”

第067章 告黑状的

李存睿到达乾清宫,恰与太子撞上,太子穿着马服,挥汗如雨,看模样应是在练功途中赶过来。

两人先打了招呼才进内,前殿无人,太监引了他们前往后殿,进门就闻见香气四溢,李存睿心念一动,跨门进内,只见皇帝挽着袖子与靖王立在大开的窗户下,面前案上摆着好几颗掰开了的蜡丸,而殿中还立着许多侍卫!

这阵仗可不多见,李存睿快步上前:“皇上!”

皇帝缓缓吸气,神色如黑云积压:“太子赐了一颗香给衡哥儿,谁知这颗香,竟然把相国寺的禅房给炸了!”

李存睿顿住。

太子神色立变:“是瓦剌国使臣进贡的那批月支香?——这是敢刺杀父皇?!”

皇帝冷冷勾了下唇。

靖王抬头:“衡哥儿拿它送给蓝姐儿赔罪,结果出事了!所幸皇上近来事忙,未及顾上此物,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李存睿来的路上就猜测宫里出了事,先前李南风说晏衡的月支香有问题,这会儿进殿又闻到香味,心下就有数了。

再看到这蜡丸,又听到这香的来历,对先前相国寺里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俯首拱手道:“这是天佑我大宁!”又道:“那么香丸可已全都在此?”

“一共六颗,除去那俩冤家炸掉的一颗,剩下的都在了。太子宫中那颗,朕也让太监取了过来。”

皇帝以指尖小心地捏出蜡丸中心一小撮粉末,放在面前白纸上,“这是微型的‘实心弹’,小小一颗,便能炸毁一间屋子,能制出这样的凶器,对方也必然有军营背景。”

李存睿道:“如今是大宁天下,能有军营背景的也只能是前朝的人了,五军府可有线索?”

自前番靖王府出事之后,再猜测凶手来历显然就已不必费什么周折。直冲君王与朝廷而来,不是谋逆就是反朝,当今皇帝登基不过半年,不至于令臣子积怨谋反,符合这两点的不是亡国君手下余孽,就只能是昔年的死对头,这点毋庸置疑。

但前朝那么多遗党,敌在暗我在明,不锁定范围便等于竖了个活靶子,这次逃过了,下次未必能有这么好运。

“出事之前,我与皇上正好在议论前周魏王赵苍手下那名教头。”靖王说道。

李存睿道:“有消息?”

“洛阳那边抓捕了部分闹事流民,从他们身上查到的线索,这是一批很可能来自于魏王府的余孽。

“而魏王当年则是凭着手上八千神兵得到了周灵帝的重用。魏王大败之后,王府树倒猢儿狲散,那教头也不知去向。

“由于他不是皇室中人,也无人在乎他,但眼下除他之外,我竟想不到还有别的人能够驱使得动这批训练有素的卫士,以及,能制造出这批威力强大的弹药来。”

太子凝眉:“他并非赵家人,处心积虑针对朝廷,又是何故?”

“所以这是要紧之处。不找出事因,拔除毒瘤,日后必将后患无穷。英国公已经奉旨出京阻截瓦剌国使臣了,香是他们送的,就从他们身上开始查。”

皇帝拿帕子擦了手。说着他又道:“不过朕估摸着这瓦剌国使臣也是个冤大头,但不管怎么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纵然他们不是主使,使臣身边也定然有细作!”

就算是香被人掉了包,能够瞒过他们使臣的,也绝对做到了与原物一般无二。

能做到一般无二,那么这个人也必然与贡品有过接触。

靖王即时直身:“臣即刻下令西北驻军前去申斥瓦剌国王!”

皇帝看向李存睿:“你认为呢?”

李存睿沉吟:“北方牧民一向为朝廷忧患,凭皇上之龙威,若是趁胜北上,发兵重击驱赶,定然也能换得未来几十年太平。

“但眼下朝中兵力不足,又无与马上民族交战经验,就算是赢了,朝中军事也要大受创伤。

“内患当前,臣以为还是先保存实力为妙。

“派兵申斥,言明立场,也省得他们觑见我朝内乱,日后轻易就骚扰我边境。”

皇帝点头,遂与靖王道:“派人去瓦剌,先礼后兵。”看了下手里弹药,又望着他们俩道:“把那对冤家传到宫里来,朕还有话要问他们。”

……

李南风在李夫人威压下如坐针毡地坐了个把时辰,接到宫里太监传话时如释重负,弹起来就往外蹿了。

晏衡却早就在家里等着了,口谕一到,他立刻把身上衣裳撕烂几道口子,再往手腕上掐出几道红痕,随着太监到了乾清宫。

殿门下仇人相见简直分外眼红,李南风恼他什么自不必说,晏衡被她踹到了隐秘处,虽无终身之忧,但到如今走路还不那么方便,脸色也是青寒到不能多看。

殿里李存睿和靖王都归位了,太子回东宫换衣裳。

皇帝望着他俩,目光最先被晏衡吸引:“你这是怎么了?”

晏衡俯身:“回禀皇上,臣今日犯了大错,本想跟李姑娘赔礼道歉,不想却弄巧成拙,不但惹恼了李姑娘,还炸了相国寺僧人的禅房,臣该死。

“父亲为了教训我,抓了我踹打,又绑回去打板子、并且下令往死里打的事情,您就不必追究了。

“只是方才进宫得急,未及更衣,臣有罪!”

靖王听到这里背脊嗖地就挺了起来……

“又踹又往死里打?”皇帝目光睃地移到他身上。

晏衡朗声道:“回皇上,父为子纲,臣就算被打死也是死在生父手上,毫无怨言!”

皇帝凉凉睃向靖王。

靖王后槽牙都气得颤抖起来。

回府之后他棍棒都还没落下去就进宫来了,怎么就成了他打成的了?还死在他手里毫无怨言?还“不必追究了”?

明知这兔崽子告他黑状,在他这番“深明大义”的话下却也不知该反驳什么!

李南风瞅他一眼,表示了同情。又瞪了眼晏衡,这竖子倒是滑头!这么一来他老子回府后也不便打他了!

皇帝对着靖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晏衡:“你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朕与太子有危险,而不是去疑心太子?香是太子给你的,难道你没有怀疑过他?”

第068章 前世仇家

皇帝这话问出来,殿里气压便瞬间低了低。

按说香是哪里来的,出了危险就怀疑哪个,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香是瓦剌国的贡品,既然能被刺客掉包,难道就不能被太子掉包?

所以就算真的怀疑,那也不能说有错。

可这么白眉赤眼地问,谁还敢把真话说出来不成?这又让人怎么回答?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换成别个,或许在座各位就要怀疑皇帝挑事了。

但明显这位君王不是这种无事找事的人,至少目前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靖王与李存睿都若有所思地往晏衡看来。

倘若晏衡疑心过太子,自然不可能即刻担忧皇帝父子的安危。

所以反过来想想,皇帝这话问的也有道理,晏衡究竟是为何没怀疑呢?他一个一天到晚惹事的兔崽子,如何会有这般见识?

靖王更是不免想到了前不久他藏身马车帮着救下林夫人的事。

晏衡在皇帝目光凝视之下,想的跟靖王他们却不是一回事……

他不曾怀疑太子,自然是对皇家父子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

但这股信任是来自于他前世几十年陪伴所得的认知,这是说不得的秘密。

皇帝这哪里是要探究他有没有疑心太子,他分明是洞察出来他近来的不对劲……

眼下他该怎么办?

说怀疑过太子?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说从未怀疑?位高权重又是功臣之家,当真对皇家威严半点忌惮都没有?

他缓慢地清了下嗓子,看向左右。

“臣,臣脑子不够用,当时只想着不挨打,并没想那么多……臣要是有这份机灵,哪至于三天两头的挨打?

“皇上若不信,您问李南风,看看是不是每次吃亏的都是臣,占赢面都是她?”

他扭头瞅了眼隔壁。

这满殿之上,独有李南风知他软肋,但他们软肋是相同的,死丫头要是不帮他……

打从皇帝开口相问时起,李南风心口就悬了起来。

皇帝待功臣如何,她心里有数,又加之内患当前,知道他绝不可能在这当口还在君臣之间挑事。

但皇帝既然在追究晏衡,那今儿她便也有麻烦了。

在场机敏睿智如李存睿与靖王,都不能猜到晏衡在为难什么,唯独她知道,重生到如今个多月了,双方家里显然都对他们的变化没有感觉到异常,至少没有异常到让人难以忽视的地步,这样的顺利也让人放松了警惕。

但终究阴沟里翻了船,今日碰到了皇帝手里——

“是么?蓝姐儿?”

刚想到这儿,她就被点名了,皇帝目光投过来,眼底看不出深浅。

都这紧要关头了,也不能不与这老匹夫共进退了……

李南风权衡轻重,随后斜睨晏衡,重重地哼道:“你是活该!一天到晚脑袋里缺根筋,专门寻我晦气!”

“蓝儿放肆!”

李存睿轻斥她,转头又看向皇帝。

皇帝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接着问:“你跟衡哥儿三天两头的打架,究竟是有何冤仇?”

李南风看了眼晏衡,清嗓子道:“这事,还得从沧州说起……”

“沧州的事朕已经知道,”皇帝手里玩着颗石印,“朕还知道,靖王妃半夜遇袭那天夜里,是你给他们提供的帮助,让他们赶在早朝之前进的宫。

“不过既然都已经伸手相助了,为何后来一见面又还是打得不可开交?”

李南风顿了下。

皇帝先前问晏衡的话不是出于询问忠心,而是洞察到了他们俩的不寻常也是能肯定的了。

这话不好回答,若她与晏衡一个不当心,拥有两世灵魂的事情只怕迟早都要被皇帝挖出来,到那个时候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就没有人知道了。

她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女觉得,晏衡他跟臣女一定是前世的仇家!”

座上的李存睿与靖王俱都背脊一挺,晏衡也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话怎么说?”皇帝饶有兴致。

“臣女跟他素不相识,他在沧州就扯臣女的裙子,不但不知悔改,上我们家来赔礼时还不知礼数掀我的帘子,还嘲笑我,说我活该被我母亲打!

“若不是前世的仇家,岂会如此不知收敛?女儿家的闺誉岂是能被他如此轻视的?禀告皇上,臣女不但如今见他就要打,日后见他还要打!”

说着她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地瞪向了晏衡。

皇帝听到这里,又往晏衡看过来。

晏衡忙道:“皇上您可千万别听她一面之辞!臣都是被逼的!每次都是她先动手,今儿她还踹了臣!”

“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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