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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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便就把胡氏搬到二儿子高榕那儿去住了的事跟她说了。“侍卫打听胡氏,从嘉兴打听到了信阳,就听说你舅舅回去之后就跟继太妃吵了起来,随后胡氏就被怡郡王接到府里去了。”

李南风虽然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来得这么快还是出乎她意料。

按说胡氏是永王的亲生母亲,周太妃的嫁妆落在他和胡家手上,那也是他们得了好处,按照他们那一窝的禀性,难道不应该是把事情捂下来么?怎么这永王居然还怪上了继太妃?

“胡氏这边查出什么来没?”她问道。

“有所收获。”他拿出一卷纸递给她,“胡氏原先在嘉兴以貌美温顺出名,后来为高家所知,当时高家正好要给你外祖父高潜续弦,就着人去说了媒。

“而胡氏在过门之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捏着下巴觑起她来:“高家有个旁族子弟叫高幸的,你听过不曾?”

李南风抬起头。

晏衡表情有些玩味:“这高幸年少貌美,却家徒四壁。那会儿曾帮着你外祖父打理家族庶务,往高家二房去的挺多。

“从侍卫查得的时间算起来,胡氏进门未到半年有的永王,永王刚出生,高幸就到你外祖父身边来了,后来你姨母出生之后,高幸就突然得暴病死了。”

李南风只觉后脑勺一阵凉风蹿过!

“什么意思?!”

“胡氏早就成了为了嘉兴城里的传奇,侍卫在嘉兴呆了不到两日,就把她生平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后来再往高家祖宅这边打听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回事,有风声说高幸是在吃过胡氏赏去的女儿满月酒的喜饼后死的。

“另外,怡郡王高榕比永王小了四岁,锦阳郡主却只比怡郡王小了一岁。”

李南风是惯于心计之人,这番话什么意思就不必多说了,这个高幸拥有跟胡氏很多私下接触的机会,而且他是在胡氏生完锦阳郡主后死的,也就是说胡氏在高幸死后就再没有生了。

如果李夫人的推测属实——李夫人与胡氏互为敌人,那会儿她必然会处处留心她,胡氏即便无把柄留下,有痕迹留在李夫人眼里也正常,她反复跟永王说这话,那多半是空穴来风了!

胡氏进门才有的永王,那可以完全排除她失身进门——事实上她想怀胎进门也是不可能的,大家族对这方面的把控还是相当严格,何况胡家又非大户人家,高家更是会小心。

胡氏生下永王后相隔四年才有的怡郡王,没隔一年又生下锦阳郡主,那么中间那四年胡氏和高潜干嘛去了?

胡氏嫁进高家注定是负有繁衍子嗣的使命的,生下长子后几年没动静,公婆的热情不会降低?她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随着高潜年龄渐长,高家不会张罗给他纳妾?

连续几年肚子没动静,胡氏必然感受到了焦虑,所以就看中了年少貌美,又家徒四壁的高幸。

那么,事实便是胡氏跟高幸通奸生下了高榕与锦阳郡主,最后胡氏为免事发,所以下毒杀了他?杀了孩子的亲生父亲?!

倘若这事是真的,那宗室可就要有大戏唱了!

胡氏的次子高榕与锦阳郡主都是在高家长大的,受皇室恩荫得到的爵位,受尽了高家一切好处还占高家子孙的名,太皇太后那能受得了?这事放在天下任何一家里都是让人无法惹受的,更别提皇家了!

但是再一想,李夫人却始终持着这杀手锏没使,这事儿要闹到那地步怕也很难,前世怡郡王和锦阳郡主都没被褫夺封号,晏衡还曾说过锦阳郡主趁着给兰郡王妃奔丧而到李家来求见过李夫人,这就说明前世太皇太后和皇帝殡天之前都不知道这件事!

高幸死了,李夫人也没能掌握到证据,所以她才只能通过告诉永王来达到撕破胡氏伪善嘴脸的目的。

第264章 有证据吗?

她问:“高幸还有家人吗?”

“他当年是娶了妻的,也有一个儿子。沾了皇家的光,如今高幸的儿子负责打理嘉兴本地的皇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李南风想了下,胡氏这些丑事必须揭开,但李夫人都没有捕风捉影去禀宫里,自然是证据难寻。

但宫里可以不告诉,不代表不能告诉别的人,这胡氏凭着副肚皮混成了人上人,如今有多少羡慕的人,就会有多少嫉妒的人。

前世李夫人未能揭开这丑闻,是因为她个人力量有限,如今既让她李南风知道了……

打开那卷纸扫了几眼,她道:“这么说侍卫回来了?”

晏衡点头,但他马上又道:“还有几日就我生日了,当然你要是能送我个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寿礼的话,我也是可以再派他们去的。”

“你生日?”李南风愣了下。恍然记起他生日的确是在这时候。

“我都送你两回了,你是不是也得回个礼给我?”晏衡理直气壮。

李南风又想起来了,去年他生日的时候他爹娘带着他还有晏弘他们举家往京郊别邺去住了,东西她是没怎么准备,原本打算请他吃个饭的,他不在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都靖王府的宝贝疙瘩了,还指望我送的那点礼?”

“指望当然是不指望,但礼尚往来这是规矩,你也不能白拿我的呀!”

李南风冷哂。不过看在“礼尚往来”四字上,今年再请他吃顿饭得了。

“哪天有空,我去翠微楼订包间。”李南风说着,又低头翻起卷宗。

晏衡想说什么又抿住嘴了,末了只道:“想得你个生日礼怎么就那么难呢?”

李南风倒不是不肯送礼,主要是她长这么大真没怎么费心思送过男子礼物。

家里兄弟,包括学堂里晏家兄弟生日,她都是随大流。

本来晏衡这里她随大流也就行了,但是去年她也挑了柄扇子送给他的时候,被他狠狠鄙视了一番,一度要把送她的小老虎给要回去,所以后来就改成要请他吃饭。

说真的,按他们俩的关系,她能收他的礼物,并且请吃饭回赠已经是很难得了,他却还挑三拣四!

李南风也不用他再派侍卫去,说道:“我让袁缜去。”

晏衡道:“侍卫不好用?”

“袁缜本来就是南方人,他去了比侍卫更方便!”

李南风心里算得透透的。

晏衡把茶喝了,忽然道:“袁家住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走?”

“袁缜他爹还没回来呀!”

晏衡道:“那他这趟辽东可去得挺久的,都去一年多了。”

李南风也觉得这话很对,袁缜父亲虽说押镖过去行程是得慢些,但一年多还没回来也是有点久,他还让袁婧姑侄进京等待……不过袁婧又说他一直有信过来,想来也许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也未定,便不深究了。

想到李挚今日也到府来了,便想去寻他把方才这重要的消息给说了,三两下把菊花茶喝完,起了身。

晏衡今日也有待客的任务,便引着她同往西边子弟们所在之处。

李挚与晏弘一个在礼部一个在翰林院,素日衙门里也常有机会碰面,今日便由晏弘来招待涂李两家这些才子们。

屋里屋外都是男人,李南风虽是个女的,但是在场都是晏弘李挚一辈的大龄青年了,再说又还有涂先生的孙子在,也没有谁会把才齐晏衡胳膊那么高的她当女人看。

但有这么多人在,李南风也不方便跟李挚说,到头来只是混了两杯晏弘私藏的贡茶吃了就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她倒是让丫鬟跟李挚递了句话,让他早些回府。

饭后李夫人要与涂家女眷再聊聊,李南风就先回来了,李挚后脚到家。

听完胡氏这消息,李挚也是吃惊起来:“还真有这回事?”

“如今看来倒不像胡诌了,要知道这要是被永王告到宫里,母亲也会有麻烦的,她应该也不会平白无故乱说。所以这事倒是挺可信的。

“而如果此事为真,那高幸就是死在胡氏手上,她手沾一条人命,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好下场了。”

“但又要如何才能使这番真相浮出水面呢?事情过去都二三十年了,证据肯定没有了。就是证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李南风道:“你不是也要请了姚凌帮忙吗?他那边如何?”

“姚凌那边还没回我。”李挚道,“不过要捅穿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高幸若真是中毒死的,仵作验尸骨是能验出来的,但这必须由高幸的家人报官。

“只要报了官,高幸的死因就能有说法。但要证明高幸是死于胡氏之手,就还得在结果出来之后有个强有力的证人。”

“那就只有胡氏身边可能存在着了。倘若这些都是事实,胡氏身边一定是有知情人的。”

李挚想了想,说道:“先请金嬷嬷过来坐坐。”

……

金嬷嬷年纪大了,早已经把李夫人出行之事转交给了金瓶银簪她们几个,今日趁着大雪未化,她采了些梅花顶尖上的冰雪储起来,预备着来年做腌食之用。刚把坛子封好,梧桐就来了。

听说是李挚兄妹请她,她倏然就警觉起来:“有说是什么事么?”

“世子和姑娘说请嬷嬷去吃茶。”

金嬷嬷猜想是借口,但也不能不去,便擦擦手往扶风院来。

李南风笑嘻嘻拉了她坐下,给她端上早就沏好的茶,说道:“嬷嬷别紧张,我们只想跟您唠唠磕。”

金嬷嬷看着他们又板不起那个脸来,只吟吟笑道:“唠什么呀?”

“嬷嬷这几日容光焕发,看着年轻了十岁!”

金嬷嬷呵呵道:“都皮打菊花皱的人了,年轻什么?不过姑娘嘴甜,老身笑纳了。您改天也去太太面前使使,哄太太也高兴高兴。”

李南风打开点心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说道:“我就不兜圈子了,胡宗元那事儿我们都心里有数。想头问问嬷嬷,可知母亲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265章 知情人呢?

金嬷嬷猜着就是说这个。按理李夫人只信任她,又费了那么多力部署隐瞒,她是不该透露出来的,但如今计划都成功了,且上回都已经被他们逼问出来了,她也就无谓再遮遮掩掩了。

她说道:“这些年太太虽然没回去,但高家情况还是了解的。

“继太妃面上做得圆滑,永王又是个糊涂的,对她这些事倒像是真不知情。此去信阳,必然会有一番惊天动地。

“此事太太并不想牵连更多人,倘若永王跟继太妃摊牌了,他们母子反目,让胡氏尝尝恶果,再拿回那笔嫁妆,太太应该就不会再理会了。”

李挚捧茶道:“我近日听到点风声,说是胡氏的次子,也就是怡郡王高榕,身世有点不清不楚,不知道是否真有这回事?”

金嬷嬷手一抖,茶水溅湿了衣衫一片:“这话怎么说?”

李南风赶紧招呼梧桐拿帕子擦拭,金嬷嬷拂开梧桐,又正色道:“哥儿姐儿都是金尊玉贵的正派人,从哪处听得来这样的消息?”

李挚道:“我正好上礼部遛达,又发现怡郡王与永王年岁相差四岁,与锦阳郡主却只差上一岁,感觉有些蹊跷。

“按说高家我外祖父那辈人丁不算很旺,胡氏过门时我外祖父年纪也不小了,按说胡氏该放开肚皮生养才是,如何生了永王倒又停了四年?”

金嬷嬷有几个胆子敢非议宗室秘闻?立刻站了起来。

李南风飞快又搀着她坐下,咧嘴说:“这里就咱们仨儿,门窗都关了,嬷嬷不用怕。”

金嬷嬷面色凝重:“你们倒是告诉我从哪儿听来的?”

“嬷嬷别管从哪儿听来的。不管从哪儿听来的,我们都已经听说了。如果您知道,还请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金嬷嬷唉地一声跺起脚来:“你们知道这些是想做什么?如今的高家可不是过去的高家了,如今是宗室,是皇亲,不是旁人可以随便议论的,更不是由我这个仆人能说三道四的。

“要是让太太知道我跟您们说起这些,不被太太骂死才怪!”

“我和哥哥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母亲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嬷嬷肯告诉我们,我们自当也要保护好嬷嬷您才是,请您放心!”李南风跟她作出保证。

金嬷嬷嗔怪地瞅了她一眼,气鼓鼓坐下:“你们俩啊,你母亲小时候都让我操的有一半心这么多!”

李南风噗哧笑道:“那是,谁让金嬷嬷爱屋及乌呢!”

金嬷嬷也被逗得不好意思了。

她凝了凝神,随后正色:“世子刚才说的,老身可没有什么证据。”

李挚知她谨慎,便换了个问法:“嬷嬷最是心细周到之人,当年在高家,您可发现过继太妃有哪些异状?”

金嬷嬷垂首沉默,说道:“高家虽说子嗣不利,但各房有各房的不同。有些是有女无子,有的是早夭,老王爷许是属于先天体弱。

“太妃与老王爷成亲那会儿都还年轻,倒是没出三个月就怀上了。胡氏怀永王的时候,那会儿老王爷已经有二十六岁,胡氏是过门有半年才怀上的。

“那半年里急于求成,太皇太后还敦促大夫给他们吃药调理,但也还是有半年才怀上。

“当时就觉得二房要个儿子太不容易。没想到永王生下来后,果然一连几年都没动静了,这次就是吃药都不管用了。后来……”

她停下来。

“后来怎么样?”李挚眯了眯眼。

“胡氏为了彰显她是个慈母,特意把咱们的院子安排在正房附近。那会儿老王爷负责打理高家庶务,时常在外收租回不来。

“我们先是听丫鬟说正房夜里经常有门开的声音,先是以为老王爷回来了,后来偶尔发现竟然不是。”

金嬷嬷已经有些难为情。这种事情当着两个未成婚的孩子说起来,令她颇有几分为老不尊的感觉。

“嬷嬷只管往下说吧。”

李挚碍着妹妹或许也还有些迟疑,李南风却百毒不忌。

金嬷嬷只好道:“后来我才知道老王爷并没有在那时回来,再后来因为胡氏的恶行,也想过去堵一堵,但却再也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究竟是不是,我们也不好说。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没多久继太妃就传有喜了,我兴许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上面去。

“太太那几年被继太妃唤着往房里去的次数多,可能也有点察觉,但是老身没听她亲口说过。”

屋里倏然静了一下,李南风看了眼李挚,又问:“高幸的死,有疑吗?”

金嬷嬷又愣道:“姑娘连幸大爷都知道?”

李南风点点头。“听说他是锦阳郡主满月酒后,吃了喜饼暴毙的。有这回事吗?”

金嬷嬷深沉点头:“当时高家给各房都送了喜饼,幸大爷吃没吃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是当天夜里出事的。”

“这件事当时高幸家里没报官府?”

“当日的晚饭是幸大奶奶做的,有道菜是野蕈烧肉,饭后夫妻两人联同儿子钰哥儿都栽倒了,是幸大爷的母亲九太太是日胃肠不乱而未吃,于是逃过一劫。

“九太太发现了就立刻呼人,后来幸大奶奶母子救回来了,幸大爷过去了。

“大夫看过桌上饭菜,野蕈里夹着两只毒蘑,就此认定幸大爷是误食毒蘑致死,也没有人疑心什么。”

“那嬷嬷可疑心过?”李挚问。

“是有的。”金嬷嬷沉吟,“因为他是最符合我们猜测的那个人,而锦阳郡主刚出生他就死了。”

停了一下她又道:“不过这些我们都没有证据,只是‘疑心’而已,也从来不敢,不曾对外说过。你们也不要莽撞,这种事一定要把住自己的嘴,不然很容易引火烧身,给老爷太太带来麻烦。”

李南风道:“嬷嬷放心,我们肯定不给父亲母亲惹麻烦。”

金嬷嬷听到这声保证才放下心。

李南风沉吟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嬷嬷方才既然说高家的情况这些年您和母亲都知道一些,那么您可知道胡氏身边如今可还有当年的知情人在?”

“嬷嬷,太太回来了。”

正说到这儿,梧桐把门叩响了。

第266章 赚钱了吗?

金嬷嬷连忙站起来,要出去。

李南风拉住她:“嬷嬷不慌,先告诉我们再走!”

金嬷嬷走不脱,只好道:“都二十多年了,当年那些知情的自然都发卖的发卖,驱逐的驱逐了。

“不过那会儿她身边有个叫铃兰的丫鬟,原是管胡氏妆奁的大丫鬟,锦阳郡主出生之前她犯了事,也要被处置来着,结果被另一家买走了,如今不过三十多岁,想必还打听得着。”

“是哪家买走了?”

“是个过路的客商,听说是常州人,姓唐,一眼看中了她,就跟老王爷恳求,出了八十两银子买回去做小妾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金嬷嬷说着看向门外,又急道:“老身得走了,太太回来要用驱寒汤的!”

说罢竟是飞快出了门去。

李南风站在门口看着人走远,又把门关上走回来:“高幸一家三口吃毒蕈同时中毒,高幸死了,但他的妻子儿子不但被救了,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他儿子甚至还能做官帮忙打理皇庄。为何死的只有高幸?”

李挚看了眼她,把支着的手放下来:“只能说明其中一个可能就是蘑菇的毒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害死高幸的另有原因。”

“也不知道去了常州唐家的那个铃兰知道多少?”

“管她知多少,总归得去找找这个人!”李挚说到这里站起来,“你不是有人在嘉兴活动吗?让他们再往常州去打听看看。我先去找姚凌,先看看永王府这边怎么样!”

晏衡的人已经回来了,眼下哪还有什么人?李南风便站起来去寻袁缜。

袁缜倒是很快来了。

李南风先问:“嘉兴常州这些地方,你可熟?”

“极熟,我打小在江南走动得多。”

李南风便把让他去常州打听唐家的铃兰的事给说了:“打听到之后,先问问她在继太妃身边当年的事情,而后最好是能直接把人请到京师来。我先给两百两银子你,以备不时之须。”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赚钱的原因……

袁缜领命。起身时踌蹰了一下,他又道:“属下此去江南,我姑姑便无人照顾了。不知姑娘能不能帮忙关照?”

李南风道:“这是当然。”说完想起早前刘坤那事儿,顿觉这话不太有力量,便又道:“回头我想个法子,把娘子接到府里来,如果娘子答应,那么如此你便可以放心了。”

袁缜转色转喜:“那就谢过姑娘了!我这就回去跟姑姑说,然后给姑娘回话。”

李南风道了句“应该的”,又嘱了他几句,放他离去。

袁缜回到家把话跟袁婧一说,袁婧不免愣了愣,但很快说道:“你小心行事便可。我不用你担心。”

“姑姑不肯去李家吗?”

袁婧有些犯难:“这怎么好去?”

“李姑娘说她会安排好,我觉得就一定没有问题,就看姑姑愿不愿意。”

袁缜说完又劝着她:“姑姑就答应吧,您要是不肯去,我也不放心,索性我就去推了李姑娘的任务算了。”

袁婧把针线放下,说道:“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出尔反尔像什么?”说完她沉吟片刻,道:“你去跟姑娘说吧,她打点好了着人来告诉我一声便是。”

袁缜这才高兴起来,打点好了行装,走之前告诉了李南风。

这边厢李挚也到了姚家,跟姚凌要来了永王府的情况。

回府之后跟李南风说:“永王不但把胡氏送去了怡郡王府上,而且据说还把胡宗元的父亲胡宪给打了回去。

“胡宪又去怡郡王府寻胡氏哭诉,还扬言说要告永王,永王结果让人把他弄到府里,据说臭骂了一顿又赶出来了。”

“永王居然这么恨着胡家?”李南风倒是意外了。

“这么看来永王可能跟胡氏不是一路人。”李挚琢磨着说,“但还是再看看。上回他不是跟母亲说会把外祖母的嫁妆归还么?且看看他怎么做吧。”

李南风沉吟点头。

胡氏的所作所为已经令她对她的所有子女们也产生了既定的看法,再加上永王当初一见着李夫人就兴师问罪的样子令她心里不爽,她难免会认为让他乖顺怕是不容易。

可若是永王真把嫁妆给了回来……那就等他送回来再说吧。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是多余,袁缜他们一去一回少说得大半个月。

倒是怎么让袁婧能名正言顺地暂住到府里来,需要费上一番思量。

李存睿陪着夫人从靖王府出来,让李夫人先进了内院,自己到了靠近东边小花园的小书房。

顾榷跟着进来,说道:“礼部前往信阳查究永王母子失仪之事已查实确有此事,此外这是顺道得到的永王回府之后王府的近况。”

顾榷把手上卷宗递上,而后道:“再有就是近来在永王府周围走动的人似乎不少,并且有好几拨。现下只确定有一批是河南驻军屯营里的人。”

“河南驻军如何会前往永王府?”

驻地屯营是不该参与任何地方政务的,更不应该出现在皇室宗亲府邸周围。

“应该属于事出有因。”顾榷道,“世子在当日自兰郡王府回来之后,几次前往姚家寻姚世孙,河南那片的将领多是宋国公属下大将,在下猜测,很有可能是世子所授意。

“此外,咱们姑娘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最近查知,姑娘早在夏秋之际已暗中集资做起倒卖丝绸的买卖,姑娘盯上胡宗元的起因,似乎正是因为胡宗元截走了姑娘定好的货。”

李存睿愣了一下:“她倒卖丝绸?”

顾榷点头。

李存睿屏息半晌,又说道:“那她赚到钱了不曾?”

顾榷略顿:“虽说才做了一笔,但据说赚得不少。似乎听说二姑娘和五爷他们也都分了一杯羹。

“另外靖王世子也入了股,想来大家伙都赚了一点。”

李存睿点点头,完了又再提起一口气道:“她又不缺钱花,一个姑娘家,倒卖这些干什么?还有他和衡哥儿都到合伙做买卖的地步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267章 男人不行

“正是。”顾榷觉得他有些偏离重点,但不管怎么说这本来是个疼闺女的爹,便又道:“姑娘与晏世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成为大伙眼中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一对,姑娘要做买卖,晏世子入股也很正常。”

李存睿很显然不能接受这种“正常”,他脸色连变了几变,末了才想起原本讨论着什么,说道:“蓝姐儿和挚哥儿除了寻姚凌查永王府,还做了些什么?”

“姑娘跟买她货的杭州丝绸商,一个姓洛的,前些日子见了面,见面之后这姓洛的商人就直接南下了。目下还不知道是有何行动。

“但是下面人已经打听过这姓洛的,虽说是几代经商的商贾,但在买卖场上倒是没坑过什么人,也还算是有口碑的。”

李存睿只觉该对这闺女刮目相看了。

打从当日在兰郡王府时察觉一双儿女也随他们母亲到来起,他除了对胡宗元这案子重新审视,就对这双儿女多加了几分关注。

当日兰郡王府那一幕,实则是他请兰郡王把永王请到王府的,永王进京,不可能想不起李夫人,李夫人跟胡宗元这案件太有说头了,他需要知道前因后果。

却没有想到到会把李挚和李南风也招来。

李挚尚且好说,他若成亲早,这会儿也是顶门立户的时候了,可是蓝姐儿才十三岁,李挚怎么也让她跟着来了?

正因为没把李南风放在心上,所以他才只对李挚动向了如指掌,这倒好,原来这丫头也跟着闹腾起来了。

而她不光是私下囤货居奇,居然还跟做买卖的货商有了交情,她这手腕看着可并不比她哥哥要弱。

她这到底跟谁学的呢?跟她娘吗?

说到李夫人,李存睿心里也只能暗道一声佩服,无论哪方面。

“禀老爷,姑娘说有事求见。”林修在门口禀道。

李存睿凝眉看向顾榷:“胡宗元昧走的那船丝绸还无着落,让户部与内务府先去把丝绸缺口想办法填上,而后提醒他们,这笔银子可以请奏皇上允准让胡家与永王府出资来补。

“蓝姐儿跑买卖这事儿,先盯着些,别让人给坑了,等永王府事了我再跟她说。”

顾榷称是。开了门到外头,就见着李南风脚步轻盈地走来。

李南风停步唤了声“顾先生”,翩然进了屋里。

小书房是李存睿素日安享清静之处,十分舒适暖和,也很私密,此刻他已经在临园的窗内坐下,神情和悦地望过来:“找我什么事呀?都追这里来了。”

李南风走到他旁边,给他捶肩:“父亲近来好忙,女儿好久没跟您说话了。”

李存睿轻笑:“少卖乖了,肯定有事。”

李南风也知道瞒不过他,便收了手,说道:“不知父亲可还记得刘坤吗?”

这怎么会不记得?刘坤还是从他手上玩心眼开始的呢。李存睿道:“此人早就被遣出京城了,无端端怎么又提他?”

“女儿要提的不是他,是被他祸害的的那位姓袁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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