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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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邺未语。

皇帝把酒温上,又道:“师兄言之有理。但我错已铸成,再怎么样也回不去了。

“师兄也是个明白人,该知道她身份曝露之后会有哪些麻烦。

“我纵然万恶不赦,不敢以丈夫自居,她也是昀儿的母亲,我不能不考虑她的安全。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法子,一来我接她进宫,但眼下既不可能,那就不考虑了。所以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袁邺抬眸。

“你入朝为官。”皇帝扶着酒杯,漫声道:“杨姝一案未有定论,你我都是受害者,此案必须水落石出,清除隐患。朕给师兄在大理寺补个缺,你来负责这件事情。”

袁邺别开脸:“要查她,不必为官也能成事。”

“但你不借助官府力量,凭一己之力实如大海捞针。且你若走了,她怎么办?”

皇帝深深望着他:“你不肯受封那就不封,你不原谅我那就不原谅,但师兄既然心疼她,那就应该考虑她的处境。

“昀儿需要她,她也需要昀儿,你有了官职,她也能明正言顺受到保护。

“我早前已经跟袁缜说过,让他入天罡营历练,阿婧答应了。站在她哥哥的立场,我希望师兄不要推辞我的建议。

“站在同为受过乱世祸害的人的立场,我更希望师兄能顾全大局。

“对妻子对袁家我或许罪责难恕,但怎么做才于国家百姓乃至你我有益,我却自认并不糊涂。”

袁邺凝眉望他半晌,随后移目的看向那一树纷落的积雪,没有答话。

……

晏衡奉旨进宫,乾清宫这边扑了个空,又到东宫,听说太子往李家来见舅舅了,便又一面骂着李南风有了侍卫便连这么要紧的消息也不告诉他,一面马不停蹄往李家来。

谁知皇帝也没有在这儿,倒是太子被李挚留在李家用饭。听说他来了,便拉了他一道坐下。

晏衡一瞅太子那精神气就猜出来袁邺是个什么态度了。

便劝道:“殿下也成年了,不如自己早早寻个媳妇儿暖被窝生孩子去,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他们当咱们小孩子,咱们说什么想什么他们也不在乎。”

李挚夹菜的手停在空中:“你个乳臭未干的,张口暖被窝闭口生孩子,哪学来的?”跟太子道:“别听他瞎说,成亲这事还是得仔细来。”

太子但笑不语,小酌了几杯便与晏衡出了李家。一路上太子无语,晏衡频频瞧他,也没有言语。

回宫后太子在东宫门口站了站,又折向了乾清宫。

皇帝坐在炕上下棋,琉璃盏下香烟缭绕。

太子唤了声“父皇”。皇帝道:“回来了?”

太子提袍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来:“儿臣见过舅舅了,舅舅人很好,非常正直,难怪会有袁缜那样品性端正的儿子。”

“是么?”皇帝抬头,“说了些什么?”

“舅舅很喜欢我,问了我从小到大很多事情,还说让儿臣常去看望母亲。”太子面带笑容,侃侃而谈:“我以为袁家是文官,舅舅也像太师那般文雅,没想到竟然很威武。

“我们谈得很融洽,还留儿臣用晚饭来着,但儿臣想他才回来,还是不打扰他和母亲叙话,就在李家用的饭。”

皇帝望着他,微微扬唇:“那极好。”

太子看着棋盘,又道:“舅舅还说,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忙于国事,不必急着见面。”

皇帝目光落在他半垂的眼眸上,半晌道:“若你母亲不回宫,你会不会怨父皇?”

太子微怔:“父皇为何这么说?”

皇帝凝眉:“朕伤他们太深,恐一时难以挽回,得做好你母亲不回宫的准备。”

“……就算一时难以挽回,您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呢!”

“不是那么简单。”皇帝道,“你要知道,父皇首先是大宁的君主,然后才是丈夫,父亲,靖王可以为了靖王妃做的事情,父皇不一定能做。

“倘若父皇还只是个世家子弟,那这些都不在话下。但朕的身份注定了朕不可能穷尽所有精力去挽回这件事。

“朕不穷尽所有精力,应该是不可能有机会打动她的。”

太子怔然无语。

皇帝看着棋盘,又说道:“朕今日也见过你舅舅了。

“他说倘若当年没有那场婚礼,他会给你母亲找个好男儿嫁了,生儿育女,相濡以沫。

“朕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突然听到这个……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坚持是不是对的。

“揣着对我的恨十八年了,再多的情意应该也没有了,那么我的纠缠,她可能不会觉得受用,而只会觉得困扰。”

“父皇……”

皇帝目光温和:“人生在世,总会有很多无奈,比如说朕要以律法治你事出有因的姑姑,比如说做不到也说不出口能为你母亲放弃一切。又比如靖王也不能平衡好对两个妻子的回报。

“我们总是尽量希望圆满,但又总是碰壁。也没有人会告诉我们做出错误的选择将要承受什么,永远只有等惩罚来临才会知道那是错误的。”

太子坐在炕上,整个人像是失了魂。

“回宫去吧。”皇帝道,“早点歇息。”

太子下了地,背朝他站着,那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清颓然。

皇帝望着他,又道:“朕已经跟你舅舅提出让他入朝为官,到时朕再以你的名义赐他们宅子,想必他们不会拒绝。你平日也多去走走,你母亲一定很想你。”

太子站了片刻,忽然快步出了宫门,一路往南奔去……

第341章 我的立场

太子一路出了宫门,大雪夜的寒风迎着脸噗噗地吹,他心里裹着一团火,火里还堵着石头。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前,站在街口,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一团雪掉下来,打在他肩膀上,他抬头,墙头正掠过影卫的影子。

他深吸气,抬步继续往前。

……

李南风晚饭后找李舒说了会儿话,回房刚准备歇,梧桐忽然进来:“姑娘!太子殿下在角门外,说是想见姑娘!”

李南风以为听错:“他不是回宫了吗?”还是跟晏衡一道回去的!

“不知道,方才谭峻来报的,说是殿下一个人坐在拴马柱上,等着见您。”

李南风可吓坏了,一面拿衣服套上一面往外走:“是不是想母亲了,又回来了,叫不开门?”

“不像吧?”梧桐忙提着灯笼出去,“娘子家也不住这一边呀,而且怎么着也不能一个人呆着。”

李南风何尝不知道不对劲?不过是想不到他堂堂太子殿下会独自坐在雪地里的理由罢了。

三步并俩地到了角门外,果然只见外头雪地里坐着个人,白衣胜雪,垂头坐着宛如雕像。

“殿下!”李南风走过去。走近这一看又吓一跳,这孩子眼圈儿通红,嘴唇冻得发紫,也不知在这儿坐多久了。

“梧桐快去请世子出来,让他拿件衣裳!”

“不用!”太子站起来,声音嘶哑:“你陪我说说话就行。”

李南风顿了下,再看他这模样也就啥也不问了,见街口还有尚亮着灯的酒馆,便道:“这里冷,我们去前面坐。”

酒馆是上回和袁婧喝酒的那间酒馆。

掌柜的要打烊了,李南风依旧拍出银子包了场,然后嘱杨琦他们围住四面。

掌柜的添了火盆,又上了炉子温酒温茶,将现成的酱牛肉猪头肉薄薄的片成两盘端上来,又淋上酱汁,而后屋里便退得干干净净。

太子捧着热茶,定定坐着,不知多了多久,忽然道:“姑姑对你严苛,你是不是也曾怨过她?”

李南风嗯了声,给自己斟了杯茶:“您是不知道处处被人管束的痛苦,这滋味谁尝谁知道。”

“可是我倒很羡慕你,你至少父母双亲恩爱,还有兄弟姐妹,可我没有。好不容易找到母亲,当时的心情就是觉得我这辈子圆满了,就是让我当场死去我都甘心。

“哪怕她对我凶,管束我,可只要她在我身边,我一睁眼想看到她我就能看到,我也愿意。”

李南风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娘子对你不是挺好的么?皇上也在努力,就算袁先生这边有点难度,但是他既然心疼娘子,肯定也会心疼殿下,迟早态度会软和。”

“但是我父皇已经放弃了。”

“什么?”李南风还以为听错。

“他亲口说的。说他伤他们太深,没有信心能挽回。”

李南风一时无语,回想起前两天当着她的面把衣裳除下来给媳妇儿穿的皇帝,怎么也看不出来要放弃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他今儿见过我舅舅了。舅舅的态度应该是说他不值得被原谅。刚才我回宫,他跟我说母亲已经对他无心了,他再追逐,对她而言会造成困扰。”

李南风屏息了一瞬,能说到这份上,这很明显不是赌气,袁婧的心思她很明白,就算没有杨姝的事情,她对皇帝也是存着心结的,皇帝早前的追逐忏悔看起来的确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而这番话,难道他是认清事实了?

“南风,你说他经过这十八年,他是不是心里没我母亲了?这十八年,他只是凭着一腔愧疚在撑着?”

太子眼圈又红了,那双肖似皇帝的眼睛,此刻令人感觉像是皇帝在心伤。

李南风想想前后,觉得好没道理。皇帝向来理智,倘若对袁婧没感情,又怎会为她愧疚终生?在目前宫里只有一个皇子的情况下,不爱袁婧,那他完全不必因为愧疚为她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要知道万一太子有点什么意外,这大宁皇位可要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就算他不是因袁婧,也总该为皇嗣考虑吧?

“皇上肯定有皇上的考虑,你别多想。”她道。

太子自斟自饮,没有吭声。

李南风只好又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希望他们怎么做?”

“我不知道。”他看着酒杯,“我知道父皇心里也很苦,但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快就放弃?难道一国之君就不要家人不要妻子了吗?”

李南风想了下:“世事难两全。真如此了,于你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你做好你自己便是。”

太子抬眼:“南风,我想听听你的真话,站在你的立场,你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李南风定坐了半晌,而后对上他殷殷目光,说道:“我的立场,这话可能不那么好听。”

“你说吧。”

李南风咳嗽了一下,说道:“杨姝的事情我想娘子已经不怪皇上了,但是受了那么多年的伤害,需要时间来平复。

“所以这个时候别说接受皇上,她压根连看都不会想看到他。如今说原谅,是有些操之过急。除非是见缝插针地寻找机会守着娘子,感化她。

“如果皇上是个平常人,为她舍下一切,朝夕相处,慢慢磨,那还好说。

“可眼下这么个形势,娘子不肯进宫,而皇上身为国君,天下初定,他的担子很重,有很多束缚,这种束缚是责任。

“就算他想,他也不能一走了之,把所有精力花在哄媳妇儿上,他必须对他的臣民负责。否则我们这些人就又得陷入水深火热。

“站在我的立场,我肯定是不会希望国家有个这样不顾轻重的君主。再说娘子现在对他已经死了心,一味纠缠是没有好处的。

“所以,如果这场破镜重圆要皇上付出太多的心力去达成,你让我说,我是肯定也不会赞成的。

“我甚至还觉得皇上的抉择有道理,很明智。”

“那我母亲不委屈吗?”

“可是国家有这么一个头脑清醒的皇帝,作为百姓她不也应该高兴吗?”

“南风!”

第342章 铁石心肠

南风叹气:“其实换个角度想想,那十八年的颠沛流离不是皇上造成的,是周室的暴政。

“就算娘子当时不跟皇上成亲,跟的是别人,她能保证一定能合家团圆到最后吗?谁也不能保证。

“娘子也好,袁先生也好,以及我们,大家都是皇上起兵的受益者。

“皇上对不起娘子已成事实,但他的出发点并不是成心要伤害她,他是真的有原因。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还要反过来感谢皇上,只是说如果像我刚才一样,每个人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想问题,这样事情肯定是谈不拢的。

“当年的皇上考虑是欠周全,但如今错已铸成,再无休止的责备有用吗?”

太子脸色紧绷。

李南风继续:“娘子不需要一再地提及过去来给伤口洒盐,她也不需要对皇上的指责和刁难来解气,更不需要皇上伏低做小,一味求全。

“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来指责他的过错,也不能使娘子过得更好。

“真正为她好,是应该让她伤口长肉,让她有机会重新好起来。而这点,皇上目前显然是有难度的。

“谴责皇上虽然解气,但是,娘子又能得到什么呢?”

太子捉着酒杯,抿起了双唇。

“那你是说母亲和舅舅不该怪父皇吗?”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娘子还有情份在的话,大家适可而止就好了。”

李南风接着又道:“如今摆在娘子面前无非两个选择,一是彻底斩断情丝,就如眼下。如果她选择的是死心,那么皇上放弃没有什么可说的。

“二就是情意未了,试着回头。如果要回头,仅有愧疚的相守是不行的,两个人在一起,还得心心相印啊,她得给皇上机会。

“她不进宫就没办法跟皇上接触,不接触就永远也不能了解彼此,体谅彼此。

“不走到这步,又怎么重新把那些情份捡起来?皇上必须得有机会走近她,也让他了解到她过去的苦楚,才能有用的赎罪,娘子的伤口也才能有机会长出新肉。

“然而她不进宫,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像方才我说的那样,天下臣民会容许皇上天天出宫围着娘子转吗?而那样,面对世人的微辞,对娘子有好处吗?

“眼下的局面,让太子殿下你上位,你有把握拿得住这满朝元老吗?”

太子默然看着桌面,良久道:“那你是说我应该劝母亲进宫吗?”

“我可没这么说。”李南风道:“这个得她自己想清楚做决定。您还是顺其自然吧。”

其实她不觉得袁婧不清楚这些,她是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算不到未来什么情况?

自己虽然口口声声骂皇帝渣男,但也知道积极的做法应该是回应问题,把错误矫正才是。

袁婧对杨姝的事情不怪皇帝了,也就是说事情又回到了最初她对皇帝不告而别的怨恨上,那么她这么些年一直未嫁,是为什么?

如果有情意,那就应该给彼此个机会才是。还是那句话,错已铸成,眼下就是把皇帝钉死在罪恶牌上,也是于事无补。

对于袁婧来说,真正有用的难道是他的赎罪吗?是把当年那些被辜负的爱给补上啊。可一旦愧疚多过爱意,这爱也就变味了。

最好的办法,是抛下过去,从新开始。

但这种话,谁忍心去说呢?反正她李南风是绝对不会说的。

太子喝了口闷酒。道:“那我该怎么办?”

李南风望着他,又说道:“我还有一席话,殿下要不要听?”

“说吧。”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

李南风道:“除了这件事,皇上和娘子之间其实还有个隐患。

“如今的皇上不再是过去的林昭,娘子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当年他们爱慕彼此,可不一定当年的情份还适合如今。

“简单说,就算前事都解决了,皇上眼下需要的是一个能支持他投身国事的妻子。

“作为心怀天下的君王,必须得有一个同样心怀天下大义的女子坚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才能实现得了长久的相守。

“他们之间应该是相互成全,如果不能理解他的志向和选择,两个人在一起也只会有遗憾收场。”

太子怔然。

李南风又道:“我不知道皇上就算取得了娘子的原谅,娘子又是否愿意母仪天下,如果娘子向往的只是与郎君日夜厮守,那么她与皇上就此为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因为即便过去的事情揭过不提,倘若将来在遇到需要取舍的时候,以皇上的性子,依然会以国事为重。

“那时候娘子若不能体谅他,就又会是一场伤害。殿下如果盼着父母团圆,这件事也得掂量清楚。”

说得残酷点,世间任何夫妻或情侣,都得志同道合才能相伴长久。

李存睿和李夫人性格迥异,但他们都很为彼此着想,男主外女主内,配合着把太师府打理得井井有条。靖王和靖王妃中间曾横着那么大阻碍,但他们彼此都嫉恶如仇,耿直爽利的禀性也相投。

君王不是不配有爱,也不是说所有的君王都必然薄情,只是身为他们的妻子还有母仪天下的责任,袁婧和皇帝之间情份再深,倘若她志不在天下大义,就算是和好了也差点意思。

“我果然不该找你。”太子闷声道,“李南风,你简直有副铁石心肠!”

李南风笑起来,给他斟酒:“我这人没心没肺,所以没有什么愁肠。——来,喝酒!”

置诸死地而后生啊,倘若袁婧真缘尽了,那无话可说。如果袁婧缘没尽,那这些问题提前解决了对所有人都是好事啊。

再说了,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被刺激了也不能怪她不是?

太子喝完一杯酒,忽然望着她:“那你心中有天下大义么?”

李南风伸出去夹牛肉的手蓦然顿住。

喝了酒的太子双眼水光潋滟,薄唇里吐出的声音幽远绵软:“你是太师的掌上明珠,你选择站在天下臣民的角度说话,南风,你一定是心怀大义的吧?”

……

第343章 千两银子

晏衡送别太子回府,心里也有些不安宁。

他褪了衣裳在榻上坐了一阵,下地又踱了两圈,最后又穿上衣裳拿着大氅出了门。

夜雪泛着惨白的颜色,马蹄踏过后扬起高高的雪沙,围着内城转了两圈,他掉转方向,又往李家来。

带着人值夜的谭峻看到他,支棱起了身子:“世子这么晚还出来遛弯?”

“去叫声李南风,我找她有事儿。”

谭峻抱着剑没动。

晏衡掏出个酒壶抛给他:“宫里赏的竹叶青!”

谭峻接住酒壶,打开塞子闻了闻,说道:“回世子,姑娘不在府里。”

“少废话,赶紧去!”

“真不在府里,”谭峻道,“我们姑娘被太子殿下约出去了。”

“什么?”

晏衡瞬时扭头。

……

酒馆里李南风望着太子,又看了看空了的两个酒壶,夹着酱牛肉的手还僵在空中。

这话她要怎么答?

说有?那这倒霉孩子岂还不得顺势又拿太子妃位子来压她?这都来过一遭了!

要说没有?你堂堂太师的掌上明珠,朝廷才封下来的县君,拿着朝廷的俸禄,领着朝廷养的侍卫,你好意思说你连点大义都没有?

谁能想到她一番苦口婆心,到最后反被他推到了坑里!……

李南风放下筷子,清了下嗓子:“殿下,您看清楚,我年头到年尾还在为着赚点零花钱汲汲营营,皇上赏了我六个侍卫,我就得屁颠屁颠替他出谋献策,足见我这种人只盯着点蝇头小利。

“即便是知道点大道理,那也是跟我爹现学现卖,你要谈天下大义,我觉得您应该跟我爹去谈。”

“没关系,反正道理你都懂了,你只要说你有没有就行了。”太子给自己倒着酒,声音软绵绵地,“要知错我要是跟太师谈,可就不会这么含蓄了。”

李南风噎住。

酒馆外头晏衡已经到了,见李南风的六个侍卫正守在馆子四面,他径直走了过来。

杨琦把他拦下:“我们姑娘和殿下在这里,世子请留步。”

“再吭一声要你脑袋!”

杨琦只知道这位爷平日横行霸道,倒从未见他这冰锥也似的目光与迫人的气势,愣了一下的当口他就已经进去了。

“我已经被我父皇母亲伤透心了,自此下去,只怕要深陷入家事而无心学业。

“要么,我从此游戏人间也纳满三宫六院,要么,就像南风说的,找个志同道合的女子厮守终生,一同打理这江山。南风,你觉得哪个办法好……”

李南风觉得摁死他挺好的,真的!要不是他爹是皇帝她干不过的话!

她把脸别到一边,不想再看他了。

这一别脸却看到门口环胸斜站着个人,再一看她眼睛睁大了:“晏衡!”

太子看了眼她,也扭头,也发现了门下站着的人,那目光正如雪光似的投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收回目光,把酒端起来。

李南风倒高兴了,这老匹夫别的本事没有,拆台可是把好手。她拍拍旁边凳子:“快过来!”

晏衡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太子看向对面:“在说志同道合的帝王夫妻。”

“那我来的不是时候?”

“是时候。”太子把酒壶往他面前一摆,“你觉得南风有没有大义?”

晏衡坐在他们中间,看向李南风。

李南风连忙跟他打眼色。

晏衡转向太子:“殿下喝多少了?怎么人都看不清了?

“她李南风是什么人?想想我跟她什么仇什么怨?不过是当初碰了她一下她就追着我打了好几年,就这点心胸她能有大义?您太看得起她了。

“您要是想谈大义,跟我谈啊,我晏家有的是大义,我敞开胸怀跟你谈!”

太子瞥着他:“谁跟你谈?我是要找将来能跟我志同道合的人。——南风,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李南风扯了扯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晏衡敛色:“殿下不欺负她,可架不住她欺负您,您别看她如今对您客客气气,您要是惹了她,那家伙,你但凡有点不如意她都能拳头上阵,揍得您下不了床。

“到时候进宫禀事的官员一看,哟,太子殿下这是又被李家姑娘给揍了,多没面子不是?”

李南风睨了他一眼。

“南风才不会。”太子道,“我会让着她,而且她是个讲道理的好姑娘。”

晏衡定眼望着他们,随后道:“殿下不想接娘子回宫了吗?”

“想啊,”太子举杯,“可是母亲不肯进宫,父皇又要放弃了,而且他们还不一定合适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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