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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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望着她:“两道三四寸长的刀口。有点疼。”

李南风看着纱布上的血,觉得也是有些疼。她把他这只手拿起来,下意识轻吹了几口。又想到书案上放的那几瓶药,后悔忘了带过来。

晏衡任她吹抚着,一时间心口暖意涌动,咳嗽起来。

李南风抬头。

他抬起没伤的手,缓缓压在胸口上。

李南风讶然:“身上也有伤?”

“嗯。”他含糊地点头,“他们想杀我。”

李南风皱眉,伸手要压压看伤在哪里,晏衡把她的手攥住:“别碰……疼。”

李南风便不碰了,皱眉瞄他:“你平时不是自夸很厉害吗?这身手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晏衡手一顿,沉脸望着她。

李南风觉得这时候出声打击也有些不人道,便改口道:“这些人也是挺可恶的,专门阴招害人。那你要不要早些回去歇着?”

“不用。”晏衡收回目光,缓声道:“坐会儿就好了。”

李南风斜眼,就在树下坐下来,然后又拍了拍肩膀:“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借你靠靠吧,不过可不是让你占便宜。”

晏衡看她片刻,挨着她坐下,听话地把头靠上去:“我知道。”

李南风扭头看他,他发丝微微凌乱,衣袍上沾着有点点血迹,看着可真是狼狈。

她伸手把搔得她脸颊直痒的一缕头发抹平了,然后拢着手看着天上。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星星在闪烁,树叶有婆娑声,墙角有虫鸣,远处也有隐隐约约的审问的声音,但总的来说是安静的。

一会儿,她埋怨说:“你头怎么那么重?里面装的是石头吗?”

晏衡把脸蹭了蹭:“里面装着你,当然重。”

李南风脸一热,推了他脑袋一把。

根本不可能被推开的晏衡又靠回来,脸贴着她单薄又窄小的肩膀,闻着她衣裳上的香气说:“你用的什么香?为什么这么好闻。”

李南风扯了根狗尾草,没好气:“玉兰香勾兑的香露。”

“听着就不简单。”

“那可不,我自己调的。”

“那你也给我调一点。调适合我的,只给我一个人用的。”

李南风拿狗尾草抽他的手:“哪来这么大脸?”

晏衡“嘶”地一声,手抬起来。

李南风哼哼。

他又把手往她面前怼了怼,李南风无奈,到底又把这只爪子给抬起来,拢在手心。

……

公堂里审完程孟尝又审程家女眷。

先前捕快到府,程淑还在睡梦中,被程孟尝拖下床,连敷了几条湿帕子才清醒,看到的是满屋子兵甲,以及瑟瑟发抖中的程家众人,她急得大喊林妈妈。

却人没等到,反倒是屋里带刀的侍卫将她一把扭住,押着出了门!

到了门外,又是一惊,整个程府都被官兵给围住了,前院里跪了一大片,从程家老太爷到家丁婆子,乌压压布满了整重院子。

惊魂不定到了公堂,程淑已经瘫软好几回了,旁听完程孟尝受审她才知道原来林妈妈居然是逆贼同党!

这一下便又忍不住往地下一栽,好在程三太太将她拉住,才没使她额头砸出血来!

林妈妈怎么会是乱党?

她明明在她身边十几年,她从来也没有发现她会武功,而且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而她下晌还说过遇上乱党这样的事情怎么没有落在他们程家头上……

她只觉喉头腥甜,再也稳不住了。

公堂里的审讯声断断续续,李南风听得脚步声不时传来,终于也推了推晏衡:“我该回去了。”

晏衡没动,她低头一看,这家伙竟然不知几时睡着了。

“晏衡……”

她轻声唤他,晏衡闭着眼一动没动。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睫毛长长,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扬起,不知正做什么美梦。

李南风想了下,呲牙照着他的眼睛比划了一个剜眼的手势——真的千年难遇这样的机会,别说剜眼了,眼下掐死他都轻而易举——她从前不是咬牙切齿地说过一定要他偿命吗?

她把手收回来,交握着搭在膝盖上。

睡着了的他看着还挺乖顺的,眉眼好看,鼻唇也好看,脸庞也好看,别说剜眼了,就是打他一巴掌都让人下不去手。

真是的,要是从前也一直都这么老实听话多好,她能少生多少气。

“姑娘!”

梧桐的声音忽然传过来,话音没落,人已经到了跟前,看到依偎而坐的两人,她睁大了眼睛。

李南风连忙把晏衡推起来,说道:“什么事?”

梧桐也算是经过事的,两眼碌碌见着晏衡面露不满睁开了眼睛,便说道:“老爷要回府了,让姑娘准备呢。”

李南风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晏衡把她的手一把拉住,凑到她耳边道:“过几日我再来找你。”

李南风被他气息袭得一阵窒息,佯装没听到,走了。

晏衡原地环胸,望着她离去,然后灵活地活动了一下缠着纱布的手腕,扬了唇。

第448章 过河拆桥

李存睿还没来,马车上梧桐不停地偷窥李南风,还说道:“姑娘对晏世子越来越好了。”

李南风恍若未闻。

梧桐继续道:“要是从前,晏世子敢挨姑娘一片衣袖,姑娘都得打得他满地打滚。如今可不了,晏世子那么高大的男子,还能靠在这么纤秀的姑娘您的肩膀上。”

李南风拿了颗杷堵住了她的嘴。

……

李存睿出衙门时的脸色不太轻松。等他上了车,李南风便跟他打听审讯的结果。

李存睿原是最有原则的一个人,今夜却也对女儿放宽了管束:“凶手当然是拒不招供,须得容后慢慢审问。此人看起来不像是死士,兴许,还是有招供的可能。”

“程家呢?”

“程家倒是招的痛快,一五一十全说了。但还得等明日皇上发落。不过程家看起来只是被无枉牵连,于破这桩案子,没有什么用处。”

“眼下对捉拿韩拓他们那伙人,有明确方略了吗?”

李存睿垂首掸了掸袍子,说道:“你问的太多了。”

李南风便噤了声。

李存睿素来严谨,吐出口的话往往有更深层意思,不招供的凶手不是死士,这意思她懂,不是死士,那就会想要活着,只要他想活着,那就还真有机会审出东西来。

况且,能够凭两人之力伤着晏衡的这样的身手,肯定在他们队伍里不是泛泛之辈,一定知道一些东西。

李夫人自然是早就歇了,没来得及过问李南风出府的事。

但这事总是逃不掉的,翌日大清早,李南风照例挨了顿骂。不过因为是跟李存睿一道出去的,却也仅只是挨了骂而已。

学堂里大家今日也闹哄哄地议论起了昨夜之事,晏驰一脸惊诧地听着前后左右的谈论,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似的,冲着进门来的李南风就咬牙连连指了好几下。

他能不气嘛!晏衡让他去程家当细作,李南风给他搭梯子,他以为也就是平白探听点消息,他们又没跟他说直接跟乱党有关!

那个林氏,居然就是乱党,而他们居然都没告诉他,这不气人吗?他是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这俩货吧?!

李南风连忙安抚:“驰二哥别恼,这也是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哼!”

晏驰决定再也不理她了。

下晌,朝中果然就传来皇帝撸了程孟尝官职,并就此打入刑狱的消息。

不但如此,程家所有在任的子弟全部罢免,逆贼乱党毕竟不是小事,没杀头,也没有发配,已经算是宽容。

李南风虽知程孟尝是被牵连了,但非常时期,也无话可说。

朝廷开始新一轮的防范,但李南风收到的各路消息,看上去却又渐趋平静。

一连十来日过去,那灭口林氏的杀手仍不见踪影,李南风反复地回想晏衡描述给她的林氏遇害的细节,隐隐觉得此人来历怕是非同寻常。

因为即便是晏衡受伤的情况下,能够在他眼皮底下得手的人,她相信也还是不会很多。

而这个人,他又会是谁?

晏衡因为擒贼的事受了皇帝好一顿褒奖,皇后也很高兴,让袁缜多跟着晏衡学学。

这几日他如靖王一般,每日密切关注着林复父女的伤情。

虽说大理寺那边也在加紧对凶手的审讯,但这不妨碍双管齐下,更甚至两边都能审出结果,更利于辩别真伪。

好在经过十来日的救治,林复已经苏醒,会吐出含糊的人名,他的伤势也已经稳住,只是还在危险之中。

当日就已气若游丝的女童却比较麻烦。

“这孩子应该未满两岁,不像大人体力丰沛,喂饭食有些麻烦,说话也未必见得听,听不了劝不吃饭,就很难说。”

靖王妃忧虑地看着炕上明显瘦黄了的女童说。“我让人喂过牛乳羊奶,她许是吃不惯,让人熬了米糊鸡汤什么的给她,她吃了几顿吃腻了,也不再张嘴。就是张了嘴,也不咽,只是哭。”

晏衡对这层也束手无策,他也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估摸着,还是因为孩子母亲不在了,这么小的孩子,病中没有娘怜惜,可想而知多可怜。”靖王妃说道。

沈侧妃点头:“这话有道理,但她母亲已经不在了,一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了记忆,就是临时找个妈妈过来,怕是也难以代替。”

晏衡拧紧眉头,纠结起来。

……

李南风也知道晏衡最近很忙,并没有怎么盼他,正好高贻因为受了伤,加之对乱党一案也深为关切,便请表推迟了离京。

下晌与袁缜一道在李家做客,点了李南风出来作陪,李南风便也托他的福在李挚院子里玩了一下晌。

高贻道:“你近来真的很少跟阿檀一起玩。”

李南风睃着李挚跟他比了个嘘声。

高贻又扭头去看正挑着喜服样子的李挚,不解地收回目光。

李南风凑近跟他小声道:“别让他听见。”

高贻哗地收了扇子:“有古怪?”

李南风抿唇摇摇头。“哪有什么古怪?不过是有些人过河拆桥,恩将仇报,无是生非,兴风作浪罢了。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行事极其之恶劣。”

李挚打了个喷嚏,夹在中间的袁缜磕着瓜子,左右看看,并不插言。

高贻又把扇子摇开:“我说呢,怎么最近你俩跟拆了伙似的,——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帮当然好啊,关键是你帮不成啊。”李南风摊手。

李夫人可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给面子的人。当日在坤宁宫,她可是连太子的面子也没给。

高贻翻了个白眼,抬袖道:“那就算了,再过几日就是靖王府的喜期,我还想着到时候邀你一起去呢。这样你就自己在家里呆着吧。”

李南风身子一下支楞起来,是啊,她险些忘了,晏弘的婚期就在这个月。

李晏两家有世仇隔着,平时还好,这种婚庆之事,有两家老辈人在场,李夫人怕是不会亲自赴宴。

可如果她能去就好了,林复如今还在王府养病,如果她能去赴宴,不就有机会就近看看这个前世谋害了李挚的嫌疑犯吗吗?

第449章 有前途吗?

“想什么呢?”高贻问。

她侧首,忽然道:“表哥和明姑娘,真的没有缘份了吗?”

高贻扇子一顿,睨她:“没事提这个做甚?”

“我记得小时候表哥对明姑娘朝思暮想,还为她涉险取回过被贼人劫走的财物,你就这么放弃了,难道不可惜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贻垂首端茶。

李南风戳戳他胳膊:“我呢,别的事不行,这撮合姻缘什么的很有一套,我也不让你帮我别的,你只要帮我说服母亲,介时带我去王府赴宴,我就感恩不尽,一定也会像帮我亲哥一样,帮你撮合一门好婚事!”

高贻狐疑地看向她:“你自己的事都没捋清楚,你给我撮合?”

“那又不影响。”她朝不知痴想什么的李挚呶了呶嘴,“你瞅他,他这姻缘就是我撮合的。”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吧……但总归也是她牵起的缘份啊。

高贻还是不太信的样子。不过他也没纠结,起身道:“那我就试试看吧,看你能不能给我撮合一门姻缘。”

……

李夫人幼年伤着过筋骨,每年入夏之后人才过得轻松些。金嬷嬷每到这个时候,也会给她准备些消遣之物,力争让她心情舒畅,在孩子们面前显得不那么严肃。

刚把一瓶梅子果酱制好,拿到上房,就听屋里传来声音:“姑母身为李家主母,虽是不便前往晏家赴宴,但以两家如今的交情,若是李家能派人前往道贺,想必靖王与靖王妃也会欢迎。

“当然,蓝姐儿就算再小,若独自前往,那也代表的是李家,若是随侄儿同去,定然就没有这层顾虑了。”

金嬷嬷听得这是高贻的声音,便在门外等候起来。

“理由倒是充份,只是她为何非得去这一遭呢?”李夫人语音缓慢,是平时的样子。

“这个,姑姑也知道,侄儿本该早就离京了的,人员都提前遣散了一部分回去,这案子一出,我留下来,跟随的人也不如之前多了。

“这靖王府我也不是很熟,既去做客,总得还要有个指引比较自在。还请姑姑答应我。所以实则不是蓝姐儿要去,是我请她去。”

李夫人收回目光,说道:“近来府里她姐姐要出嫁,她自己功课也忙,你寻承恩侯世子同去,也是一样。”

“哦,其实,袁缜也是这个意思,想我邀上蓝姐儿一道去。”

李挚院里坐着的袁缜不知为何就打了个喷嚏……

这边李夫人默了片刻,继续道:“我要是说你还可以同你兰王叔或姚凌他们一块儿去,你大约也是有话回我的了。”

高贻微笑。

李夫人道:“你先回去吧。我想想。”

“好,天色不早,那我就先告辞,改日再来陪姑姑说话。”

金嬷嬷朝跨出门来的高贻弯腰行礼,而后又朝送他止步在院门下的李夫人说道:“秦王世子要邀姑娘同去晏家赴宴?”

李夫人叹了口气,回房坐下:“真是个孽障,一天到晚就琢磨着怎么往外跑。”

金嬷嬷笑道:“我看太太此番倒似不那么反对了。”

李夫人凝视着前方,缓声道:“你觉得,那衡哥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晏世子?”金嬷嬷抬头。

“是。”李夫人道,“那日在街头,我看到他一身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那样果断霸气,目光凌厉似刀,竟好似看到了另一个人。

“虽说是有些锋芒外露,不太合咱们文人之家的内敛作派,但他既为武将,那股英气于他而言又相得益彰,太文弱也不行的。

“仿佛,他换上任何一种气质都不合适,任何同龄的少年配上他那副派头都有些不配的感觉。”

金嬷嬷望着她:“听大家口耳相传,那日的晏世子确实光彩大放,只是没想到令太太也对世子也有了改观,这样听来,奴婢都有些后悔没能亲眼所见了。”

李夫人微微扬唇:“倒也确实不负‘英雄少年’几个字。”

金嬷嬷想了下,就笑道:“以咱们家蓝姐儿的气性,有个这样英武靠谱的夫婿,倒也不错。”

“英武是英武,却还是跟体贴是否没有干系。”李夫人轻叹,“这俩人在一起,要是都不靠谱,又或者,衡哥儿在内宅是跟他爹那样的人……那也不能要。”

金嬷嬷略想:“靖王虽然有两位妻室,但奴婢看来也属情有可原。”

“放在别人身上当然是情有可原,放在蓝姐儿身上就另说了。

“靖王妃是战场走过来的女子,格局远大,非常人能比,王府能在那样的局面之后还能得到如今这样的和睦兴旺,换个人掌舵是断断不行的。

“王妃诚然让人钦佩,但蓝姐儿只是个千金小姐,她没有经历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涯,我也不希望她一生过得轰轰烈烈。因为轰烈必然意味着动荡。

“他父亲百般着紧她,也是因为那十几年看过的惨象太多。如此,一个护得住她的,兜得住事的,而且,也能专情专心的男子,才是她的良配。”

金嬷嬷闻言点头:“还是太太与老爷思虑周到。”

李夫人道:“不过靖王看起来也还好,至少两位夫人都是明媒正娶回来的,也没那乱招惹人的毛病,这比很多人强多了。”

金嬷嬷道:“这么说来,太太果然还是考虑过晏世子的。既如此,何不就此撤了姑娘的禁足,让他们恢复往来,也借此观望观望晏世子是否有前途呢?”

“过阵子再说吧。”李夫人揉着额,“这事也不是我一人能说了算的。再说那俩这年岁都是没定性的,万一因为最近见面少,他们自己就先这么断了呢?”

金嬷嬷笑着把梅子酱呈上来:“也好。”

……

晏衡从宫里出来,承天门下刚好碰上高贻和袁缜,停下道:“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吃晚饭?”

高贻道:“不了,吃了一下晌点心,这会儿也吃不下。”

晏衡来回看着他俩:“我这忙得脚不沾地,你们倒吃了一下晌点心,在哪儿吃的?”

高贻抖开扇子:“还能在哪儿?太师府啊,天气这么好,在南风他们家院子里纳了一下晌的凉。”

说完扇子碰碰袁缜:“我觉得今儿那几道茶点是真不错,就是仲文不让咱们多吃,改日咱们再去叨扰。”

晏衡拔高了声音:“你们去李家了?”

环胸的袁缜挑眉,很端正地点了点头。

第450章 你不要脸

高贻出府之前把结果告诉了李南风,李南风还惊喜了一下,其实并没真的对高贻这趟抱多大希望,因为李夫人向来令行禁止。

没想到她竟然答应想想!这太意外了!于是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夜里又拿出给晏衡调制的香露出来捣鼓,梧桐进来说道:“也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咱们府里如今入夜就锁门了,奴婢还想去三姑娘那里串个门都去不了了。”

李南风也觉得近来府里门关得早很多,但想想多事之秋,总归是小心为好,也不以为然。

洗漱完之后打发了梧桐下去,接着把香露给调完,然后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动静,以为是梧桐,咕哝着翻了个身,又面朝床里。

晏衡在床沿坐下,看到她散着一头墨发睡的香甜,当下薄唇抿成一线,打量起她的眉眼。

此时已经入夏,梧桐仍怕她晚上受凉,给她盖的是丝被,没一会儿她额间碎发就隐隐濡湿,约摸是觉得热,先是手臂伸出了一只来,接而一只腿又伸出被子来,若用大家闺秀们的标准,这样的睡姿实在称不上什么优雅。

晏衡眼角却盈着兴味,看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腰间那玉脂一般白的肌肤都露出了一小截来,到底看不入眼,扯出被子遮在她腰上,然后拍她肩膀:“醒醒。”

李南风睡觉警醒,今夜也没有做恶梦,立刻就睁开眼睛了。

眼前脸庞渐渐清晰,她连忙坐起来:“是你啊。”

晏衡望着她:“你这语气是高兴还是失望?”

李南风睨他:“难道除了高兴和失望就没别的了吗?”

“也可以有。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关在府里,也能有人陪着纳凉吃点心解闷,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的人,看到是我,除了这两种情绪之外,要么呢,就是高兴,要么就是不高兴。”

李南风听出味儿来:“你这是怪我在府里纳凉吃点心,觉得我日子不该过得这么舒坦?”

“我可没这么说。”

李南风:“哼。”

她下地坐到桌旁,给自己倒茶。

晏衡把她鞋拎过去:“穿上!”

李南风心里不爽,把脚冲他抬了起来。

晏衡看她片刻,蹲下去,一手捉住她温凉的脚踝,另一手把鞋给她套上了。

还从来没有人,哦,没有男人这么碰过李南风的脚,她这举动也不过是出于一腔意气,恶心恶心他罢了,等他真这么做了,又忽然心虚,猛地把脚往后缩了缩。

晏衡不容她缩,把她脚抓住,说道:“为什么女人脚指甲上也要涂成这猩红猩红的?”

李南风大窘:“你不要脸!你握我的脚,你还出言调戏!”

这死家伙,跟当时闯到马车上的他来有什么区别?就知道他说什么尊重都是装的!

晏衡抬眼望她:“这也不能问?”

“当然!”

晏衡低头,把鞋给她套上:“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说过会来找你?”

李南风仍在抽她的脚,气息呼得乱七八糟:“记得!而且还记得你说的是过‘几’日!但到今日,已经过了十一日!你,怎么会有脸说我日子过得舒坦?”

理论这个,她可就一点都不心虚了。

晏衡道:“记得这么清楚。”

他站了起来。

李南风脸上还热辣着,说道:“要是我账都算不清,那我做买卖不得赔本儿?”

晏衡坐下来:“虽然我从你这话里还听出来一点抱怨,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会看在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伤病之身越过太师府重重阻挠来见你这一面而原谅我的。”

李南风道:“滚。”

说完她又看过来:“什么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什么重重阻挠?”

“你还不知道?”晏衡道,“你们家的防卫比起从前又严了不少,我光是进来这重院子,就花了至少三刻钟。相比起袁缜和你的贻表哥,我简直像是不配出现。”

李南风蓦地就想到了梧桐早前说府里门关得早这句话,当下又提起心:“那你露马脚不曾?”

“露了就不会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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