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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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风闻了闻,说道:“我喜欢薄荷。你自己种的?”

明家进京颇久了,想来她一直都住在这尼庵。而眼下庵里食材都是外面送的,不可能周到到送这些东西的地步。而薄荷叶却颇新鲜,是她自己种的,应该不会猜错了。

果然明慧微笑起来:“你真是观察入微。”

李南风也笑:“习惯了,我家里有个很严格的母亲,每次为了逃避受罚,不能不敏锐些。毕竟挨批评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嘛。”

她刻意地缓和着气氛,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少女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譬如皇后那种布衣也掩饰不住的类型,但是她面容很温柔,眼仁很黑,睫毛很长,眉毛淡墨色,像两座水墨远山。

大约从小是衣食无忧的缘故,神情间也不曾唯唯喏若。身上布衣素裙,头上也没有什么钗环首饰。

李南风对她不存在什么喜恶,但眼下看着却很舒服。

“我认识姑娘的表兄,秦王世子。”明慧看着杯盏里的倒影进入了正题,声音同样温软,“我和他,小时候在嘉兴时就认识。”

李南风不自觉地声音也放软:“我知道,我小的时候去外祖家,就听贻表哥提起过你。”

明慧笑容里多了些许无奈:“那么我和他的事情姑娘想必都知道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李南风看到她这笑容就有点不详预感:“什么事?”

明慧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我听说他还在京城,而且与姑娘情份也挺好的,如今出了这件事,就请姑娘替我在他面前保密我的行踪。”

李南风顿了下:“这是为何?”

虽然她的确是不看好他们这段缘份,但经由她说出来,还是有点意外。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点矛盾。”明慧道,“当初他来求亲的时候,我不能答应他,可是又舍不得他,就给了他一条络子。

“后来到了京城,听说他也来了,我知道余大哥当时会被梁家派去迎接朝中宗室,就编了条同样的给他当剑穗。

“可见,我其实暗暗是希望他能注意到的,或许也曾暗暗的想过他或许会找我。但是现在,我却不想见了。或者说不能见了。

“我一点儿也不想他知道我在这儿。我是前朝宗室的人,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倒还不如让他不知道的好。”

李南风没有说话。

她不看好他们俩的原因其实也在这儿,高贻娶的妻子是秦王世子妃,是皇帝的亲侄媳妇儿,跟宫里关系何其近。

这一世裴寂虽说没有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毕竟身份特殊,明慧是他身边的人,这种情况下让她嫁进秦王府当世子妃,她是真不能确定皇帝胸襟能不能有这么宽广。

“可是他已经在找你。”她想了下,“他还拜托我和晏世子四处打听你,我们之所以知道你在这儿,就是这因为我们手上有那条你给他的络子。

“你知道吗?他滞留京师没走,就是看到了余沁的剑穗,他相信能找到你,借故留下来的。”

高贻对她的情份,她觉得还是应该让她知道,没缘份是一回事,刻意不见又是一回事。

明慧眼圈红了,明显有点失措。“那他,现在怎么样?”

“我还没有告诉他。”李南风道,“不过我私心觉得,他有资格知情。其实真动了情的话,找不到人也很痛苦的,不会因为见不到人就随着日久天长忘得一干二净。

“可能日后他确实会娶妻生子,更甚至会爱上别的人,但是却不会有人能代替你。

“你不见他,于他来说就永远是个遗憾。对付出真心的人,不管一个还是两个,都是只能有先后,而没办法被代替的。”

不说喜欢过,就说她和裴寂,前世说是朋友总归是称得上的,他给她煮过面,晏衡就不会煮面,但这一点也不要紧,她还是喜欢他,甚至让她煮给他吃也是可以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份感情,一个人,能代替另外一个。

也不必代替。

明慧垂首静默了半晌,复抬起头时的微笑虽然脆弱,却更显温柔:“那我考虑一下,好么?”

李南风点头:“当然可以的。怎么决定还是在你。”

说完她把薄荷茶喝了,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先告辞。”

明慧便随着她站起来,送了她到门下。

看马车远远走了之后,她回头看到裴寂拿着笤帚杵在院子里,也在看着门口,便说道:“难怪,公子会说她不一样。”

裴寂收回目光,扬唇看了眼她,弯腰来扫院子。

第529章 大舅哥多

李南风回到府,已经傍晚了。

李挚陪着太子和袁缜还在湖边,而且晏衡居然也来了,四个人四张躺椅并成一排,面前各放着一根鱼竿,懒洋洋仰头等天黑的样子,仿佛进入了告老还乡含饴弄孙的年纪。

“你们要不要更过份一点?”李南风忍不住走过去,“打发我一个千金小姐大热天地去跑腿,你们几个身强体壮的爷们儿却在这里乘凉钓鱼唠磕,还有天理没有?还有王法没有?”

袁缜指了下太子,睨她:“王法是他爹,你说呢?”

李南风顿住,然后捡了颗石头丢进湖水里,石头破水,哗啦啦一群鱼儿游远了。

身强体壮的爷们儿一个个直起身子来,指着湖面骂骂咧咧。

只有晏衡眼疾手快提起竿子,将一尾尺余长活蹦乱跳的鲤鱼拎到了半空,又抛到岸上,另一只手却还不忘顺手把小茶几上的茶递向李南风:“凉的,我还没喝过,快润润嗓子。”

几个人没钓着鱼不说,还被晏衡刺了这么一下,又一个个睃过来:“喂喂喂,干嘛呢干嘛呢?”

晏衡懒得理他们,不慌不忙地收竿拿鱼。阿蛮把鱼抱起来,眉开眼笑道:“好肥的鱼,红烧最好了!县君爱吃红烧鱼!”

李南风把茶喝了,提着裙子过去看鱼。

太子泄气:“怎么好事全让他一个人给摊上了!”

又是抓贼又是破案,如今连鱼带人都过去了,还问他要天理呢,他倒想问问天理何在?

李挚已经很不高兴了,听到这里更加不高兴:“钓了我们家的鱼,还要在我们家显摆!——宜姜,把鱼拿下去烹了,爷瞅着碍眼。”

袁缜道:“你们急什么,他早晚得成亲。”

太子听了这话,心情又好回来了:“说的也是。他别的多不多不知道,反正大舅哥会很多。”

三个人相视半刻,随后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宜姜把鱼抱了下去,鱼也钓不成了,便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李南风先把结果告诉给太子,太子扶着杯子沉吟:“真是蹊跷,这个韩拓年纪轻轻就在外闯荡,他在徐州受伤,又是跟什么人交手?一般人应该也不能伤到他,难道当时徐州还有别的劲敌在么?”

晏衡道:“我所知道的,当时徐州城里最强的应该就是皇上初期率的那支队伍了。”

“难不成他是跟宁军交的手?”袁缜捏着花生仁说。

晏衡默了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是的话,那就说明他从那个时候就在想着对付宁军了。现在没头没脑的,不好判断。

“裴寂说的那三个人过两日就到京了,还是先解决郑王府这事再说吧。裴寂说韩拓没有理由插手李晏两家的案子,可万事无绝对,还是一步一步来。”

太子瞅他:“哟,如今连阿檀都稳重起来了。”

袁缜道:“还不稳重点只怕连门都跨不进。”

李挚斜眼:“再稳重的人,在我们家旺福面前,一样得活泼起来!”

晏衡抬头:“你们有事儿吗?”

这天都没法往下聊了……

太子要回宫,晚饭设的早,摆在李挚院里,除了红烧大鲤鱼,还置办了许多时鲜菜,李挚不让李南风来,李南风怎么可能听他的?没道理他们舒坦了一下午,她冒着大太阳去跑腿,还不犒劳犒劳她。

晏衡这些日子因为在教李勤习武,往李家来的可自然了,加上又被李存睿抓着干活,连太师府这边也敢来了。不但来,还打发侍卫去取了他新得的一罐茶,拿出来泡着喝。

李南风吃了一盏茶解腻,就去了三房。

近日魏徇出京办事,魏家又没有小姐,魏夫人看李舒一个人呆着,便让她回娘家来消夏,并且让她在娘家好好住几晚。

李南风饭前到过三房,她在沐浴,也就没进来了。这会儿却捎了点心和茶过来跟她唠磕消遣。

李舒气色很好,梳起来的发髻使她看起来有小妇人的韵味,但举止还和在娘家一样。

“来尝尝我婆婆做的腊味。”她抱出来一只不大不小的瓷坛子,放到桌上一打开,烟薰肉的香味就难以抑制的飘出来了。

李南风十指大动,拿牙箸夹了小块鱼排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放了点辣子,还有香草,蒜头,很香,很有嚼劲!亲家太太还让你带这些回来吃?”

“嗯,是她让我带回来的。”李舒又挑了一块焦香紧致的兔肉丁放进她嘴里,“我婆婆是潭州人,他们那里每年都要制很多腊味应对冬春,她把这手艺也带到魏家来了。

“我们在家吃的第一顿饭,她就给我拿了这个,我很喜欢吃,后来每日总有一顿饭会给我准备它。

“她见我回来,怕我馋,就让我带回来一坛,这些是她把各种腊味切成块,然后拿油烹炒过的,这大热的天,放几天也不会坏。”

李南风不由道:“你婆婆对你真好。”

李舒笑起来:“她是很好的,不会跟人过份亲热,但是会很细心,每天不紧不慢的做她的事情。跟自己的母亲当然不能比,但是有这样的婆婆,我很知足了。”

李南风看着这样子都替她感到高兴。前世跟着魏徇在外飘泊了半生的她,这一世总算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即便是将来或许也有外放的可能,至少心是安的,而且,不管到哪儿也还有娘家在背后支撑她。

虽说是遭雷劈了一回,但是看到身边一个个人如今都过得好好的,她也很知足。

“来,再吃点儿。”

李舒轻托着她的下巴,又夹了块鱼喂给她。

晏衡跟太子袁缜一道走的,准确地说是被拉着走的,人家一副打定主意不给机会他和李南风告别的样子,搞得他也很无语,不过看在他们俩还没个伴儿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送了太子回宫再回到王府,刚撂下马鞭,一人就风风火火的快步迎出来了:“爷!您回来了!”

抬头一看,晏衡也顿住了:“管卿?”

第530章 太师严格

早在晏衡知道靖王发现了他跟李南风好了之后,经靖王妃的提醒,就派管卿和典史们一道往祖籍查访“世仇”来由了。

前几日靖王派人去接叔公们,晏衡还想着或许能碰上管卿,没想到他倒是提前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结果怎么样?”

加快了脚步回房,他问管卿。

“半个时辰前回的府,典史们也回来了,不过我们比他们快。属下跟四老太太打听过世仇的事,老太太说的跟咱们知道的一样,让属下去问四老太爷。

“可是平常看着挺好说话的老太爷一提到这事上就生气,吹胡子瞪眼的,还骂我,属下就没有敢多问。

“后来就寻府里的老家仆们打听,有个叫胡忠的老仆人,从前跟过曾老太爷一阵子。但那何忠年纪也大了,记性也不好。

“属下刨根问底,他才回忆起曾老太爷出事前情绪很不好,有一天半夜里还在中庭坐了半宿。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打听到什么了。”

晏衡只觉听了等于没听。

不过他这里已经从裴寂那儿等到了别的线索,而且靖王也已经打发人去接叔公们,也就罢了。

“爷,”管卿看他只字不提,好像没什么意见,不由问道:“属下在路上遇见了王爷的侍卫,说是去接老太爷他们,还急得很,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晏衡打开李存睿交代给他的花名册:“去问唐素,让他跟你说。”

管卿响亮地哎了一声,下去了。

晏衡仔细地比对着花名册上的名字,一个个的挑出来写在册子上。

这件事交给他来办其实是比较合适的,他对大宁的朝局走向毕竟超前了二十多年,朝中官员他不见得全部认得,但至少也有七成以上有印象。这批前朝旧臣里,哪些好的哪些有问题的,他比别人更有数。

翌日早上,他就拿着花名册与勾出来的名单找到了李存睿。

名单共有一十八个人,全是他在前朝担任过京官的基础上挑出来的年纪较大,又可能接近过这个案子的人。

李存睿看完,先皱了眉头:“你这字,是让你们家鸡爪子给扒出来的吗?”

晏衡噎了下,申辩道:“李叔请口下留情,小侄已经很刻苦的用功过了。”

他是个武夫而已,明明李南风都说他的字已经过得去了,太师大人还要不要这么严格?

李存睿撩起眼皮,没再说什么,凝眉再看了两眼,然后道:“你手头还有什么事?”

“只消去天罡营应个卯就行。有事您尽管吩咐。”

李存睿想了下,就道:“你先去天罡营办事,吃了午饭到我府里来,随我出趟门。”

晏衡心知他这是要开始一个个排查,不说二话,应下了。

裴寂这边引发的事情移交给了朝廷,李南风暂且没什么事,仍然就在府里一面陪着李舒,一面收集着各路消息。

这日刚想起裴寂那盆莲花,打发侍卫去取了来,门房就拿来了高贻的帖子,说是高贻要请她吃饭。

说到高贻她就想到明慧,可明慧这边还没有回音给她,也不知道考虑好了没有。李南风拿着帖子想了一下,也不等莲花了,先打发人去竹心庵问明慧要个准话。

去的侍卫隔了半个时辰回来,李南风已经把莲花拿到手了。

侍卫回话道:“明姑娘说仔细思考了姑娘的话,还是决定听从姑娘的。请姑娘决定便是。”

李南风有了这话,便跟他道:“你去贻世子那儿回个话,就说吃饭改天吃,请他直接到咱们家来喝茶。”

近日外面传的还是姜图被抓的事,高贻也已经见过晏衡,了解了这么一桩。紧接着竹心庵的事他也知道,也知道接下来这些日子他们必然很忙,故而没着急。

今日宫门下瞧着晏衡还有空去李存睿那儿献殷勤,想着李南风应该不忙了,便来找她打听进展。

当然他不肯定一定有消息,但不耽误他回请李南风吃个饭。

侍卫来问话时他还诧异了一下,上回在四福庄吃饭时李南风那个肉疼的样子,明明就是心疼钱,今儿他来回请她倒又不来了?

揣着疑惑到了李家,坐下还没正经说话呢,李南风便先道:“表哥还在惦记明姑娘么?”

“这不废话么?”

“可是明家举止也太奇怪了,而且那个挂着相同络子的青衣人看着也不像个好人,万一这明姑娘跟这青衣人是一伙的,表哥你怎么办?”

“就算是一起的,也未必就是坏人。阿慧的人品我了解。”高贻摇扇说。

李南风觑着他:“这种事可不好说,万一要不是呢?”

她顿一下,斟酌道:“你是秦王世子,是皇上的亲侄儿,举朝跟宫里血缘最近的也就你们这支了,而且王爷他又为国负伤,做了那么大的牺牲,皇上肯定不会不管你的婚事。

“倘若青衣人不是好人,明姑娘是什么身份也不好说,万一她来历有些敏感,你怎么办?”

高贻不以为然:“她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但话是这么说着,他执扇的手却还是慢慢停了下来。

他侧首望着她:“你饭都不吃,突然喊我来,是为什么?”

李南风也不想跟他卖关子了,她说道:“竹心庵的事你知道多少?”

高贻神色更加凝重:“知道裴寂是郑王府遗孤,王府血案跟你们家和晏家有点关系。怎么了?”

李南风道:“明慧一家也是郑王府的人,明慧的父母亲死在那场血案里,她如今,随在裴寂身边。”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高贻这一刻的神色,反正让她想到大雨之前的天空,风云翻滚,变幻莫定。

“你当真?”高贻道。

李南风点头:“她如今就在竹心庵。本来她求我不要告诉你,好让你把她给慢慢忘了,但看起来你忘不了,那么……哎,表哥,高贻!”

李南风话没说话,高贻已经一阵风出了门,那带飞的衣袂在半空打的啪啪响!

她看着手边的莲花,也连忙追了上去!

他去可以,好歹也把这花替她给带过去啊……

第531章 难在哪里?

李南风追到门外,看到高贻策马已上了大街,连忙唤来马车,也跟了上去。

竹心庵如今禁卫森严,他这么闯过去,哪里能进得了门!

但高贻可管不了那么多,对明慧的下落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找不到的准备,先前他想过有可能李南风是有了明慧的消息,却绝没有想到她就在眼皮底下!

心里的迫切,只能促使他的脚步更快,怎么可能拴住他脚步呢?

他花了比平时少很多的时间到了庵门前,晏衡派下的侍卫听到马蹄声就冲出来了,守住庵门不让他进。

他心里虽然急,但也知轻重,克制着跟他们道:“我来见个人,说完话立刻就走。”

领头的侍卫闻言有些为难。

僵持了一会儿,高贻快要磨去了耐性的时候,李南风的马车也就到了,她急急跳下马车:“让世子进去无妨,你们不放心,可以派两个人跟进去。”

裴寂身份不同,侍卫也难做人,出了事他们也担当不起,不能让他们为难。

果然有了这句话就好说了,领头侍卫自己带着人把门推开了,李南风连忙把莲花交给高贻:“帮我带给裴寂,我就不进去了。”

高贻看了眼她,接过莲花进了门。

佛殿有三重,哪怕脚步不停他都觉得走得太慢。三步并两地到了后院,他一眼便见到正在院里收衣裳的少女,少女原本背对着这边,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也停手转过身来。

“明慧!”

高贻把莲花给了侍卫,大步走了过去……

李南风坐在马车里,想像着他们俩见面的情景,心里好奇得要死,但是一颗八卦之心又只能忍着。

也不知道他们要说多久,等了约片刻,到底顶不住天热,再说还没吃饭的,便还是唤着人打道回府了。

他们这事她也帮不上忙,如今面也见着了,就看他们造化吧。

刚到府门口,就见晏衡的马拴在树底下,管卿正跟杨琦正大眼瞪小眼地不知做什么。一看到她马车过来,两人立刻都上来了,唤着“县君”,然后来递下马凳。

李南风道:“你们世子来了?你几时回来的?”

管卿把话答了,然后指着里头:“太师让世子过来的,刚进去呢。”

李南风哦了声,进门了。

晏衡跟着李存睿连日间拜访名单上所有的旧臣,今儿上晌才去了最后一家,刚刚才回到府。

“按理说,在朝的旧臣若是知情,没有道理瞒着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得到的消息却寥寥无几,虽然有些听起来像是有影,却又显得捕风捉影。这消息瞒的也太紧了。”

李存睿拿了把蒲扇出来扇风,道:“他们都没有风声,其实才更显得事情靠谱。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过了将近二十年,我们才恍然听闻。”

晏衡其实希望裴寂的指证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世仇也就迎刃而解了。而裴寂已经投诚,事情水落石出后,他自然也该放下了,不管怎么说,他能走出这步,也就朝着皆大欢喜迈进了一步。

听到李存睿这话,他想了下就道:“或者,我们应该扩大范围,找那些已经没有在朝的人打听看看。”

“是该如此。”李存睿沉吟,再道:“这样,你去国史馆,翻翻前朝的官吏档案,查查当初接触过这案子的所有衙门的人,彻底作一番清查。

“灵帝手段再干净,也不可能一个人办成这件事,他绝对还有帮凶或者知情人。”

晏衡颌首:“我这就去。”

“慢着,”李存睿唤住他,扇子停下来,手指头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把当时发生的朝中别的案子也一并查一下。还有跟在灵帝身边的人,看看还有没有在世的。”

晏衡又应下,这才离去。

李南风到来时跟他在书房门下迎面遇了个正着,晏衡急着办事,跟她打了个手势就走了。

李南风进了房门:“父亲这边有进展了吗?”

李存睿摇扇:“要有这么容易,就好喽。”

李南风凑过去:“那您觉得难在哪儿?”

李存睿长长匀了一口气,道:“灵帝想杀郑王,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都把你曾祖和晏衡的曾祖杀了,为何又没动李晏两家别的人?明明他可以顺势再坑两家一把,就算不杀也可以贬官,可杀了之后他却又还给他们平个反,这多费思量啊。”

李南风倏尔一顿:“您是怀疑灵帝也是被糊弄了?”

李存睿看了眼她:“裴寂拿出的这封信,是赵拘以及京城旧人给郑王府通风报信的信件,郑王既然都懂得把儿子提前送出去,那说明灵帝对郑王府的忌惮已路人皆知。

“这个时候倘若有人利用灵帝想除郑王府的心事,达成他自己的一些目的,也未可知。”

李南风想了下前因后果,沉吟道:“没错,晏晗在事发当年的八月蒙诏进京,以及王府驻地指挥使跟晏家的关系都很显眼,这倒也的确像是故意引人遐想一样。

“事实上如果晏晗没做这回事,在王府出事后他就应该提防,而不会等着灵帝来收拾他。”

“他并没有提防,所以,很可能事情的确出自他们之手。”李存睿道,“咱们已经知道,灵帝灭郑王府之心已久,却苦无机会,又因他是夺嫡上位,朝中的人只怕也不能随便相信。

“假设此时有可靠的人进献谗言,诱使灵帝逼晏晗诬陷郑王府,而后再使计让你曾祖上这个密折,这样戏做足了,然后郑王府果然灭了。

“事后灵帝再以这奏折为把柄冲曾祖们下手,简直就水到渠成了。而这个人,自然也就可能是先祖们没把秘密传给各自家人的关键。”

李南风凝眉思想,而后道:“那这个人就必须是从一开始就瞄准李晏两家而来,而郑王府可能只是他实现目的一个跳板,他是借着灵帝灭郑王府的机会在实现他的杀人目的。”

“没错,”李存睿眼里藏不住对她的赞赏,“我女儿真聪明。”

说完他接着往下:“其实如果真是这么回事儿,那他不但借灵帝杀了两位李晏两家先祖,同时献计血洗郑王府的举动,还往灵帝暴虐的名声上添了浓重一笔,加速了灵帝的人心离散。”

第532章 要在一起

被夸奖的李南风此刻顾不上高兴,她脑子跟着李存睿的话飞速转动:“若真有这么个人,那他心计也太深沉了。他这是既想杀害两位曾祖,又想害灵帝一把,这样看起来,像跟韩拓的路数有点像。”

因为韩拓要对付的也就是朝廷甚至是李晏两家。

而韩拓最早有迹可循的露面就是在十八年前的徐州,郑王府出事也就往前推一年而已,裴寂虽说以韩拓当年才十几岁的年纪办不成这么周密的事,但万事无绝对,总觉得隐隐约约有点牵扯。

“这就不好说了。”李存睿又摇起了蒲扇,“不过若真有这个人,他首先得深得灵帝信任。灵帝若不信任,那也是不存在被糊弄的。所以是不是韩拓,得先看他跟灵帝是否有关系。”

李南风心以为然,韩拓若是跟灵帝有关系,那么这血案跟他就十有八九有关系了。

想到这儿她又说:“裴寂说当时灵帝夺嫡的时候朝中还有几个皇子,除了赵拘死在灵帝手里,剩下的呢?”

“剩下的三皇子五皇子,一个因为犯了法被囚禁,一个则在灵帝上位未久病逝了。”

果然暴虐。对皇位有威胁的一个不留,这很难让人不相信是灵帝下的手。

正想问问那个犯了法被囚禁的三皇子究竟犯了什么法,究竟犯的何罪,李存睿却已经岔开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呢,”李南风想起来,“贻表哥说要请我吃饭,我没去,刚送了他去竹心庵回来。”

“他去竹心庵做什么?”李存睿好奇。

李南风叹了口气:“去做苦命鸳鸯呗。”

……

竹心庵这边,高贻已经跟明慧坐到了禅房里。

屋里静得很,只有窗外的蝉在叫。

该说的话已经都说过了,那些不便说的,高贻也都已经知道。他沉默了半晌,又凝思了半晌,已经不如乍听到消息时失措,至少坐在那里又是气宇轩昂的秦王世子。

要反倒是明慧气息虚浮,双手扶着杯子,看上去心思正凌乱得紧。

“一别又是好几年没见了。”高贻打破了沉默。

明慧垂着头,这下连双手都收到了桌子底下。

“躲着不见我的你,看起来过得也不怎么样。”高贻又说道。

明慧雪白的脸忽然胀红,愈发局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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