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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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阴着脸,没好气:“成悦可是说过我会儿孙满堂,我看你倒是要做好准备。”

“你还找他算过这个?”

晏衡靠在车壁上,翘起二郎腿:“有那么一天,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算了算。”

……

晏衡还要去寻靖王,李南风就不耽误他了,自己先下了马车。

晏衡打听到靖王已经回府,便也往回赶。初霁在如意门下截住他说:“前阵子世子立了功,皇上着人送赏赐来了,世子不在,王妃代受了。”

晏衡哦了一声,又问:“只有我有吗?县君有没有?”

初霁微笑:“县君那份刚刚已经送过去了。”

晏衡这才往曦日堂来。可巧靖王也在,晏衡便邀他去了书房。

宫里太监带着金银珠玉到达太师府,李南风看了看满桌子的匣子,一点也不掩饰高兴地跪地谢过了皇帝,然后在太监们恭谨的笑容里招呼丫鬟把赏赐收了回房。

查韩拓这案子,本是她自己的意愿,如今还能得到赏赐,无异于锦上添花了。

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缺钱,何瑜在经营上属于稳中求胜,每月铺子里的盈利,除去本身的花销,还有盈余。

李家这些年开支也比较大,将来有她这位世子夫人协助,家底上想来不用担心。

李舒还在娘家,李南风回房,从一堆绸缎里,挑了几匹织锦送到了三房给李舒。

出来的时候就碰上杨琦回来了。见了她便道:“近日城里还是没发现有水痘病患,只有早前城外发现的那几例。”

李南风皱了眉头,离她染病并发都不到十来日了。这种病染上之后,并不会马上就发病,而她前世并没有出过城,要染上也只能在城里。

那么按理说,这个时候城里应该得有人发病了才是,为什么却一例都没有呢?

“你是不是查漏了?”

“不可能。”杨琦笃定的说。“小的们给城里所有的医馆和药房都打了招呼,包括在家坐诊的,一个也没有漏过。”

那就奇怪了。

李南风想了下:“那你再到相国寺,还有这两家铺子去蹲一蹲。”她说了两家铺子的地址给他。

前世发病之前她就去过这三个地方,不可能除了她之外没有别的病患,说不定是这三处地方有自己人患了病。

杨琦领命离去。

再回消息来的时候是第三天早上。

“连守了三日,还是没发现。”杨琦道,“铺子每日往来人就那么多,不可能错过。相国寺里人来人往,属下也特别注意,包括后面禅院都打听过了,确确实实没发现有长痘的。”

李南风锁紧眉头:“那城里呢?”

“还是没有。”

李南风就不明白了,三个地方没有,城里也没有,那她前世到底是怎么染上病的?

李南风其实并不喜欢捕风捉影。但是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太多不可思议了,就算这种事情看上去不可能有人为插手,她也还是忍不住觉得有蹊跷。

要知道,前世她分明只去过那三处。

“再去盯盯吧。”她说道。

这一世世事变换的太多了,也有已经改变的可能,但如果有猫腻,那总归逃不出这几处。

接下来照旧过日子,眼看着前世中招的日子都过去了,杨琦也还是没有传回什么新的消息。

李家也正常极了。

李南风叹了口气,天气渐热,也只能且等着。只是看着眼下的太太平平,偶尔会疑惑,如果她患水痘是场预谋,那敌人究竟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为免天天在同一处地方晃悠太过扎眼,杨琦除了带自己几个兄弟,还邀上了府里的护卫,一个地方分几批人轮流盯着。

相国寺每日里从早到晚香客不计其数,杨琦今日守住的位置是寺里前方的山门。

盛夏的天气里,一大早暑气就热烘烘的扑面而来。他找了寺门口一个卖凉茶的棚子坐下。买了一碗茶,闲适地靠在竹靠背上打量着往来人群。

已经染上水痘,还跑出来的其实也不多见。以他宫里御用侍卫的能耐,要发现端倪也不会太难。

他不知道他们县君为什么吃定城里一定有水痘病患,不过她常常吩咐一些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任务,自己也已司空见惯。就比如对裴寂的怀疑,当初他们压根没看出来裴寂有什么疑点,但县君偏偏就看出来了,让人不能不服。

“小二,来一壶茶。”

有人在旁边桌上落座,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腰上挎着剑,身材魁梧,官话说的并不标准。

杨琦端起碗,凑到嘴边刚要喝,眼角余光飘到了青年的衣摆上,目光又侧了一侧。

青年的衣角下摆上,有一抹灰色的污渍。再往下看到他的鞋履上,杨琦停留半刻,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青年也看了他一眼,这时候小二拎了茶前来,抬手执壶的动作阻住了两人视线:“客官,茶来了。”

第537章 他跟踪我

杨琦不紧不慢把茶喝完,而后付账拿起地上一撂草鞋,离开了茶棚。

青年目光追随他没入人群,略想,也把账结了跟了上去。但上晌的寺门前人太多了,等青年上了街头,哪里还有杨琦的身影?

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下,而后也顺着人流离开了。

布匹摊子后藏身的杨琦探出头来,不觉也皱了眉头。

“老大,你这是瞅什么?”

侍卫里的秦飞拍他的肩膀。

杨琦扭了下头,说道:“没什么。”走出摊子,他把草鞋挂他肩上:“你看着这儿,我去瞧瞧。”

说完他尾随着青年也走向了胡同那头。

……

派去金陵的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估摸着七巧节前后能到京。郑王府与李晏两家这案子晏衡仍在仔细摸索,最近两家人没来,于是便且先去求证韩拓的身份。

高贻自打见过了明慧,很快进宫跟皇帝提出要参与捉拿韩拓,这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他诚意给的足,皇帝后来也就答应了。秦王为打帮皇帝打江山缺了一条腿,他得对这个亲弟弟好点儿。

于是又安排给了靖王,近日配合着晏衡在当差。

这期间裴寂找到的三个证人都接进京城,也核实过身份无误。只是派去洛阳的侍卫还没有回转。

随着时间推移,晏衡心里也有点打鼓,韩拓若在洛阳,那应该已经有动静,倘若不在,那他又去了哪里?

皇帝打发袁缜带人前往漠北,下晌送走他们之后,晏衡在房里躺了躺,便起身往竹心庵来。

胡同口却乍然遇见匆匆一人,一看是杨琦,不由停了步,看着一身粗布衣裳的他:“你这是干嘛去?”

杨琦唤了声“世子”,然后指着胡同里头说:“小的追人,方才人往胡同里去了。”

“什么人?”晏衡也看了眼。

杨琦便把来由说了:“小的没发现有病患,倒是先前在相国寺发现这么个人,是个外乡人,二十多岁,使剑。

“小的从他衣服下摆上发现了些香灰,鞋履底下又有些湿泥。本来带剑进寺庙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方才小的离开后,他居然想跟踪属下。”

“他跟踪你?”晏衡道。

“嗯。”杨琦点头,“他连买的茶也没喝,人就走了,又是直接往竹心庵这边来,小的谨慎起见,就追进来了。——世子方才可见到他?”

晏衡并没有看见。他道:“会不会是裴寂的人?”他知道裴寂还有些人在庵外,比如说明澈他们。

在他核实过他提供的三个证人的身份之后,如今也允许他们通过侍卫内外传信了,只不过须得经过侍卫查阅而已。

杨琦想了下:“倒是也有可能。”然后他道:“那小的就接着回去盯着了。”

晏衡摆摆手。又唤住他,想让他捎点什么给李南风,四处看了下,找到路边一个卖莲蓬的,挑了几个嫩的,闻了下,递给杨琦让带回去。

杨琦接在手里,迟疑了一下才沉气拿走。

作为李南风的侍卫,杨琦当然是站李家这边的,靖王世子再好,那也得过五关斩六将才能亲近他们主子,上回晏衡抱着李南风自相国寺翻墙出来,他们心里就很不高兴了,但是看着主子对晏世子一天比一天好,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晏衡看他上了街头后才进竹心庵。

进门就看到高贻的侍卫立在门下,而裴寂则捋着袖子在侍弄他那盆睡莲。

近来高贻往竹心庵来的多,裴寂想遇不见也不成,不过没打招呼。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目光跟晏衡看自己的目光没什么两样,一个两个防着他抢人。

他先时觉得无聊,后来次数一多,也会故意当着他的面跟明慧说几句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他们绷着脸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听到脚步声,他侧了侧首,见是晏衡,他目光倒是停顿了一下。

“小日子过得不错。”晏衡踱到跟前,一脚踏在拿来劈柴的木墩上,胳膊肘支着膝盖看着庑廊下的花花草草,“这模样看起来,再给你找个姑娘,过几个月你连娃都能生出来了。”

裴寂拿帕子擦着手,说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倒也不反对。娶妻生子本来就是我未来的目标之一。”

晏衡闻言觑他:“你倒是不讲究。”

“不敢苟同。”裴寂在躺椅上坐下,“有时讲究过头,反而变成不讲究了。”

晏衡撑膝打量他,道:“你对端王府的事知道多少?”

裴寂转了头过来:“灵帝的哥哥?”

“除了他,也没有别的端王。”

裴寂道:“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也被灵帝给害了。”

“他的几个儿子,你见过不曾?”

“自然没有。”裴寂瞥他,“我与任何宗室都没有往来。”又道:“你问这做什么?”

晏衡薅着他的睡莲:“他几个儿子有点蹊跷,你要是能想起点什么,记得告诉我。”

怀疑韩拓就是赵旸的事当然不能跟他说,但可以给他指条路。

裴寂看着快被他掳秃了的花,把花盆从他手下夺过来:“你还有别的事吗?”

晏衡直身,掸掸袍子,接了侍卫沏来的凉茶,喝了一大口说道:“无事。”

碗放下来,他倒又想起来:“对了,你近来可有吩咐你的人在相国寺走动?”

“没有。”裴寂把花叶扶好,“相国寺与我何干?”

晏衡原本是打算顺着话提醒他一把的,听到这儿他凝眉:“你没派人去?”

裴寂抬眼:“自然没有。”

“那就奇怪了,”晏衡道,“方才杨琦追踪的人却是朝着竹心庵来。”

“什么样的人?”

“二十多岁,蓝衣,挎剑,外乡口音。难道不是你的人?”

这么一说,裴寂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但他道:“倘若是,他也该通过侍卫联系我。”说到这儿他又抬眼:“你这么问,莫不是怀疑我私下联络他们?”

晏衡心里没这么想。但也犯不着解释。他道:“眼下案子没了结,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你自己斟酌。”

说完他把腿收回来,又扶着剑四处遛达了一圈,走了。

第538章 奇怪的人

裴寂凝眉坐了一阵,把徐幽唤过来:“明澈什么时候来过的?”

“昨儿傍晚来过一回。”

“没什么事?”

“按公子的吩咐,近日在城里各处打探韩拓他们的踪迹,一直没发现异常。”

徐幽说到这儿,又道:“方才晏衡的话我也听到了,倘若来人真是明澈,那么必定会通过侍卫来寻公子的,公子不发话,他不会乱来。”

“我就怕不是。”裴寂站起来,神色深沉看了下天际,“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洛阳到这儿,要来的话也能来到了。”

徐幽微顿:“公子是说韩拓?”

裴寂看了他一眼。

……

李挚婚期还剩下两个月,府里也开始有序筹备起来。除了新房的布置,余下需要提前准备的就是喜服了。

上晌绣娘来量尺寸裁衣服,李南风随着李夫人同在李挚院子里参详,梧桐忽然在门口给了李南风一个眼色。

李南风把杯子放下,走出门,梧桐就直接把她引到了二门下。

杨琦把一把莲蓬递给她:“是晏世子买给姑娘的。”

“晏世子也去相国寺了?”李南风坐在廊栏上,信手掰了颗莲子吃。

“没有。”说到这儿,杨琦便把先前的事跟她说了,“属下瞅着那人功夫不错,而且咱们与裴寂那边交涉已经有这么久了,我常在县君身边,早前也直接接触过裴公子多次,属下觉得就算是裴公子的人,对方也应该认得我。

“但他竟然跟踪我,我就觉得这事不是那么正常。”

岂只是他觉得不正常,李南风也觉得不正常,她剥莲子的手停了下来。

其实关于水痘这事儿,李南风是怀疑过裴寂的,因为在这条线上,这世改变最大的是裴寂,前世他可是自由的,如果说是人为操作,那完全有条件下手。

而这一世他被软禁起来,她又至今无恙,这不是太巧了吗?

然而如果连这也是裴寂做的,那韩拓莫非对他们李家就从没下过手?

虽然也可以认为他的目标只是因为有篡位的野心,可是她还是不相信他会在对晏家下手的同时,对李家就放了一马,这完全没有道理……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坚信只有从她前世的行走轨迹上才能找出端倪。

裴寂身边的人不认识杨琦的可能性不大,而对方又机警地想反过来追踪杨琦,不管怎么说,都可见是有秘密的。

“你跟晏世子说了吗?”

“说过了。说的明明白白地。”

李南风点头:“那你去办你的事吧。如果再遇到这个人,切记留意一下。”

晏衡既然知道,那肯定会有提防,但这个蓝衣人又是干什么的?她不能忽略了。

杨琦走后,她剥了两颗莲子,又还是跟梧桐道:“你差个家丁去竹心庵告诉一声裴寂这件事,让他当心些。”

至今为止韩拓还没有露面,姜图被捉,裴寂被软禁,韩拓一定会有所动作。

世仇未除,裴寂这个掌握着诸多线索的证人,自然不能有危险。

这个时候宁可弄错也不可放过,当然还是谨慎为上。

家丁奉了李南风的命令到竹心庵,裴寂已经把人都召集起来说过话了。

听得他是来转达李南风的嘱告,他眸色又深了几许。

连她一个弱质女流都看出来问题,可见他的处境有多么明显了。

他回话道:“告诉县君,我知道了。”

……绣娘量完尺寸,李夫人又坐下与李挚商量了一下礼服样子,李南风再进来,已经接近尾声。

婚期在八月初,前世李挚成亲也是在八月,不过不是这一年。

送走绣娘后李挚道:“你莲蓬哪来的?”

“后园子里摘的。”

李挚拧她耳朵:“还瞎说,这么会儿功夫你能下湖?”

李南风知道他成心跟她过不去,不跟他纠缠,拿着莲蓬回了房。

金嬷嬷伴着李夫人从屋里出来:“这次的绣娘据说很不错,从前专给大户人家制礼服的,要是做的好,回头咱们姑娘的礼服也可交给她们做。”

李夫人道:“她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是金嬷嬷瞧见晏衡近日往府里来的这么频繁,却觉得李南风八字这一撇,已经划开好长啦!

盛夏的太阳从升到落,从明到暗,到了傍晚,暑气渐退,人声渐消,只余下院里的蝉鸣声格外清晰。

街头客栈里,长袍于身的男子凭窗而立,尽管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是静寂的黑夜,他蹙紧的双眉之下一双眼睛也锐利如鹰。

房门处传来剥啄声,他目光微敛,负手转身,翻开桌上一只茶杯,漫声道:“进来。”

门推开,蓝衣的青年走进来,躬身行礼:“主上。”

男人执着壶把茶斟到七分满,递了给他,说道:“今日好些回来得晚些。”

“主上,相国寺那边似有不妥。”

男人又执壶斟了杯茶,端起道:“如何?”

“属下在那相国寺外发现有身手极好的人潜伏在人群里。”

“怎么个好法?”

蓝衣青年的神情凝重,但男人姿态闲适,岿然未动分毫。

“属下不过是一个错眼,便把他跟丢了。”

“你是觉得他在盯你?”

蓝衣青年沉吟:“那倒不像。他明显不认识属下。”

男人轻啜着茶:“那就不管他。”说完他道:“说说正事。”

蓝衣青年道了声“是”,垂首道:“属下去过竹心庵,庵门紧闭,挂出了庵内佛像整修的牌子,这明显是托辞,而庵外四面都有人埋伏。甚至尼庵里头也有侍卫看守,要强闯恐怕不容易。”

男人道:“裴公子呢?”

“看不到人。”

男人轻“嗯”了一声,又踱回窗边:“看不到人,那是有点为难。我也已经好久没跟他一起喝过茶,很想请他出来见个面。

“——小常,”他微微侧首,“你去安排一下,今夜里,请裴公子出来坐坐。”

“小常”想了下,颌首退了下去。

男人手支在窗台上,看着满城星星点点的灯火,微微勾起的唇角看上去十分惬意,但他一双眼睛,却如寒夜般阴冷。

第539章 是鸿门宴

尼庵里原本就比别处要安静,到了夜里,更是静得连心跳都听得见。

裴寂在灯下绘了幅《秋雁图》,沾了丹青的笔刚刚搁上案头,利器破空的声音便骤然划破了这静夜,一枝缠着纸条的箭,径直落在了灯前案台上!

“公子!”

房门被推开,余沁绷紧身子望着案头的箭,大步走过来。

裴寂看了这箭半晌,伸手拉开抽屉,取出双黑色亮丝的手套戴上,才把箭取上,展开上方的纸条。

“公子?”

余沁眼珠儿一点不错地落在他脸上,只见他本来就沉静的脸色在看完纸条后,愈加深沉,便不由担心起来:“这箭入木颇深,来人定然不会藏的太远,可咱们这儿外头全是埋伏的侍卫,他竟然也能得手,想必,来的是朱雀十二武士。”

裴寂对着纸条没有言语。

余沁又道:“朱雀武士来了,韩拓必然来了!公子,这纸上说什么?”

裴寂敛目,将纸条放下:“他约我喝茶。”

“喝茶?”余沁看完微惊,“这是鸿门宴!”

“这当然是鸿门宴。”裴寂道,“他传信给我,便是吃定我被禁在此,知道我被禁在此,自然知道我已投诚,此时传信,我定然不会单刀赴会,他是在引我过去,也是引朝廷的人过去。”

“那公子……”

“不用管他。”裴寂把纸条折起来,他道:“天亮后去传个话给县君,把这事告诉她。”

余沁称了声是。

打从那夜对李南风和晏衡知无不言,裴寂就没再给自己留退路,韩拓这趟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他也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不来的理由。但韩拓不可能不知道他会把消息传给李南风他们,而他仍然这么做了,他不知道他是狂妄还是有着周密准备。

他宁愿相信是后种,因为对敌人多重视一分,往往就安全一分。

李南风卯时初刻起床,卯正就收到了侍卫传回来的话。

“约裴寂喝茶?”她看着手上的纸条,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韩拓在京城?!”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说昨日杨侍卫追踪的人的确不寻常,县君知道这些,肯定知道什么意思。”

李南风当然能听出来什么意思,杨琦追的人不寻常,他去的是竹心庵,是夜又有这样的纸条传到他面前,若不是韩拓还能是谁?但韩拓竟然没有强行闯庵去刺杀,反而是递了这么一张纸条相邀,他就不怕暴露行踪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怕暴露?

她站定半刻,就把纸条交回给他:“你把这个拿去给你们世子,原话再跟他说一遍。”

裴寂与晏衡之间虽说没有过什么争执,但她看得出来,晏衡对他有芥蒂,裴寂也不太乐意亲近,把纸条传给她,不过是借她之手告诉晏衡罢了。

早饭后仍去学堂,但却有些心不在焉。

连晏驰都看了出来,某个时候不咸不淡地提醒她,夫子正点她名呢。

她又只得收敛着心思,强行认真。

韩拓在京城,在眼皮底下,这个让人伤脑筋伤了好几年的暗敌,终于出现了,而且终于有确切的眉目了,几乎大半的不幸都归于他,这怎么能让人平静得起来?

正准备出门的晏衡接到消息,果不其然也凝神起来,他拿着那纸条踱了两圈,说道:“告诉裴寂,就说我知道了,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侍卫离去,晏衡原地又站了会儿才去衙门。

袁缜刚好来到,抱着头鏊与几名子弟边说边进来。

子弟们约袁缜夜里喝酒。袁缜望着天色:“今日准有大雨,不去。”

晏衡本就是在等袁缜,听到这儿他招手唤了袁缜到跟前,然后长臂一伸勾他脖子到旁侧,一副哥俩感情不知多好的样子。“今儿有雨?”

袁缜警惕地后仰身子保持距离:“如何?”

晏衡拍拍他肩膀:“好久没一起聚聚了,夜里把贻大哥叫上,凤阳楼,咱们好好撮一顿!”

袁缜皱了眉:“无事献殷勤?”

“怎么会?”晏衡咧嘴,“我做东!”

……

这一日风平浪静,裴寂照旧看书养院子,傍晚还炖了一锅芋头汤,开锅的时候切了青菜叶撒进去,吃起来软糯可口。

夜里天色就不那么太平了,晚饭后起了风,远处也有了雷声,裴寂在屋里擦剑,被纸笼住的灯苗也颤颤巍巍,闪电一来,映得那剑身与他的脸色俱都寒光凛凛。

夜色全罩下来时雨点就啪嗒啪嗒打响屋瓦了,一阵紧似一阵,如同千军万马同时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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