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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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几位老太爷当年不肯随李存睿搬回京师,是碍着与晏家这笔“仇”,如今仇恨解开,又在在京任官的儿子儿媳们劝说下,便就有了搬回京师长居的想法。

晏家这边,四老太爷还是更喜欢乡下宽敞,仍是打算回乡,但家中正太平,老太太与长媳妇把里里外外打点得井井有条,他便得以在京师多留些时日。

这几日便在找养身中的晏衡讨论武学,对这个晏家年轻一代里优秀的继承人也亲近了许多。

晏衡近来屡见四老太爷寻他聊天,言语里还传授了许多沙场应敌的经验,便有些相信起靖王妃早前所说的是真的,这位老太爷也许并不是那多事之辈。

冬月下旬,晏谌百日宴,晏家四公子正式在人前露面,身后三个牛高马大的哥哥站了一排,外加个千娇百媚的大嫂,阵容很是养眼。

同时秦王府迎亲的队伍也到了京师。

裴寂送明慧上了轿后,便领着徐幽他们准备前往泸州。

郑王府与周室嫡支本已经隔了有好几代,裴寂也不存在另存与朝廷对抗的念头,皇帝便欲遵二王三恪之礼,赦封裴寂为侯,一来是为肯定其功劳,二来也展示展示他的宽仁之心,却因晏衡转交过他亲书的请辞上表,而对其另眼相看起来。

召其进宫当面问过,最后皇帝亦遵了他的意愿,允其归乡安居。另赐良田千亩,再有原先的郑王府旧邸也摘匾去制赐还给他,并允准其替郑王府一干亡人修建坟墓,承继香火。

离京之前因为高贻已经到达京师,便设了席面给他饯行,晏衡作为陪客也在。

明澈原是该随高贻去秦王府的,但走前那天夜里,他却带着包袱,到了裴寂房中。

“慧姐儿终归是要嫁的,我不是,我曾经发过誓跟随公子,那么公子去哪,我也去哪儿。”

裴寂最后,也答应了他。

走的时候李家几位老太爷,以及晏家的四老太爷,并李挚与晏衡都有到城门相送。

送不是为别的,只是几位老太爷在听得皇帝下旨允准裴寂替郑王府修坟,商量过后赶来表示介时修坟之时,也愿出一份心力作出弥补。

过往的仇和恨都不再纠结,活着的人却可以为此给出一个态度。

裴寂没有矫情,拱手应了。

李南风一直没说话,只有在裴寂看过来时冲他笑了笑。

就是笑一笑,而后裴寂就登车启程了——他伤才大好,显然只能乘马车。南边没燕京这么冷,那山清水秀之地,过过鸡犬相闻的乡野生活,想必也很适合养伤。

腊月初,晏驰就正式与伍家小姐议婚了,婚期订在来年五月。

四老太爷年前离乡,靖王与王妃百般挽留,老爷子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早命人收好了行囊,说好晏驰成亲的时候再回来,并又给晏衡撂话,等他再来的时候,要考考他用兵作战的本事。

晏衡虽然有个很擅打仗的父亲,但前世没得过他真传,这一世倒是父子和睦,但靖王忙于朝事,也没有多少时间来教他,大多时候命他自己琢磨。

这段时间四老太爷跟他聊到哪儿就解说到哪儿,时常让他茅塞顿开,受益匪浅,便对这个老头儿也有了几分喜爱,送行的时候便把他珍藏的两坛好酒放他马车上了。

袁邺接到国丈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小年了。

皇帝提前半个月就开始过问此事,一会儿找靖王让他陪着礼部侍郎带着仪仗去城外十里迎接,一会儿又找到李存睿,商量要整个什么样的仪式。紧张之程度堪比当初的册后大典。

李存睿他们其实没那么急,人都回来了,还能怎么着?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放低姿态,在皇后面前争取宽大?

先且听他叨叨了几日,最后看他没什么可说的了,才都应下来,按步就班移交给礼部去办,然后还特地交代李挚拉上袁缜。

袁缜作为宫里与承恩侯府的关系纽带,皇帝在准备这些的时候,当然是希望皇后的,他自己又不好意思,那就让袁缜去说。

果不其然,近来朝官寻皇帝议事,皇帝十次倒有六七次是从坤宁宫过来的。

国丈爷小年到京,皇帝派太子在城门下迎接,朝堂上宣旨封国丈承恩公,自然又是一场热闹盛事。

这一年看起来盛事就挺多。

元宵节晏衡来接李南风去逛灯市。

俩人先是在李家商量好去蹭何瑜给李挚单做的私房菜,在何瑜举勺让李挚尝汤的时候不打招呼地进门坐下来了,饱饱蹭了一顿饭。

然后又偷摸去相国寺探望成悦,结果被成悦当面拍上了房门,差点鼻子都被拍扁!

原来成悦打从皇帝微服私访过一回,惊动了方丈之后,他会看相观星的事儿也暴露了,方丈本来就是个耿直老头,从前有多疼这个小徒弟,知道后就有多生气,据说好像是挨了一顿罚。

但是最后又曝出来说传授他这门手艺的竟然是国丈爷,方丈虽然耿直,但作为国寺的住持,自然只能看在皇帝皇后份上,不再追究。

李南风显然是猜着了这一步,故而这几个月一直没再来过。透过窗户看到成悦愤怒忧怨的后脑勺,她也有点心虚。

最后她还是以可以带他去拜见心心念念想再见一面的国丈爷作为赔礼的条件,成悦才带着白眼把门开了。

第568章 小情人啊

一僧二俗三人,在飘着佛香的的禅院梅林里煮茶,屋里茶香四溢,外面白雪霭霭,是人世间极致美景。

红梅落尽的时候,靖王府便郑重上太师府提亲来了。

靖王和媒人登门这日的往前三天,李存睿的脸就开始往下拉了,愈拉愈长,愈拉愈黑,到了约定的这日,他更是唉声叹气起来。

李夫人催他梳洗,他也不动,一直到顾榷拿着文书来给他,他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地。

虽然不情不愿,但排场还是不许有丝毫疏忽的。毕竟他难受,他舍不得,这是他的事,旁人要是不上心,那就是对他的宝贝女儿不上心了。

李挚也早早从衙门里赶了回来,一家人除了李南风之外全在正厅里了。

李南风也不是完全不在,她藏在窗户底下,偷偷见证着自己被签下卖,啊不,交换庚帖,立下缔结两姓之好的约定。

李南风好几十岁的灵魂,自从天下大定,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俨然还是个没尝过世事艰辛,仍在父母兄长跟前撒娇的小姑娘。

看着父母双亲还有兄嫂齐齐全全的在男方面前,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她的婚事,她的终生,她的心口被暖意塞得满满当当地,像是要溢出来。

有了正式婚约的俩人,简直是肆意地把心里的欢喜表露在了脸上。

夜里晏衡又在角门外等她,她偷偷溜出来,她的小情人正推开车门,含情脉脉在车里张臂等着她。

她轻快地爬上去,像只蝴蝶一样地落入他的怀抱里。仲春的夜里有些清凉,她穿着春衫,但加上怀抱的温度却刚刚好,多一分嫌热,少一分又嫌凉。

“长高了呢。”

晏衡抱着她,嗅着她颈窝处的清香,用双臂估量着她的身量。他这几个月还在养伤,鲜少出门,而李夫人因为两家婚事敲定了,便也不许李南风见天儿地往靖王府跑,要她拿出些待嫁少女的衿持,她少不得也收敛些。

而李南风就在这当口悄悄地长高了,虽然晏衡持续在增高,但她头顶已及他下颌,踮起脚可以亲到他的下巴。

眉眼也比从前长开了,更加有了明艳妩媚的姿容。这还是没有上妆的她,要是及了笄,开始往脸上涂抹了,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勾人。

好在晏衡对她的美是早有准备的,他只要等着她慢慢长成他记忆里的样子就好。

他从身后拿出一只檀木匣子,里面装着金银珠玉还有些银票。

“都是我前番立功挣下的,我娘扣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这儿。”

“又给我?”李南风扒拉着匣子里的珍珠。

“当然给你。等成了亲,我娘就会把扣住我的那部分还给我,到时候咱们俩就很有钱了!”

“那是!”

李南风把匣子盖上,放到一边,“我思来想去,还是咱们自己发家致富赚的钱用着快活。我也存了不少了,到时候成了亲,咱们就再去开个铺子!”

晏衡道:“听你的。”

马车里俩人窃窃私语,凑头盘算着婚后小日子的时候,角门内的李存睿已经好几次忍不住要冲出去了,全靠李夫人眼神制止了他——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先前李南风一出院子,李存睿就发现了,紧接着他就把李夫人一道唤上跟了过来。

本以为也就站着说个话而已,没想到竟把李南风如何出门,如何上车,如何轻车熟路地往臭小子怀里扑的一幕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李夫人当然也看了个明白真切,虽然是角门外,到底墙内也是看家护卫在的,大半夜的跑出来私会当然是不好,可这么白眉赤眼地冲出去,让人听见了,显然就更不好了。

要论她从前,自然是立马得另想个法子把李南风叫回去,然后狠训一顿,再把她关起来。

但如今想想,便是这么做了又能如何呢?她拦不住她奔向心上人的脚步,更何况从今往后他们也算是名正言顺要在一起牵扯一辈子的。

李夫人在自己的教条和调整之后的为母的心态里挣扎了两轮,就下意识制止住了李存睿。

她想,到底还是女儿的快乐更重要吧。只要她不做出比这更出格的事情来就好。

她侧首看着夜光里的李存睿,扬唇挽住他的胳膊,说道:“他们有他们的活法,我们有我们的活法,回房吧。”

李存睿先是还不肯走,再一看挽在自己胳膊上的这双手,愣了下,然后眼神就软了。

李太师与夫人成亲近二十载,鲜少得夫人情意流露,像这般大胆——不,像这般温柔的亲近更是前所未有。他忍不住将手掌覆上夫人手背,说道:“你说的对……”

梅花落尽,杏花就紧接着开了。

宫里太子大婚,迎娶杜家小姐为太子妃。成亲当夜,东宫静悄悄地,翌日王信给皇后的回话,说是太子跟太子妃衣衫齐整地下了大半宿的棋……

李南风的前一世,太子妃并不是杜家小姐,那位太子妃入宫两年就薨了,后来陪在他身边的都是妃嫔。

这位太子妃她不知性情如何,但是一看她在太子面前一面泰山崩于前而不变于色的势态,李南风就莫名觉得她这个曾经变着法儿欺负她的表哥往后的日子,应该也会挺有意思的。

杏花开过后,桃花李花也开了,到满城飘起了粽子香的时候,晏驰也成亲了。

李家跟杜家有应酬往来,李南风随李夫人提前到杜家添妆,杜芸音担忧地向这位未来的弟媳妇吐露心情:“听说二爷不苟言笑,我却是很喜欢笑的,也不知道过门后要不要迁就他点儿?”

李南风听完愣了,一颗葵花子磕了一半停下来:“晏驰不苟言笑?这谁造的谣?”

不苟笑是真的,不苟言,简直是无稽之谈,要不赶明儿让说这话的人见识见识晏二爷说话的样子?

杜芸音听完不知说什么好了,便在满腔不确定中出了阁。

李南风闲得慌,隔日寻晏衡出来吃饭看戏,顺便打听他二哥二嫂新婚状况。

晏衡有些困惑:“不知怎么地,我这几日在府里,见到他们走倒是走在一块儿,相互之间却是半个字儿都没吭,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第569章 新郎倌儿

李南风愣住。

她哪能知道怎么回事?难道入个洞房,二奶奶还能把二爷给得罪了?但他也能隐约猜到,这俩人不说话,十有八九是跟伍芸音早前听到的谣言有关。

她说道:“多处处就好了。”

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夏天荷花开,荷花香气铺满了整座别邺,靖王妃兴致来了,这办了个赏花宴,邀请李家府上的女眷前往别邺赏花,顺便商议婚期。

李南风跟何瑜徐宁在戏园子里戏看的正好,晏衡驾着他的枣红大马跑过来了,还带来了皇后有喜了的大好消息。

进坤宁宫贺喜的时候李南风见到了快活得宛如少年郎一般的她的皇舅,还有最近又瘦下来了的袁缜,问他:“最近衙门里很忙?”

袁缜答:“不忙。”

“那是皇上又给了你别的差使?”

“也没有。”

“那你怎么又瘦回来了?”

袁缜侧首想了下,没有说话,但是脸有点红。

李南风与晏衡的婚期在七巧节定了下来,商定在来年四月,一个百花盛开,不冷不热的季节。

是年十月,李家给李南风举行了盛大的及笄礼。宫里有赏赐,城中许多贵眷也来了,嘉宁县主终于摆脱了小姑娘的装束,梳上了大姑娘的发髻,钗环头面,妆点得娇美如花。

从此她人前是明艳知礼的李家大小姐,靖王府的准世子妃,人后还是被自己哥哥嫌弃得不得了的那个惫懒丫头。

这一及笄,李家就开始准备嫁妆了。晏家也开始筹备婚礼了。

靖王妃拜托了将作监给世子妃打造见面礼要用的头面首饰,靖王则拜托了工部打造花轿。

巧的是近期朝中没有什么大典,将作监刚好腾得出手为这场婚事效劳,所以除了这边,便连李南风出阁的头面首饰也都揽了下来,用他们精湛的工艺来为这场婚事添彩。

晏衡搬出澹明堂,开始门窗刷漆,调整内外院进出路径,附带的小花园也照李南风的喜好拾掇起来。

所有人在为他们婚事操心,但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反倒少起来,一是要成亲了,两边长辈要遵古礼,叮嘱少见面。

二来他已经开始上神机营当差,李南风也要忙着绣喜服,俩人偶尔能出来约着吃个肉串儿,或者跑相国寺寻成悦喝杯茶,已经很了不起。

高贻卸下世子爵位回到秦王府,原以为会遭受秦王好一顿斥骂,还有秦王妃的哭诉,没想到到家之后秦王夫妇只看过圣旨后就打发他回了房,啥也没说,啥也没问,只是等他和明慧成亲之后就把他踢去手下屯营里当了个统领,半个月才许回王府一次,明慧自然就独守在王府。

前几个月自然是煎熬的,但明慧却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不但把份内事做好了,还开始往长远筹谋起两口子的日子——

在王府的舒坦日子只是暂时的,皇帝卸去高贻爵位之后,至今连个应有的郡王之位都没赐下来,照这个样子下去,将来秦王百年归天,他们就得搬出王府自谋生计,又怎么能不未雨绸缪呢?

两口子如今住在王府,嚼用都是公中的,已经省了一大笔钱,不过是晨昏定省侍候公婆而已,这有什么好说的?

明慧就着手头的进账悉心打算,高贻也力求在营里能谋个前程出来。三月间倒是有了成果,高贻被提了副指挥使,而明慧也把成亲时得到的钱财,与积攒下的钱。

托人置了个小庄子,如此便是搬出王府,度日也是没有问题了。

提为副指挥使的这一日,高贻刚好从太子的来信中得知了李南风的婚期,且太子还在信中问他要不要进京观礼?

高贻就想起有一次在李家后园子里钓鱼,几个人说起晏衡这小子运气好的时候磨得牙痒痒的事情来,不由会心一笑。

明慧问他笑什么,他说道:“咱俩能成亲,蓝姐儿帮了大忙,我还欠她个大人情,这个热闹咱们得去凑凑。”

明慧也想到了李南风当日对她的诚恳,点头道:“是该去。只是,咱们无诏不得进京,能成行吗?”

“这个你放心,殿下既然来信问我,自然他会打点好的。”

说罢他便提笔写起回信来。

信到了太子手上,他看完,也扬唇笑起来,起身去了御花园。

皇帝陪皇后在逛花园,三个人在亭子里落座,太子便提到高贻想回来参加李南风婚礼的事。

皇帝算了下日子,也快了。但他对高贻的气还没消,不准。

太子探头一看皇后与太子妃赏花去了,便压声道:“阿檀悄没声地就把蓝姐儿给拱跑了,父皇不想让阿檀着着急吗?”

皇帝看向他。

太子笑得意味深长:“太师和仲文有多疼蓝姐儿,父皇是知道的,儿臣最近便听说仲文在苦思妙计,看大婚之日要如何使阿檀过三关斩五将才能娶到蓝姐儿。”

“哦?”皇帝这才有了点兴趣。

刁难新郎倌,这是好事啊!

当初他想把蓝姐儿招进宫当儿媳妇来着,太师不答应,他那妹子也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居然还白白便宜了晏家。

晏崇瑛那家伙当初可是在接皇后回宫这件事上,频频看过他笑话的,怎么能让他那么顺当就把儿媳妇就抬回去呢?

那也太难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心服了。

“你们打算怎么着?”他问道。

太子笑道:“这事儿儿臣得听仲文的,毕竟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大舅哥。”

皇帝摇了两下扇子,就点头了:“准了。”

前往秦王府送信的人前脚出了城门,后脚太子就着人告诉李挚了。

何瑜下晌才帮着李夫人把喜帖拟好,回房就见着这阵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李挚神清气爽地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她问道。

“妹子要出嫁了,当哥的心里高兴呗。”李挚躺到躺椅里,两手枕在脑后,果然很惬意的样子。

“高兴?”何瑜狐疑地望着他,“你前阵子那个样子,可不像是很高兴。”

李挚看了眼她,翻身别过脸去了。

这事儿可不能跟她解释。他这媳妇儿跟蓝姐儿私下里好得很,他不能把真话告诉她,不然蓝姐儿回头一准知道了。蓝姐儿要是知道了,阿檀不等于也知道了?

想当他们李家的姑爷,没有那么轻松的。

何瑜看了会儿他,走了。

“你说他有秘密?”

李南风听完何瑜对李挚所言所行的描述,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莫不是他在外有什么情况?”

“那倒不至于。”何瑜咳嗽着。

“那他高兴个啥?亲妹子要出嫁了,他不是应该难过得肝肠寸断才是吗?”

“可能还没到肝肠寸断的时候吧,”何瑜托腮,“还有半个月呢,要不你容他酝酿酝酿?”

李南风点头,恩准了。

沉浸在即将成亲的喜悦里的晏衡,每日除了当差便是视察新房进度,并没有想到防范新婚结亲还潜伏着“危机”。

眼看日子一天天临近,王府一切准备就绪,他也跟兵部告了假,准备安心安意当他的新郎倌。

这日却接到消息,说是高将军也进京来了。

晏衡想了半天才意识到“高将军”是高贻。可按说高贻被削了世子位就该好好在咸宁在呆着,怎么忽然上京来了?

“据说正是来赴世子和世子妃的喜宴的。高将军是世子妃的表兄,而且早前世子妃还帮过高将军的大忙,于情于理他该当前来。”

阿蛮说的这些晏衡都知道,他只是奇怪,高贻是怎么说服皇上下旨允他进京的?

晏衡隐隐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息,不过婚礼在即,天大的事也得等他成了亲再说。

婚期是四月初八,初七这日便开始上太师府来催妆。高贻和袁缜果然都在。

晏衡原本想邀请袁缜帮他催妆来着,但袁缜说他曾经在李家寄居过,而且他姑姑又是李南风的舅母,所以他只能算是李南风的娘家人,不能站在男方来催妆。

晏衡觉得他说的竟有点道理……

这一日大家客客气气,嫁妆顺利地抬走了,女方这边还纷纷道了几声恭喜,李挚和霭地跟晏衡唠了几句家常,俨然一个沉稳大气的长兄。

但越是这样,晏衡心里就越有点打鼓,别人倒罢,李挚怎么可能对他这么亲厚呢?

“你们——没什么阴谋吧?”临行前他到底忍不住掉头,眯眼看起了他们。

李挚端着茶看过来,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袁缜也上上下下地瞅着他,仿佛他说了什么滑稽可笑的话。

“你想多了,”还是高贻仁慈,看在当初找到明慧,他也出了力的份上,给了个回应给他,“赶紧抬着嫁妆回去,今儿晚上好好歇着,把精神养好,到明儿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晏衡轮番再把他们瞅了一轮,总觉得他们有鬼。可又实在也想不出来他们能干嘛,难不成还能把李南风锁起来不让上轿?

但就是他们想锁,李存睿也不会答应吧,舍不得女儿是一回事,要拦他女儿的喜轿,那不是跟他李太师过不去吗?

再瞅了他们一会儿,他翻身上马,说道:“那哥几个,咱就明儿见了!”

第570章 不放心她

晏衡怎会看不出来李挚他们几个有鬼,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来几个他都不带怕的。

不管他也不打没把握的仗,回到王府,仍是把管卿他们找来:“你们几个从现下起给我埋伏在李家周围,情况允许的话可以接近府里下人,尤其是李世子身边的人打探打探,看看李世子打算明儿怎么拦我的花轿?”

侍卫们麻溜去了,晏衡踱了两圈,还觉得不是很放心,又找到晏眉,让她赶紧去李家串个门,找到李南风问问什么情况。

李南风对李挚这边什么情况全然不知,李挚那人能是好相与的吗?还能有消息传到她耳里来?

晏眉到来时她也只能留着吃茶,不过听完晏眉来意,再看她巴巴地来这么一趟,她也察觉了一点端倪,早前何瑜就说李挚不对劲,难道是他真想出啥夭蛾子?

打发晏眉离开,她少不得唤来梧桐,让她去到李挚那边探听消息。

可是李挚防她也跟防贼似的,哪能有什么消息打听出来?

简直一切都在李挚掌握之中。

李家已经接连办了两场喜事,上下默契已成,上晌顺顺当当行完了所有礼节,便开始等待着添妆送嫁的客人来。

李挚身为大哥,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当然少不了他,跟何瑜也是连续几日忙得脚不沾地了。

午间有宴,宴散后他瞅了个空子到扶风院,赶了丫鬟们出去,而后掏出一把银票和文书塞给李南风:“这是东郊一座五百亩地的田庄,给你了。这里还有五百两银子,都是我早就攒下给你当嫁妆的,收着。女人家手里多留点钱,稳当。”

李南风看了下,说道:“你不是给过了吗?”不但给过了,而且晏衡都已经抬到王府去了。

“那是明面上的,这是给你的私房。”李挚道,“你放在身上,带过去,自己攥着就好了。”

“那怎么行?”李南风推还给他,“你如今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干嘛还私下给我嫁妆?”

“在成为有家有室的人之前,这笔钱我就已经准备好了,跟你嫂子没关系。以后哥哥赚了钱,那都是她的,你就是想要也没得了。

“总之嫁出去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哥哥就算疼你,力量也很有限,多囤点钱在身边总是好的。

“过门之后,记得孝顺公婆,对阿檀也好一点,男人嘛,在外头再厉害,回到家里也还是希望能有个人体体贴贴的对自己。别仗着自己有娘家支撑,就嚣张跋扈,那样自己会吃亏的。”

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妹子,他哪能不心疼啊,只是彼此都有这么好的出身,他就是想表达心意也十分有限,除了塞钱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然,如果有人给你委屈受,你也不要怕,在外头的话,哪怕夫家不给你出头,娘家也一定会给你出头的。

“如果阿檀让你受委屈,那你就回来。哥哥养得起你。哪怕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只要哥哥在,也养你。”

李南风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把他胳膊给抱住了,头搁在他臂上:“你放心,以后等你有了孩子,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的!我发誓!”

李挚也有些情难自抑,任她抱了片刻才说道:“反正你这辈子姓李,是李家的姑奶奶,这是怎么也抹不去的。记住了,哥哥永远是你的亲哥哥,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都可以跟我说。父亲母亲,还有我和你嫂子,永远都不会把你当外人。”

“我知道了。”

李南风拭着泪。

前世没有机会得到过的贴心的话语,这一世毫无预警的听到了,李南风的心里暖烘烘的跟藏下了一颗太阳一样,本来没有的离别之情,这一刻也全都涌了上来。

“手头的事情忙完了,也去跟父亲母亲也说说话,他们也很舍不得你。”

李挚最后交代了几句,便出了扶风院。

从小就跟在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跟屁虫,如今竟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心里头就透着那么酸。

可是这也是她的幸福,他自然是期盼着她未来能平安快乐的。

“世子,高将军来了。”

刚出来,前面就来人说高贻和袁世子来了,他连忙收整了心绪,迎了出去,而后邀着他们上了书房。

高贻打量着四处:“勤哥儿呢?”

“他跟蓝姐儿也是一伙的,不让他来。”李挚边说边拿出个包袱交给袁缜,然后唤了宜姜引他去耳房。正经的样子跟方才掏私房给妹妹当嫁妆的他判若两人。

说完问他高贻:“太子殿下来了不曾?”

“快来了。”

李挚点头,探头看了眼外头,然后又拿出把弓给他:“这个你拿好。”

高贻打趣:“这大喜日子,怎么凶器都出来了?”

“什么凶器?这是新的,你再仔细看看箭头!”李挚敲了敲箭头说。

高贻看到箭头上刻的“百年好合”“多子多福”几个字,立马又瞅了他两眼。

“咱们刁难归刁难,让阿檀知道李家的姑娘没那么好娶过门的,这是应该的,但一切还得以祝福他们为前提。我就这么一个妹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夫,他们过得好了,能长长久久恩恩爱爱,我才能放下心来。”李挚抚着弓箭,叹着气说。

高贻没有妹子,但看到他这模样,也不由动容。他拿着弓说道:“你放心,将来他们再没有更幸福的了。”

李挚点头,高贻也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挚这里刚站没一阵,外面说太子殿下距离太师府已不过一里路,老爷已经在下令前往前院迎接,便连忙赶往前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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