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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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不知几时已经接在手上的圣旨,清了下嗓子道:“我方才听得不是很清楚,皇上,有什么旨意来着?”

宋湘微笑:“皇上有旨,恢复你宁王后裔的身份,并袭封为宁王,留居京师。”

“这个我听到了,我是说后面的——王公公,皇上说我还是暂居晋王府,待东宫修缮完后,再行定夺,我可有听错?”

“没听错,”王池笑着,“不信的话世子可打开圣旨再仔细看看,皇上已经与几位大臣详议过立储之事,决定由世子您来继承储位。

“只是眼下东宫空置已久,而且您目前还是晋王世子,便决定一步步来,先让您归宗于宁王膝下,而后再行立储大典。”

圣旨里的内容,陆瞻倒不至于听不懂,只不过他并未想到皇上会决定立他为储,在他之前有晋王和汉王,如何会轮到他这个孙辈?

他这么做,难道不怕会引起晋王和汉王的不满吗?

想到这里他就朝着晋王看去,晋王却一脸讨好样地看着晋王妃,压根没觉得自己有啥不对。

再看了看陆曜他们……

“汉王殿下来了!”

晋王他们正邀着王池进府内吃茶,门下太监就匆匆进来禀报了。随后汉王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双目焕发着光彩地锁定了陆瞻,然后快步过来:“你接到旨意了?”

“接到了。汉王叔……”

“那就好。”汉王点头,“我才从宫里出来,听皇上说到了这件事,你可就赶过来道贺了。”

陆瞻望着一点儿不高兴也没有的他,一时未能言语。

不光是陆瞻在看汉王,宋湘也在打量,皇上会下这个旨意,是令他们都感到意外的,因为他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为宁王翻案之上,尚且没有余力来关注皇帝的打算,何况前世往后好几年储位也都没有定下来。

眼下突然下了这个旨,他们最关心的当然是晋王和汉王的反应。看晋王满心思都在晋王妃身上,多半是无所谓了。可汉王怎么也这么心平气和就接受了吗?

“汉王叔,刚才皇上也跟您谈过这事儿了?”

看了一眼已经往承庆殿过去了的众人,陆瞻留下来问汉王。

汉王点头:“我刚好去替大理寺跑腿送折子给皇上,他把我留下了,跟我说了说。”

陆瞻默语。

汉王望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皇上选你,不合常理?”

陆瞻斟酌着言辞:“皇上对父亲满怀愧疚,我担心他这样做是为了弥补。”

皇位可不是一件玉如意,一座宅子,它关系到江山社稷,朝堂安稳,如果皇帝把皇位当成了赔偿之物……

“并不是。”汉王深深望着他,收敛神色,“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早就有栽培你之意。在你还是晋王世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通过先立你二伯为太子,来把皇位传到你手上。

“只是你成长的过程漫长了些,这个决定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五叔莫非早就知道这些事?”

“不是。”汉王笑了下,“就刚才,皇上跟我说的。”

陆瞻更惊异了:“皇上如何会与五叔说起这些?”

“因为,大约他老人家也害怕再起纷争吧。”汉王笑容渐敛,“如果没有你,皇位也不见得就是我的。你二伯出身在我之上,他仍然排在我前面。

“有你在,那你就是最合适的。”

“这话怎么说?”

汉王却轻拍拍他肩膀:“这话我来说不合适,你有空,就进宫去见见你皇爷爷,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他撩起袍角,轻快地往承乾殿去了。

陆瞻看了下他背影,又低头看起了手上圣旨。

……

萧祺一案已全部审问完毕,刑部已经送来了请奏斩立决的折子,皇帝看完后搓着手踱到薰笼边,太监就说陆瞻来了。

皇帝挥挥手让进。

陆瞻进来先叩谢大礼,然后领旨起身,唤了声“皇爷爷”。

皇帝和言悦色:“猜到你会来,有什么想说的?”

陆瞻拿着圣旨道:“孙儿只想知道,皇爷爷如何认为孙儿更合适这个位子?”

皇帝先微微一笑,让他坐下,然后才缓声说道:“因为当太子,并不是个轻松差事,除了自己上进,清明,还得有御下之能。

“杨家和沈家,如今都是拥护你的人,他们将来都可为朝廷发挥巨大作用,但要能降住他们,也要有手腕。

“目前为止,我虽未看到他们彻底臣服于你,但凭你们与沈家的几次过招,却使我看到了你们的谋略与城府,而同时还有一个胡家在坚定地撑着你们。

“你二伯行事畏手畏脚,也没什么大志,你五叔多少有几分继承了他生母,行事总有些放不开,这么多年他身边也没有几个心腹之人可用。他们俩都没有能力降服得了这些老狐狸。

“越过他们选择你,的确是破了例,不过,你除了让朕看到了你的变化,也让朕看到了你与湘丫头的默契。

“当年朕能够力挽狂澜,与你皇祖母的贤良是分不开的。以我看,湘丫头她完全可以做好你的贤内助,甚至有余力协助你处理前朝之事。更甚至,她还能替我们陆家教养出一代优秀的皇嗣来。

“后宫稳定,前朝就稳了一半。

“把江山交给你们,我倒是能放心了。”

第447章

皇帝的这一句放心,既像是一注强心剂,使陆瞻顺利卸去了包袱,同时又如一副重担压在了他肩膀上,使他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与压力。

遵皇帝旨意,这些日子得闲时,他也时常揣摩太子的为人处世,知道当一个合格的储君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像皇帝一样把一个国家治理到如此地步,更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说他从前发奋上进,只是为了修身,那么从此以后,便得为着身上的责任而努力了。

“那,母妃该如何安排,不知皇上可已有旨意?”

自己这里有了着落,难免就想到了宁王妃。

倘若宁王妃没有出家,那自然是跟随陆瞻。偏她又出了家……陆瞻当然是希望她能够此后就跟自己住在一起的,但她究竟能不能还俗呢?

皇帝顿了一下:“她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按说是该还俗享福了。但朕又怎忍心替她做决定?日前朕已经着王池去问过她的意见,她的意思是,这些年在佛前替你父亲祈祷超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朕想着,若逼着她还俗入世,盖以宗室女眷的封号,她只怕也不能顺心。

“索性,朕届时在东华门外选一处地,盖座寺庙,使她迁居其中。只隔着个东华门,你们届时与她相见,却也方便。”

陆瞻早前同宁王妃谈论这个问题时,宁王妃也表示过愿意长伴青灯古佛,作为儿子,他也不忍心去违背她的意愿。但又还是存在着一点点希翼,期望经历过翻案成功之后,她的想法能有一点改变。

如今她还是坚持初衷,陆瞻也只能尊重。若是她住在东华门外,彼时他即便是入了东宫,往来也方便,也不失为一种解决之道。

陆瞻辞别皇帝出宫,王府里已经是一片热闹,经过他进宫这段时间的奔走相告,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新的身份,一个个欢声笑语,两脚生风,看到他便朝他行大礼,唤他“宁王殿下”。

这一日晋王府便未得消停。

郑容听到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传话,激动得立刻就赶到了王府。接着胡家也过来了。

而等陆瞻出了宫,礼部这边也来人了,带着亲王与亲王妃的冠冕印玺,又宣了一道旨。

自此陆瞻便正式承袭其父爵位,成为了新一代的宁王,宋湘也升任为宁王妃。

到了傍晚,王池又带着皇帝才下的旨意来了,这次接旨的便是从前的宁王妃——妙心法师。

圣旨大意便是先前皇帝与陆瞻说的那个意思,将着工部在东华门外选址修建寺庙。寺庙将作为皇家寺庙,由宗人府接管,赐名“同德”。

同时还有赐下来给她的新的封号:奉贤亲王妃。又赐法号慈音,圣旨允准慈音法师在同德寺修行,住寺期间不受宗室规矩约束,亦有还俗自由。

奉贤王妃叩拜接旨,回到殿内,彼此又是一番说道。

十日后,朝廷在菜市口设了法场,萧祺一家五口,带所有家仆,与本案全数捉拿归案的从犯们一道,在雪后的艳阳下就斩。

法场两边几树红梅迎风怒放,与浸进积雪里的点点猩红混为一色。京城几十年没出现过这样的大案,前来围观的百姓,吐出的唾沫星子都几乎能将法场泡成腌缸。

而当这些猩红伴随着积雪的融化而消失的时候,除夕夜的炮仗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了。

千家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一日宫里有盛宴,四处张灯结彩,盛世中的大梁,这份繁华倒是未曾被逆党波及的样子。

宋湘与陆瞻惦记着皇帝一人在宫中,傍晚前进宫打算陪皇帝用晚膳,到了乾清宫,宫人却说皇帝去了皇极殿。

到了皇极殿,到了门下还没跨过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晋王的声音:“儿臣第一次知道花木到了冬天也会休眠。”

“嗯,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紧接着皇帝慢吞吞的声音也响起来。

宋湘与陆瞻把跨到半路的脚立刻收了回来。

原先种满了牡丹与各类花木的院子里,只见晋王正陪着皇帝在花圃前拾掇花草。晋王双手捧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工具,而皇帝站在一蓬木香下,接了他递过去的剪刀,提提袍子就修剪起来。

在皇帝的另一边,还站着挽着两只袖子,随时准备搭把手的汉王。

“趁着冬天草木休眠,是剪枝的好时候,这个时候剪好了,来年又将是满园子的花了。”

皇帝边说,边将剪了的枝摞到一边。

汉王道:“这畦牡丹不比木香名贵,父皇为何不剪它们?”

“牡丹啊,还是骆家的人最拿手了。骆容答应我了,明年他搬进京来给我种花。我等他来呢!”

汉王闻言微笑:“早听说骆家养牡丹的技艺是一绝,只是未曾见识过。”

晋王听到这里,轻嘶了一声:“你想见识还不容易?骆家还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你挑一个娶回来,天天种给你看。”

汉王微赧,瞥向他道:“二哥一点也不像面上那么矜持嘛。”

晋王捏搓着篮子里的花籽,咕哝道:“矜持可讨不着媳妇儿。”

皇帝闻言,扭头看了眼他:“让你挑个世子,怎么几个月了还没挑出来?你不叫两个儿子吗?有那么难选?”

晋王顺口道:“您也才三个儿子,挑个皇储您不也挑了几十年么。”

“嗯??”皇帝停下了剪刀。

晋王立刻清嗓子,回答道:“儿臣是说,儿臣眼下也没到非立世子不可的地步,还是再缓缓。”

“缓到什么时候?”皇帝没好气。

汉王悠悠瞥向晋王:“听说二哥最近频频请杜神医登门喝酒,我看他怕是想缓到二嫂给敏嘉再生个弟弟为止吧?”

皇帝直起腰背,上下地打量晋王:“你媳妇儿也有了?”

“没有没有!”晋王忙摆手,“您别听老五瞎说,他这是报复儿臣方才跟他催婚呢!……”

……

小小的院子里,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门外的宋湘与陆瞻相视而笑,随后不约而同地抬起脚步,轻轻地朝宫外走去。

(全文完)

第448章 番外 奇怪的梦

陆澈听花拾说,他出生的那天阳光灿烂,太阳把东宫院角上的一树桂花薰得都飘到了东华门,宫墙下闻香路过的人格外多,影子倒映在玉带河里,显得河水格外清澈,于是就给他取名叫陆澈。

但是母妃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取名为澈,是希望他心性澄澈,做个端正有礼的好子弟。

母妃的话他当然是相信的。

但她紧接下来的话,就是大肆地批判他的舅舅。母妃说舅舅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光顾着招小姑娘跟着跑,让陆澈以后不要跟他学。

陆澈一直很乖,很听母妃的话。但事实上在宫里,他也招不到什么小姑娘。对这一点,母妃实属杞人忧天。

他们家人口很简单,皇太祖父,父亲母亲,然后就是他和弟弟。亲戚也少,只有外祖父一家。可是舅舅还没成亲,他也不会有什么表弟表妹什么的。

有时候二叔祖和二叔祖母会带着比陆澈还小两岁的堂叔进宫串门,同行的偶尔也会有晋王府里的小姑娘,但那都是他的姐妹,是自家人。就像敏嘉姑姑的小孩一样。

除此之外,大臣家的小姑娘他只是见过,并没有机会说话唠嗑,更不要提“招惹”她们了。

长大之前不许与这些小姑娘往来接触过多,是母妃给他订的规矩。陆澈也问过为什么?母妃说,女孩子的名节太重要了,若这些小姑娘打小与你一起玩耍,万一他们家里却对她有别的安排怎么办呢?

陆澈还是不太明白,于是去前殿问父亲。

去年冬天,皇太祖父搬去了皇极殿居住,听两位祖母说,自从立了父亲为太孙,太祖父一半时间都在侍弄皇太祖母留下一畦牡丹花的园子,余下的时间才传召大臣听政,然后上翰林院请学士来讲学,再有,就是带着还未启蒙的他讲故事。

这样一来,父亲就很忙了,每天他都要在前殿从早忙碌到晚上。好在他身边有几位年轻得力的臣子帮忙,替他分担了一些琐事。

但是再忙碌,父亲也会分出时间来带他和弟弟散步。

当陆澈坐在秋千上问起了母亲定的这个规矩,父亲就告诉了二叔祖和二叔祖母当年和章慧太子间的故事。

几十年前的久远的故事,父亲至今说起来仍然十分动容。

陆澈自此明白,原来身为宗室子弟,尤其是身为太孙的嫡长子,在这些事上是该比寻常人多几分自律的。而舅舅不一样,舅舅没有他们身上那么多羁绊。

“我长大后,也要像父亲一样,做个从一而终的男人。”

他在秋千上放出豪言壮语。

父亲摸着他的头笑了:“知道父亲为何这么努力务政么?”

陆澈想了想:“为了不让太祖父失望。”

“对,但还没完全对。”父亲说,“当年我也向你母亲立过同样的誓。要想完成自己的承诺,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想履行承诺,就得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能够左右得了我们的决策,如此也才能为我们放出的承诺负责。”

陆澈似懂非懂。懂的是他明白了强大就是力量,不懂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影响他的决策?

“你以后会明白的。”父亲和蔼地望着他,“我们身处世间,就好比是站在湍急的河流当中,你若是没有实力站稳脚跟,那湍急的河水就会推着你倒向四面八方。”

湍急的河流,陆澈是见过的。

每年春夏,父亲母妃就带着他和舅舅去给外祖父扫墓,途中会经过一条河,那个时节,往南去雨水正多,河水哗哗地,连石头都能冲下去。

陆澈觉得自己懂得了父亲的意思,一个人在说出承诺时要发自肺腑,更要用行动来维护好自己的诺言,这才是真正的诚心诚意。

陆澈从父亲身上,明白了“责任”二字的意义。

也忽然发现,他的父亲与很多父亲都不一样。

比如说太祖父对待二叔祖父,就不曾有这样的耐心。二叔祖父对待堂伯父们,大家都很随意,跟父亲对自己,比起来就很粗枝大叶了。

陆澈是个不懂就问的乖宝宝。他又去问母妃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不但不凶,还很慈爱温柔,反而是母亲比较严厉。

说到这个,母妃就笑了笑,告诉他说:“你们父亲的优点之一,就是虚心啊。”

陆澈不知道这跟虚心有什么关系?

母妃却忽然问他:“澈儿,你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陆澈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从小到大,其实他也做过一些梦,在梦里,父亲和母妃不说话,总是冷冰冰地,与母亲之间像是陌生人。对他和弟弟也不亲近,他甚至有些害怕那样的父亲。

他还梦见在一片树林里,太祖爷爷让人把父亲绑了起来,然后他们一家就坐着简陋的马车去了很远的地方。

在那里,他看见母亲口鼻流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的父亲不知去向……

这样的梦,够奇怪了吧?

更奇怪的是,梦里的他悲伤的情绪还像是实实在在发生过一样。

但他相信这不是事实,父亲母妃的恩爱,在朝上朝下都是出了名的。父亲对他和弟弟的关爱,也是满满的。梦里那样的景象,又怎么会存在呢?

他想,这不过是老天爷在提醒他珍惜亲情罢了。

“这么说来你不是他。”

母妃听完他的话,托着腮,望着他低语起来。

“‘他’是谁?”他问道。

母妃目光温柔:“他呀,本来也是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孩子呀。”

被夸赞的陆澈有点害羞:“他叫什么名字?”

“也叫澈儿。”母妃扬扬双眉,手指在脸蛋上跳动。“他也有个弟弟,叫陆澄。”

“他是哪家的孩子?”陆澈更好奇了。竟然跟他和澄儿的名字一样哎。

“是我和你父亲梦里生的孩子。我们离开他的时候,他才五岁。”

陆澈张大了眼睛。

他在梦里看见母妃身故时,正好也是五岁耶……

第449章 番外 般配

宋濂从国子监放学回家,郑容飞起一脚,一只扫帚就照着他脑门飞过来!

宋濂娴熟地背转身,拿起旁边门栓一挡,扫帚便啪嗒落在地上。

郑容伸手来掐住他耳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外面闯祸!”

宋濂歪着脑袋:“我哪有闯祸?”

“沈家那位姓刘的表少爷,怎么好端端地被狗咬了?”

宋濂顿了下,然后道:“母亲可是糊涂了,沈家表少爷被狗咬,那应该去找狗啊,为什么找我?”

郑容冷笑:“你打量我不知道?沈家表少爷打咱们家门前路过,被狗咬了!他路过的时候你在家,咱们家狗也在家,你还跟我打马虎眼?”

宋濂瞅了眼墙角的梨花,梨花低下头,夹着尾巴往墙那头走了。

宋濂收回目光:“那也不能证明这事跟我有关。万一这是梨花自己的主意呢?”

郑容一巴掌又拍到他后脑勺上:“还跟我狡辩!打从去年沈家这表少爷进了京,你就皮痒不停了,这狗要不是你放出去咬人的,你每个月的月例钱我再给你加十两!”

宋濂在十两银子的欺压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耷下了肩膀:“就算我在他路过的时候,跟梨花使了眼色,嘴也长在梨花自己的脑袋上,它可以选择不出去。”

话没说完,他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糊弄谁呢?沈家大爷如今在詹事府给你姐夫当左右手,你使唤狗把人家亲戚给咬伤了,你这不扯你姐夫后腿了吗?!”

“那姓刘的不是什么好人,人家是冲着当沈家五姑爷来的!刘少爷连狗都看他不顺眼,这只能说明他自己不对劲。”

宋濂说得顺口极了。

郑容斜睨他两眼:“人家想当沈家五姑爷,你就让他当呗,关你什么事儿?”

“您这不废话吗?这是人家五姑爷让他给当了,那您儿子我干啥去?”

郑容盘起双手,冷哂道:“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人家钿姐儿乖巧温顺,长得还漂亮,那肥水当然不留外人田,凭啥让你占了便宜?”

“怎么能说我占便宜?想当初,可是她自己巴着我的,她不能不负责任,自己巴着我,还让那姓刘的当姑爷!”

“好一副无赖嘴脸!你跟我这嚼有什么用?有本事跑沈家说去呀?钿姐儿虽然还没有及笄,眼下议婚也不是不可以!”

“那不行,眼下不是好时机!”

“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该不是你压根就没信心,害怕比不过人家表少爷吧?”

“您能不能换个好点的来跟我比?”宋濂叹气,“那姓刘的文采不如我,脑子不如我,也长相也不如我,他哪门子的资格来跟我比?”

“那你为什么嫌早?”

“因为我得金榜题名后,凭自己本事风风光光地娶她呀!我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她嫁的是当朝的状元郎,而不是世孙的小舅子!

“而且我要让她一过门就能当诰命夫人!”

少年清越的嗓音响彻在院落里,一树盛开的桃花,在微风中纷纷扬扬地撒起了花雨。

郑容透过花瓣看向他,半晌后轻哼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钿姐儿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说完她走到石阶下,又回头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状元,榜眼探花也是很可以了的。万一你总也考不上状元,那岂不是总也成不了亲?”

宋濂郁闷地看着她一眼:“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心直口快?”

郑容耸肩,再看了他一眼,朝着后院走去了。

陆瞻被册封为太孙,太孙妃的娘家地位也水涨船高,过世的宋裕被追封为承恩伯,郑容成为了承恩伯夫人,由于不袭爵,宋濂这根独苗未能延续身份,但是家里的宅子早换成了带大小三个花园的大宅子。

宋濂当了家,住正院,郑容住进了内宅,郑百群和梅姨都住在东跨院里,家里人也多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仆人。

家业变大了,家里的气氛却没变,到处还是鸟语花香,和乐融融。

郑容进了院子,王妈刚领着丫鬟端茶点回来。

郑容边走边问:“五姑娘不是送点心来吗?人呢?”

“还在屋里呢。”

话音歇止,屋里就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身段纤巧的少女,清亮的眼眸闪现着端庄智慧,又略带有几分甚为褪去的娇憨。

“夫人回来啦!”

“回来啦!”

郑容提裙进了屋:“刚才逮到濂哥儿,把他训了几句,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久等啦。”

正把点心递上来的沈钿笑容凝住了:“濂哥儿又怎么了?”

明明比宋凛还小上一两岁,她却偏偏还像小时候一样,濂哥儿濂哥儿叫的很顺口。

“还不是因为他一天到晚招惹小姑娘?”郑容叹气摇头,一副伤透脑筋的样子。

沈钿因为她这一番大胆的言辞而立刻羞红了脸。但紧接着她脸色涨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夫人您误会了!濂哥儿不是这种人!”

“他怎么就不是了?”郑容眨巴眨巴眼,“你瞧瞧外面人都说他风流,专门哄着小姑娘追着他跑!”

沈钿脸色更红了:“他真的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因为……因为每次被人追着跑的时候,我都跟他在一起呀!”

她脸红红的。

而郑容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里都是这个呆呆憨憨的,从小到如今都不肯撒谎的少女。

“他学问好,又聪明,国子监的老师,还有翰林院学士们经常夸奖他,现在他都是大良名声在外的才子了,有时候我央他带我出去玩……我承认,其实就是想显摆我认识他这个才子,跟他关系还很好。结果一显摆,就招来好多姑娘羡慕……一来二去的,外面就在传,说姑娘们追着他跑。”

沈钿说到这里,心虚地放低了声音。“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连哥儿的名声了。”

宋夫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应该在她面前隐瞒这些。

“什么连累不连累,不迟早是一家人嘛!”

“什么?”

听到了郑容嘀咕声的沈钿迷茫地抬起头来。

“噢,我是说,你就没怀疑过,万一真的有小姑娘追着濂哥儿跑?”这小子哄姑娘还是有一手的。

“他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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