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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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忆了嘛。”尤念感觉自己又被他嫌弃了。

此时他们上了二楼,尤念见上面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亲戚,就想让裴然放自己下来。

裴然手臂一松,刚要把她放下,几步外的那扇黑花雕镂大门忽然被人推开,裴楚抱着几叠文件从里面出来,看到门外的二人时他微微一怔,接着就把视线落在了尤念身上。

“你们可算来了。”

只一秒,裴楚就收回目光。他冲着裴然温和一笑道:“外公念叨你们好久了,偏偏还不让我催,就怕你们忙乱。”

裴然松缓的手臂瞬间收拢,他重新把尤念抱回怀中,弯唇凉凉一笑,敷衍道:“是么?”

然后两人就相顾无话,谁也没再开口。

在这种氛围下,尤念觉得自己也很尴尬。因为在裴楚开门出来时,她正仰着头和裴然说话,这会儿如果她再装睡也不可能了,面对这个曾经夜闯她病房的人,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裴楚就微微抬眸,主动询问她道:“念念这两天身体好些了吗?”

“好、好些了。”

尤念答得小声,她此刻还窝在裴然怀中。掐了掐他的后腰示意他放自己下来,谁知他手臂如同铁箍,抱得她死稳。

其实寒暄到这里也就可以结束了,这个时候裴然只需要抱着她离开就好,可裴然不仅没动,反而还拆尤念的台道:“你身体好多了,我怎么不知道?”

在尤念懵逼的视线下,裴然笑得温柔荡漾。他终于松臂将尤念放了下来,只是他才让她落地就把她揽入怀中,指腹按了按她脸颊上还未消散的睡痕,他调侃道:“你要是身体真恢复了就好了,省的天天缠着我抱你。”

尤念:“???!”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我什么时候缠着你抱我了!

尤念刚要说话,就被裴然一把按住脑袋压入了怀中。在这期间裴楚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半响后,他淡笑着道:“念念身体从小就不好,何况还刚出了事,她要是真缠着你抱,你多抱抱她就是了,反正——”

将目光收回,裴楚低垂着眸子把胸前的文件夹换了个姿势拿,仍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道:“她也不重。”

裴然听到后面上没有丝毫情绪,他像是听不出他话外之意般,揽着尤念走到雕花大门前,只是轻飘飘夸了他一句:“你今天穿的毛衣不错。”

裴楚弯唇,淡笑不语。

第19章 诡异的老公(九)

“……”

“什么毛衣?”尤念自从被裴然压入怀中后, 就只听清了这一句话。

刚好她刚才没细看裴楚穿了什么, 被裴然推着往里走时, 好奇之下她回头去看,然而房门却被人迅速关上了。

“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

裴然用身体把房门堵得死死的, 他见尤念把外套穿的松松垮垮,于是就微微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凉悠悠道:“好奇心会害死猫,能明白吗?”

尤念似懂非懂的动了动,微张着小嘴还想说些什么。

此时他们二人正站在房间的走廊上,宽宽长长的一条走廊,墙壁两侧挂满了油画。

从进屋后,尤念就闻到了淡淡的茶香, 与此同时还有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她的目光被一面墙上的油画吸引,她看了看裴然又看了看油画, 有些诧异道:“画中的人是你吗?”

屋内的戏曲声很大, 尤念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裴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见她小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某幅画,不由凑近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 这画中的人是不是你呀?”

映入眼帘的是很宽的一幅画, 大概有尤念的半个身子长。

画的背景是一棵只露了上半身的西京燃火树,树上的燃花开的密密麻麻, 仿佛要挤出画框般。在火红的背景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懒懒的倚坐在粗壮的树干上, 双眸轻闭,银白色的短发上落了一朵燃花。

这是一幅色调十分浓烈的画,可以看出作者的画功很高,在繁乱的布局下仍能让人觉得干净舒服,同时最让尤念惊异的是,这明明是幅静止的画面,却会让看画的人产生一种画面在动的神奇感觉。

“好看吗?”尤念只顾着看画了,根本就不知道裴然是什么时候靠近自己的。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背倚他的怀中,裴然微微倾身,贴在她耳边缓缓道:“这幅画是我妈画的。”

“你妈?”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又麻又痒。

尤念不舒服的动了动,虽然不太想和他靠这么近。但不得不说,在那‘嘹亮’的戏曲音下,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听清彼此的声音。

这还是尤念第一次听裴然提起他家人的事情,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后,尤念察觉到了问题,她干咳一声改口道:“咱、咱妈画画好厉害啊。”

裴然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耳垂,学着她的语句道:“那当然了,咱妈可是大画家。”

画家呀……

尤念眼睛中的光更亮了,她扭过头不由将这幅画欣赏的更仔细些。

目光落在画中的少年上,尤念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她正要扭头看他,却忘了此时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于是,尤念的唇浅浅在裴然的脸颊上蹭过,带着些微温热的触感。

“你、你还没告诉我呢。”

“……画中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你呀?”这个意外让尤念懵了一瞬,见裴然朝她落在视线,为了避免尴尬,她赶紧转移话题。

裴然颊边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刚刚蹭来的那一下,他眸色不由深了一分,垂下目光靠她更近,低哑声音道:“这么明显的答案,还用问吗?”

尤念‘啊’了一声,语调拖得长长的。

与此刻的裴然比起来,画中的他面容更为精致,带着少年时期雌雄难辨的冷艳美感。在漫天燃花下,花阴中的少年雪肤银发,美的空灵又孤傲,像是天神,又像是带着股阴郁气息的伪神明。

“你小时候为什么是白头发呀?看着好奇怪的。”

裴然瞥了她一眼,嗤笑道:“会不会说话?那是银灰色。这是秦女士为了画这幅画,特意让我染的。”

他口中的秦女士,自然就是指的他的妈妈,秦连碧。

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女人。

秦连碧画这幅画时,裴然才十五六岁,正是上学的年纪。那个时候学校管的很严,女生不许烫发男生不许染发,偏偏秦女士为了让这幅画更为出彩,硬是让裴然染了头发。

他的头发,还是她老人家去理发店学过后,亲自动手调染得,在这之后,裴然为了秦女士的作品顶着这头银发近一个月,在学校吸引了大片目光。

尤念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失忆后的她自然忘记了秦连碧是怎样的人,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裴然的妈妈,最后只是看着画中的少年,夸赞道:“你妈妈把你画的很漂亮。”

“你确定?是漂亮?”裴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尤念这会儿反应弧有点长,她歪头看了裴然一眼,试探着改口道:“好看?”

画中的少年虽然双眸轻闭,但他的唇色很红,然而不是正红色,而是带着一点点的暗气,让人有些妖孽感,尤念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连碧故意为之。

总之,尤念觉得画中的裴然除了漂亮,也就只配得上好看惊艳这些词了。他画中的气质,根本就不能用帅气或者是炫酷来形容。

尤念是个很诚实的人,所以她不想说谎。

算了……

裴然就没指望能从她嘴中听到什么好话,他见尤念的目光像是黏在了画上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由好奇道:“那你觉得是画中的我好看,还是我本人更好看?”

尤念正好奇秦妈妈是怎么把燃花画的这么逼真的,一心不可二用的她,听到裴然的提问,于是将诚实贯彻到底——

“秦妈妈把你画的更好看!”

尤念想也不想就回道。

裴然简直要被她这副正直的样子气笑了,她这话说的要多有意思就多有意思。陪她继续看画的好心情没得一干二净,他发狠的掐了把她的小脸,笑眯眯的回她:“念念可真是会说话呢。”

尤念还以为他夸他呢,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对他一笑。

——还真是越来越傻了。

在裴然准备拉着她往屋内走时,尤念注意到走廊上的其他画。其中一幅她还没看清就被它旁边的另一幅画吸引了,尤念在看到画中少年的面容时有些惊讶,她刚想停下脚步去看,裴然注意到后,马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裴然,那幅画画的是……”‘裴楚’两个字淹没在屋内的咿咿呀呀声中,也不知裴然听见了没有,他没有往画的方向看一眼,只是遮住尤念的眼睛拉着她快速离开。

“不准在看了,先去见老爷子。”

尤念随着他的脚步快走了几步,她其实也没打算再继续欣赏那些画,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等两人出了走廊后,眼前的空间更加宽敞起来。

四四方方的空间内,有一整面墙壁都是用的透明玻璃。

这里的地板与墙壁都是纯白色的,墙壁的两侧摆满了花草架子,尤念环视了一圈,在正中央的小木桌旁看到了裴老爷子。

进了里屋后,房间中的戏曲声更响亮了。咿咿呀呀声中伴随着乒乓咣当的响声,像尤念和裴然这种听力十分正常的人而言,说是噪音也不足为过。

“老爷子。”

此时裴正阳正坐在躺椅上,他一边闭着眼睛听戏一边缓慢晃着躺椅,嘴里还不时跟着唱两句,别提多休闲了。

在裴然喊了他两遍他都没听到后,裴然耐心终结,上前一把关掉他的电源开关。

随着‘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裴老爷子不满的睁开眼睛,在看到裴然这个罪魁祸首时,刚要去骂,裴然就先他一步开口道:“爷爷,我把小念念给您带回来了。”

“念丫头?!”

随着裴然的侧退,他身后的身影也一点点清晰起来。裴老爷子原本皱着的眉头迅速抚平,他对还在那呆呆傻傻站着的尤念和蔼道:“念丫头,快!快到爷爷这边儿来!”

尤念看着对面坐着的老人,原本平静无澜的情绪忽然起了丝波动。

“爷……爷爷。”尤念在踏进这扇门前,是非常紧张的。

可奇怪的是,自从她来到这间茶室,看到这里的摆设装潢后,忽然就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是她以前经常会来这里,所以她熟悉这里的花花草草,熟悉这里的每一件家具,当然也包括坐在躺椅上的老人。

哪怕,面前这位老人长了一副精明刻薄相,但尤念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没有觉得他不好相处,反而感到是十分亲切。

“欸,念丫头,到爷爷这里来!”几乎是在老爷子对她伸出手时,尤念就反射性的走过去握住了。

“爷爷……”老人的手掌宽大而粗糙,在握住尤念的手时,尤念感到一阵暖意。

不同于她第一眼见到裴然时产生的诡异感,她很喜欢面前这位老人,在靠近他后她不由就露出一张笑脸,裴老爷子看到后怔了怔,连拍了她几下手,招呼着她坐到一旁。

裴老爷子是为数不多知道尤念失忆的人,在刚得知尤念失忆的消息时,他是既担忧又心疼。

今天这场众人齐聚的家宴,就是裴爷爷为了尤念而准备的,美其名曰是一大家子过来聚聚,顺便给他刚出院的孙媳妇去去晦气,其实他就是想给失忆的尤念重新介绍下家里的亲戚们,让尤念空白的记忆有个家族框架。

他想了很多,也都是在为尤念考虑,可他年纪毕竟大了,这段时间操心太多做事都有些力不从心的,于是他也没考虑到他这一家子亲戚都是些什么人,更没想到,裴然会强硬的不准尤念失忆的消息被透露出去。

谈到这个话题时,裴然和裴老爷子的目光都放到了尤念的身上。

此时她正坐在茶几的另一侧喝茶吃点心,这些都是裴老爷子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尤念在家中没吃饱,这会儿刚好就饿了。

当尤念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时,她刚刚把一大块点心塞入嘴中,玫瑰味的糕点香甜又浓郁,她嚼了两下,看向对面的两个人,口齿不清道:“肿、肿……么啦?”

她只顾着吃了,并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

“没事。”裴然走过来帮她把嘴角的碎渣渣抹掉,拉着她站了起来。“你刚才不是又晕车又难受的还困得不行吗?现在距离吃饭的点还有一会儿,我先带你去休息。”

尤念有些不想走。

她晕车是不假,但从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并不觉得难受。而且她刚见到裴爷爷感觉很亲切,还想在陪他说会儿话,然而裴然却不容拒绝道:“你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休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尤念在听不出来什么,就真的是裴然口中的傻子了。

在得知裴然是想支开她单独和裴爷爷说事情后,她乖乖听裴然安排,然而临走之时,她还是停顿住,轻扯了下裴然的小指。

裴然被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勾的心里痒痒,他小指微微用力恰好将她的手指困在掌中,回头帮她理了理头发,他询问的声音温柔又纵容:“怎么了?”

“那、那个,还挺好吃的。”尤念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她还没吃饱。

此时,她用着澄澈满是期翼的目光看着裴然,满眼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不说话却已经暴露了目的。

裴老爷子听到后先是笑了出来,裴然也是弯唇一笑,将桌子上的糕点盘拿起来塞到她手中,戏谑道:“你可抱稳了。”

尤念将糕点盘抱入怀中,对着裴爷爷挥手告别。

.

尤念小的时候,最长住的就是裴爷爷这里,所以裴然带她去的是她以前住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尤念喜欢安静,但她当时在挑选房间时,却特意选了一处距离电梯与楼梯都近的位置。

一开始裴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选,直到后来,裴老爷子意味深长的告诉他:有时候,喜欢安静的人也最怕孤独与冷清。

当时裴然笑了笑,反讽道:“其实你就是想说她胆子小,害怕呗。”

想着曾经的事情,裴然拿出钥匙将尤念的房门打开。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了。

“哇——”尤念在过来的路上,还幻想着自己以前住的是什么房间,她想过很大,也想过很豪华,但是她却没想过自己的房间会和裴家的整体风格不符,不算大的一间房,布置的朴素又干净。

尤念视线落在满屋子的手叠千纸鹤上,她伸出手好奇的触碰了只悬挂的小纸鹤,只一瞬间,笑容顿时,她忽然有种难言的苦涩感。

第20章 诡异的老公(十)

【你……知道千纸鹤中的秘密吗?】

耳边忽然传来遥远又模糊的声音, 尤念怔然, 她呆愣愣的看着那只纸鹤, 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名正在认真折纸鹤的少女。

她的折纸很漂亮,花花绿绿的颜色摆在一起, 纸的正面还会散发出淡蓝色的光点。

“念念?”她发呆的时间太久了,这不由让裴然起疑。

见她眼神空洞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那只小纸鹤,裴然眸光一暗,不由抬手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后在一点点的收拢,强迫她放开那只纸鹤。

“在想什么?”

裴然的声音成功唤回了尤念的思绪,她只是摇了摇头,仅这刹那的功夫, 她就感觉头昏沉沉的,像是没有睡醒般。

不由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尤念没什么精神道:“我好像真的有点累了。”

不然的话, 怎么会产生这么不舒服的感觉呢?

裴然见尤念神情恹倦, 连参观房间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往床边走去, 他目光淡淡扫过这满屋子的纸鹤, 似在思索些什么。

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了,尤念将手中的糕点盘子放到桌子上,脱下外套准备躺会儿。

就在她刚刚脱掉外套准备躺下的时候, 裴然忽然走了过来。他坐的位置刚好就是尤念放置枕头的地方,他这么往这一挡,将枕头直接压在了身后, 尤念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躺过来。”裴然扶了扶尤念的胳膊,示意她躺平。

尤念大脑还有些混沌不清,她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裴然的意思:“你这是……要让我枕在你腿上?”

这个时候的她迫切的需要休息,在茫茫然顺着裴然的意思躺下后,她不安的动了动,近距离接触下,她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在枕着他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后,尤念恍惚间闻到了一股馨香。

不似女人身上的那种的甜香,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清雅檀香,也有点像是蔷薇花香与青草混杂在一起的柔顺剂香气,总之那味道好闻而又清淡,隐隐约约的气息,会让人闻到后十分上瘾。

又用力吸了几口,尤念感觉这是裴然衣服上的味道,于是头脑昏昏然的她不由调转了姿势,在感觉馨香渐浓时,她一把抱住了裴然的腰身,直接把脸埋在了他的腰腹间深吸了几口。

裴然因她突兀的举动一怔,僵着身子垂眸,好笑道:“你在闻什么?”

此时的尤念,就如同见到猫薄荷的猫,不过不同于猫的亢奋,她觉得裴然身上的味道更像是毒.瘾,让人闻得欲罢不能间,还会产生舒服困倦的感觉,尤念忍不住贴近了他一些,又贴近了他一些,一口口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裴然,你身上好香啊。”

埋入裴然衣服中的尤念,说话的声音又闷又模糊。她靠他靠的太过贴近,于是她温热的呼吸在一点点渗透他的衣服,侵袭着他的皮肤,裴然微抿了下薄唇,只感觉自己那处的皮肤快被烧起来了。

“出来一点。”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的时机不对,裴然真想把她揉入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

他见尤念固执的把脸埋入他的腰腹间不肯露出,一股愉悦的颤栗在顺着脊椎蔓延,裴然暗吸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放纵她这样了……

手上不由就使了些力道,裴然捏着尤念的后颈把她往外拖了拖,强迫她平躺在自己腿上。

“这样就闻不到了啊……”尤念有些不满,扯着裴然衣服的一角不肯松开。

裴然还真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黏人,思索了一下,他不由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宽大的外套在罩在她身上的瞬间就被她上拉,尤念闭上眼睛,神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尤念忽然发现,自家老公身上的味道竟然该死的甜美,她不仅闻着欲.罢不能,甚至还有种想要溺死在他气息中的冲动!。

裴然自然是不知道尤念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妻子这副小痴汉的样子十分可爱,心情愉悦间,他不由挽了挽袖子,大少年准备亲自伺候她一回。

“……”

左宅二楼的拐角,在靠近楼梯与电梯的位置,有一间少女闺房。

里面的风格与装饰与整个裴家都格格不入,里面的墙壁是干净的牙白,装有大扇窗户的两侧,是带着紫色轻纱、点缀着彩光星星的窗帘。

整个房间的布局都中规中矩,充分显示出主人乖巧板正的性格。要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挂满房间的纸鹤了,红的白的黑的黄的绿的,什么颜色的都有,零零散散的将整间房间占满,凌乱中带着一丝丝的少女感。

此时,房间柔软的大床上,倚靠在床背上的俊美男人正微垂着眸子,轻柔的帮躺在他腿上的姑娘按摩头部穴位。

“舒服吗?”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呢喃意味,裴然手臂上的袖子上挽,按在她太阳穴的指骨修长笔直。°)?理( ?° ?? ?°)?

他一下下按揉着尤念的头部穴位,适中的力道成功让尤念昏睡过去,见她乖巧的闭着双眸一动不动了,裴然不由将力道又放轻了一分,低声喊她:“念念?”

房间中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在裴然试探着把双手撤离后,他腿上枕着的姑娘并没有醒来。

看来是真的睡熟了……

裴然用指尖帮她理了理她的头发,微微抬起她的上半身将她放置在枕头上。

怕她着凉,裴然原本是想抽出自己的外套再给她盖上薄毯的,可尤念哪怕是睡着了,也死抱着他的衣服不放,裴然生怕吵醒她,于是就只能这样将就着把薄毯搭在了她的身上。

临盖之前,裴然有些好奇自己外套上到底有什么味道能让她这么着迷,然而他轻捏起衣角闻了一闻,别说香味了,他就连风的味道都没闻到。

“小傻子。”

不由好笑的轻点了下尤念的小鼻尖,裴然在帮她盖好被子后,他倾身凑近她,啄了下她的唇瓣。

尤念的唇形微嘟,在睁圆眼睛看人的时候,特别像只可爱的小河豚。从小时候他就觉得这丫头有卖萌而不知的魔力,很多时候他看到她微微张着小嘴,一副软嘟嘟又十分委屈的样子,就特别想把她抱在怀中哄一哄,逗一逗。

他裴然想宠人的时候,会比任何人都温柔。

只可惜他在尤念那留下的阴影太大了,那个时候的她就如同张牙舞爪的小兽,只要裴然敢碰她,哪怕她只有软软的小肉垫没有指甲,也要狠爪他一下,就算他痛不了,也得让他得点不自在。

“你要是以前也这么乖,该多好呢?”

裴然叹息出声,原本他只是想浅亲她一下的。但没想到他亲着亲着,尤念像是呼吸不上来般,竟然对着他微微张开了唇瓣。

顺着他的的角度,他刚好能看到她洁白的贝齿以及内里粉粉的小.舌,呼吸加重间,裴然不由捏住了她的双颊,直接顺着她的‘邀请’亲了进去。

“唔……”尤念沉睡间,只觉得自己喘息越来越困难。

受到裴然的影响,她在睡梦中梦到了一条漆黑黑的大蛇,那条蛇浑身长满鳞片,周身缠绕着一团黑雾,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按理说蛇的体温应该是冰凉的,可梦中的大蛇体温是温热的,它用尖长的尾巴卷住尤念的腰身,然后一点点收紧,再收紧,掠.夺着她的氧气,勒的她逐渐无法呼吸。

“唔呜——”在尤念再次嘤.咛出声时,她的睫毛也开始轻颤起来。裴然见她即将醒来,不得不放松力道将她放开。

“乖,快睡吧。”又在尤念唇上轻吻了几下,裴然餍足的舔了舔薄唇。

他微微起身轻拍了尤念几下,嗓音低低缓缓的,带着些催眠的意味很快就让她再次睡熟。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起身站了起来,用手背抹去唇上的痕迹。

算了算时间,这会儿老爷子该在那等急了吧。

不再犹豫,裴然准备往来时的茶房走去,只是在他走到门边时,他身上的衣服刮到了一串千纸鹤上,抬手去扯时,有些年段的穿线绳没受住他的力道,竟让他一把扯断,串起来的千纸鹤瞬间散落成了好几段,零零散散的掉落。

裴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尤念就是因为宝贝她这满屋子的千纸鹤,才会明明怕他怕的要死,还硬是选择去他房间里补课的。

如果他记忆力真的还非常好的话,那么他也没有忘记,有次他来她屋子里时,因为好奇触碰了她挂在窗边的千纸鹤,那小丫头看到后瞬间炸毛,明明平时柔柔弱弱没什么力气的她,那天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拉着他出房门时,还扯开了他好几颗扣子。

还好。

裴然将散落在地上的千纸鹤捡起,犹豫了一下最后将它们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他是有些庆幸的,还好她现在失忆了,对这些纸鹤也没抱什么太大热情,不然看到他扯下来她一把的纸鹤,非得哭着和他拼命不可。

到那时候,又是几天不得安生了。

将最后一只纸鹤捡起,裴然没着急把它放下。一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再次对这纸鹤提起了兴趣。

正当他想拿在手中准备细细研究一下时,房门被人轻敲了两下,裴然顿时停住动作,他摩擦了下纸鹤将它放回桌子上,最后还是打开门出去了……

裴然在尤念这里磨蹭了太多时间了,裴老爷子耐心告罄,终于还是派人来催了。

“我要是不催你,你是不是要让我老头子坐在这里等你一天啊?!”

一进茶房,裴然就迎来了裴老爷子的一记冷眼。裴然笑得无所畏惧,不等自家爷爷吩咐就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微抵着薄唇道:“没办法啊,我家念念实在太可爱了。”

她不仅可爱,还非常的甜。

想起他刚刚在她唇中肆.虐时尝到的玫瑰花的甜腻,他不由又回味了一下,夸赞道:“爷爷你这儿的甜点师不错,做出的糕点很美味。”

裴正阳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裴然的意思。不由就摸起身侧的拐杖,他示威性的敲了敲:“你小子要是再敢欺负念丫头,别怪我用家法招呼你!”

裴然嗤笑一声,完全不在怕的。

就他这种性格的大少爷,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挨过多少回家法了,初几次他是真的痛,等多罚几次他就习惯了。何况他十次里面有七次都是因为尤念才受的家法,他倒是十分乐意在尤念面前顺势装柔弱。

“你——”毕竟是裴然的亲爷爷,自己孙子心里在盘算什么,他也能猜得到。

想起刚才念丫头对他的亲近态度,想来裴然现在也没怎么欺负她,他不由放心了些,但还是口头警告了几句。

“你倒是和我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将念丫头失忆的事情告诉亲戚们?”转回正题,裴老爷子支开尤念,就是为了问他这件事的。他人是老了,也比不上以前有精力有心思,如今就连自己孙子的想法都看不穿了。

裴然神色正了正,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他拿起一旁的小茶杯把玩了下,淡淡道:“爷爷是人老了,心也跟着善了。这心一善,倒是蒙蔽了双眼,都快看不清咱们那群亲戚,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了。”

裴正阳皱了皱眉,训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是不是混.账话,我和念念心里都有数,就您心里没数而已。”

裴然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情,嘴角的弧度有些泛凉:“念念失忆之前,您所谓的那群好亲戚,要么就是对她百般讨好,让她求我帮他们办事,要么就是觉得我不疼念念的,平时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也就算了,厉害的都敢当着她的面来嚼舌根。”

尤念性子闷,她喜欢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又不愿意找关心她的人诉苦,因为她怕他们担心。她曾受过的这些委屈,不曾对爷爷诉说过半句,当然了,她也没告诉过裴然。

要不是有个胆子大的还敢当着尤念的面给他介绍其他女人,他都不知道他这群亲戚有多么厉害。

当着裴老爷子的面是一套做派,当着裴然的面又是一副面孔,等到了尤念这里,就凶相毕露,人的恶劣根性全部现出,恨不得把尤念生撕了。

毕竟,那群人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如此的尊贵,而尤念,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麻雀罢了。

.

在裴然离开之后,尤念没一会儿就醒了。

她醒来时大脑已经清醒了很多,被裴然按摩了一会儿头部穴位就是舒服,只是——

尤念抽了口凉气,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舌.头那么疼呢??!

刚好床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扇镜子,尤念从床上爬起坐到了镜子前,不看还不知道,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唇瓣又红又水润,就好像是被人啃了好久般。

看到自己的嘴被啃成这个样子,尤念终于知道自己的舌.头为什么会这么疼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大蛇缠着她不放,裴然那个大变.态,竟然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偷亲她!

气鼓鼓的盯着镜子中还有些泛肿的唇瓣,他竟然还敢把她亲的那么狠!

坐在镜子面前生了会儿闷气,尤念知道裴然是去找裴爷爷了。她不确定自己记不记得去茶房的路,所以裴然不回来,她也不敢出去乱走。

闲着无事时,她端过一旁的糕点盘子又吃了起来。因为舌.头和唇瓣都有些疼,她吃的小心翼翼,正漫不经心观察着自己以前的房间时,她手臂不小心压到了一串东西,手肘见传来咔嚓的纸张声,她连忙抬起胳膊,发现自己压到的是一串千纸鹤。

刚刚她放糕点盘子时,桌面十分干净,她也没见到有什么千纸鹤的呀?

放下手中的糕点,尤念擦了擦手,好奇的拿过那串断成几串的千纸鹤。这些千纸鹤五颜六色的,纸质有点硬皮料的感觉,拿在手中会发出细微的浅蓝色光辉,就如同她刚进屋时,恍惚中看到的场景一般。

除了断成几小串的千纸鹤,尤念发现桌角还有一只孤零零的小纸鹤。

那只纸鹤是张扬的火红色,因为纸质的缘故光泽很亮,像是一只火凤凰般。不知为何,这只千纸鹤看起来有点扁,像是被人捏压过般,尤念看看看着就觉得这些千纸鹤十分怪异,说不出是为什么,看着不同颜色的它们,她竟然还会产生不同的情绪。

她以前……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房间中放这么多千纸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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