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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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心里有瞬间的高兴,她有预感,她觉得她能从这姑娘身上得到很多的有用的信息。

仔细想想,尤念想起裴然曾经对她说过,她也很喜欢燃花,所以说小叮当主播口中的燃花小姐姐很可能就是她本人,说不定她以前还和这姑娘认识,两人都喜欢同一个男神,那名男神是……

陆南诸?

尤念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可转念一想,她给自己起名叫燃花,那个时候她应该很喜欢裴然的吧?

可如果是那样,她怎么可以在有裴然的时候还喜欢别的男生呢?

尤念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总感觉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不知不觉间,她在这个直播平台上停留了太多时间,等到裴然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小叮当的页面信息上,看到他进来才匆匆退出。

与他一起进来的仍旧是张秘书,裴然推门时还在接电话,尤念身板娇小,在有三台电脑挡着,所以他虽然看到她的胳膊在动,但并没有看清她在干什么。

张秘书冲着尤念打了个招呼,就开始低头整理手头的文件。

裴然瞥了眼乖乖坐在老板椅上的小妻子,径直走到她的身旁,他仍旧在和手机中的人通话,不过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见杯中的水灌的满满的仍旧摆放在之前的位置,他伸手触碰时已然凉透,显然他没喂她喝水,他临走前倒给她的那杯热水她就一口也没碰。

“怎么回事?”挂断手机后,裴然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尤念因为刚才收的慌乱,这会儿还有些心虚,将手机拿在手中攥紧,她眨了眨眼仰头看他,装作茫然道:“什么怎么回事啊?”

裴然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敲桌子的力道又大了些,他微沉着嗓音道:“我临走时让你多喝热水,结果你连我给你倒的这杯也没碰?”

尤念刚才看手机看的入迷,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些。

她以为,自裴然离开再到他回来,她刷手机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分钟,然而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才发现一个小时都要过去了。

见裴然好像生气了,尤念想拿起杯子刚要补救几口,然而手才碰到杯子就被裴然迅速拍开了,尤念委屈的将手收回来揉了揉被他拍过的地方,裴然又重新给她倒了杯热水,这次他亲自将杯子抵在了她的唇边让她喝。

“非要让我亲自喂你是不是?”直到尤念将杯中的水喝光,他才将杯子放了回去。

张秘书原本就在办公桌旁边收拾文件,在裴然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就抱着一叠文件去旁边归档了。

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适当的插了句话:“裴总,今日的会议记录我放在您办工作右侧了,剩下的文件也都整理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裴然回了她一句,端着杯子又去接了杯水。

“裴然,我喝不下去了!”尤念以为他还要让她喝水,不由这么说了一句。

裴然把杯子接了个半满回了头,抿唇喝了几口,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光伺候你了,你老公我就不需要喝水了?”

踩着高跟鞋的张秘书刚刚走到门边,听到自家老板这句话时她不小心轻崴了一下,还好她闹出的动静很小屋内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转身去关房门时,她轻轻叹了口气。

啧,同样都是已婚人士,怎么她家老公就没裴总一半的体贴会照顾人呢?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有好奇的同事上前询问她办公室内的情况,张秘书满脑子都是裴然亲自喂她水喝的模样,看到自己桌上放了盒柠檬干,她拿过来说道:“你要吃吗?”

同事茫然的接过,学着张秘书的动作塞入嘴中,很快她口中就蔓延着一股浓郁酸意,小身板瑟缩了一下,同事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都被酸扭曲了。

“酸吗?”张秘书问。

同事好不容易才缓过这口气,她有些生气道:“酸,怎么不酸!”

“你这哪儿买的柠檬干,酸的我都快变形了。”

张秘书‘嗯’了一声:“这就是我从裴总办公室出来的感受。”

同事:“……?!”

.

张秘书走后,办公室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其实她是想让张秘书晚点儿在离开的,因为此时她心中藏着别的事儿,和裴然相处时总觉得有些压力。

尤念还窝在他椅子上坐着,于是裴然就端着杯子站在她一旁一口一口的喝着,见她手里抓着手机趴伏在办公桌上发呆,他想起他刚才进屋时看到的忙乱,清了下嗓音问她:“你刚才在干什么?”

“什、什么干什么?”

尤念动了动身体没敢抬头看他,她将手机又抓紧了一分,故作无事道:“我什么也没干呀。”

“所以,自从我走后,你这半个小时里一口水没喝什么也没干,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尤念这会儿是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这么说。

嗒——

玻璃杯放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尤念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到裴然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他缓声道:“你刚才在这里睡着了?”

“没有!”尤念只一秒就迅速的反驳了。

她还记得裴然临走时说的话,如果这个时候她要是敢拿在这里睡着了当借口,这人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费劲儿的编了个借口,她小声道:“其实我也不只是在发呆的,你走后,我也、也玩了会儿手机。”

“谁知道时间过得会这么快啊,我就稍微的刷了下手机,你就回来了。”

裴然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她握的有些过分紧的手机上,其实他很想问她,就她手机里的那些软件,她能刷什么这么入迷?

“累了吗?”转了转手上的婚戒,裴然似乎不准备在询问这件事了。

尤念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逃离他的好机会,用力地点了点头向休息室走去,推门时她不知怎的就想回头看他一眼,裴然微眯着眸子,站在办公桌前也在看着她。

阳光击退清晨,透明玻璃反射出亮闪的光。裴然看到她回头时抬眸对她一笑,幽深的眸子因为阳光的缘故看着清浅透亮。

尤念只愣了一瞬就回给了他一个笑容,接着她就进屋关上了休息室大门,自这之后很久没有出来。

第51章 强势的老公(一)

尤念是清晨吃了药过来的, 如今休息室的门一关闭, 就将她与裴然隔在了两个房间, 虽然双方都见不到了,但尤念还是不敢放肆。

生怕裴然会突然进来, 尤念没敢再打开手机。

她倒是真有些困了,拉上房间的窗帘躺到软床上。她闻到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一缕气息,清浅很淡,不由拉上薄被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的很快,后来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房间的光芒有些盛,她不满的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发声源,此时裴然正在站在窗边打电话, 他若有所思的勾着开了半面的窗帘,感觉床上的人动了动,他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好, 我知道了。”也不知是谁给裴然打来了电话, 虽然仍旧是那副散漫态度, 但他的语气中带了分敬重。

说完这句话后,他望着尤念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尤念被他看得发憷, 睡意驱散不少,她抱着被子看他, 等到他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好奇问道:“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裴然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半靠在窗边回道:“老爷子。”

“是裴爷爷呀?”尤念声音中带着睡意,再加上因为感冒鼻音很重,她说这话时听起来有些娇。

裴然抬眸看她,对上她仍旧好奇的目光,他几步走到床前,俯身将手臂撑在两侧,他低头询问道:“知道老爷子找我什么事吗?”

“不、不知道。”尤念睡醒一觉浑身都暖暖的,裴然这样靠过来后,她觉得有些热。

“他啊。”

抬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裴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指尖顺着她的眉眼一路下滑,他低低缓缓道:“听说你回来后又生病了,他也嫌弃你身体状况太差了。”

尤念缩了缩脖子,仍旧没躲开他的触碰,被他这样摸的有些痒,她不由伸手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指,知道他话没说完,她继续追问:“然后呢?”

“然后?”

裴然低低的笑出声,倾身又凑近她一些,他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然后他就要求我带你去锻炼,等你过两天病好了,我就带你每天去健身房训练。”

“啊。”尤念一听说要去健身房,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她体质差,就这小身板去了健身房估计要累趴下了。不过转念她也觉得自己需要增强一下身体素质,所以只纠结了一下就乖乖点了头,无奈道:“好,多锻炼锻炼也没什么坏处。”

“念念好乖。”像是奖励般,裴然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他似乎是想深入,不过尤念一察觉他的意图很快就挣扎了,于是裴然的唇瓣蹭过她的唇角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一点点抽出仍被她抓着的手指,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指腹抹了下唇。

“知道老爷子还给我说什么吗?”

起身坐到床边的藤椅上,他正对着她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总想着抱孙子。他让你多多锻炼身体是怕你以后生孩子会很困难,但是你看现在——”

尤念抱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边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半边亮半边昏间裴然坐到了它们的中央,将手臂搭在藤椅上懒散斜身,他微眯着眸轻笑道:“别说碰你了,我现在连吻都吻不到你。”

“我说了,等我感冒好了呀。”尤念搅了搅被子,听了他这话后有些无措。

听他这语气不像是生气,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泛凉的笑容又觉得他也不像是没生气,其实她是真的为了他好,虽说他自己说着不会被传染,但万一她要是真的传染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尤念觉得自己病了就病了,反正她每天过的也很无趣,可裴然不一样的,他很忙,根本不应该冒这样的风险。

裴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接了裴爷爷那通电话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他也知道原因,就是不太愿意承认罢了,那就是裴老爷子在电话中提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陆南诸。

关于尤念与那个人的感情纠葛,裴老爷子是毫不知情的,两人虽然内里不合,但在老爷子和裴然父母面前还是会伪装一下,尤念是个懂事的姑娘,她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让关心她的人操心。

暗肆静的事情,老爷子也听说了,他没有问背后主谋是谁,只是在听说这件事有陆家出手后,让他与陆氏多走动走动。

如今陆氏的掌权人仍旧在陆老爷子手中,他与裴老爷子不同,他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专横又决绝,人活到这个岁数仍旧不肯将权利交到自己儿子手中。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是陆老爷子的寿宴了,陆家有人放出消息,老爷子要在这次寿宴上将权利转交给自己的孙子陆南诸。

在这种时候,陆家有人找茬裴氏而陆家未来的继承人又出手相助,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老爷子想让裴然抓住机会,毕竟,上一辈的裴氏和陆氏是竞争对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一直会是竞争对手。

两年前,裴然与尤念的婚礼举办的十分高调,但在婚礼结束后,尤念作为裴氏的少夫人却开始低调起来。

她的低调表现在从不与裴然在公众场合一起露面,不参加商业的任何宴会、甚至连裴氏的公司也没怎么去过。

最开始,外界很多人都传裴氏夫妻不合,裴家的太子爷看不上自己那位没有半分权势的妻子,还有人传裴氏这场盛大婚礼是场□□,毕竟没有几家豪门会选择娶平民媳妇儿入门。

不管别人怎么传,尤念仍旧过分的低调,一开始裴老爷子还以为问题出现裴然身上,就将他叫回左宅大骂了一顿,裴然安静听完后,才微勾着嘴角回他:“关我什么事?是她尤念自己做的决定,她不愿意和我一同出席露面,难道我还要绑着她去?”

如今尤念失忆了,裴老爷子还想借着陆家寿宴那天让裴然带她过去露露脸,他是出于好意,想让尤念融入他们的圈子,可是他并不知道,他这样做就是给了尤念接触陆南诸的机会。

“裴、裴然?”尤念见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冷了。

她以为他生气了,就想和他好好解释自己不让他亲的原因,但其实裴然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那上面,耳边是她的软声细语,但没一句落入他的耳内。

“念念。”裴然扣紧指上的婚戒,忽然喊了她一声。

尤念反射性的一应,她闭上嘴巴看他,见他微微眯着眸子眸色幽深浓暗,不由吞了吞口水问道:“怎、怎么了?”

是她没解释清楚,还是他嫌她吵了?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裴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他不含情绪的问她:“你听说过陆南诸这个名字吗?”

“什、什么?”尤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说——”裴然捏着婚戒的力道更紧,抬起眸子与她视线相对,他把刚才那个名字又重复了一遍:“陆南诸,你听说过吗?”

这次尤念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但是她大脑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陆南诸啊……”尤念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心虚。

最开始,她见过这个名字时它只是两个字,还是在自己屋内的千纸鹤中发现的。

自那时起,她就觉得千纸鹤中记录的事情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后来她发现自己在见到陆南诸时的确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从千纸鹤折纸到一次次的偶遇、后来她又会因为他隐约想起某些片段记忆,所以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关系不一般。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呀?”尤念想了又想,她想不明白裴然为什么要对他提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害怕让裴然听到陆南诸这三个字,仿佛她知道这是他的禁区般。

心跳不由加快了些,尤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他,她的本意是想探探裴然为什么会这样问,谁知裴然却忽然变脸,他收起笑容冷森森的看着她道:“你果然知道这个名字。”

“我、我不知道啊!”尤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暴.露了。

见裴然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危急时刻她快速说道;“我就是在静轩的时候偶尔见过他一次,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了!”

“你当我没看到吗?你确定你只是遇到过他一次?”

裴然冷笑:“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吧,每次你看到他时都魂不守舍的,是他勾走了你?”

眸中一寸寸结冰,自她失忆后,裴然从未让她接触过和陆南诸有关的这三个字,可从她第一次与他在走廊相遇时,她就在神情恍惚的盯着他看了。

在静轩的那几日,她每次看到这个人都会发呆,如今一听他说出‘陆南诸’这三个字,她马上就慌了,裴然不信她没想起什么。

接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医生和周妮娜就说过她不一定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但不代表她在日常中想不起一些片段。裴然以为,她是想起了和陆南诸有关的记忆,心中戾气翻涌,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凭什么……”裴然微微闭眸。

凭什么他陪她这么久都不能唤回她的记忆,而他陆南诸只要一露面她就能想起来?

这一刻裴然忽然不惧怕她会恢复记忆了,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总归她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他裴然这个人,不像此刻这般,她谁都没有想起来,却唯独想起了陆南诸。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裴然这样问她。

如果她回答是,他会马上带她回右宅,他可以拉着她走遍右宅的每一处地方,告诉过她曾经他是怎么对待的。

裴然相信,就凭他以前留给她的深刻记忆,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唤回她的记忆。

既然她想起了那个人,那就索性谁也别忘了,都记起来,这样才算公平不是吗?

就在裴然的心已经跌入无底深渊的时候,他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抬眸,他看到尤念的眼睛红了,见他看了过来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小声道:“对、对不起。”

从第一次见到‘南诸’这两个字后,她承认她分了太多的心思给这个人。

如果不是裴然告诉她,她也没觉得自己会过分到盯着一个男人到魂不守舍的地步,她以为,裴然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觉得她触犯了他身为丈夫的尊严,尤念诚心道歉道:“裴然,我以后不看他了好不好?”

她抽了抽鼻子道:“我看他,其实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

陆南诸是真的好看。

盯着尤念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像是想起了什么,裴然心中的火一点点消了,他压着嗓音问她:“我就不好看了吗?”

裴然也好看,但说实在的,他这种男人烈的像火,长得再好看也让人心生畏惧。

但陆南诸不一样,尤念就是喜欢他那张温雅疏离的脸,喜欢他冷清清很漂亮的凤眸,还喜欢看他的一举一动,优雅又从容,宛如天上的神祗。

当着裴然的面,这些话她自然是不能说的,所以她张了张嘴只吐出了一句话:“你、你也好看。”

裴然咄咄逼人道:“那我怎么没见你对着我这张脸发过呆?”

其实……

有过。

裴然才这样说完,就想起某天午后,他坐在爷爷的办公室中做策划案,尤念也这样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裴然是聪明,但人生并不是因只一个聪明就可以一帆风顺的。

他有个优点,那就是他在做事情或是学习时精神都高度集中,大脑会飞速运作,效率比别人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是他的缺点,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专注认真到发指,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那天午后,他也是进入了这种状态,等到抽回思绪时就看到尤念在对他发呆。

太阳的光芒暖黄,照的他半边发都成了金黄色,尤念穿着一身校服趴坐在茶几上,眼眸清澈干净,看他看得像是失了神。

“你看我做什么?”裴然这样笑着问她。

小姑娘耳根有些粉红,她攥紧手中的笔,憋了很久后才回他:“我、我没看你。”

“哦?”

“我看的是你身后的太阳,它真的很好看。”

“……”

裴然问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尤念无视了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真的什么也没想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可是当这件事风平浪静,裴然拉开另一半窗帘喊她出来吃饭的时候,全部的光芒挥洒进来房间,尤念看着站在窗边的裴然,那一瞬还真想起了什么。

这次不再是零星或是转瞬即逝的画面,它是以完整的姿态在尤念脑中的浮现的。

曾经的某个午后,裴然似乎也这样拉开过窗帘,阳光驱散尽房间的黑暗,他站在窗边伸手似乎是想触摸阳光。

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变成了金色的,裴然笑着喊她,他说:“念念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啊。”

是啊,外面的阳光真的很好,可不知怎的,当尤念想起这段记忆时,忽然好想哭。

而且是在想不起前因,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

因为中午的‘不愉快’,尤念一下午都没怎么敢和裴然说话。

晚上的时候,他忽然抱着她对她道了歉,他说是他态度不好情绪恶劣,一遍遍在她耳边道着歉,尤念抽了抽鼻子,其实她没有怪他,只是说道:“你当时好可怕,我很慌。”

“我很可怕吗?”裴然愣了一瞬后低低的笑出声。

以前很多时候,他与尤念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比这可怕的时候也多得是,可那时尤念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她会怕。

“念念,我以后不会那样了。”裴然记得尤念不让他深吻,所以他这次只是轻轻地亲了亲她。

看他脾气忽然变好了,于是尤念大着胆子去询问他为什么忽然提起陆南诸这个人,裴然眸色闪了闪没有说话,片刻后他才回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吃醋而已。”

“你吃醋?”

“是啊。”裴然说这话时一点儿也不脸红:“你是我的小妻子,结果每次看到别家好看的男人就会被勾走魂,换你你不吃醋?”

尤念换位思考了一下,点着头道:“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克制自己。”

“只是克制?”裴然嗓音凉了一分。

尤念赶紧补救:“是不看了,以后我谁也不看,就只看你好不好?”

她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来别的没学会,倒是哄人的本事变得越来越好了。

尤念一连被裴然带去办公室里两天,这两天她感冒的症状大好也没有再发烧,于是后来也就没有再去裴氏。

她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总这样在家养着实在太过无聊,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她就想出去工作,而裴然却以她还在失忆状态的理由拒绝了。

这两天独自在家中,她在自己手机中下载了心悦APP,偶尔她也会登上去看看,然而那名叫小叮当的主播一直属于闭播状态,尤念刚查到的线索又断开了,这会儿她忽然开始疑惑,自己费这么大劲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想因这些事情烦心,于是在赵阿妹去超市买菜的时候,她给裴然说了一声跟着她一起去了。

小区内就有一家超市,虽比不上外面的商场,但这里卖的东西很齐全了。坐电梯下去的时候,中间上来一名神情慌乱的小姑娘,她披头散发一身睡衣不说脚下还穿着拖鞋,电梯到达一楼时她率先冲出去,因为速度太快,险些踩到尤念。

“什么孩子呀。”赵阿妹扶了尤念一把,用自家方言这么埋怨了一句。

“她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尤念没怎么在意。

刚才近距离接触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好像是哭过,如今她冲出电梯就往小区大门跑,想来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吧。

那家超市距离尤念这栋楼不算远,不然裴然也不会放她和赵阿妹出去,和她们一起推开超市大门的是位中年妇女,她看着有些面熟,像是和尤念同一栋楼的邻居。

“欸刘姐你听说没,咱小区那个张寡妇自杀了!”

“什么?”

那中年妇女嗓门很大,一进门就站在柜台前和超市的老板娘聊天,尤念和她就相隔一臂,很清晰就将这些话听到了耳中。

“哇,张寡妇自杀了撒?!”赵阿妹自然也听见了,她好奇的往中年妇女那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尤念解释道:“那张寡妇和你家住在一栋楼里,就在四层,好不吉利呢。”

不知怎的,在听到‘自杀’二字的时候,尤念脚步顿了一下。

呼吸忽然有些不顺畅了,她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又轻声询问了几句。

赵阿妹在这儿待了一段时间,对这里也算是很熟悉了。

她刚来这里时就听人说过,四楼的张寡妇一连克死了两任丈夫,她的第二人丈夫是个有些钱的老头儿,大了她将近三十岁。

赵阿妹说到这里时冷哼了一声,不满道:“我看就是那些人乱传的,哪有什么克夫不克夫的,我才不信这些。我听说那张寡妇在嫁给那老头儿时他就有病了,会死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尤念点了点头,她心不在焉的挑选着蔬菜,其实对这种闲话一点儿也没兴趣。

“我听说啊,张寡妇以前不住在这里,所以一开始她跟着老头儿搬来这小区时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死过一个丈夫。”

“是后来,老头儿死后他的儿女争夺财产,他的小女儿来时当着邻居的面,把张寡妇的事儿全部抖了出来,反正自那之后就有人说她克夫了,她也是个可怜人,跟了一个大自己三十多岁的老头好几年,结果一分钱都没捞着,就只剩下这一套房子了!”

“咱们就先买这些吧?”尤念被‘自杀’那二字噎的难受,到这会儿也没缓过神来。

她没怎么听赵阿妹说这些事儿,在和她选好食品后就去柜台结账了,而那中年妇女还在和那老板娘聊着,她用大嗓门嚷嚷道:“哎,说起来那张寡妇也是个可怜人啊。”

“我听说自那富老头儿死后她就没了经济来源,为了养活孩子去给人家当了情.妇呢。”

“结果呢,她找到那金主他老婆是个狠角色,没来找她,倒是闹到她孩子上学的学校去了,可怜现在那孩子的老师同学都知道她妈妈当情.妇了,听说那张寡妇就是因为这事儿想不开自杀的!”

“对了,我刚才看到那孩子穿着睡衣就跑下来了,好像是叫了救护车呢!那满池子的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尤念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烦闷,先赵阿妹一步从超市出来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尤念往那儿一望,看到有一辆救护车从小区外驶来,刚才差点踩到她的那位小姑娘正跑在救护车前面带路,她原本凌乱的头发此时被风吹成了一团,看起来特别狼狈。

听到这声音,不少人在驻足观望。

那名中年妇女磕着瓜子儿也出来看热闹了,尤念看着眼前这一切,脖子像被人掐住般呼吸越来越困难,救护车和那个孩子明明离着她有很大的距离,可这时她耳边却能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喊:“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

【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眼眶不知是什么时候红的,尤念眨眼的瞬间有泪落了下来,她听清了耳边传来的声音。

那个声音,和她的声音好像呢。

第52章 强势的老公(二)

“……”

尤念上高二的那年冬天, 雪下的特别大。

整个城市都被白雪覆盖着, 白茫茫的一片很干净。

放学的时候, 尤念背着书包回家,她在校门边被一个雪球砸中, 扭头看到不远处的黑衣少年站着车边,他眉目精致双眸狭长,手中抛着一个雪球正对着她弯唇笑。

“尤念,要跟着你然哥哥去打雪仗吗?”少年身侧的朋友问道。

尤念想也不想的拒绝转身就走,穿过校道,进入繁华的商业街,在路过中间第三条胡同的时候拐进去继续走,左转右转再直走时她的家也越来越近了, 这一段路程,她走了半个多小时。

在这座城市中,尤念的家庭属于中低层水平, 她住的虽然是城中区但却是城中最老最旧的小巷子, 临到家门前, 她看着满目的白不由也团了个雪球,冰冰凉凉的触感钻入手心, 她拿出钥匙开门, 却没有看到她的母亲。

天上还在飘雪,尤念在路上感受到雪的气息, 可是回到家后,她攥着手中的雪球, 却好似闻到了血的气味。

是、是血,又腥又难闻的味道。

尤念握着白色的雪球喊着妈妈开始打开每一间房,后来她在浴室中找到了她,白色的瓷浴,大片大片染满浴缸的红色。

“妈?”

“妈你不要吓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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