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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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四两站立当场,环顾四周,魔术组众人竟无一人敢与其对视。他负手而立,淡淡道:“京城快手卢将于中秋佳节,在湖天会馆挑战天下魔术师!且看天下魔术师,谁人能与我快手争锋,谁人能与我戏法争雄,谁人能摘下我这红色面巾。”

  顿了一下,罗四两补充道:“八月十五,一人战一行!”

第9章 魔术江湖秘笈

  江湖篇

  坎子:旧社会时期,江湖上把卖票的人称作“坎子”。坎子通晓当地的大小事情,可以帮不熟悉地界的马戏团把关;万一马戏团演出时出了事,坎子还得出面帮人家平事儿。

  翻纲叠杵:江湖春点,“纲”指“纲口儿”,也就是话语,“杵”指金钱。“翻纲叠杵”是旧社会时期江湖艺人卖艺敛财的门道儿,指的是用高超的语言技巧让别人心甘情愿地掏钱。

  鬼马张:定居湘西地区、以机关术著称的戏法家族,隶属彩门。祖上是给王公贵族设计陵寝的工匠,因为通晓墓葬机关,族中常有人被灭口。后来,鬼马张家族隐入江湖,依靠机关术做起了戏法行当,并传下了“永不入朝廷”的祖训。

  挂子行:指江湖上靠武艺维生的人,一般分为支、拉、戳、点、尖、腥六种。“支挂子”是看家护院的,“拉挂子”是给人当保镖的,“戳挂子”是办场子教徒弟的,“点挂子”是打把式卖艺的,“尖挂子”是真功夫,“腥挂子”则是假功夫。

  九大贼王:旧社会时期,江湖上把各省各路贼王中最显赫的九位称作“九大贼王”,津门于家和湘西谷家均在其中,各自占据一方势力。

  九龙堂会:贼王世家若想金盆洗手、顺利退出老荣行,必须通过九大贼王的挑战,即“九龙堂会”;否则,即便自行退行,也会有无穷的麻烦。

  捆神锁:湘西谷家的金字招牌,有指锁、手铐、脚铐、膝铐、颈铐、肩铐六种铐锁,加上特制的铁链,从人身上的各个关节穿过,一旦被捆就挣脱不了。

  中国杂技团:前身是有“天下第一团”之称的中华杂技团,1953年改名为中国杂技团,囊括杂技、魔术、口技等众多艺术品种。

  抢彩斗艺:彩门中的艺人进行手法对决的一种方式,两人或多人在一定时间内共同争抢某件物品,时间结束时,物在谁手,谁就是胜者。

  人物篇

  王荣耀:沧州八极门的门主,八极拳的一代宗师;是一位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老者,隶属挂子行中的戳挂子。

  范征:沧州八极门的弟子,师承王荣耀;艺满出师后给人当保镖,隶属拉挂子一行。

  于保国:津门于家的家主,于小婷的父亲,隶属老荣行;继承了前两任家主的遗志,一心想让津门于家洗脱“贼王”身份顺利退出老荣行。

  谷五爷:湘西谷家的家主,本名谷问天,四十多岁;其父辈和兄长都因盗窃而下场凄惨,因此,谷五爷当家后一直极力避免小辈们再上贼船。

  李义:四十来岁,面容干净,丹凤眼的眼尾向上翘起,给人一种威严、神秘之感。早年师承卢光耀,在戏法一行造诣颇深,后因理念不同而背弃卢光耀,用所学戏法把自己包装成了气功大师。

  林董事长:本名林正涛,吴州政商巨擘林家的次子,为人鲁莽、行事张扬,在父兄的帮助下经营着吴州最高档的酒店“雅苑”。

  陈国华:罗四两的外公,吴州市一中的老校长,为人做事时刻保持严肃、严谨的态度;他执教数十年,桃李满天下,吴州政商两界人士中有大半是他的学生。

  阿贵:林家的司机,也是林家家主最信任的人之一,一直为林家处理三教九流的一应事务;手握人命,为人阴狠毒辣,嗜赌又迷信。

  李麻辣:罗四两的大学室友,因为来自四川、无辣不欢而得此外号,性格十分跳脱。

  程不酸:罗四两的大学室友,因为来自山西、嗜酸如命而得此外号,性格比较稳重。

  莫鼎丰:京大魔术社社长,从小练习魔术,曾获得省级魔术比赛的一等奖,喜好卖弄,表现欲很强。

  苗毅军:杂技团副团长,分管杂技团内的魔术队;师承罗文昌,是戏法罗非嫡系的传人。

  武清:二十一岁,面容靓丽,身材高挑,性格爽朗;跟随苗毅军学习罗家戏法,隶属魔术队戏法组,是杂技团最优秀的青年魔术演员之一。

  徐彬:二十来岁,性格傲慢,技法高超;是杂技团最优秀的青年魔术演员之一,艺术水平和武清不相上下,隶属魔术队魔术组。

  范伟正:徐彬的师父,杂技团中分管魔术组的领导,也是国内最顶尖的魔术演员;以行事严厉著称,人送外号“范阎王”。

  魔术篇

  空碗来酒:一种对道具要求颇高的中国传统魔术,可以利用酒碗夹层的机关让空酒碗逐渐装满酒水,给人一种“空碗来酒”的错觉。

  遁人术:中国传统魔术,亦是鬼马张家的绝活儿;能利用机关或环境配合,在须臾之间将活人变走,和西方魔术中的“大变活人”相似。

  脱困术:“九大贼王”之一的湘西谷家世代秘传的绝活儿,也是解开谷家捆神锁的唯一办法,最主要的秘诀就是一身过硬的缩骨功。

  酒米三变:一个经典的彩法门戏法。在小碗里面放上半碗米,盖上布,揭开,半碗米变成满满一碗;盖上布,再揭开,就变成了一碗酒。

  平地拔杯:中国传统魔术,在一个小碗或小杯子上面盖一块布,然后砸碎、摊平;再用手一提,从平地里面拔出一个完整的碗或杯子来。

  卧单遁人:罗文昌在罗家戏法的基础上创造的一手绝活儿,是卧单回托和遁人术的结合,可以在卧单一挡一挥之间,将活人变走。

  移形换物:一种常见的魔术表现形式,能够将对方手中的物品替换成其他东西;其主要秘诀是高超的手法,有时候也会利用道具来变换。

  月下传丹:中国传统魔术中的一种表现形式,利用精妙的手法让小球在身上做出各种变化,由此衍生而来的小戏法有双龙戏珠、松风灌耳、泰山灌顶等。

  球弹幻术:一种和月下传丹原理相近的西方魔术,在手指间变出一个又一个胶皮球,做出一球化二、化四、化八,甚至化十六等更难的程度。

  仙人栽豆:利用小碗、小棍和红豆三种道具来完成的一种中国传统魔术,在小碗一盖一掀之间,使每个小碗中的红豆数量发生观众不可预料的变化。这项表演的最后一个环节,会有一大堆红豆从小碗中出现,寓意“丰收”,被称作“秋收万颗子”。

  杯球术:利用杯子和橡皮球来完成的一种西方魔术,在几只杯子的套弄之间,使橡皮球数量发生变化。和仙人栽豆的原理相近,主要秘诀是快到极致的手速。

  火焰化鸽:魔术师打一个响指,指尖燃起火焰;往下一掷,火焰一路蔓延,直至消失,然后魔术师将手抬起,一只白鸽展翅飞走。这是一种简单易学的西方魔术,因为极佳的视觉效果而深受观众喜爱。

  千手归一:一种以极致手速为基础的神奇手法,能够将多个物品同时放进不同容器内。该手法由卢光耀首创,在1948年的黄镇彩门斗艺中,一举拿下手法榜榜首之位,至今无人超越。

《魔术江湖3:叱咤江湖大结局》作者:唐四方

  一个百年戏法世家传人,即将带你见识魔术背后的文化传承和江湖内幕!《魔术江湖3:叱咤江湖大结局》是系列大结局篇,讲述中国戏法大战西方魔术;囊括神仙索、脱困术、机关术、扇戏、大变金钱术等13类中国传统戏法,印度通天绳、美国逃脱术、欧洲傀儡术、南美幽灵魔术等11种海外经典魔术,一口气读完爽翻天!魔术在中国古称幻术、戏法,迄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西汉时,汉武帝刘彻用“鱼龙曼衍”招待西域来客;东汉左慈用“空竿钓鱼”戏弄曹操、孙权;宋代杜七圣凭戏法“杀人复活”名载史册;明、清两代,魔术表演已经深入街头巷尾。清朝末年,西方魔术传入中国,天津的“戏法罗”、北京的“快手卢”名噪一时,闻名中外。1940年,广聚江湖艺人的京城单义堂惨遭灭门,融合古今智慧的传奇魔术“偷天换日”就此失传。五十多年后,13岁的戏法世家传人罗四两,在一个古怪老头儿的忽悠下踏入江湖,学技艺、闯湘西、战群雄、历生死,揭开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秘密……翻开本书,带你见识魔术背后的文化传承和江湖内幕!

第一章 大变金钱术

  风雨欲来

  “八月十五,一人战一行!”

  自从罗四两以红巾快手卢的身份在湖天会馆立下这个狂妄至极的宣言之后,京城快手卢重现江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国内魔坛。

  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魔术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口出狂言。国内魔术师们都是又惊又怒,他们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目中无人到这般地步,简直是公然挑衅整个魔术界。

  魔术和戏法本质上没有区别,戏法师们也会以魔术师自居。虽然这两个行当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竞争,但都是良性的,罗四两此举却把原来的温情脉脉彻底扒了个干净。魔术界和戏法界的关系顿时紧张起来,双方隐有微词。

  这场比试俨然上升到了两个行当的尊严,没有任何人敢怠慢。于是,全国的魔术高手齐齐北上,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东北练手门,源自戏法名家胡之杨。

  胡之杨以手法成名,人称“一指穿杨”。这人比较特殊,他只练手法,也只会手彩戏法,不会别的。后来胡之杨开宗立派,培养了一批杰出的戏法传人,逐步成立了练手门这个专门研究手法的门派。一个门派建立起来之后,就会有无数分支。练手门里面有一支王家传承,在业内比较出色,这些年也出了不少戏法高手。

  “爸。”一个中年男子对着病床上的老者轻轻呼唤。这中年男子便是东北的戏法名家王博国,江湖人称“王一手”。

  老者勉力睁开疲惫的双眸,看了中年男人一眼,脸上露出惨然的笑,颤着声音道:“算了。”王一手抿唇不语。

  老者笑,笑得可怜,笑得让人心里堵得慌。房间里面那几个年轻一点的小子全都紧紧攥着拳头,气得发抖。

  老者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枯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眸子中露出了凄凉和不忿之色,惨然道:“卢光耀……呵……好一个快手卢……好一个天下第一快手……好……好……好……”连道三声好,老者声音越来越低,眸子也渐渐无光。最后,他露出了一个不甘心的表情,彻底闭上了眼睛。

  “爸……”王一手颤声喊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爷爷。”

  “外公。”

  “师爷。”

  “师父。”

  一时间,各种焦急和慌张的声音响作一团。

  王一手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把老人杂乱的头发理了理。他双眸通红,虎目含泪,脸上强行挤出难看的笑容,道:“走好,王怪手。”

  王一手缩回手,闭上双眼,脸颊肌肉都在发抖,声音也在发颤,可是在这颤抖的声音里面却蕴藏着滔天的愤怒和万分的不甘:“我知道您怨恨了一辈子,恼怒了一辈子。您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出门,我知道您是怕见人。您拼命训导我们,我知道您是想让我们日后有机会替你找回场子,可您到死都不愿意提及……是我们让您失望了吗?”

  王一手猛然睁开眼睛,道:“我知道您恨了一辈子,我也知道我比不上巅峰时期的卢光耀,可他的徒弟就一定比得上吗?我不愿意让您把这份恨带到来生,您丢掉的面子,我就算是死也要帮您再找回来。”

  王家众人全都紧握拳头,耻辱让他们的斗志燃烧到了极点。

  “师爷,”门口跑进来一个半大小子,对着王一手的背影说,“张士清师爷来了。”

  王家众人全都诧异地看了过去,就连王一手都赶紧收拾好情绪站了起来。大门口快步进来几个龙行虎步之人,领头的面目精光,头发根根倒竖,正是练手门当代掌门张士清。

  张士清快步进来,见着王一手就问:“师叔怎么样了?”

  王一手摇了摇头。

  张士清眉头皱得很紧,叹了一声:“唉,师叔有什么遗言吗?”

  王家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张士清。王一手却默然摇头。

  张士清盯着王一手,沉声问道:“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是卢光耀?”

  王一手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只能点头。他父亲曾在卢光耀手上受过奇耻大辱,东北许多戏法师都知道,根本瞒不住。

  张士清微微颔首,大声喝道:“你们王家也属于我们练手门,王家的事就是我们练手门的事情。老爷子丢掉的面子,我们练手门管了!”

  江县,罗家。今日罗家科班不曾上课,罗文昌站在罗家大院里忧心忡忡。虽然待在江县这种偏僻的小地方,但他也听到消息了。苗毅军不敢瞒着罗文昌,老老实实把罗四两在京城的诸多疯狂行径全交代了。

  今日有雨,是中雨。雨水淅淅沥沥打在院子里面,给初秋的空气添了不少湿润,也带来了些许的寒意。

  罗文昌知道,这场秋雨之后,天气就会转寒,作为老年人的他也要注意保暖了。可罗文昌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他摸出了许久不抽的香烟,惆怅地抽了起来。

  “还抽啊?”方铁口从大厅走出来,夺下罗文昌嘴里的烟,顺手丢到了雨中。

  “唉……”罗文昌长叹一声。

  方铁口问:“在担心?”

  罗文昌苦笑着点点头,惆怅道:“怎么能不担心啊,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你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方铁口皱起眉头,眸子里多了几分幽深:“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团火,从小就有。这团火曾经被老卢压下来了,却没有消散。老卢死后,他心里这团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旺盛,把他的性格都烧得变了形。他承受的东西太多了,他心中这团火也是迟早都会发出来的,与其等将来火势大了再发出来,还不如趁现在,至少还能控制。”

  罗文昌情绪有些激动:“屁话!他已经疯了,你看不出来吗?他居然敢挑动两个行当的人对战,再加上卢光耀当年惹下的滔天祸事,他现在已经举世皆敌了,谁能救他?就算是戏法罗的名号也救不了他,他心中这团火会把他活活烧死的。”

  方铁口轻轻叹了一声,宽慰道:“莫担忧,我相信他有能力平衡这一切。他虽然心中有火,但并不是一个蛮干的人。再说,玄关也不是一门无用的学问。”

  罗文昌重重喘着粗气。

  方铁口默默地看着秋雨,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转身走入雨中,不带雨伞不戴斗笠,孤身冒雨前行,很快就消失在带着寒意的秋雨之中。

  半晌之后,罗文昌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刚一开口,他却觉得难以启齿,神色有些为难。

  “哎,我在。”电话那头也传来一声。

  罗文昌咬了咬牙,待把目光稍抬一点,看向二楼罗四两卧室的方位,他才终于下定决心:“管夫啊,师父想求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极为诧异的声音:“怎么了?师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文昌是出了名的耿直,也是出了名的硬气,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求过人,也没有人认为罗文昌会说出求人的话语。所以,他今日这一求,就连他的徒弟都被吓到了。

  “唉……”罗文昌叹息一声,“还是四两的事情。”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问:“是四两不肯学戏法的事情吗?您……您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罗文昌却道:“不,四两已经学戏法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一惊。

  罗文昌又道:“他现在的落活儿水平不比巅峰时期的我差多少。”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再次一惊。

  罗文昌却没有多少喜色,眉头紧皱:“而且,他的手彩比他的落活儿更加厉害,单论手彩,国内怕是没人比得过他。”

  “什么?怎么可能?”电话里又一次传来诧异至极的声音。

  罗文昌合上眸子,用沉重的声音说道:“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快手卢光耀的亲传弟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久久未曾传来声音。罗文昌也是面沉似水。半晌,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所以那个红巾蒙面快手卢就是四两?”

  “嗯。”罗文昌应了一声。电话那头也开始沉默了。片刻后,罗文昌轻轻一叹,说:“算了,这件事……”

  “师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虽然有些难办,但我会尽力的。”

  罗文昌缓缓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道:“师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您也别太着急,不会有什么事的。这小子蒙着脸就说明他还是有分寸的,您放心,有我呢。”

  罗文昌也知道这件事情挺为难自己徒弟的,毕竟罗四两挑起的是整个魔术界的争端,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这一生从不求人,唯一肯拉下面子也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他肯开口请求的人也只有最亲近的徒弟了。

  罗文昌知道自己对不住这个徒弟,也对不住当年登门哀求的那一帮人,是罗家伤了他们的心。现在罗文昌求到了徒弟头上,也就是求到了当年那群人头上,只要他们肯援手,四两应该可以全身而退的。所以,尽管羞愧无比,罗文昌还是拨出了这个电话。

  “唉……”电话挂断了,罗文昌深深一叹,面带愁色。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却没有罗文昌想象中的为难。他脸上的兴奋之情都快溢出来了,嘴角甚至还勾勒出了笑意,亮着眸子自言自语道:“好狂的小子,好,不愧是戏法罗,更不愧是他的儿子!十几年了,十几年了,我纵横世界的罗家班终于要回来了。”

  此时的京大,罗四两的宿舍洋溢着一股激动的气氛。

  “哇,半斤,你没去看真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道那个红巾蒙面人有多狂妄啊。”李麻辣两只眼睛放着光,手舞足蹈地比画着。“在下京城快手卢,八月十五在湖天会馆挑战魔术界各大高手,一人战一行。”李麻辣激动地跳着,像个怀春少女一般捂着自己的胸口,陶醉道,“糟了,这是心动的感觉。”

  罗四两闻言脸都皱起来了,感觉浑身不自在。

  床上的程不酸探出半个身子,问道:“那你不跟我争何青怡了?”

  “滚。”李麻辣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李麻辣问罗四两:“哎,半斤,中秋节我们一起去湖天会馆看吧?我跟你说,他们这种魔术戏法跟我们在电视里面看的不一样。哇,真的太刺激了。就像那个蒙面戏法师,他就酷酷地说一句‘手榜第四,小遁术’,然后咚咚咚抓着那个魔术师的手砸了杯子几下,杯子就凭空消失了,太厉害了,太震撼了。”

  程不酸没好气道:“行了,你都说几次了?”李麻辣道:“不管说几次,我都要说。”程不酸撇了撇嘴。

  李麻辣又对罗四两说道:“半斤,中秋节一起去吧,魔术社的人也都会去的。我想一定特别精彩,一起吧!你也要多参加集体活动,别老一个人待着,走嘛。”

  罗四两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中秋我要回家。”

  李麻辣一愣,问道:“你回家?”

  罗四两点头道:“对,我爷爷一个人在家里,我要回去看看他。”

  罗四两都这么说了,李麻辣也不好再劝,就道:“行吧,是要多陪陪老人家的。哎,半斤,你家在哪儿呢?”

  罗四两回道:“吴州,小地方。”

  李麻辣点了点头,他压根儿没听过这个地方。

  躺在床上的程不酸问道:“那你们吴州那边有特别厉害的魔术师或者戏法师吗?”

  罗四两看他,笑着说:“不太清楚。”

  程不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盯着罗四两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学校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打扰罗四两。京大湖畔,罗四两坐在一处无人的角落,两只手臂均放了一枚小玻璃珠和一块方形橡皮。

  罗四两双目微阖,双手平举,稳稳前伸,躺在他手背上的方形橡皮和玻璃弹珠却如同蜗牛一般缓慢爬行着。少顷,罗四两脑门上的汗水已经滴到了身上,橡皮和弹珠也爬行到了手腕处。罗四两双手的骨骼和肌肉都在疯狂而又细微地运动着,推动着橡皮和弹珠不断前行。最终,当罗四两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的时候,橡皮和弹珠终于到了手腕背面,罗四两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他稍稍倾斜手背,橡皮没动,弹珠却开始下滑了,但是仅仅下滑了不到两厘米,便停止了下滑的趋势。

  现在,罗四两的手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两颗光滑的玻璃弹珠就像是用胶水粘在了手背上。罗四两却显得尤为吃力,嘴唇都紧紧抿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湿透,而那两枚小弹珠也在离手腕两厘米处抖动,似乎是想往上爬,却始终不得上去,尽管很努力,却永远只能停在原地。

  半晌后,罗四两摊平了手,长长吐出一口气,把弹珠和橡皮都放在手中。然后他擦了擦快流进眼中的汗水,微微摇头,神色遗憾。他离完美境界只差一点了,等那两枚小弹珠能在倾斜角度以蜗牛般的速度慢慢滚上手腕背面,那他的手法就彻底完美了。现在,他离完美只差最后两厘米。罗四两看着手上的弹珠,苦笑。

  “罗四两。”

  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罗四两闻声往后看,是何青怡。“是你啊。”他把手上的东西藏好,打了个招呼。

  何青怡笑着往前跳了一步,从上边的小路小心走下来,对罗四两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下面啊?我都差点没看到你。”

  罗四两扭头看她,说:“没什么,我就是在下面待一会儿。”

  何青怡看着罗四两,惊讶道:“你干吗了,怎么这么湿啊?”

  罗四两道:“锻炼身体啊。”

  何青怡一脸古怪:“你这人真有意思,锻炼身体还跑到这种地方来,也不怕掉进湖里。”

  罗四两微微低头,羞涩道:“我不太好意思让人看见我锻炼。”

  何青怡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骗人!你们这些大学生呀,一个个浮夸猥琐。你们真要向那个蒙面快手卢学习,别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

  罗四两好奇道:“那人很厉害吗?”

  何青怡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你那天没看到他真是可惜了。”

  罗四两摇头一笑:“我自然是比不上这样伟岸的人物咯。”

  何青怡想了想,又问:“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家是干啥的?”

  罗四两回答道:“普通人家,做点教学工作,你家呢?”

  何青怡骄傲道:“革命家庭。”

  罗四两和何青怡闲谈之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魔术界无数人关注的中心。

  国家杂技团大楼下面,苗毅军带着武清正守在大门口。旁边保安室里的保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也不知道苗团到底在等什么样的大人物。上次有这种待遇的还是上面的大领导过来视察。难不成这回又是大领导?那怎么不见团里别的领导出来迎接啊?

  “苗团,这次来的是哪位领导啊?”保安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打听了一句。

  苗毅军看了他一眼,说:“不是领导,是我的一个亲戚。”

  “哦。”保安点了点头。

  少顷,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了杂技团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身形壮硕、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

  苗毅军眸子一亮,赶紧带着武清迎上前去。三人见面后,一起往团里走去。保安也立刻站直身体来了一个标准的敬礼,等几人走过之后,才嘟囔道:“又是苗团的亲戚,上次他的那个亲戚就让团里乱成一团了,这回不会又这样吧?”

  苗毅军领着那人到了自己办公室,脸上都是笑容,热情道:“师哥你坐!小清,去给你大爷泡杯茶。”

  那男人却没好气道:“泡什么泡?”

  苗毅军神色尴尬。武清也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那男人一声冷哼,对武清道:“你,出去。”

  “啊?”武清微微一愣,扭头看苗毅军。苗毅军赶紧挥了挥手,让她出去。她点头,尴尬地出了门,关门的时候还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的是她师父那张比她还要尴尬的脸。

  等门关好了,那男人才喝骂道:“苗毅军,你现在是真能耐了啊,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苗毅军脸色微红,搓着手尴尬道:“不是,师哥,是师父,是……是那个,你知道的。唉,我怎么说不清楚了……”

  那男人道:“说不清楚就慢慢说。”

  “是。”苗毅军无奈地应一声。对他这个师哥,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苦笑道:“师哥你先坐吧,这么大老远跑来,连口水都没喝呢!你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这男人就是罗文昌的大弟子高管夫,江湖人称“一席全管”,是当今落活儿使得最好的艺人。

  苗毅军和高管夫都是罗文昌的得意弟子,苗毅军的落活儿已经在登堂入室之上,搭上了大成的沿儿。至于高管夫,他的落活儿则是已经彻底大成了,不比巅峰时期的罗文昌差。而且,高管夫还是罗四两父亲当年纵横世界的班底。只可惜,罗四两的父亲英年早逝,不然他们说不定真能把传统戏法推到世人面前,让人人都为之疯狂和惊叹。

  高管夫往沙发上一坐,说:“行了,茶就不用倒了,我也不渴,赶紧说事儿。”

  苗毅军停下手上的动作,苦笑一声:“好,师哥。其实我知道四两学艺的事情也不久,大概就一个月前吧。四两来京城读大学,师父让我照看一下,才跟我说了这事儿……师哥,你别瞪眼睛……不是我不说,而是那时候他学艺才一年,还不够打基础的,我怕给了你们希望又让你们失望啊,而且师父也说随四两自己选择。”

  高管夫顿时就急了:“什么叫随他自己选择?难道还随他不做戏法罗,随他不挑起罗家班吗?”

  苗毅军苦笑:“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四两已经惹起全行众怒了,这次不管结果如何,事后怕是谁都保不住他了。”

  高管夫冷哼一声,傲然道:“放什么狗屁,你们保不下那是你们没本事。我罗家班退行十几年,那群兔崽子恐怕都忘了这国内魔坛是谁说了算的。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动我罗家班的人?”

  对擂在即

  此时的京城范家聚集了国内魔术界一众名家,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范伟正是国内魔术界的名家,在国内很有名气、交游甚广,所以这次的聚会地点就设在了他家。另外,大家也想向范伟正打听一下那个蒙面小子的具体情况,毕竟范伟正曾经跟蒙面小子正面交过手。

  此次参加聚会的人不多,但级别甚高,堪称整个魔术界的顶尖力量,当中还有一位魔术界真正的泰山北斗。

  那泰山北斗端坐首位,头发花白,垂着眸子并不说话,只用一双有力的右手轻轻敲着座椅扶手。这人叫赵严军,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首批魔术师之一,成名已久,也为国效力多年。赵严军人品艺德极好,有年轻魔术师前来求教,他总是不吝惜自己的经验和窍门,一时如此,一生如此。正因如此,国内大多数魔术师都跟他有师生情谊,他也得到了国内魔术界的集体尊敬。

  赵严军这些年已经不怎么演出了,而是专注于整理魔术论著、培育下一代魔术师,着重发展魔术事业。大家也没想到,这次的蒙面戏法师风波居然把赵严军都惊动了,让多年不管世事的赵老都重出江湖。

  徐彬这会儿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各位大佬上茶。他也是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魔术界的大佬,内心激动不已。尤其是给赵严军上茶的时候,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等茶水上完之后,范伟正才冲徐彬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吧。”徐彬恭敬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出门了。

  范伟正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看别人。

  还是坐在首位垂着眸子的赵严军最先说话:“其他家里的小辈也都出去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就别跟着我们这些老人凑热闹了,也省得你们无聊。”

  话音刚落,其他魔术师也纷纷让自己的徒弟晚辈出去。范伟正抬起头看着赵严军,面露感激之色。

  接下来聊的都是范伟正的糗事,要是真让那些小辈在边上听着,估计范伟正以后在小辈面前的威严都会荡然无存了。

  等所有小辈都出去了,魔术名家莫一鸣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莫一鸣可不是普通人物,他是苏州莫家的传人。莫派也是国内有名的魔术门派,三代传承至今,自莫悟奇、莫非仙到莫小仙,有家族也有门派。苏州莫派最擅长的就是脱困术,他们的脱困术汲取了西方魔术和传统戏法里面的精髓,所以莫派魔术师大多数都会变魔术,也会变戏法。莫一鸣就是现在莫派里面顶尖的魔术演员。

  “唉……”范伟正长叹一声,脸上带了不少愁容,“哥儿几个,我这次栽了啊。”

  所有人都看着范伟正,只见他紧皱眉头,似乎心有余悸。

  范伟正把茶杯抱在手里,明明是很烫的杯子,他却浑然不觉,低头看着杯盖,说:“我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到那般程度……只是抓着我的手砸了杯子一下,那杯子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那杯子是我放的,桌子是我挑的,所有的道具都没有问题,都没有机关。我甚至能感受到我的手压在杯子上的触觉和压力感,甚至感觉是我把杯子压到了桌子里面。所有的触觉都骗不了人,可杯子还是不见了,就在我的手中不见了。

  “我输了,输得颜面全无。事后,我一直在想,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的触觉出问题了?是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其实那根本不是杯子,而是他投射过来的幻影……不然我真的无法解释,更无法接受。”

  范伟正把抱着茶杯的手松开,看着手心的一片通红,吃痛地虚抓两下,感受着灼热的痛感。这种身体反应再一次提醒他,他的触觉和视觉都没有出现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范伟正说罢,现场陷入了寂静。半晌后才有人问:“有录像吗?”范伟正摇头。

  那人道:“那就不可能了,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般程度。老范又不是新手,那小子如果能在老范面前做到这样,那就不是魔术,而是魔法了。”

  一直垂着眸子的赵严军终于睁开眼,目光深沉,声音沉重:“不需怀疑,因为当年的天下第一快手卢光耀比这更强。”

  “天下第一快手?”在座众人纷纷愕然,就连范伟正都是一愣。他只知道那蒙面人自称快手卢,但这天下第一快手又是何人,竟然敢号称天下第一?也未免太狂了吧!

  现场最擅长钱币魔术的魔术名家郑有谦质疑道:“还有人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快手,这也太狂妄了吧?天下高人有多少啊,他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赵严军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当年你师爷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郑有谦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一位老前辈?”

  赵严军沉着脸,微微颔首:“他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何况,他这天下第一快手的名号也不是自封的,而是业界公推的。有谦啊,他没有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因为他本身就是天下无敌。”

  “怎么可能?”郑有谦大叫一声。

  赵严军目光深沉,淡淡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消失了半个多世纪,可他的威名依然在魔坛流传。他仅凭一人力压戏法界半个多世纪,当年留下的几套传奇手彩至今无人能破,你想说他是浪得虚名吗?”

  在场众人脸色纷纷一变。范伟正脸上更是带上了骇然之色,惊问道:“这……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奇人。”

  赵严军叹息一声,道:“他成名太早,又得罪了整个戏法行,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不说你们了,就连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我年长你们一些,听了他不少传闻。一鸣,你应该也知道吧?”

  莫一鸣微微颔首,脸上带了几分沉重。苏州莫派自民国时就开始传承了,对卢光耀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正因为了解,他们才知道卢光耀的可怕。

  赵严军又对范伟正说道:“伟正啊,输给那人的徒弟不算丢人,当年整个戏法行都输给了他一人,就更别说你了。”

  范伟正心中稍霁,但脸色依然尴尬:“赵老,可……可那人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啊。输给了这样的小伙子,我还是觉得很丢人。”

  赵严军摆了摆手,劝慰道:“不算丢人,当年卢光耀一人力压戏法界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现在看来,快手卢家族又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传人啊,只是他这性子……唉……”赵严军眉头皱得很紧。

  郑有谦皱眉道:“原来这小子的来头这么大?不过那人的实力有点言过其实了吧?都好几十年了,传说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毕竟也没人真正见过,我觉得以讹传讹的可能性更大。再说那都是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科学技术是什么水平?大家的见识又是什么水平?里面能做鬼的空间肯定很大。社会在发展,咱们也在进步。咱们魔术界是一代比一代强,放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谁敢说一人压一行?不存在的。”

  在场众人纷纷颔首。魔术戏法的技法和门子在这几十年里也发生了重大的变革,就拿球弹幻术来说,民国时期能一球化四就不错了,而现在都有人能做到一球化十四了。现在魔坛的整体实力的确比几十年以前强多了。

  莫一鸣却对郑有谦说:“你别太轻视他们,他们这一支的传承可不简单。你问问老范就知道了。那人抓着老范的手把几个杯子砸没了,这叫小遁术,在手彩榜排名第四。而那一日,他虚空把硬币拍进几个空玻璃杯中,则是手彩榜排名第一的千手归一。卢光耀一共有五套手彩,霸占了榜单半个世纪之久,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郑有谦撇了撇嘴,说道:“什么榜单不榜单的,我听都没听过。不就是把硬币拍进玻璃杯中么?我也会,我的钱币魔术也不是吹牛的。再说了,老莫,你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帮变戏法的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卢光耀能打败变戏法的,不一定能赢我们魔术界啊。”

  赵严军不满喝道:“这叫什么话?什么戏法魔术的,戏法跟魔术本来就是一家。”

  郑有谦见赵严军生气了,也不敢硬顶,低声嗫嚅道:“又不是我挑事,是他们突然派一个小子来打我们魔术界的脸,是他们先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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