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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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又幽幽响起,仿佛是挽留,又仿佛只是送别,那么的婉转。

看着渐渐走来的风夕,丰息忽觉得心头一松,慢慢的、轻轻的舒出一口气,似怕舒急了,便泄露了什么。

琴音在身后清清的、幽幽的响着,脚仿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快速的前走,很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前方……那个身影无言的站在那儿,可是她知道他在等她,渐渐靠近了,那身形五官清晰如镂刻,那双如墨玉似的眼眸……那样的眼光不知为何让她心头一跳,只是跳动的是什么?

且试天下2

正文

二十八、欲求先舍(1)二十八、欲求先舍(2)二十九、王道之远(1)

三十、丰都和仪(1)三十一、且悲且喜(1)三十二、初许(1)

三十三、初试(1)三十四、同步(1)三十五、初起(1)

三十六、鼎城之火(1)三十七、琅倾(1)三十八、赐婚(1)

轻取白都醉歌起意古都末帝

星火之令镜鉴落英山头落英魂

裂痕离合聚散梅艳香冷

夕夜天人玉家东旦之决

孰重孰轻以江山相许苍茫之局

且视天下如尘芥尾声

且试天下2正文二十八、欲求先舍(1)

章节字数:1578更新时间:07-06-1417:31

春光融融的花园,丛丛牡丹绽放,各显艳容,三两彩蝶飞绕,翩翩弄姿,一道白玉栏立于花丛前,栏上坐着一名女子,虽是坐着,但也可看出她体态玲珑修长,着一袭素雅的淡黄衣裙,长裙之下,未见丝履,却是一双如玉似的赤足,正惬意的微微摆动,一手撑在栏上,一手垂在膝上,指间夹着一支山雪玉钗,指、钗皆色如白玉,看之即赏心悦目,头微微向右偏着,一头长发一半挽着一半披散着,依稀可辨,那原是梳着高雅的雾风寰的,只不知是何原因竟散落了,似有风吹过,以至那发一半舞在身后,一半拂在栏上。眉眼清丽,风姿如柳,神态间三分雅逸、三分随性、三分慵懒、再加一分趣意,不经意间,似又多一份不羁。

"这样的风夕倒是少见。"

猛然中一个声音响起,华纯然一惊,手中之笔便脱手落去,半空中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松松的便将那支画笔接在手中。

"是你。"华纯然轻呼一口气,平息微乱的心跳,"这么晚了,驸马为何还未休息?"

"公主不也未休息吗?"皇朝笑笑,将手中画笔放回笔架上,"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华纯然手不自觉的轻轻一握,然后恢复镇定,微微笑问,"驸马找纯然有事吗?"

谁知皇朝却未答话,反拈起桌上画像细细研看,边看边颔首,"公主此画尽显风夕之神韵,想来公主实将之视为平生知己了。"

"风姑娘那等人物,世间谁能抗拒,莫不为之倾倒,纯然所说对吗?"华纯然优雅的起身,与皇朝并看画中之人,末了目光略带深意的看一眼皇朝。

"世所倾倒吗?嗯,确实。"皇朝竟也不反驳,似忘了身旁之人才是有着无双容颜、令天下倾倒的绝世佳人,将画像放回桌上,拾起画笔,再铺一张画纸,"公主定也未见过这样的风夕吧?"

手起笔落,聚精会神,不到一刻,又一个风夕跃然纸上。

"这是……"华纯然惊愕的看着画中之人,那是风夕吗?

画中之人着一身银色铠甲,高高立于城墙之上,手挽长弓,眉宇间有着一种轩昂傲然的气势,目光静静的、灿亮的注视着前方,仿佛主帅检阅着她的千军万马那样的气势万千,又似是王者俯视着她的领地那样的雍容淡定,衬着身后飞扬的旌旗,若要展翅翱翔九天的凤凰,那样的绝世独立!

"这是风姑娘?她如何……"华纯然惊疑的目光看向皇朝,心头忽升起一种感觉,似热又冷。

"这就是公主引为知己的白风夕,但也是那个一手创建风云骑的惜云公主,更是———风国现任的女王!"皇朝淡淡的吐出,神色平静的看着华纯然,唇角甚至还勾起一丝浅笑。

"她?惜云公主?风国的女王?"华纯然目光怔怔落回画中如凤的女子,眸光再扫向桌上自己所画的画像,忽然间只觉得荒谬至极,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那画中的风夕,那种趣意的神情似在讽刺着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愚昧!

"公主没有料到吧?"皇朝在桌上的椅上坐下,眸光似极其柔和、静谧的看着华纯然,声音清朗,可吐出的话却如针,刺人也是轻轻的、漫长的,"公主肯定也想不到,那位丰息公子就是丰国的兰息公子吧?"

"兰息公子?"华纯然目光落在皇朝脸上,似有些疑惑,有些茫然,声音却又是那样的平缓。

"是啊,江湖名侠‘白风黑息’实则为惜云公主与兰息公子。"皇朝语调依然淡淡的。

"惜云公主……兰息公子……便是他们……"华纯然机械似的重复着,神情有些征痴,仿如下意识的又似毫不自觉的坐回椅中,"难怪……难怪他们懂得那么多……通诗文,精六艺,知百家,晓兵剑……江湖人知晓得再多,可那一份气度……那一份心思难测……我竟没有想到?呵呵…………真是有意思啊……"华纯然忽轻轻笑出声,"我竟然还……呵呵……"

笑声清脆如夜莺浅啼,娇躯轻耸如花枝微颤,玉手轻抬,那刚露一半的贝齿便掩于袖后,柳眉微扬,水眸流溢,那样的娇艳而婉转,仿如一枝晨间初绽的牡丹,犹带微露

且试天下2正文二十八、欲求先舍(2)

章节字数:9574更新时间:07-06-1510:54

皇朝静静的看着她,仿如是看着一幅名贵的美人图,看着图中美人一言一态,一举一动,未遗露那笑中的那一丝愤与悲,那眸中无法抑止的一抹苦与涩……却也只是看着,平静无波的看着,仿佛是看着一盘棋局,所有的棋子皆按他所指而动,一切尽在掌中。

"驸马就是来告诉我这个吗?"华纯然终于止笑,仪态万千的端正坐姿,娇颜犹带一丝笑意看着皇朝,神色间镇定而高雅,仿佛刚才那言、那笑皆非出自于她。

"哈哈……"这一刻,皇朝忽又笑了,"朝果没看错公主。"

华纯然静静的看着朗笑的皇朝,他笑的一瞬间,仿如日出东方,光芒灿放,这满室的灯光也为之掩盖,眉宇间那一份王者的尊贵与霸气让人不由自主的便要低头,一双金褐色的眼睛似乎总是闪着可刺穿人心的金芒,永远都是那样清明而理智,似从未从中见过茫然与失措,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掌控于他的掌中,总是那样的自信与傲然……这个人是皇国的世子,皇国将来的王,是她的丈夫……何以竟是这般的陌生?

"记得公主曾说过,夫妻一体,家国同安。"

皇朝敛笑,起身执起华纯然的手,华纯然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似乎此时才发现,他竟是那样的高大,自己竟只及他肩膀,仰首看去,那张脸……那五官竟是那样的俊美至极,仿如神精心雕刻一般的完美,那金褐色的眼眸专注的看着你时,那炫目的金芒似能惑人一般,让你一瞬间迷失,仿佛只要听从他的、服从他便可以了。

"是的,昔纯然曾谓驸马‘汝之家国即为吾之家国,吾之家国即为汝之家国‘。"华纯然眸光温柔的看着皇朝,握在皇朝手中的指尖却微微一颤。

"所以朝有一件礼物要送与公主。"皇朝从袖中取出一物置予华纯然掌心,神色间温柔而凝重,就如一位丈夫将他的传家宝交予妻子保管一般的郑重。

"这是……"华纯然看着手中那墨黑色的、冰凉透骨的长令,当看清令上之字时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朝,"这是玄尊令?!"

"是的,这就是天下人人想夺而得之的玄尊令,帝之象征的玄尊令!"皇朝淡淡的笑道,仿佛他送出的只是一件普通至极的礼物,那样的随意而从容。

"你送给我?"华纯然看看手中之令,再看看皇朝,待确认之后,剎那之间,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可紧接着,那喜悦之中又涌上各种复杂的感觉。

"你我夫妻一体,这是我的、自也是你的。"皇朝握着华纯然的手,连同那枚玄尊令一起握于掌中,那一刻,他的神情是温柔的、真诚的、庄重的,那简单的一语却仿如誓言。

华纯然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玄尊令,看着握住自己双手的那双大手,那手是温热的,可那令却是冰凉的,便仿如她此刻的心,喜与悲、热与冷交杂着,抬首,看着那张脸,看着那样温柔的神情,不由有些神思恍惚。

这个人,自见面的第一眼起,虽然他的才他的貌是如此的出众,但他的那一身气势总是令她望而止步,不敢对其有丝毫不敬,更不敢稍有拂逆,虽然他一直对她是很尊重的,甚至可说较所有人都要和蔼而客气,可是即算如此,她依然是有些畏敬的,便是在父王面前也未曾如此过。而此刻,他神情是如此的真诚,那的语气是如此的温和,那双金眸是那样专注的看着她,她知道……他所言所举都是真的,他那样的人是言出必行的,心头有丝欣喜在蔓延,仿佛间将触摸到她一直渴盼着的……只有一步之距,她便可触摸!可是……那自幼长于宫庭的头脑却是在警惕着她,这至尊至贵的玄尊令之后……终于,她牵起唇角,绽出一丝微笑,美如花开。

"小时候,宫中有位老宫人曾说,你若想得到某样东西,那你必要付出某种代价,我……玄尊令会让我付出什么?"华纯然清醒的、淡然的问道,目光平静的落在皇朝脸上,平静的看着那双耀目的金眸。

皇朝松开手,负手身后,垂眸看着眼前这张世间稀有的花容,轻轻一笑,可那眸中刚才还是温热的光芒,却在笑开的那一剎那褪去所有的温度,清如寒潭,明如冰镜。

"公主是十分聪明之人,这华国的王是华弈天,可华弈天的王却是纯然公主!"皇朝笑看华纯然那眸中闪过的一丝光芒,继续说道,"公主或不会承认,但心中何曾不是这般想,这华国臣民甚至华弈天本人都未能看透这一点,可朝却不会看错的,以公主之才之智,这华国可说无人能出你左右,若你生为男儿身,若你之志更高一点,这天下或便不止一个惜云公主了!"

华纯然默然不语,静待皇朝说下去,那后面之言,或便关之她、系之他们一生……

"或因为我们成亲时间尚短,公主似乎总是忘了一点,你———是我皇朝的妻子,不日我们即要启程归国,以后生为皇国人,死为皇国鬼,你和我———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朝手心摊开一枚虎符,眸光直射华纯然的心底,"一个深宫公主无王命、无令符就调动了五万大军,朝对此也十分的敬佩!"

"纯然此举难道做错了吗?"华纯然似有些不解的问道,眸光无辜而又疑惑的看着皇朝,"不该调兵救父王之危,助驸马之阵?"

"哈……公主果是十分的自信!"皇朝却只是一笑,移步走至窗前,抬首看向天宇,声音遥遥的、淡淡的传来,"这天地是如此的深广,比之公主更聪明的人虽不多但也未至无!公主此举之后的深意,朝岂敢弄错,所以……"皇朝转过身,目光如剑,语气如霜,"公主这样的举动,朝此后都不想再见!"

那一瞬间,仿如万箭齐发,仿如苍茫山倒,仿如冰河决堤……那一刻,如箭穿心,如山压顶,如水淹身……痛、重、冷……全压于身一般的透不过气来,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手不自觉的扶在桌上。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华纯然的面色有一剎那的苍白,瞳孔一缩,贝齿一咬,紧紧抓住桌角。

室内一片沉静,唯有华纯然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后,皇朝忽又温和的笑道:"公主可喜欢朝送的礼物?"

"咯咯……"华纯然轻轻一笑,抬手轻抚鬓角,神态娇柔而妩媚,"驸马所送礼物,纯然爱之至极。"

"那就好。"皇朝颔道微笑,"此物望公主好自珍之、好自用之。"

"玄尊令……至高无上的玄尊令!"华纯然举起手中之令,手指抚过那"至尊玄令"四字,眸光飘飘的扫过令后那腾云驾雾的飞龙,"纯然定不负驸马所赠之意!"

"至尊玄令……我立于何处,公主必也在我身旁!"皇朝忽然道出。

"哦?"华纯然眼波一转,神情柔媚,"公子君临天下之时,我当何处?"

"自是母仪天下!"皇朝再次执起华纯然的手,指尖相触,十指交缠,手腕相扣,眸光交接,这……是他们的仪式,那个古老的、永不背弃的誓言。

华纯然微微有些动容的看着那相交一处的手,抬首看看皇朝,那郑重的神情,那决无悔改的眸光,这一刻,似想笑,却又似想哭,最后却只是呆呆的站着,呆呆的看着,任那手暖着那手,任那令冷着那手心。

"夜深了,公主也该休息了,朝告辞。"皇朝松开手,转身离去,走至门口,忽又回首,"我们,会不会相扶相助至白首?"话音落时却也不等答语,淡淡一笑,启门而去。

皇朝离去后,房中格外的静寂,垂首看着手中的玄尊令,华纯然微微一笑,"我以我所有的换你,你说值不值呢?"话落时,一滴清泪滴下,落在那沁凉的墨令上,心头是那样的空寂,空得如万物不生的幽谷,寂得如万物俱逝的荒原,这泪是如何落下的?这泪是为什么而落?

仁已十七年的四月至六月,对于风国来说,这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先王去逝,新王继位,华国入侵,女王亲战,至五月底,风、华两国达成和约,平息外事。

战后归国的女王,竟一改昔日国人眼中赢弱之态。

朝堂之上,端严冷肃,精明沉着,且言词犀利,毫不容情。前王遗下之旧臣稍有差错不是革职查办便是流放边城永不予录用!一时之间,朝中大臣是一日连贬三级、一日连革数名……不过十数日间,原本排满朝臣的紫英殿竟空了一大半。

那些被革被放的臣子们当然满腹怨言,可是面对那些女王着人秘密送来的信函却又无话可说,那些都是历年来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那些本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为何女王竟能知晓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些年来,他们是小看了那个"病殃殃"的惜云公主了!

而民间,百姓却对女王此举拍手称快,前王虽非庸君,但他对于政事似乎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心思更热衷于他的书画文事,以至朝堂庸碌之臣充斥,国力边增边耗,虽不似白、南弱小,但一直屈居皇、丰之下,且时受华国侵犯,若非风云骑的守护,风国或早被皇、丰、华三国吞噬。而今,新王继位了,执政初始便铲腐臣,百姓们不约而想,新王将施新政了,新政必为国带来新现象,风国或将改以往靡败之气,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与皇、丰并驾齐驱的强国,此后也将不再受他国之扰,这是百姓心中的盼头。

国非一人即可撑起。

六月十二日,风王发出王诏,将于六月二十二日在风都举行"英华会",不拘贵贱门庭,不限年龄外表,只要是有才能者,即可前往参会,届时王将亲予接见面试,有真才实学者当殿录用授官,以为国效力。

此诏一出,风国全民响应,奔走相告。每村、乡有贤才而贫困者,乡民们自发捐赠钱物,鼓其上都面试,而那些金绣裹身肚内败絮为"授官"所惑者,在动身前却有些犹疑,若是以往,破费些钱财必能买通关节,扶摇直上,但……此次女王"将亲予接见面试",而在才名武功传天下的女王面前,自己能蒙混过吗?想想不久前的那些前车之鉴,当即打消主意。

至二十二日,共有一千多人参会,经过太音、太律、太宰三关会试,共有二百人脱颖而出,得进紫英殿。

二十五日,女王在紫英殿召见这二百名英才,亲予面试,终从中选出五十名佼佼者,当场量才授予官职。

而另一百五十名落选者,虽有失落,却也开怀,能进国人一生也进不得的紫英殿,这对他们来说已是一种殊荣,更能亲眼见到清艳高华的女王,亲聆其妙音德言,这是他们三生也不敢想的幸事,更甚至,女王最后还亲赠他们每人一卷书、一支笔及一柄宝剑,言曰:书育人、笔言志、剑卫国!

这最后之举,令这一百五十人一扫失落,只觉得身心俱充实快乐,虽败犹荣!而他们返乡后也更受乡亲的敬重,这些人后来或开馆授学以育后人,或以己身之力为乡民谋善创业成为地方乡绅名士,又或周游边国夷族宣扬风国文化、笔述各地风土人文、奇景异事遗惠后人……

七月,含露殿前的德霖池开满了莲花,红的、粉的、白的,朵朵绽放,莲叶依依,阵阵莲香盈绕宫前。

好容易偷得半日闲情,惜云脱去那繁复的王服,着一袭素白的长裙,在王宫中随性而走,不知不觉中便走至莲池前,遥望母亲生前所居之处,似不论母亲生前或生后,这含露殿都是那样的安静,那亭亭莲丛中,似依稀可见母亲那幽怨抑郁的身影,无声的微微一叹,移步走近,那清香扑面而来。

坐在池边的石凳上,神情有些微征的看着这满池的娇莲,伸手掬一朵白莲,指尖点着嫩黄的***,手腕一动,似想摘下这朵花来,却不知怎的,手一软,忽又放开了,看着那花儿在空中颤悠几下,然后静然玉立,不由勾唇盈盈一笑。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但见内务总管裴求领着一帮内侍、宫人远远走来。

"王,您怎能独行,身边连个宫人也不带,若有什么需要,岂非不便。"裴求躬身道。

惜云闻言只是一笑,这个自小看着她长大的裴总管,似乎总当她是个小孩子,站起身来,目光微恋的看一眼满池的莲花,然后转身回走。

昱升宫前,惜云终于止步,回首看着一直跟在身后却神色犹豫的裴求,微带一丝浅笑问道:"裴总管,你有何事要与我说吗?"

"嗯?"一直垂首前走的裴求料不到王会突然停步问他,不由一怔,然后有些嚅嗫道,"其实是小事,自先王去逝……自王归来……王一直这么忙,难得今日清闲片刻,老奴……老奴不忍……"

"好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惜云摇摇头打断他道,就立在宫前高高的台阶上,极目眺望,可也只能望到那连绵的宫宇,唯一能看到的宫外,便只是抬首的那一抹蓝天白云。

"是。"裴求微微一躬身,"当日先王逝去,王出征前曾再三吩咐老奴,王不在其间王宫内之人一律不得出宫,若有违者以犯宫规抓下,待您回宫再处置,您走后,虽未有人偷溜或强行出宫,但也有几人曾向老奴要求出宫,老奴未曾答应,因他们都只是请示老奴,所以老奴也就未将之下狱,只是暗自记下他们之名,想待王回宫后再行禀报,只是王归后,先是忙于先王葬礼,后又……后又政事繁多,老奴一直未有机会禀报,只是老奴想当日王既再三叮嘱,那必有深意,所以……"

"想不到我所料还真不差。"惜云闻言微微有丝感叹道,"那些想出宫的都是些什么人?平日侍于何宫?"

"一共有五名,都是内侍,一名侍于英寿宫,三名侍于珍膳宫,一名侍于霜痕宫。"

"侍于英寿宫?"惜云目光微闪,然后问道,"那个叫什么?"

"沙小日。"裴求答道。

"沙小日吗?将他带来,本王想见见。"惜云淡淡的道。

"是。"裴求退下。

不一刻钟,裴求便又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微胖的内侍。

"拜……拜见王!"那名内侍一把跪于地上。

"你叫沙小日?"惜云足尖踩着那鲜红的丹阶,目光沿着鞋尖移至那台阶下的沙小日。

"是……是,奴才叫沙小日。"沙小日有些战兢的答道,似为王威所摄,一直垂首。

"你是哪个宫的?"惜云依然不咸不淡的问着,好似与他闲话家常一般。

"回王,奴才是英寿宫的,曾侍候过先王。"沙小日轻轻答道。

"喔。"惜云微微颔首,"想来你对先王的病情也是十分了解吧?"

"呃?"沙小日有些不明所以,先王都安葬近两月了,不知王为何会突然问及这个。

"本王问你话呢。"惜云声音轻轻淡淡的,却自有一种迫人的威仪。

"是……是……奴才是先王近身内侍之一,所以先王的病情奴才稍稍了解。"沙小日赶忙答道。

"沙小日,你去过华国吗?"冷不防惜云忽又天外飞来一句。

"华国?"沙小日一惊,眸光偷偷上扬,想看看王现在的神色,可半途却遇上惜云扫视而来的目光,当下心头一震,神色一乱。

"你去过华国吗?"惜云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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