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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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离开。”我承诺他,一开口,双唇便不可避免地触到他的胸膛,竟像是对着他的心口字字起誓…

耳旁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息,“现下,让我看看你的额头可好?”他握着我的肩膀将我从他胸口抬起,一面伸手缓缓掠起我额前碎发,一面轻轻揉着我的额头,我始终垂目,只看那月影投过纱帘的斑驳,明明只有淡月,颊上却似骄阳炙烤越来越烫,温热渐涨。

“妙儿…”裴衍祯低低唤我。

“嗯~”我含含糊糊应他,却不看他。

“妙儿…”他又唤我。

“嗯~”我再应他,坚持专注只瞧那月影。

如此这般一唤一答近十遍,他不厌,我不烦,二人也不知坚持什么,本以为他还要唤我第十一遍,不想等了半晌却再无响声,满室寂静,我一时疏忽,好奇抬头去看他,不料这一抬头双唇竟一下贴到了他的唇瓣上,被他精准地摄了个正着。

我面上“腾”地窜起一股热辣便要退开,却被他的手指抬住了下巴后退不得。裴衍祯吮吻着我的唇面,嗓间含混逸出一句“妙儿…”喑哑非常。

“嗯~”我微微启口本能应他,未料一张口便被他的舌尖窜了进来,一时之间攻入城门,横扫千军如卷席。

月影如霜,照见了他眼中澎湃的暗涌,铺天盖地将我淹没…

不知何时前襟已开,裴衍祯修长的手正沿着我的颈侧缓缓探入,指尖抚过我的锁骨处滑上肩头,轻轻一拨,衣裳便在他的手中轻轻巧巧地凋谢一地…上弦、调音、抚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三年暌违,却依然宛如旧日那成百上千次每一次一般娴熟非常…

“妙儿,你好烫~”他俯首,吻住我颈侧突突跳动的脉搏,吮吸反复。

月色忽隐,一室暧昧在漆黑的乌云下脱笼而出,四处流散。

他用指尖轻轻挑了挑我的胸口尖端,扫弦而过,一阵药酒的热辣刹时从那尖口传遍周身,腰侧一软,登时气力顿失,倒入了他的臂弯之中。他握了握我的胸口,指尖沿着胸口起伏沟壑处一笔一划勾勒画去,最后,又绕回隆起至高之点反复流连,叫我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

他却仍不作罢,伸手绕过我的肩头,直沿着我的脊柱不紧不慢缓缓下划,口中低吟:“大漠孤烟直。”末了,在尾骨处轻轻打圈,“长河落日圆。”

我面上噌地一下火烧火燎,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放在唇边舔了舔手心,十根手指一根一根挨个儿吮吸过去,月色再次挣脱乌云,照见裴衍祯低垂在我掌间的眉心,他再抬首时竟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道:“妙,不可言…”

言语间便抱拢住我贴了上来,一时二人交贴,他的利器瞬时长驱入内,严丝合缝,不留空隙。

我一颤,再不敢看他,将脸转向一侧,却碰见了他手上的纱布,“你的手…可打紧?”

裴衍祯在我上方微微一笑,“妙儿怜惜我?不若…妙儿上来,何如?”

我眉头一皱,狠狠嗔了他一眼。裴衍祯见我被噎,仰头开怀一笑,再次俯身时,却埋首在我颈边喑哑道:“开始了,妙儿…”

好似一个宣战的号角,一时之间金戈铁马踏山河,狼烟蔽日沙场震…一夜滚滚雷雨,直至东方既白,窗外竹露滴清响…

不日归?贞烈鸟?

我如今方才深刻领悟,男女相对,无非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如若这门一关便多半只有一件事…床帏之事…

那夜之后饶是澹定如我也恨不能刨个坑将自己的脸面埋了,之后几日,我皆避着裴衍祯,不想他却如雨后的蘑菇汩汩冒出无处不在。

卯时,他倚在庭廊里看书,朝阳镀玉面,晨风抚发带,从书简之间一抬眉,唤得一声“妙儿。”左右丫鬟便红了脸捂嘴窃笑着退散开来;

巳时,他在书房之中手把手教汤圆习字认典,汤圆本来有些畏惧于他,面对他不若面对宋席远这个大孩子一般收放自如,然,汤圆生来喜文,裴衍祯出口成章、口吐莲花,古往今来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引经据典娓娓道来,生生说得汤圆这小娃娃听得入了迷,几日下来对他崇敬亲近了许多;

酉时,他在院中毓立,负手观日落,半湖池水映晚霞,湖底白沙微澜;

戌时,姨娘必会叫上他与我们一同吃晚饭,裴衍祯一般只温和默默夹面前的菜,想是手上带伤不便夹那远处的菜,然而以他的性格断不会说出,我看不下去不免时不时替他添些远处的菜,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家里的下人们越来越驽钝不会识眼色了,明明晓得裴衍祯手上不便,却偏将他爱吃的豆腐、菜蔬类的放得远远的,一日比一日远,早先裴衍祯面前还能有一两样清淡之菜,过了两日,一样都没有了,全是荤菜,倒是我面前的菜蔬越来越多,常常一顿饭下来弄得我跟个布菜的丫头一般不得消停,幸而汤圆吃饭还算乖,除却鱼,倒不用我操心。

亥时,小姨娘定会吩咐小厮去裴衍祯房中给他上药,只是小姨娘恐是一心惦记着牌局,安排下去的小厮不是阿四便是小九,都是家里手脚最粗笨平素大大咧咧的小厮,我劳碌菩萨心放心不下,亲自去督促,果然,不是阿四弄翻了药酒,就是小九一双糙茧子手不管轻重就往裴衍祯背上送,只得打发了他们,我亲自给他上药,然而既有前车之鉴,我总是上好药夺命一般便急急撤离…

这般过了五六日,倒也相安无事,宋席远不晓得什么缘由,再没露过面,想是接手了宫中锦缎之事繁忙非常。

这日我正在后院哄汤圆与我一道看打戏,下人来报说宫里派了个公公下来,正在前厅给裴衍祯宣读皇上圣旨,我心下咯噔一落,将宵儿交与绿莺便匆匆赶到了前厅,却是人影散尽,仅余桌上茶杯零星几盏,一个小丫鬟正拿了托盘在收,我脑中嗡地一响,一把抓住那丫鬟的手,“裴公子呢?可是那公公将他带走了?”

那丫鬟冷不丁被我一抓,一时瞪大了眼睛,手上一个不稳,托盘掉落地上,茶杯一个两个碎了一地,瓷器开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听得人惊心动魄。

“妙儿,我在这里。”

我猛地回头,但见裴衍祯扶了门框站在厅门口,对我抚慰一笑,我怔怔然片刻,忽见他面色一变,“当心脚下碎瓷!”还未明白过来时,我已三步做两步到了他面前,“你去哪儿了?那公公来作甚?”

裴衍祯却不顾手上带伤一把将我横抱而起,几步走入厅内将我放入玫瑰椅中,“你脚上定扎了碎瓷,快让我看看。”说着便一撩袍摆蹲了下来,一边吩咐一旁丫鬟去拿银针伤药,一边握了我的脚踝便要脱我的缎面绣鞋。

我脚踝一扭挣脱他便要起身,“那公公来作甚?”

“妙儿莫急。”裴衍祯起身握了我的肩膀重又将我按回圈椅之中,“我方才只是去送那公公到门口,此番来只为皇上听闻我厨艺尚佳,一时兴起,宣我入宫烧顿御膳要试试我的手艺,并无大事,妙儿不要着急。”裴衍祯说得云淡风轻,一面褪了我的鞋将我的脚托在掌心,拿过丫鬟拿来的银针专心致志挑那脚底碎瓷片。

“入宫?”我咬着唇皱了皱眉,“何时?”

“明日出发,不日便归。”裴衍祯只专注在我脚上,头都未曾抬,口中语气听着似乎并未将入宫之事放在心上。

见他如此从容,我心下稍宽,“当真不日?”

“自然。不日便归。”裴衍祯抬头望着我,双目清冽如泉。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这些日子并非是他无处不在…作祟的,只是我自己的心而已…一个人一旦入了你的眼,进了你的心,心中有他,便处处是他…

我伸手抚上裴衍祯凝神的眉,“衍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一面解下颈项上所挂的骨雕梅花小鹿与他戴上,“我幼年时曾患重病,几不保命,几个把脉大夫都叹息摇头,私下里叫我爹给我预备后事,我娘不信,日夜看护我,还给我挂上了这梅花鹿护命避邪,不想之后数日我竟无药自愈。今日我将这护身符与你,盼得你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妙儿~”裴衍祯起身将我纳入怀中,“我答应你,平安归来!” …

第二日,裴衍祯临上路时再三叮嘱我脚上伤口须按时上药,又与我道裴家二老十分想念宵儿,问我可否将宵儿送到裴家小住几日,我当下便允了,待他出发后便让下人们将宵儿送去裴家,裴家二老一时欢欣非常。

过了三、四日,想是我脚伤发了炎,不想夜半竟浑身发热起了高烧,家中的私人郎中前一阵子因病过去了,一时还未定个新的郎中,小厮便上城中医馆里急急拍门唤了个临时大夫来,那大夫年纪不大,约摸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医术倒还好,一剂药下去,第二日清晨高热便退散干净。

我去了烧,一时身上清爽,睡得迷迷澄澄之际,察觉有人摸我腕上脉络,便忽忽悠悠睁开眼来,但见昨日那小郎中正坐在凳子上与我把脉,绿莺站在一旁看着,见我醒了,便道:“小姐,你醒了?二夫人不放心,让郎中再来复诊顺带给你开些药调剂调剂身子骨。”

我点了点头,一抬眼不小心倒瞧见窗前挂的那铜架子,大鹩哥在上面走来走去,不时歪了脑袋张张嘴,似乎想说话,却又丁点声音全无,我这才想起它已安静了有些时日,似乎安静得过了些,该不会是嗓子得了什么毛病?遂让那大夫也给那鸟瞧上一瞧。

那小大夫倒还尽职,将大鹩哥的身子按住,扒开它的嘴瞧了半晌,与我道:“不碍事,只是失身了。”

“失身?!”绿莺口无遮拦瞪大了眼脱口便重复了一遍。

“对,失身了。”那小大夫面无表情地淡定肯定道。

我默默看着那鹩哥,回忆了一遍家里是否有其它鸟儿雀儿什么的闯入过我的屋子,却实在记不起来…

时至今日,我才晓得这鹩哥的神奇之处,都道人有三贞九烈,不想这鸟儿亦有贞操气节,总是听闻有烈女以死捍贞洁,今日始见鹩哥以沉默哀悼逝去的贞操,真乃烈鸟一只!

只是,它一只公鸟怎地好端端便失身了呢?我未免疑惑。

“你们似不似喂它呲了什磨辣子呲过头了,嗓子都似肿的,偶也一并开个亲凉的方子,煎了药灌啧它呲,两天因该就好了。”言毕,那大夫埋头便唰唰唰写起了药方。

我抬头望了望帐子顶,一时无语默然,顿悟…

这小郎中定是南面哪个小城里来的人,口音甚重,“似”与“是”不分,“呲”与“吃不分”,“因”与“应”不分,“我”与“偶”不分,照如此推断…那个“失身”怕不应是“失声” …

倒委实冤屈了这鹩哥。

那大夫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大鹩哥的贞操如何因着他跌宕起伏了一把,写好药方后,淡定固我地对我道:“小姐现在骚已全退,只是脚上花炎还需将养将养,偶写副方子给你,煎服,约摸三天就能好了。”低头唰唰唰又写了个方子。

再抬头时,突然想起什么,满面肃穆一本正经道:“藏言道‘多子多胡’,避子药多桑身,坏肝损肾,不宜多服。”

“大夫说的什么?”我一时听的懵懂,全然没听明白他这口带腔之音说的是什么。绿莺也朦朦然,一脸疑惑。

那小郎中皱了皱眉,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撸顺了舌头,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吃力道:“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药?此类药多伤身子,坏肝损肾,还是莫要多吃的好。”

他不撸顺舌头还好,这般一撸直,我更加不知所以然,懵懂半晌,应他:“从不曾服食过。”

那大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收拾药箱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便是小姐自己个人之事。”

我一时默然,心中疑窦丛生…

信?不信?

半遮面?沉水香?

那鹩哥被灌了几次药后,果然嗓子复原,欢实地蹦上跳下,口中念念叨叨,恨不能将前阵子失身所憋屈的话一日全补回来,从早说到晚。一会儿念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诗,一会儿说些荒诞不经的情话,一会儿又哼唧些零散跑调的小曲,总之就是不肯消停。

起先家里姨娘和丫鬟仆从们瞧它好玩还围着逗逗它,后来发现这鹩哥话痨之势堪比山洪破堤,哗哗倾倒不见收,它说得不累,听的人倒累了,大家便一个两个也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左右无事,将它挂在窗前,左耳听右耳出一边倚在床沿翻《三国志》。

汤圆的白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轻巧跳上窗前案几,聚精会神瞪圆了眼,弓起背,一步一步蹑手蹑脚靠近那铜架子,眼见着蓄势待发一个虎跃便要扑向那鹩哥。

那鹩哥倒也不闪躲,只歪了黑压压的小脑袋对着那白猫咧嘴吼了一句:“喵!——”

那猫一惊,扑到一半,直愣愣便掉了下来,摔在窗脚下,爬起来嗖地一下便逃得没影没踪。

见它两只这般宝器一闹,我不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想那鹩哥学得倒快,立马跟着也“噗嗤”了一声,我抬头不甚在意瞟了它一眼,便又接着低头翻书,却未料到这鹩哥“噗嗤”之后还有后话。

只听得它道:“噗嗤,主上计策甚妙,你我二人联手,众人断然始料未及,出奇必定制胜,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杀个措手不及。”

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戏文?说得这么连贯。

我漫不经心看了看小几一旁摆放的沙漏,绵密的白砂细如流水,不紧不慢通过那窄如虚无的漏颈,精确计算着每一时每一刻,分毫不差,不免叫人叹为观止。

正走神着,又听那鹩哥后续道:“只是,不知一朝事成之后,主上如何安排沈家?”

沈家?我右眼一跳。

“或抄或诛。”

四个字,心惊肉跳。

我一抬头,但见那鹩哥若无其事在架子上扇了扇翅膀,低头就着一旁水槽砸吧了两口水,抖了抖羽毛,鸟喙上沾着的清水溅得窗下案上压的宣纸一片狼藉。

寂静片刻,那鹩哥又开始滔滔不绝,只是颠三倒四,毫无章法。

“主上,属下如今两面潜伏,可谓冒死甘当内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沈家铺面分号一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

“自然是你的。”

“那座上之人可曾疑你?”

“从来不曾。”

我越听越沉,“沈家铺面分号三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这数字一字不差,字字所指,除却我们扬州沈家,别无二号。

主上何人?属下何人?修什么道?渡什么仓?

“兵部、户部、吏部…”

“兵变之事无须你多虑…”

“此番逼宫,成败只看一举…”

兵变?逼宫!

我一下站起身,头晕目眩,书卷跌落脚边,直直砸上脚面。这鹩哥为宋席远所眷养,宋席远,宋席远…还有一人,是谁?

小郎中说:“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药?此类药多伤身子,坏肝损肾,还是莫要多吃的好。”

皇帝陛下说:“敢问沈小姐这腹中胎儿是何人之子?”

“沈…霄?待乘雷雨腾云霄。好有气势的一个名字,嗯~?”

宋席远情深款款,深深一揖,道:“席远对沈小姐可谓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裴衍祯不疾不徐道:“古人有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如今可算得巨隐隐于厨,真正算得是塞外隐士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宋席远是如何得到的贩茶之权,贡锦之利?九公主对裴衍祯一往情深,皇家为何不指婚?裴衍祯为何娶我?…

不!我怎么可以怀疑他!为了我,他连性命都置之度外,我应该相信他!我怎么可以凭一只学舌之鸟的片面之词便怀疑他、否定他?

怎么可以?!

我必须做些什么派遣自己心中蔓延喧嚣的疑虑。“备马车,去裴府。”我一路疾疾穿过廊亭前院,一面叫上绿莺火速去安排,“我们这便去接孙少爷。”

裴家大门紧闭,门楣疏朗,金丝楠木雕的门柱泰然屹立,宝相庄严,过去只觉得这门柱都带着股不染尘世的清雅书香,今日却忽觉一股赫赫睥睨的森然威严之势,我捏紧手心,定了定神,叩响门扉。

不消一会儿,大门打开了一人宽,应门的是个面生的家仆,身材魁梧,见着我竟恭恭敬敬地唤了声:“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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