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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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放下帕子,伸手又在宵儿脸上摸了摸,似乎要通过亲手触摸才能完全确信孩子脸上油彩除尽。

“回去吧,瘦了这麽多,此番…”他爱怜地拉过宵儿的手臂,正欲牵了宵儿的小手起身,却蓦地顿在那里,但见他松开宵儿的手,将自己的手掌翻转过来,一缕阳光正照在手心,反射出几线寒铁之光,耀眼刺目。我慢慢看清,扎在他手心的竟是几根粗短的钢针。

“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在戏班子里学戏。”宵儿挣开他,攥了手心站在原地。若非几根钢针在他动作之间掉落地上,轻轻两声响,我真不能相信方才竟是宵儿眨眼之间出手狠辣地扎了那黑袍尊贵之人…

“很好。”那人抬起手一下拔出掌间钢针,侧过半张脸孔,遥遥看去宛如白瓷,任由几道细细的血迹顺着掌心的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地面,眉间皱也不皱,“你若能说出个由头,我便任你在这里跑龙套。”

宵儿倔强地抬眼望他,“这个戏班子专收容我这般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心口一紧,周身泛起针砭剧痛…

那黑袍之人身形一窒,良久无言,似被一股无形之力重重击中,有什么东西瞬息之间摧枯拉朽地轰然委顿压得他不得喘息一般,但见他扶着桌沿极缓慢地坐下。

不知过多久,再回神之时,听得那人声音飘忽游离,极轻极轻,却字顿道:“你可以说你无父,却不许说你无母!”

宵儿眼中雾气盈盈,却仍旧咬牙抿着唇,倔强地攥紧了小手。

良久之后,那黑袍之人不顾宵儿挣扎,倾身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宵儿毕竟不满五足岁,抽噎着最后终是停了动作,跌入梦中。

恍惚之间听得那人一声近乎无声之喟,唇齿之间嚅糊依稀滑过一个人名。

抱孩子离去之前,他突然回头,我心中大骇,却见他只是让手下叫来那仍旧满面惶恐的掌柜,客气问道:“替我问问那戏班子,方才这戏可否再另排个圆满的结局?”

一行人散去后,秦班主在这内间之中寻到委顿在地的我,脸上皆是诧异不解,却仍不忘转问那话。

我淡淡笑了笑,道:“本来不过神仙传,结局又岂是凡人能够妄自揣度?不过皆是杜撰罢了。”

秦班主托掌柜转述了我的回复,傍晚时分却又来寻我,“那位客官说:既是杜撰,何不留个圆满给世人作念想,为何皆是悲余收,徒惹一干凡人空自悲切?”

我不答。

夺子计?夜半火?

接下来连续两日,秦班主皆来问我意向,按照他的说法,说是那位客官诚意相询,愿出高价让戏班子将那出戏另编纂个喜庆和乐的结尾。我以为此事甚是荒谬,天下都已得尽,何必计较一出市井之戏传?遂不予理会。

隔日便收到了宋席远的飞鸽传书——“速归,勿慌。足不出户!”

几乎前后脚,不过相差半日,爹爹的书信也到了——“正可借机行事,夺回亲子。”

本为与宵儿擦肩而过心如灰败,兼之又恐被摄政王发现,我接连数日坐卧难安心疾反复,爹爹一封短笺,寥寥数字点拨却让我一下心中豁然清明,思量之间,一计骤生。

摄政王此番出京想来不欲大张旗鼓与人知悉,派出打探之人来报,称其并未落脚皇家位于邙山脚下的园囿行宫,而是毫不起眼地住在了城中德兴酒楼附近的一家客栈之中。洛阳城中除了风传过世子走失一事,似乎并无人知晓摄政王已悄然入城。官府仍在漫街搜寻垂髫稚童,足见洛阳当地官员尚且蒙在鼓里。

他素来奉行大隐隐于市,客栈乃鱼龙混杂客来商往之地,想来是为掩人耳目。然而,既是鱼龙混杂,浑水摸鱼正是再好不过。

他如今既已寻到宵儿,定当不日便会离开洛阳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事不宜迟,今夜下手便是最好时机!我当下将心中打算部署说与宋席远留下的数个名为家丁实为死士之人,一个时辰之后,那悦福客栈之中的客房分布图便呈在了我面前。

摄政王此番随行一十八人,王爷同宵儿居于一室,宵儿在内室,王爷居外,其余侍卫分居周遭左右上下四室之中,包围得如铁桶一般严实。且这些侍卫个个皆高手,而王爷本人亦身手不凡,若是让死士潜入直取,胜算无几,唯有趁乱。既要作乱,有一方法自是再好不过——

纵火!

然而,我只为夺回宵儿,并不欲伤人。这火如何放,由谁来放,放于何处,每一步都须得细细考量。首当其冲便是如何将摄政王从宵儿身旁引开。

我心念一动,蓦地记起了那出神仙之戏。那戏本也排过个欢喜圆满的结尾,只是我从不让唱,摄政王既执着于要改动那结尾,现下便遂了他的愿。

傍晚时分,秦班主得了我的话欢天喜地地去回复那人,并邀请他夜里上德兴楼去瞧那新排好的戏,看看可否合他心愿。以此为饵不知可否将他请出。而那日看他知悉宵儿在戏班子里学戏一事的态度,绝非赞同之意,想来他若前去定不会将宵儿一并带上。

宵儿同我一般,喜食甜,犹喜糕点,过去夜里宵儿用过晚饭之后,约摸隔上一个时辰我总会让丫鬟们送一碟松软的点心到厢房里,宵儿一般还能吃下三两块酥点,姨娘们老说这样不好,会让孩子的牙齿生龋,我亦试过将宵儿的夜间点心给断了,宵儿乖巧,也不闹,只是一双漉漉的眼中难掩失望,叫我心中不忍,隔不上两日便又恢复了。

两年过去,不知宵儿这习惯可有改过。若无改过便是正好,届时让死士扮成店中小二送糕饼入内,糕点之中夹有我亲笔书写的字条,宵儿聪慧文静,识字甚早,定能看得明白。wrshǚ.сōm而且,宵儿虽乖巧年幼,却警惕慧黠,若无见我亲笔字条断不肯配合。一旦他挣扎违抗,势必招引来门口守门侍卫。因而,此一糕饼事关重大。

那屋中有一后窗,因楼高窗陡,王爷许是并不认为宵儿敢从那窗子爬下,故而其后并无设防。到时死士会攀附于窗外,只待宵儿看了字条揭窗而出时,便将宵儿抱牢带出,顺带放火室中。

宵儿屋中大火一起,客栈大乱,王爷侍卫饶是镇定,也必不会先想到去后院查探,定是先冲入宵儿屋中寻找宵儿。那些护卫宵儿的死士此时便可趁着夜黑混乱将宵儿悄然带离客栈而不被察觉。

此一计划环环相扣,中间若有一环出了我的意料,则必出差池而致功败垂成。

事关宵儿我如何放得下心,终是无视宋席远书信中“足不出户”的劝诫,混迹于客栈底楼大堂之中,佯装喝茶实为观势。

然而,我许是倒霉了这许多年,霉运行到极致连老天也瞧不过眼,终是垂怜,此番行事出乎意料地顺利,每一步皆如我预想之中,毫厘不差。当瞧见二楼轩窗火光大起,烟气呛鼻而出时。我高悬在嗓子里的心终于落回胸中,稍稍安定。

近日天旱,已十来日无雨,正是天干物燥,那火舌蹿出宵儿的房间一路舔舐着房梁木梯雕廊沿顺着西风快速扩散开来。因我所选时辰并非深夜,此时不过戌时,住店之客皆未就寝,闻着如此浓烈的焦味,皆争先恐后夺门而出。

一时店中大乱。守在宵儿门外以及周遭几室的侍卫果然倾巢而出直扑宵儿室内,无一起疑上别处搜寻。

我见此事已成,便从袖中掏出一条帕子用桌上茶水蘸湿,捂住口鼻跟着三两奔命之人涌出店外。

孰料,刚出店门,迎面兜头险些撞上一人,抬头看清时,那一霎那,我只觉一道天雷直劈额顶天灵盖,一股凉气自脚底倒灌上来,凛冽非常,瞬时之间呼吸全窒,耳中嗡地一声闷响,眼前全白。

原来,老天从未打算眷顾于我…

“王…主上当心!”一旁侍卫伸手扶了一下那人。

那人脸色煞白,一双乌目满是焦灼,从我面上视而未见地滑过转向一旁,“快,扶我进去!”

“是!”那侍卫伸手隔开我,几不可察地扶住那人手臂跨入店中。

我被这接二连三突如其来的噩运好运交替接踵砸得全然怔住,在一片火光之中,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与我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他看见了我?他没有看见我?

火光冲天,明晃晃照得四周宛若白昼,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平日里白天尚且看不清晰的细小纹路此刻在火光照射下尚且无处可遁,清晰非常…何况迎面而过的一个人?一个本该躺在棺材中的死人。

除非…

我回头,隔着乱哄哄的人群,但见店堂中展越领着数名侍卫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抱拳对他说了什么,他面色一沉,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正对着他的方位,见那口型,只有三个字——“给我搜!”

一时之间侍卫再度分散客栈各处开始搜寻,包括后院。唯有一个侍卫尚立在他身旁贴身护卫。却见王爷转头对他说了句什么,那侍卫犹豫片刻便也领命离去。

唯剩摄政王一人立于厅堂正中,眉宇紧蹙、脸色青白,似有万分焦急却又不能亲自上阵一般,垂于身侧的拳头缓缓握紧一下拍在一旁的方桌之上。

正穿梭店堂中来回提水灭火的店小二见所有住店之人均已撤离,唯独他莫名立于大堂中央,凑上前去似乎劝阻他离开,被他一口回拒。那小二摇了摇头再顾不上管他,径自提了桶奔去拎水。

我就这么站在门外与他隔了厅堂正对面站着,他却恍若未见,两眼直视前方,一双墨墨黑的眸子看似点漆有神,气势压人。细看,却带着深不见底的空洞,荒无一物…

“喵——”不知哪里蹿过一抹白影,在一片彤红之中犹显醒目。眨眼,那白色便直直扑入那人怀中。那人浑身一颤,伸手摸了摸白猫腮上短须,脱口唤道:“宵儿!”疾疾转身,便冲着方才猫儿扑来的方位行去。

一路跌跌撞撞,磕到桌子碰翻凳子撞到墙角…稚儿学步一般蹒跚踟蹰,唯靠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摸索…

看不见!他什么都看不见…

双目失明?!

这个意识訇然袭上心头,我脑中刹那一片空白…

再回神时,他已跌跌撞撞地推开一个厢房的门,一片烟尘滚滚挣脱束缚夺门而出,火光跳跃影影绰绰,他却毫无犹疑地抬脚没入其中。

我闭上眼,转身待走,急急走了两步,却终是停下脚。

我只是为了寻回自己的孩子,并不欲伤人,何况一个眼盲之人…反正他也瞧不见我,咬了咬牙,我再度回转过身,冲入那个火光正盛的屋子。

屋内扑面而来的烟气熏得人近乎睁不开眼,待我勉强适应睁开眼后,但见那人一面唤着“宵儿!”一面正要伸手摸上一个起火烧得热烈的柜子。

我心中大惊,快步上前一把抓过他的手肘,双手握牢他的一只臂膀便要强行将他带离这危险之处,岂料他却毫不领情,一下挣脱开我,警惕道:“何人?”另一只手瞬间放在身侧,似乎蓄势待发。

我这才想起,他定随身带着暗器,眼盲之人耳必聪,他虽不能视,若要发暗器置我于死地不过举手之劳。而我又不能开口,一旦开口他必能听出端倪。

一时左右为难之际,抬头却见一根横梁被火烧断,摇摇欲坠将要砸下。我不待多想,伸手便握住他的手使出我平生最大的力气将他拉了过来。

横梁轰然砸下,堪堪擦过我二人身旁,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阵轰鸣。

那人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窒,蓦地一个大力牢牢反握,近乎要碾碎我的手骨,想来为那突如其来的巨响所惊。

“你是谁?”一声凌厉的质问和着烈火的哔剥声再度传来,他的脚步却似扎根地上,俨然得不到安心的答复便绝不再移动一步的模样,脸色益发煞白,近乎透明。

我一时着急无奈,只得翻过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写到——“我是哑巴。”

“哑巴…?”

再看他面色,却是全然瞧不出是疑是信。只觉着他的掌心随着我的收笔微微一抖,脚上仍旧不肯挪步。

“孩子!我要找宵儿!”他哑声道,言语之间焦灼固执。

无法,我只得再次在他手心写道:“此间无人。”写完之后我再不管他是否仍旧固执己见,埋头拽了他的手便往外走。

此番,他倒是不再反抗,想是信了,任由我攥了手牵着往外走。

我怕碰见展越,带着他从客栈后门避出,一面仔细绕开阶梯墙角所有障碍,恐他看不见路被绊着,穿过侧巷,行离德兴楼反向约摸百步,确认此处安全无虞,便要撒手放开他。

“你…”不知他要说什么,一开口似有万分急切,却想来适才在客栈之中被烟气所呛,喉中不适,话刚出口便开始猛烈咳嗽。

我看他拧紧了眉咳得异常难受,索性送佛送到西,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意图帮他纾缓纾缓。将将拍了两下,下一刻,手却生硬顿在半空。

一旁,不知何时寻来的宋席远满面风尘仆仆,一袭锦袍黑灰交错不辨原色,袍摆烧破了几个洞褴褛狼狈,手中提了一把利剑,蹙眉抿唇站在一旁距我约摸五步开外处,一脸神色古怪地盯牢我看。

蓦地,他嘴角一勾牵起一抹嘲讽,调转头大踏步离去。

我默然低头,一旁摄政王不知何时停了咳嗽悄然抓住我的一只手。忽地,只觉另一只手上手腕一紧,却是已然离去的宋席远不知何时重新折回,一手提剑,一手牢牢抓住我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拽了我便要走。

霎时僵持。

摄政王双目荒芜,倒映着远处火光,却似有一颗火种藏于眼中慢慢苏醒,手心一片冰凉,满是细汗,想是焦急遍寻不在的宵儿,无意识地抓紧我的左手。

宋席远满面执拗,直视我的双眼,嘴角紧抿,唇上干涸,爆裂出细细的纹路,手心灼热欲燃,握着我右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远处不知谁家婴孩夜里惊醒,一声啼哭划破夜空,醍醐灌顶一般将我从魔魇之中骤然惊醒,我甩了甩左手,要挣脱开摄政王的钳制。

“莫走…”听得他出口相阻,言语莫名地慌张惊惶。

焉能不走?难道等着展越来寻他将我指认而出?难道等着他再次将我的宵儿夺回?

我着急地一脚狠狠踩过他的脚面,听得他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手中脱力间隙之间,我一把抽过自己的左手,岂知他仍不放过,再度抓上,正扯住我的袖摆。

我手上一使力,但闻“嘶啦!”一声布帛开裂声响,拉扯之间竟生生撕裂了一截袖口,左手登时得以解脱桎梏,由于使力过猛,一下向右扑倒在宋席远身上。

宋席远凉凉看得我一眼,拦腰将我抱起,几个腾跃便没入夜色之中…

宝石伤?母子心?

夜黑无月,不辨来路去向,唯有簌簌疾风擦过耳廓,掠过几家院落屋脊,宋席远抱着我潜入一栋楼宇之中,屋内一股浓重的脂粉香迎面扑来,不待看清,他便一把将我扔下,本以为背上必会极痛,我本能地闭上眼,谁料却意外地触到一大团柔软。

红粉黛绿绀罗紫,身下触手可及之处皆是绮绫绢缎,香艳至极,朱红纱帘隔着摇曳的红烛,我挣扎着几分狼狈坐了起来,“此处何地?”

宋席远冷眼看着,重重“哼”了一声,将手中利剑扬手一掼在地,刀鞘触地,上嵌的一颗红宝石生生砸脱迸裂,溅碎四射。

他幽幽凉声道:“你也会怕吗?你现在知道怕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抑或…你只有为了那个人才会孤勇随身,死都不惧!一而再,再而三,原来,你不是这两年记性变差,你是一直都不曾长过记性!”

一片宝石的碎屑尖锐地擦过我的颈侧,像马蜂的尾针轻轻一蛰,我怔怔看着他,木然不知瑟缩。

宋席远盯着我,手指轻轻一曲,似要上前,下一刻却背转过身,“画扇。”

“三公子。”屏风后转出一女子,面若秋月眼似翦水。我这才发现这屋子里竟还有人。宋席远不避嫌,想来必是他心腹无疑。

“带她去换一身衣裳。”宋席远沉声命道。

“是。”那女子走到我面前,恭谨垂目,伸手为引,“请随我来。”

我无暇顾她,起身疾行两步转至宋席远正面,焦急仰视于他,“我得回去了。我让人劫了宵儿送回宅中。”

宋席远紧抿着唇挑眼看我,“宅中?世子客栈遗失,洛阳城两个时辰内便会被官府翻个底朝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以他的心性,马上便会发现那戏班子的异常,寻来秦班主一问再顺藤摸瓜,你那住处此时此刻说不定已是沸反盈天。”

“宵儿!”我大骇,此刻再恨自己没有预留好隐秘退路已毫无用处!我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下一刻却被宋席远双手抓住肩肘,“我已将宵儿带出来了。”

“真的?”我望着他,一时不能置信,“在哪里?我要见他,我现在便要见他!”

“你若不想让宵儿看见你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便先去更衣。”宋席远一眼掠过我的袖口,凉薄讽道。

被他一说,我这才看见屋角斜对面铜镜之中自己满面黑灰,衣裳破败满目苍夷,这如何能叫宵儿瞧见…颈上竟还有浅浅一道猩红伤口,有血珠正慢慢沁出…

我伸手便要随手拭去,却被他一把攥住,“别动!”

但见镜中男子卷起外袍袖口,利落撕下内袍一截白净袖摆,从怀中摸出一小包东西打开,倒了少许浅黄色粉末其上,再低头将那截白色绢缎在我颈上绕了一圈。

镜中,另一双女子的妙目轻轻一抬,盈盈闪过,竟带凄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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