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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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之事,冰儿自是不知,只是敏感地察觉到李溶近来寝食不安。她命厨房变幻了菜式,李溶的胃口却仍然不好。晚上也无法入睡,经常到了半夜还在辗转反侧。

冰儿便去太医院想要讨些能安神补元的方子,太医开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吃了亦不见有效,多吃也不会伤身的方子。

遇到光王的时候,不免提起安王的异常来。李忱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想必是为了朝政在忧心呢!”

过了两日,李忱送给冰儿一个药枕,“这枕头里装的都是安神的草药,以前我母妃被梦魇所扰,我命太医院做了药枕,她用了以后,颇为见效。”

冰儿甚喜,李忱却道:“只说是你命太医院制的药枕,千万不要说是我拿来的。”

冰儿想了想,以为李忱只是不愿李溶知道两人相会的事,便笑着答应了。

在药枕外面罩了一个她亲手绣的岁寒三友枕套,将李溶平时用的枕头换下来。晚上服侍李溶就寝的时候,李溶道:“怎么了?换了个枕头?”

冰儿笑道:“是啊,这是药枕,可以助你安睡。”

李溶拉住她的衣袖:“你还挺关心我的。”

冰儿啐了一口,“你是我的主人,我怎会不关心?”

“就为了这个吗?”

冰儿脸有些红了,推开他的手:“还有什么?”

大队的禁卫军冲入十六宅中,宫人们都惊愕地停住了手中正在干的活。

一名面无表情的侍卫长宣读皇上圣旨:“安王谋害圣上,即刻收监。”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听错,是说安王谋害圣上,只是这未必也太突然了吧!伴君如伴虎,生在帝王家,由降生之日起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上天亦是公平的,帝子们的生命都如瀣上之露,轻易便随风飘摇了。

几名禁军冲入安王寝宫,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药枕中搜出了厌胜所用的小布人。布人上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画了许多不明所以的符咒。

冰儿脸色惨变,李溶亦脸色惨变。

李溶望着冰儿,一言不发。冰儿的心里却是一片迷茫,为何会在药枕中发现?

许多前尘往事一一掠过心头,她忽然若有所悟。

但李溶却不知,他凝视冰儿,不解、愤怒、伤心、绝望,各种情绪,自己都分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了。他只说了几个字:“怎会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冰儿的心里狂喊,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怎会是他?她曾如此相信他,只因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帮助她。为何会是他?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以免自己会失声惊呼。咬得太紧,嘴里尝到腥咸的味道。是鲜血的味道吗?却都不及心里的悲伤。

为何会是他?

李溶被禁军带走了,秋妃和张妃哭天抢地。她呆立在院子里,心里仍然在想着那个问题。为何会是他?

难道说他与她接近,都是为了这一天?

她忽然向着李忱的寝宫奔去,虽说一切已经昭然若揭,但她却要当面问个清楚。

冲进李忱的寝宫,他似乎正在等着她到来。两人对视了片刻,李忱倒是先神情自若地笑笑:“你应该是想来问我一些话的吧?”

冰儿沉思片刻,“我只问你一件事。”

“什么?”

“那天,在金吾左仗院,有人想要射死安王。射箭的人,是不是殿下?”

“不错,正是我。”

冰儿便沉默了,果然,一切皆不出所料。这宫里的人真可怕,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存吗?处心积虑那么久,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利用她做一件事情。她忽觉光王无比陌生,那月下吹着笛子谪仙一般的男子,忽然变得不曾认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竟然微微一笑。

李忱有些意外,她竟会在此时笑起来。他道:“你现在知道射中你的人是我了,难道不恨我吗?”

冰儿摇了摇头:“不,我不恨你,其实我应该感激你。”

“感激我?”

“我本来一直以为光王是比安王更好的人,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及时出现在我的身边,也曾一度因此而觉得困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困扰我了。我终于明白,真心真意对待我的,终究只有安王一个人。”

她转身离去,李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宫墙间,心里不由地怅然若失。似乎丢失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只是他并不曾丢失什么。事实上,他赢了至关重要的一局。

安王是他通向帝位道路上最强大的阻力,现在,这个阻碍已经彻底被铲除。

但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呢?

第十一章 顶罪

还有谁能救安王呢?

安王被关押在禁宫的牢房里,外面有神策军侍卫把守,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冰儿思前想后,能救安王的,唯有韦后了。她到永安宫求见韦后,竟是立刻便被接见了。

韦后面带愁容,似乎也正为了此事而烦恼。

“娘娘,那个药枕……”

“怎么?”

冰儿咬了咬牙,“那药枕其实是光王假奴婢之手放在安王寝宫的。”

太后一惊:“是他!”

原来是李忱想要铲除李溶。李忱这个人,一向深沉内敛,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些年来,甚至有人忘记宫中还有他这个人。原来,他并非没有企图,只是这企图隐藏得太深。

他已经敢于陷害溶儿,只怕是早在暗中扶持了自己的势力。若是此时将他的阴谋揭露出来,未必就能救得了溶儿,说不定还会给忱儿带来危机。

韦后个性向来如此,做事瞻前顾后。她道:“虽说是光王安排的,却不能说出来。即便是揭发出来,也未必有用。”

冰儿道:“奴婢知道。所以,奴婢愿意一命换一命。太后只要将奴婢交出来,奴婢自会承担一切。”

“你?”

“太后忘记了吗?前些时安王殿下本想纳我为妃,那件事后来不了了之了。我只要说是因为当不成王妃,心存怨恨,所以才会陷害安王,在情理上便能说得过去了。”

“只是这样一来,你就一定会死。”

冰儿微微一笑:“奴婢知道。这件事本就怪奴婢不该轻易相信别人。由奴婢来承担,也是理所当然。”

韦后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孩子,你不怨哀家吗?”

冰儿笑笑:“奴婢怎敢怨太后?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王。奴婢知道虽然安王并非是太后亲生骨肉,却自小由太后抚养长大,在太后的心里,安王和皇上没有什么区别。”

韦后不由地惭愧,忍不住垂泪道:“好孩子,是哀家错看了你。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有情有义的孩子。”

冰儿仍然只是云淡风清地笑笑,“只是这件事由我自己承认却有些不合情理,恐怕还要麻烦殿下的两位侧妃。”

十六宅中传出安王两个侧妃尖锐的哭声。宫女们都悄悄地探头张望,只见秋张二妃披头散发,蓬衣垢面,哭天抢地:“要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这可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众宫人都不敢劝说,唯恐惹祸上身。

唯有冰儿上前扶起二妃道:“两位娘娘莫要悲伤了,说不定过些日子殿下就被放出来了。”

张妃反手打了冰儿一个耳光,“你这个死丫头,你现在倒是说上风凉话了。我知道了,你心里一定是暗暗得意,还好没有嫁给殿下为妃。”

秋妃扯着冰儿的衣袖道:“说不定这丫头现在还巴不得殿下死呢!”

张妃道:“我早便看着这个骚狐狸不顺眼了,你莫以为殿下的事与你无关,若真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殿下身边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冰儿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秋妃的手,口中道:“关奴婢什么事?奴婢只是好心劝两位娘娘,不要愁坏了身子。”

两人拉拉扯扯,“哗”地一声,冰儿的衣袖被秋妃撕下一片,秋妃忽然尖声叫道:“这是什么?”

秋妃手中抓着一张黄纸,“这是什么?”

冰儿脸上现出惊慌的神情:“还给我。”

张妃立刻紧紧地抱住冰儿,“那是什么?”

秋妃展开黄纸:“好像是圣上的生辰八字。”

“你为何会有圣上的生辰八字?”

“这个……”

“我知道了,是你害殿下,那个药枕是你放在殿下寝宫的,药枕里的布人也是你放进去的!你还去通风报信,特意带了人来捉拿殿下。”秋妃一口气说出来,眼中掠过一抹惭愧之色。

死一个宫女总比死丈夫要好。

三人拉拉扯扯,却听阍者传道:“太后娘娘驾到。”

张妃忍不住道:“冰儿……”

冰儿立刻瞪了她一眼,张妃深吸了口气,尖声叫道:“娘娘,这贱婢存心要害殿下,求娘娘给奴婢们作主。”

半个时辰后,冰儿跪在宜春宫皇上的面前。

李瀍看看手中的黄纸,再看看哭哭泣泣的秋氏和张氏,不错,黄纸上写的确是他的生辰八字,只是……

“瀍儿,这贱婢已经承认是她陷害溶儿,只为了报复溶儿不曾立她为妃。溶儿既然是冤枉的,你还不快点放了溶儿?”韦后已经很久不曾叫过李瀍“瀍儿”了,自从他当上皇帝以后,韦后便从未直呼其名。

她心里忽然有些感伤。很久以前,当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之时,也曾经有过许多好姐妹。那时大家相约,谁若是生了儿子,都不令自己的儿子当储君。

只因若是儿子当了储君,便会与姐妹们疏远了。

时间过去了,约好的诺言渐渐抛于脑后。这宫中的生存法则,便是弱肉强食。为了使自己更强,渐渐的姐妹们反目成仇。

说什么不令自己的儿子当储君,到最后无所不用其极,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储君。

她忍不住道:“瀍儿,溶儿自幼和你一起长大的,就像是你的亲弟弟一样……”

也不知是否被韦后这句话所感动,李瀍沉默片刻,才道:“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即刻释放安王。至于这个宫女,存心谋害朕和安王,罪不可恕,三日后处死。”

才人手里的茶碗失手落了下去,茶碗粉碎,碗中茶也四溅开来。

李瀍一怔,“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臣妾听见陛下要杀人,有些害怕。”

李瀍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个贱婢如此狠毒,就算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才人本就僵硬的表情更加冻僵了,“圣上,难道你要凌迟处死她?”

李瀍略一沉吟:“那倒也不必,这个女子虽然可恶,但重刑有伤上天之德,就赐她白绫吧!”

李溶被放出来了,冰儿却又进去了。才人只觉得心乱如麻。冰儿竟为了救李溶,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她竟会做这样的傻事。

她不能让冰儿死,这个圈套是她和李忱一起设下的,想不到,竟会害了冰儿。

李瀍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来,忍不住问她:“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她轻叹道:“臣妾身体不适,皇上今晚不如移驾别的妃嫔寝宫。”

李瀍蹙眉道:“如何身体不适?何不传太医来看看?”

才人有些急切起来,“皇上还是移驾吧!臣妾现在连接驾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瀍心里暗暗诧异,自从才人专宠以来,即便是月事来潮,李瀍也不曾在别的妃嫔宫里过夜。身为妃嫔,竟然要求皇上移驾,这也算是奇事了。

李瀍对才人的宠爱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微笑道:“那好!朕今晚就移驾南书房。只是爱妃一定要小心,若是仍觉不适,千万要传太医来诊治。”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瀍,才人命宫人们都退下了。她踌躇不安,该如何是好?思量许久,唯有找鱼尚宫商议了。

她推开窗子,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窗外无人,轻轻一跃,便穿窗而出。在夜晚的宫室间疾行,她不免回忆起自己的一生,那曾经幸福快乐的童年,和忽然遭逢的变故。自那以后,她被仇士良带回府中,开始学习武功。

现在武功已经大成,每日睡在仇人枕畔,却不能亲手杀了他。

一想起李瀍,眼中便有些酸痛。终究,还是要杀了他的。

紫衣局尚宫居处仍然点着一盏清灯,看来鱼尚宫亦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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