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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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周五就是月考了。

这次月考除了后面几个班,气氛还是挺浓烈的,摸底考大多考得一塌糊涂,都想一雪前耻。

惊蛰被叫去了办公室一次,政教主任问了她那天放学的事情,她把情况又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过了一周,惊蛰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并没有觉得多害怕,只是有些费解那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雪说:“多简单,班长的仰慕者呗!看你软唧唧的,想着过去恐吓你一下,万一你真的被吓到了呢?不就跟班长生罅隙了。”

她依旧觉得挺恶毒的,比开学就传人家私生女还恶毒。

惊蛰没听懂,抬头看了她一眼。

秦雪忽然贼兮兮地凑近她:“你多漂亮啊!跟班长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轻声说:“大家都知道你跟班长没有血缘关系了。”

惊蛰咀嚼食物的动作都停滞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秦雪忽然笑了笑:“哎,你喜欢班长吗?”

惊蛰点点头。

秦雪还没来得及八卦,惊蛰又说:“我从小就想要一个哥哥。”

虽然林骁有很多毛病,也不爱学习,但他其实……挺好的。

秦雪拖长音调失望地“啊——”了声,嘟囔道 :“算了,可爱的妹妹还是不要去尝爱情的苦了。”

惊蛰到了教室的时候,林骁在睡觉,他吃过饭就困,不仅仅是食困,还有点儿对考试过敏,复习对他来说不亚于盘古开天辟地,他的书本崭新得比他的脸还新,翻开只有他画的涂鸦,他把历史书上的秦始皇都画成秦始皇怪兽版了。

还给语文书上奥斯维辛集中营大门上画了个辟邪符。

惊蛰趴在他耳朵上,轻声说了句:“哥,起来复习了。”

林骁从梦里挣醒,抬眼就看到她那张人畜无害其实是只毒蘑菇的脸,他抬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欠揍啊!”

惊蛰坐下来,把他历史书摊开,把秦始皇怪兽给他打开,然后把成语词典也打开,翻开色厉内荏那一页,用铅笔给他划出来。

林骁直起身转了下脖子,低头看了眼:“嗯?”

惊蛰说:“每天学一个成语,一年你就可以学三百六十五个了。”

林骁嗤笑了声。

惊蛰又说:“知识就是积少成多。”

林骁打了个哈欠。

然后惊蛰用橡皮把铅笔印擦了:“其实是我想形容你,但我怕你听不懂。”

“……?”

林骁瘫着一张脸看她,逐渐起了杀心。

惊蛰掰着指头给他数:“你摸底考语文考了八十六,全班最低分。”

林骁:“……”

惊蛰怕伤害他,没敢说多,最后总结道:“哥,陈沐阳语文考了九十三。”

惊蛰以为他没听懂,重复了句:“86,93。”

林骁骤然捂住她的嘴,他很少上手,对同性都很少,更别说异性,但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如果是孙悟空,沈惊蛰就是唐僧,念起经来,他头都要大了。

他倾身看她眼睛,皱眉警告:“我复习还不行,不许再说话。”

他掌心很烫,惊蛰愣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林骁把手松开了,恶狠狠地翻开书,一边哈欠连天,一边“盘古开天”。

过了会儿,惊蛰忍了又忍——

“阿嚏!”

林骁哈欠打到一半被吓得被迫停止,难受得直皱眉,他侧头看她,哼笑一声:“你这过敏还挺持久。”

惊蛰揉了下鼻子,小声说:“看来我的银镯子不管用,你可以还给我了吗?”

林骁伸手给她看了看,他竟然还戴着,藏在校服袖子里。

“自己摘。”

惊蛰把他手按回去:“算了。”

看在他这么喜欢的份儿上。

于是懒得摘的少爷,又懒懒地缩回了手。

掌心有点儿痒,他搓了好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今天单更,明天双更哦,双更合一更,十一点后更新。

第20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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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无论大小考试, 考场都是按名次排的,就好像班级按名次分配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你强弱高低之分。

竭尽所能地刺激你的自尊心和胜负欲。

把紧迫感刻在学生的骨子里。

老师们把考试形容为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所有人都是你的盟友,所有人都是你的敌手, 大家相互扶持,也相互斗争。

如果一个班级是一个小队,那么1班就是综合素质强悍的特种兵小队, 26班就是一群草台班子。

但草台班子偶尔也是有激情的,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 老胡给大家开了个班会,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高考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以及暂时的落后不代表永远落后,一步一步的积累也能实现大的跨越。

听得不少人两眼放光热血澎湃。

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学渣逆袭成黑马了。

赵磊甚至拍了下桌子, 嚷着叫了声:“我要冲进一班,朝着清北进发。”

班上人愣了一下,旋即爆笑起来, 有人拿纸团丢他:“磊磊,今晚早点儿睡, 好做梦。”

老胡拍了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挺着个啤酒肚,笑眯眯说了句:“很好, 精神可嘉。但还是要脚踏实地。”

又是一阵笑声。

“只要开始, 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梦想有多远,奇迹就有多大。”他仿佛在演讲, 声情并茂的。

老胡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又推,抬头扫视座位上的26班同学,有人的桌子上摆了满满的书籍,看不出来是为了遮挡老师的视线,还是为了学习方便。有人偷偷化了妆,尽管学校明令禁止,以及年级主任时不时下来巡查,依旧不能阻止大家的爱美热情,她们以为他看不出来,其实他都都能看出来。

他也觉得很漂亮,一张张逐渐褪去稚嫩的面庞,收拾得干净妥协,她们自信洋溢,充满朝气。

但他每次都只能板着脸教育她们:“不要把心思花到无关的事情上。”

有些男生天天调皮捣蛋,偷偷溜出去打球,课间游荡在校园的各处,不到上课绝不回教室,要么就是躲在课桌下面偷偷看课外书,再或者偷摸拿着手机玩游戏。

他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着这些头疼问题,但他始终认为,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是笨的,他们和前面班级的孩子在智力上没有任何的不同,有时候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就能改变。

当然,如果他们不那么气人的话,其实都是很好的孩子。

教室里闹哄哄的,老胡脾气一向好,大家也不怕他,一群人扬着声音跟他闲扯,想听听他连续带了三年垫底班的心态。

老胡清了清嗓子,说起自己带的上一届一个男生,也就是现在的高二,上一届只有二十四个班级,分科后,文科七个班级,理科十七个班,他现在在高二理科3班。

还有上上一届,现在的高三,高二分科后一个月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理科,于是抛弃成绩优异的理科成绩,转而去学文科,当时老师家长都劝,现在在高三文科一班,拿了作文竞赛国奖,准备参加复旦的自主招生考试。

黑马总是少之又少,但也有其他一些振奋人心的案例,比如被家长动辄打骂指责没出息的孩子,在老师的建议下走了艺考的路线,靠着不错的绘画天分和从小的积累,集训时候表现也突出,最终考上了央美。

……

诸如此类,励志故事总是大同小异。

惊蛰忽然侧头问了一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没有问他想考哪个学校,仿佛只是闲聊问他长大想做什么。

林骁捏着一根笔在转,闻言停顿了下,歪着头说:“不知道,没想过。”

惊蛰点点头,没有作评价。

倒是林骁憋不住问了句:“问这个干嘛?”

惊蛰看了眼老胡,肩膀微微垮着,抿唇道:“班主任很像……我奶奶。她以前经常问小朋友们,你将来想做什么。”

从来南临,惊蛰几乎从没表现过自己想家,甚至没有主动提过奶奶,只是每周周末会给一个男生打电话,那个男生听起来年纪不大,跟惊蛰说话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得亲热,跟她汇报她奶奶的近况,然后把手机给她奶奶,祖孙两个可以说会儿话。

有时候那个男孩没回老家,惊蛰就联系不到奶奶了。

林骁莫名觉得,惊蛰可能想家了。

他手支着脑袋,侧着头看她:“你奶奶是老师?”

“嗯。”惊蛰双臂放在桌子上,仰着脸看讲台,眼神却没有焦距,“以前是,我妈妈去世后就不是了。”

“为什么?”当个老师养活她也会更轻松些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奶奶是带着她从镇上回了山村的。

惊蛰皱了下眉:“说来话长。”

“哦。”

“有空再告诉你。”惊蛰并非不想说,只是觉得说起来很复杂。

“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他扯了下唇角。

惊蛰笑了笑,歪头:“哥,你这个人有点儿口是心非。”

-

附中老师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像这种月考,当天就能出分,周六补了一天课,正好拿来讲卷子。

一早上进教室的时候,班级里就闹哄哄的,惊蛰和林骁来晚了,踏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差不多齐了。

秦雪隔着老远都开始喊叫:“啊啊啊惊蛰你也太牛了吧!”

陶晶晶也跟着起哄:“啊啊啊!”

惊蛰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下,仰头困惑看秦雪:“啊?”

秦雪从学委那里把成绩表一下子拽过来,端端正正双手捧着,一副三好学生上台演讲的郑重架势:“沈惊蛰,语文141,数学145,英语128……总分968,班级第一,年级第四十九。”

一共考了九门,九门总分1050,考试范围小,题目相对简单,但对于26班来说,这成绩仍旧仿佛是机器故障印错了的。

这是26班能考出的成绩吗?

但仔细想了想,她的确不能算26班的人,只是因为跨省来的,而且摸底考缺考,所以被暂时分在了26班,而且大家能隐约感觉到她成绩不错,永远安安静静在看书,会认真写作业,不少人抄她的作业,大家已经默契地把她作业当标准答案看,自己再篡改几道答案。

只是尽管如此,也没想到她能考得这么好。

班级第二名这次考了七百多分,挤进了年级前五百,但跟惊蛰差了足足二百多分。

25班舒莺也是一匹黑马,年级名次排到了二百二,本来也该是足够让人惊讶的,但跟惊蛰对比一下,也就不那么明显了,于是就连25班都在讨论这件事。

林骁夸了声:“厉害啊,妹妹。”

惊蛰看了他一眼,却是抬手问秦雪要了成绩表,附中成绩表是公开的,全年级的贴在楼下公告栏里,班级的贴在自己班级的公告栏里,政教处的老师或者班主任甚至会多印几份让同学们传阅,丝毫不顾忌你看到成绩会不会崩溃。

每个人还有自己单独的成绩条。

秦雪乐颠颠地跑过去给她看,但惊蛰压根儿没兴趣看自己的,从下往上数了数,在中间三十多名接近四十名的位置看到了林骁。

惊蛰从左到右扫了一遍,而后看着林骁,欲言又止。

林骁不太愉快地蹙眉道:“干嘛?你眼睛是智商扫描仪啊!”

考不好犯法啊?

预备铃声响了,各自回了自己座位,惊蛰才伸出一个手掌,五根手指头张开,小声说:“叔叔说,你考多少分,给你多少零花钱,一门不及格,扣一百。”

林骁:“所以呢?”

“算了,你数学也不好。”惊蛰掰着指头给他数了数,“总分四百多,你五门不及格。”

林骁:“……”

他数学有不好成这样吗?她是觉得他加减法都算不明白?

惊蛰语重心长地说:“不过幸运的是……”她停顿了一下。

林骁:“什么?”

惊蛰:“幸运的是你不用倒找钱,只需要挨一顿打。”

林骁瘫着一张脸看她,试图让她看到自己的无语,但惊蛰只是非常真诚地拿手指在两个人之间各自指了下:“对比太强烈了。”

所以你这顿打是跑不了的。

林骁嘴角抽搐了一下,确实他考得不好的时候太多了,这次其实应该比上次好很多了,但身边有一个参照物,还是第一次,他已经能预料到邢曼女士暴脾气上来的样子了,邢女士一向不太能接受自己生了个“智商亏欠”的儿子。

林正泽无论是学业还是创业,都非常优秀,邢曼一直引以为傲,就连邢曼一个养尊处优看起来什么都不行的大小姐,在国外读语言,也是正儿八经考去的,拿的全额奖学金。

邢曼不明白,两个人的基因何至于此。

林骁扯了惊蛰一下,“是不是好兄妹,能不能同患难?”

惊蛰摇头,表情诚恳:“不能。”

林骁把一根巧克力一掰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递给她:“咱俩就如这根巧克力,一刀两断。”

惊蛰把巧克力的锡纸剥了,塞进嘴里,眯着眼冲他笑:“哥,你有点儿可爱。”

林骁表情很臭,“可爱个屁。”

-

回家的时候,林骁竭力伪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试图糊弄过去,但林正泽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尧尧,把成绩条拿过来我看看。”

惊蛰不忍地回了房间,她听到了骂声,听到了林骁辩驳的声音,最后归于沉寂。

过了会儿阿姨来叫晚饭,林骁没下去,林叔叔皱了皱眉,坐下来说:“不管他,爱吃不吃。”

邢曼心软,示意孙姨再叫一次,林正泽瞪了她一眼:“都是你给他惯的。”

邢曼撇撇嘴,最后舀了一勺虾仁给惊蛰,说:“妹妹要是我女儿多好,我们把林骁卖了吧!”

惊蛰看她表情还好,这才笑了下:“哥他挺好的。”

林正泽一张脸仍旧严肃,语气却温和下来:“你不用替他说话。”

惊蛰没敢多说,只是吃完的时候,试探问了句:“我可以给他拿点儿吃的吗?”

林正泽本来还恶狠狠说不吃饿他三天,这会儿倒是没吭声,邢曼冲孙姨招了招手,孙姨意会,拿托盘装了些东西,递给惊蛰:“辛苦你了,我去他肯定不开门。”

惊蛰也并不确定自己去他就开门,她敲开他的门的时候说:“哥,吃点儿东西吧!”

“我妈叫你来的?”林骁低垂着眉眼。

惊蛰摇头:“我自己要来的。”

“陪我吃点儿。”他沉默片刻,指了指二楼的露台。

他也没打算怄气,就是怕接着挨骂,多没面子。

他端着餐盘过去,惊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外面夜色浓郁,星光暗淡,冷风丝丝缕缕。

他用筷子,把叉子给她。

两个人隔着一个狭窄的桌子吃东西,惊蛰吃过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两口,然后凝视他。

林骁问:“我脸上有花?”

惊蛰说:“你比花好看。”

林骁差点儿呛到,蹙眉:“我就不能有点儿高大英俊帅气之类的形容?”

惊蛰沉默很久。

林骁:“算了。”

过了会儿,惊蛰扯了他一下,想起自己要跟他讲奶奶的事,但这件事说起来,是真的很复杂,于是她起了个突兀的开头:“我妈妈是我奶奶亲生的。”

林骁顿了下,他这个人脑容量小,很容易转移注意力:“那你不应该叫外婆吗?”

惊蛰摇了摇头:“我妈妈想让我叫奶奶,我爸爸是我奶奶捡来的,跟我妈妈从小一块儿长大,她可能是希望我爸爸明白,她的母亲也是我爸爸的母亲。”

林骁抬头:“嗯?”

没懂。

惊蛰:“我妈妈也管他叫哥哥,他们错过了很多次,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林骁:她在暗示我。

双更泡汤了,对不起大家,我想把惊蛰父母的事稍微讲明白,但没写完,我就整个摘出去了,怕大家看得懵。以后还是晚上八点左右更新,加更随机,这章依旧红包掉落。

另外我看有宝贝误会惊蛰比尧尧大,蒋洁去见惊蛰妈妈的时候,身边那个小女孩不是惊蛰,是一个学生,一个小伏笔,后面解释~

第21章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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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再往前数, 奶奶也不是落阴山的人。

她跟着祖父祖母一块儿逃难过去的,那时候还没有解放,父母罹难, 她尚且年幼, 记事起就在落阴山了,祖父祖母教她识字,祖父在她七岁的时候离世了, 祖母在十岁的时候也过世了。

她在村民的帮助下葬了祖母,一个阿婆抚养她长大。

阿婆寡居没有子女,她把阿婆当母亲。

扫盲的时候, 她被聘去给乡亲们讲课,后来看孩子们没有学上,四处跑动帮忙筹建了学校, 然后留在那里教书,给阿婆养老送了终。

新的老师来来去去,她一直留在那里。

认识了来支教的男老师,他们登记结了婚, 生了个女儿, 女儿刚满月的时候, 一个暴雨天,她发烧高烧不退,爷爷冒着雨去请村医,路滑, 失足坠了崖。

那一年她本想跟爷爷一块儿离开落阴山,但因为爷爷葬在那里,新的老师迟迟不来,她的心被困在那儿, 走不动了。

她决定留下。

第二年学校支撑不住停办了,她只能告诉孩子们,回家等消息,她还有个女儿要养,无暇他顾,只能一边揪心,一边去镇上找工作,工作没找到,却在荒无人烟的路上遇到个小孩,小男孩比女儿要大一些,约莫有两三岁了。

那时候穷,日子都不好过,孩子应该是遗弃的。

男孩蜷缩在一个土坑里,安安静静,也不哭闹,也或者是哭过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大约发育不良,头大四肢纤弱,两岁多了还不会走路,话也不会说几句,眼神呆滞,思维看起来迟缓很多。

奶奶以为是得了什么绝症,又或者先天不足,她从那里路过,驻足很久后,并不想多管闲事,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

家里女儿还在等着她。

可她回了家,半夜里都是噩梦,惊醒拿着手电筒去跑去一趟,想着,如果人没了,她帮忙葬了,还活着,她带回去给口吃的,然后报警,她能做的,也仅仅如此了。

那小孩看起来孱弱,生命却很顽强,奶奶把他带回家,跑了几趟派出所,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那时候也没有福利院,派出所说联系一下看能不能领养,她只好先带回家养着。

养着养着他身子慢慢好了,会走路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领养的消息也迟迟不来。

奶奶不忍心再丢,就咬咬牙一直养在身边。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干活很勤勉,每天做饭给妹妹吃,帮奶奶做很多很多事。

他五官颇俊秀,就像母亲天生模样好一样,旁人见了,也都会说一句,像兄妹俩。

母亲却不高兴,她虽然叫着哥哥,可心里听他们这样说,不高兴。

哥哥小时候孱弱,长大了却很高大,皮肤被晒成小麦色,剪着短寸,看起来很精神。

他学习不好,没有妹妹那么聪明,只有力气很大,什么活儿都干。

十六岁上完高中就不上了,跟着镇上的木匠做学徒。

师父家里管吃住,月钱他如数交给家里。

有时候师娘给了零花钱,一毛两毛,都攒着,回来的时候塞给妹妹。

他不爱说话,笨拙,但赤诚,毫无保留。

沈寒栖上了大学,他跟着同村报名去当了兵,因为听说当兵有补贴,他每个月给母亲还有妹妹写信,信寄到学校,沈寒栖反反复复读,仿佛隔着一张纸,能看到他的影子。

过年回家,她跟着他去拜访师父,老爷子拍着他日益健壮宽厚的肩膀,笑眯眯说:“该找个媳妇儿了。”

他沉默笑着,摇头:“不急。”

“怎么不急?旁的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了。”

小地方,谈婚论嫁都早。

沈寒栖不高兴,席间饭都吃得兴致缺缺。

师娘凑在他旁边,拿烤了的栗子剥给他吃,笑吟吟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要给他介绍介绍。

他拧着眉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师娘丢下一句:“还害羞了。”

自顾自拍板替他决定,改天去见见她娘家的外甥女,说小姑娘在卫生院当护士,模样俊着呢!

他嘴笨,又重情义,推脱不掉,又不能驳了师娘的面子,要去见师娘外甥女的那天,是个阴天,寒风呼号,天阴沉得像是晚上,他点了一盏油灯,坐在窗户前刮胡子。

沈寒栖推开门的时候,他赤着上半身,屋里火盆已经灭了,冷意漫上来,她裹了裹衣服,问他:“不冷吗?”

他摇摇头,但过去打算把火盆又燃上,点火盆要去院子里,等烧起来,再往屋里放,不然会有烟。

他赤着上身就要出去,沈寒栖叫住他,让他穿件衣服。

他过来拿衣服,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她第一次捅破窗户纸,说我不想你去,说我喜欢你。

他僵立在那里,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去。

他不再给妹妹写信,沈寒栖也不理他了。

她成绩优异,保送研究生。

回来跟母亲说,以后可以留校,甚至可以落户,到时候接母亲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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