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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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她偏偏忍疼笑了一声。

  川昱说:“你以为我想干吗?”

  “你让我起来,我告诉你我猜的是什么。”

  川昱不接招,扶着她腰的手挪到了她肩膀上,稍稍往一侧用力,她的整个身子就跟着往那一侧倒去。但没等她侧翻摔入水中,川昱便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她,再用腿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晨暮中,天空高远,没有耀目的光与残卷的流云,只有一块雾蓝色的背景,映着川昱的脸和那双漆黑的眼睛。

  此刻何遇倒骑在马上,身子随着低垂的马脖往下倒了一点儿,她望着川昱笑,他便吻她。

  不似她的撩拨,而是男性更为鲁莽一点儿的进攻。

  他亲她的脸,也蹭开一点儿衣领吻她锁骨凹陷的地方。何遇仰着头由他,倒着眼看到了水泊对岸几丛金黄色的枯草。

  她觉得很美,将手胡乱地搭在他身上,感受着颈间淡淡的疼与痒,跟他说:“川昱,我们就把那两只大鸨放在这儿吧。”

  川昱抬头,看了看周遭的植被情况,反手抽开了笼子的门闩。何遇并没有急着起身,照样仰躺在马背上。

  “哈哈”两声啼鸣,一双大鸨出现在原本纯净无物的雾蓝色的幕布上,她乱了头发,散了衣领,盯着那两对苍劲有力的羽翅心猿意马道:“川昱,我想跟你接吻了。”

  她移眸看他,有种赤裸裸的勾引与坦荡。

  他将她抱起来,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背上亲吻了她。

  没有太多的花招,没有进一步的想法,只是简单的唇齿相接,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情事了。

  “哧——”老马喝饱了,抬起头将鼻腔里的水往前“滋”了一道,撤步往岸边走。

  川昱手长,瞅准了时机往侧边一捞,那支银白色的铬锻簪便回到了他手上。

  何遇去拿,他没给她,双唇一抿叼在了嘴里,用双手替她把头发绾了绾,再用它固定上。

  何遇笑了一声:“这你也会?”

  他重新抓住了马缰将马赶回道上,咧着嘴耿直地笑道:“不是逗你,去年雪下得太大,好长时间不能开工,我还跟辛干去镇上帮人剪头赚了不少钱补贴经费呢。”

  何遇抬手摸了摸他给自己盘的发髻:“顶着这张脸,都是女的找你吧?”

  川昱觉得她吃醋的样子可爱,咬了下唇:“哪能啊!”

  何遇眯着眼瞧他,川昱被她鸡贼的样子逗乐了,笑道:“生意嘛,有男有女,没什么别的业务。”

  何遇犟嘴:“这谁知道?上次我喂鸟的时候,你不还告诉我说,雄性大鸨会故意吞食很多毒虫,目的是让自己显得更健康、更性感,好吸引雌性吗?你上街给人剪头,没准就是奔着给自己打广告去的。看啊,我这个小伙儿多能干……”

  她眼里盛着一点儿特有的坏,越说越放肆了。

  川昱知道正经的话治不住她的,眸色一沉,附在她耳边说:“我可不是傻鸟,再说……我这个小伙儿能不能干,你不知道?”

  何遇果然抿了唇,盯着言语反常的他愣了一下。

  川昱觉得她这个样子怪老实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何遇撩拨他不成反被将了一军,莫名其妙的羞意搅和着一分微怒涌上来了:“你笑什么?”

  “没笑。”

  “我看到你笑了。”

  “今儿去看车,我高兴。”

  “不是,川昱你在笑我。”

  “没有的事。”

  “你骗人,我不跟你去镇上了。”

  “那可不行,我还要带着你去镇上给自己打广告呢。看啊,我媳妇多好看,嘿,全是因为我这个小伙儿能干。”

  ……

  (二)

  沙地中的风景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

  川昱抓着马缰跟何遇说:“你睡一会儿吧。”

  她靠在他肩上的头往下沉了一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川昱拉开外套拉链将她往自己怀里包了包,放飞了大鸨,马背上的重量减轻,马蹄声清脆了不少。

  “嗒嗒、嗒嗒、嗒嗒……”像一支快活的小调,响了一两个小时,到镇上了。

  川昱轻手推了她一下:“何遇,我们到了。”

  她睁眼,身子被他抱稳了脑袋却在马背上晃了一路,有点儿晕,她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再往前走,拐个弯就是乌尼家的杂货店,现在……”川昱抬头看了一眼邻近的招牌,“聚客来旅馆。”

  何遇坐着睡久了脖子酸,摇头晃脑地活动着说:“名字挺熟的。”

  川昱没回答了,何遇却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我跟驰溪住的那家?”

  他眯着眼睛说:“不知道。”

  何遇乐了,偏头看了川昱一眼。

  川昱无奈,笑着指了一下:“对面有家奶豆腐店,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一碗。”

  “不去看车?”

  “去。先吃饱肚子吧,不少这点儿工夫。”

  何遇说“那好”,欢欢喜喜地下马了。

  街道不宽,但今天赶上镇里的集市,人异常多。

  有穿袍子的原住民,还有穿冲锋衣大摆裙的外地背包客。墨镜、旱烟枪、牛股簪、珍珠耳环、羊与吉普车……无数个风格迥异的元素在这儿并道而行,何遇下意识地往怀里摸了摸,才发现今天没带相机。

  川昱问:“想拍照?”

  她仰起脸,看到川昱牵着那匹红棕色的高马,说道:“不少这一张。”

  奶豆腐店的门前垂着一道半米长的藏蓝色布帘,夏天遮阳用的,入冬也没拆。

  何遇瞅准了门边的一张空桌子,猫腰进去,刚往长凳上跨了一条腿,一个小女孩飞蛾似的扑跑过来坐在了那张桌子上。

  何遇说:“一起坐?”

  小女孩抱着一只圆圆的陶碗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何遇皱眉,小女孩指了一下柜台边一个点单的妇女,像是怀孕了,肚子圆鼓鼓的。

  川昱将马拴在门柱上,听到身边响起了两声脚步声,抬头愣了愣,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何遇伸了个懒腰:“我听说不坐位置老板娘可以送一杯羊奶喝。”

  川昱好笑,扭头看了一眼那张桌子上坐的人,说:“那是挺划算,你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何遇跟着他走。

  川昱先在柜台买了两碗奶豆腐脑,看了何遇一眼,又加了杯羊奶,而后领着何遇径直上了房。

  小镇砖土平房居多,奶豆腐店的楼顶上架着两个干木杈做的晾衣杆,奶黄色的纱浆布在空中飘舞,映着隔壁旅馆悬下的红、蓝、黄艳色土染布,反而显得更白嫩好看。

  川昱将碗递到她手上,何遇忙吸了一口。

  川昱说:“别急,坐着喝。”

  她已经吞下了极润滑的一块,看到川昱吹了吹一片地方招呼她:“来,过来。”

  他们席地而坐,捧着温热的奶豆腐碗,看街上有小贩在叫卖大料和炒货、有老妪在推销自己编制的腰带、有马甩尾抽痒、有小羊咩咩叫……何遇吃了两口奶豆腐又准备去吸那杯羊奶。

  川昱想起什么了,赶在她掏吸管之前,往杯子里插了一根草秆。

  何遇看了看,比他原来摘给自己的粗了两倍不止。

  她试着小口吸了一下,又叼到奶豆腐碗里,吸一口,也不堵。

  “今天摘的?”

  “嗯,给你捡簪子的时候。”

  何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川昱说:“这个已经风干了,折断它不会对植株有什么影响,你勤晒一晒,用不坏。”

  她叼着草秆在碗里搅了好一会儿,乍然从口袋里摸出了驰溪带给自己的吸管,抬手掷出去了好远。

  川昱瞧了她一眼,笑了一下。

  她知道他没那个意思,但就是高兴。

  风从身后刮过来,头顶的纱浆布被刮得老高,川昱说:“吃吧,别凉了。”

  何遇低头继续用那根草秆吸奶豆腐脑,心里说:凉不了。

  从奶豆腐店吃完东西出来,何遇还将它握在手里玩。川昱牵着马走在边上,看她每隔一会儿就举起来看。

  他好笑:“你揣在兜里,它又不会跑。”

  “那可不一定,这么好用的东西,掉了全北京城也买不着。”

  她说这句话时正研究草秆上那层麻黄色的韧皮。

  川昱没说别的,指着街边的一家照相馆问她:“还想照相吗?可以跟他们借一下相机,拍完发给你自己。”

  “算了,我用不惯别人的东西。”

  川昱说:“那行,咱们去看车。”

  何遇还是往那个小照相馆瞧了两眼,并不宽敞的店面前立着一块同样不显眼的招牌——旅游留影、证件快照、即拍即取。

  何遇改了主意:“我们去看看。”

  川昱笑了一句,调侃她是不是准备砸场子。

  何遇挽着他的手回道:“是啊,后路我都想好了,我打不过你上,要是你也打不过咱俩就骑着马跑。”

  川昱被她一本正经的说辞逗乐,由她拉着自己进去了。

  “阿布、阿布……”

  七八米外的一个糖果摊前,庆格尔泰举着一根裹满红糖浆的山楂果,趴在乌尼肩头冲照相馆门口招手。

  乌尼回头,往照相馆方向看了看。

  身旁的小贩握着找她的零钱叫她:“钱,钱您拿好。”

  见叫了两声没反应,站在摊位前选货的另一个女人用手戳了乌尼一下。

  乌尼回过神,看着眼前叼一根棒棒糖烫着酒红色长鬈发的女人确信自己不认识她。

  女人笑了一下:“老板给你找钱呢。”

  乌尼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接过零钱装进自己的布兜里。

  女人顺势往乌尼方才出神的方向扫了一眼,嘴里舔糖的动作僵住了。

  (三)

  “怎么样?我们这儿的设备绝对是这片最好的,你看看墙上那些样片就知道,拍出来的效果没话说!”

  照相馆的老板立在一旁拉生意,何遇站在门口往街面端着相机。

  取景器里一个卖烟卷的小贩正蹲在货摊边吃着一碗面,没有问价的买主,他吃了两口便蹲挪到了太阳下。

  这边照相馆的老板又说:“本来我们这儿是不租相机的,不过看样子姑娘你是外地人,嘿,好不容易来一趟是该拍几张好照片。这样,你要是诚心租,我一天算你三百块,不过你也知道,相机算是贵重物品,所以你得放点儿押金,我收你五千块,相机还回来之后,原数退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何遇又往外挪了两步,架着相机对准了对面房顶上插着的两面白底蓝字酒旗。她将眼睛从取景器中挪开,看到酒旗映在屏幕里有明显的毛边,又将视线挪了回去。

  老板以为她对这台相机不满意,又摆了摆手说:“别急,我这儿还有别的型号,别看我这儿小,广角镜头的啥都有的,去年三月份的时候,还接了两单旅拍婚纱照的活儿呢,这儿……”

  川昱笑了笑,没说别的话,默默地陪着何遇试相机,无事可做,随意扫了两眼墙面上成片贴着的成品照,是否真是老板口中的样片不好说,但就只粗略过一遍的工夫,他就认出了好几个八九十年代的港星。

  “川昱。”

  站在门外的何遇突然放下相机叫了他一声,川昱正要扭头跟她说什么时,门外窜进了两个半高的小男孩。

  他们穿着旧棉布袄子,红紫的脸,一人手上握着一把糖果哄抢追逐着。

  何遇来不及闪避,脑袋稍大的那个孩子就已经撞上了她。

  “噌”一声,相机从何遇的手里滑了下去,好在连接的肩带在她手里绕了两圈,并没有让相机真的落地。

  她连忙将相机往回拉,另一个孩子却朝她这边追扑了过来。

  见人和相机一起倒地,川昱一个迈步下蹲,将何遇稳稳地接在自己臂弯里,再要去捞相机时,已经听到了“咔嚓”声。

  连接的肩带还攥在何遇手里,相机已经狠狠地砸在了店门口踏脚的石板上。

  老板木了一下,两个孩子像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似的逃走了。

  “小畜生,别让爷爷捉着你们俩……”

  老板气急败坏地从店里摸了一把笤帚冲出来,孩子跑得太快追不着。他看了一眼何遇,好歹还剩个没跑的,依然朝街上骂了好一会儿脏话才消停。

  川昱将何遇扶起来,看了看她额头,又检查了一下脚。

  何遇摇头:“我没事。”

  老板丢下了笤帚,将摔坏的相机捡起来,还没细看,一块碎片从蛛网样的镜头上掉了下来,心疼道:“啧啧啧,坏了坏了……”

  “那两个小孩你认识吗?”何遇跨进屋里,语气淡然。

  老板又急又气,单手举过头顶就差对天发誓了:“我要是认识那两个小鬼头,我能把他们家祖坟挖过来!砸人家吃饭的家伙,要断子绝孙的!这才买多久啊,唉,街上小鬼头窜来窜去的没个完,你要租相机,我就拿出来给你看,谁知道你跨出店门试个景就能碰上这种事……”

  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事出意外,但老板认为,这个意外里除了那两个逃之夭夭的追闹小孩是“主凶”,何遇拿到街上试手感也该负一定的责任。川昱本想说什么,何遇朝他使了个眼色。

  她觉得聒噪,用手掏了一下耳朵,直接说:“行了行了,我全数赔给你。”

  老板的叫喊声立马停了下来,川昱看了她一眼,突然明白了。

  何遇问:“说吧,赔多少?”

  老板将何遇从上看到下,尽管不知道服装牌子,但也看得出她穿得比普通游客好,刚要报价又看了川昱一眼,想了想说:“这样吧,就按先前押金的数,一口价五千块,我也不算别的了,行吗?”

  何遇从他手中接过相机,晃了晃,镜头碎片往下“簌簌”地掉,一边掉她一边说:“佳能EOS750D,单反相机入门级,配的是18135stm中长焦镜头,机身净重510克,2015年上市,看磨损程度,你买的时候应该比上市时间晚个一年半,但就算它是你昨天下单的新货,标价也就五千块钱了。你觉得你索赔的数目,合适吗?”

  老板哑口无言,何遇将碎镜片抖干净了,仰头看了他一眼:“给你一千八,当旧物回收了。”

  “别啊!姐姐,旧不旧的总是我吃饭的家伙,你眼光准,再加点儿。”

  何遇没说话,走到墙壁上贴样片的地方瞧起那些电脑合成的女港星图片来。

  老板看了看川昱:“兄弟,不是这……你说……”

  川昱一本正经地回:“我不说,我在家全听她的。”

  老板无语了,又凑到了何遇跟前,讨价还价的话还没出口,何遇指着面板上一张蓝底的双人照问:“拍这种多久能洗好?”

  老板看了一眼:“正常三天,加急马上,加急贵十块钱。”

  见何遇皱了下眉,他尴尬地笑了笑:“小地方照相馆生意不好做,为着糊口我闲着的时候还卖点儿……”

  何遇对他的营生不感兴趣,取下那张小样片跟老板说:“帮我们照这个拍一组,马上就要,加相机一共给你两千块。”

  老板知道何遇不是主要过错方,自己的那台老相机确实也只值这个价了,右手握拳拍了一下左手掌,说道:“行!那边有镜子,你们看要不要梳梳头什么的,我去换个背景布。”

  何遇点头,川昱凑过来问:“你要让他给你照相?”

  何遇乍然笑了一下:“你紧张?”

  “紧张什么?”

  “跟我照相。”

  他舔了下嘴唇:“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何遇便回:“你答应了。”

  川昱皱了下眉,看着她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带点儿坏且扬扬得意的笑来。

  有的女人擅长温柔,有的女人擅长高冷,但川昱认为,何遇擅长坏。她坏起来鲜活且有情趣,能将这个字的贬义逆转为一种超脱褒义且让人上瘾的东西。

  两人并排站在镜头前,照相馆老板端起相机瞄了两下后还是放下了:“哥们,看镜头,媳妇拍完一准儿还在的。”

  何遇像是没听到这个称呼,单手捋了一下鬓边的头发,侧过脸见川昱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温和。

  她兴致起来了,将原本捞住他的手偷偷伸到腰后隔衣抚了两下他的脊柱。

  川昱神经一紧,何遇上一次摸这儿是在马背上吻他,再上一次,是在他的卫生间里试用新装的淋浴……特定的动作,条件反射似的总能勾起他特定的回想,而这一次十分暧昧。

  他眉心微微皱紧,像是聚精会神地在用意念捉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咔”一声,照相馆老板按下了快门键。

  “唉,动了,好像太严肃了一点儿,没事没事,重拍一张吧。”

  “我看看。”何遇走到老板跟前,显示器里是很简单的蓝背和两张没有任何化妆品修饰的脸,并排站在一起时,川昱要比她高半个头,同样的站姿,一个脸上有几分狡黠,一个却十分严肃。

  “挺好的,就这个。”她接过相机拿给川昱看,他也点了头。

  老板麻利地打印了相片给她,何遇接过给他转了账,拿上那台坏相机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这个,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是我自己带过来的,懂?”

  老板心想谁会闲得无聊问这种东西,脑袋却已经点了点,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人了。

  “奇怪。”他嘀咕了一句,坐在门廊下盯着手机收款页面数了起来:“个、十、百,嘿,小两千。”

  “小老板,什么生意这么赚钱啊?”

  “关你屁——”

  话还没说完,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女人和一个墨镜男出现在了照相馆门前。

  一见来了生意,老板立马从门廊上站起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嘿,顺口接的话别介意,这不,前两天接的一个旅拍的活儿今天付了尾款,本来一千八,我拍得好看人家还多给我两百。怎么样,两位是拍证件照,还是拍点儿什么呀?”

  墨镜男没作声,径直走进屋里拿起了老板刚用过的那台相机。

  新东西,不比那台旧货砸了赔两千反而赚,老板心疼得紧,赶紧窜过去握住相机肩带说:“对不住,兄弟,店里只拍照不租相机。”

  墨镜男没撒手,手臂上的肌肉应激般鼓了起来。

  女人笑了一声,蛇尾似的手绕上了墨镜男的手臂,嗲声嗲气地跟老板说:“刚才我还看到有人来租了呢,怎么我们就不行了?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老板抿了下唇,低眸扫了男人的手一眼,同样是布满厚实均匀的茧,但分布位置告诉他这手绝对跟玩摄影没关系。

  “哪能啊,天地良心,我这儿从来就不做这个生意,刚才?你说骑马来的那俩?她在我门口拍对面的景,结果被街上的皮孩儿碰坏了,她进来问我认不认得是谁家的孩子,那相机是她自己的。”

  女人问:“真的?”

  老板还没答,墨镜男便沉着嗓子咳了一声。

  女人随即一脸刚才只是随便问问的表情叹了口气:“好吧,不能租就算了,真没劲。”

  老板后知后觉地回:“真的,你们是来这边徒步旅游的吧?我这儿有蒙古族民族服饰出租,姑娘你这头发染得好,穿个民族服饰拍照肯定好看,不然我这儿还可以……”

  他转身放了相机,拿两张游客照样片的工夫,女人已经拉着墨镜男走了。

  他舒了口气,走到门口瞅了瞅过往的行人,又将门口的招牌往街上摆了摆,嘀咕了一句:“今天净遇到些什么人呀。”

  (四)

  离开照相馆后,川昱问道:“你觉得是有人故意的?”

  “说不好,我本来以为那两个小孩是配合照相馆老板讹钱的,可压到一千八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虽然这台相机是个平价旧货,但我试用过,感光什么的都没问题,给个两千,不亏也没什么赚头。”

  何遇骑在马上抱着那台旧相机,任由川昱牵着在街道上走,又继续说道:“可要说是意外……”

  川昱分析:“不是意外,第二个小孩就是瞄着你的相机撞的,当地经济不景气,没人会一次性给自家孩子买那么一大把糖的。”

  何遇皱了下眉:“你是说有人用糖哄了那两个小孩专程来撞我的?”

  川昱点头:“有这个可能。”

  “图什么呢?”何遇想不通,川昱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抓紧了马缰往车行的方向走。

  才过第一个拐弯口,川昱被乌尼叫住了。

  “昱哥。”

  何遇先抬头,看见乌尼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袍子站在路口冲这边招手。

  袍子的领口绣了花样,崭新的绣线在阳光下闪光。

  乌尼抱着孩子向两人招呼:“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做饭了,吃一点儿再走吧。”

  她满眼都看着川昱,何遇不方便搭腔。

  川昱抬手回应了乌尼一声,扭头问何遇:“你饿吗?”

  何遇眯了下眼,看到庆格尔泰正舔着一颗小棍撑起的红糖球,点头说:“饿啊。”

  川昱“嗯”了一声,牵着马朝乌尼走过去了。

  马蹄停在杂货店门口,何遇准备翻身下来,川昱将手一抬,巧妙地撑住她屁股给挡了回去。

  乌尼没留意到这个小动作,只说:“刚买了羊肉,家里还有点儿香叶和干笋子,炖着吃点儿再走吧。”

  川昱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庆格尔泰抱在怀里掂了掂。

  乌尼笑道:“又重了不少呢。”

  川昱将孩子的小手小脚都细细看了一遍:“是长大了不少,我量量。”

  乌尼说好,脸上红彤彤的。

  川昱自顾自地用手比了比孩子的身架,又跟乌尼聊起辛干的近况来。

  马缰还挽在川昱手里,何遇下不来也走不了,被迫听着他们的“天伦之乐”。

  她抬了抬脚,轻踏在马肚子上。

  马蹄原地踏了几步,鼻腔里发出“哧哧”的声响,何遇这才张开手臂跟庆格尔泰说:“来,姐姐抱。”

  川昱好笑,将孩子揽紧在自己怀里,逗着庆格尔泰跟何遇说:“姐姐?你听他管我叫哥吗?乖,叫她婶婶。”

  孩子平白笑了一声,举着手上的糖果叫:“婶婶!”

  何遇没说话,乌尼脸上的笑意立马沉了不少。

  川昱权当没看见,一边将孩子归还给乌尼,一边说:“何遇手生,笨手笨脚的不会抱,别把孩子摔了。”

  “谁笨手笨脚了?”何遇顺嘴接了一句。川昱笑了一声,一下跨上马毫不避讳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何遇吃痛地皱了下眉,回到乌尼怀里的庆格尔泰望着川昱不舍地叫了两句“阿布阿布”,还递给他一颗糖果。

  川昱接了没应声,乌尼轻捂住了孩子的嘴,笑斥道:“傻孩子,叫叔叔。”

  孩子没转过弯来,依旧“阿布阿布”地叫。

  川昱如常地笑了一下,拽紧马缰解释说:“今天买了车还有些要紧事办,刚才在前面店里吃了两碗奶豆腐,下次叫上辛干再来蹭饭吧。”

  乌尼依旧温温润润地笑着,看了一眼何遇,说了声“你们忙”,便没再留人了。

  骑马从杂货店门口往车行走的小道上人很多,没有川昱在下面牵着,马匹走在人群里步态更加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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