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尤四姐作品红尘四合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弘策认真忖了忖,沙桐进门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真没有麻烦又上门的感觉,反倒是松口气,因为下过决心要疏远,出了这事儿,就有了不容推辞的借口。以前总以为自己是个立场特别坚定的人,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并不是这样。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对于无关痛痒的人,一旦交集多了,私人的感情混杂进去,态度便再也笃定不起来了。

  他说没有,“我从没这么想过,刚开始或者会,后来就不见得了。有点像自己的事,大概是习惯了,风平浪静才奇怪。”

  温暖的笑容映在他唇角,定宜看得有点痴,醒过神来忙调开视线,讷讷道:“您这么说,我越发觉得自己没脸没皮了。出了事儿全找您兜着,我一回都没报答过您,自个儿想想臊得慌。”

  “我闲着也是闲着,没你今晚上也不会出行宫来。事已至此,难过没用,高兴着点儿。祸首跑不了,先让他松快会儿,回头慢慢收拾。”他说着,马鞭往前指了指,“东顺城内街有座龙王庙,边上开了一溜铺面,像北京的琉璃厂。我小时候跟着来盛京祭祖,曾经上那地方淘换过蛐蛐罐儿,地方不及琉璃厂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鸟市大概是新开的,没来过,不知道怎么样,据说不小,种类也多。”

  定宜踩着马镫朝前看,夕阳里楼宇鳞次栉比。盛京和北京相距不算近,但因锡伯族曾经在这里昌盛过,便遗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比如铺面和幌子,一块块镶拼的排板和蓝底白字,走在黄土街上几乎分辨不清身在何处。

  龙王庙是古时候祈雨的场地,门前还留有很阔大的天街,从天街穿过去,再往前就是买卖街。临入夜,街边上铺子掌起了灯,几个酒馆小伙计拿杆儿往檐下捅灯笼,竹枝头上卡着铁钩子,一个个挂起来相当顺溜。

  他们的马蹄哒哒跑过,灯笼也随之都亮起来了。到了鸟市牌楼下马,弘策把缰绳一丢,后面太监接个正着,悄声把马牵到一旁去了。

  所谓的虫鸟不分家,鸟市上这点特别的明显。有养鸟的也玩儿虫,蛐蛐蟋蟀的,那是正经爱好,买回去大爷似的供着。还有一类是依附鸟儿找饭辙的,比方蚂蚱、蜘蛛,就是叫鸟进活食儿,那些都是鸟的盘中餐。

  他们进的那家是全鸟市门面最大、品种最全的一家,什么画眉、红子、交嘴、伯劳都有。定宜一看见笼里那些活生生的鸟儿又来精神了,那妙啭之音仿佛灵丹妙药,一下治愈了她千疮百孔的心。

  掌柜是个中年胖子,大腹便便,腰带足有三尺二。满脸堆笑上来打千儿,亲亲热热招呼弘策,“哟,爷您来啦,快里边请!今儿看什么鸟儿?您来得巧了,刚进的一批鹦鹉和黄鹰。”

  弘策对鸟没有研究,转过脸看小树,“尽着挑吧,不一定非得照原样买。”

  “先瞧原来的吧,怕七爷心里放不下,买一样的能弥补弥补。”她转身和掌柜的搭讪,“请问您呐,您这儿红子和百灵有好音的没有?”

  掌柜的一看这侍卫懂行,笑嘻嘻吹嘘起来:“不光好音呐,黄鸟‘七字炸’、红子‘腔腔音’、画眉‘学小孩儿器’……要什么有什么。您要红子和画眉?您来看这儿……”往鸣叫类的地方引,指点道,“咱们鸟儿是这条街上最齐全的,套子活使起来不费劲,不是好鸟儿咱们不上柜。您是行家,十三套者是上品您知道。就这个百灵,学苇柞子、学山喜鹊,还有什么公鸡打鸣、母鸡下蛋,伯劳交尾……全套本事。您买回家,包您不吃亏,还给您长脸呢。”

  做买卖靠的就是一张嘴,吹得神乎其神,把人忽悠蒙了交易就成了。真要会十三套的鸟儿价格定然不菲,在京的时候听说克勤郡王一只鹌鹑花三百两,要是百灵会活儿,那价码可了不得。

  定宜有点退缩,也不盯着百灵了,转过去看鹦鹉。弘策一旁看着知道他怵钱,问掌柜的,“什么价儿?”

  掌柜的看是外来客,能宰则宰,一只手往外比划,“五百两一文钱不赚您,这么好鸟儿,调理出来花的心思不老小。您细看看这毛色爪子,多漂亮呐!”

  定宜听了回过身来,“五百两能买一只海东青,您这价太过了,过犹不及您知道,开得这么高,谁敢还您呀。”冲弘策拱拱手说,“十二爷,临街铺子多了,不是非得这儿买。咱们有的是时候,一家一家慢慢瞧就是了。鸟儿好了也得比价,您说是不是?”

  他挤眼,弘策明白了,这叫煞性儿,先往下压一压,回头谈起来好说话。

  掌柜的呢,一听有点悬,不为他们要上别家,就因为这序齿称呼,还有外头牵着马的太监。谁家没事儿生这么多孩子,都排到十二了,不是王府出身就是宅门儿大爷,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忙呵下去半个身子,“价儿好谈,我开价您还价,天经地义嘛。您再看看红子,正宗邢台将军墓的货。但凡家里养云雀、黄雀的,都得请只红子当师父,这鸟儿声口好,叫起来能滴水。”

  弘策不耐烦听他啰嗦,直截了当道:“不要虚高,也不让你亏本,两只一块儿报个价吧!”

  掌柜的吮唇琢磨,“这么的,七百两两只全拿走,不和您玩儿半点虚的。”

  定宜瞧十二爷要点头,忙插话道:“不成,一口价五百两,多一文都不加。不光这样,鸟笼子得换,红子换金星乌木晒杠,百灵用银盖板儿。您自己衡量,能出手咱们就要了,万一叫您赔本儿,咱们也不强人所难。”

  弘策瞧他只觉好笑,是个精干人儿,市井里不是白混的,还知道讨价还价。自己出身帝王家,开衙建府后庄园田产从来不过问,都交由下人打理。虽家法严厉,下人掌事刮油,哪个王府都免不了,他也不那么计较。如今两只鸟别说七百两,只要瞧着好,就是一千两他也打算买,可是小树这么一来,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切听他安排就是了。

  那个掌柜的挣扎了半晌,说不卖,好歹里头有油水;说卖,利润和他预估的差了一截,便觉不怎么好定夺。

  定宜笑道:“您别算了,我小时候跟人粘过鸟儿,您往上推一辈儿,这鸟儿的爹妈十个都不值一两银子,调理鸟儿是一本万利,您费点工夫,转手就买二百五十两,不算冤枉了。”

  掌柜的想想也是,“大晚上的生意,我也不咬死了,算交个朋友吧。换了早市,七百两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卖。”

  既这么就成交了,定宜乐颠颠去挑鸟儿,百灵挑红腿大嘴叉子,膀花清晰的,红子挑大头棒尾白腿,顶毛黑亮的。选成鸟还有个顺口溜,叫“远看鸟全身,近观腿和头,走近用手捅,看它走不走。”什么意思呢,挑鸟除了卖相还要看性情,胆儿大的持重,胆儿小的不易训熟。最后两个鸟分别攥在手里试了劲儿,都不亏膘,这就成了。

  掌柜的看她这么折腾,感慨道:“早知道您这么能挑,打死我也不能卖啊!”

  定宜回头笑道:“都谈妥了,可不带反悔的。”两只笼子提溜在手里,十二爷才从袖袋里拿银票出来,钱货两清便出门去了。

  本来还说挑模样相近的悄悄填上,其实鸟儿细看,每只都长得不一样。定宜一路上和十二爷谈鸟经,最后说起钱,份外愧疚,“又花您五百两,把我卖了窟窿都填不上,我这回欠您欠大了,连同上次那细狗,给您做一辈子长工都不够偿还的。”

  他只是笑着不说话,定宜怕他没看见,趋鞭赶上去,手指点了点他的胳膊,“十二爷?”

  他的眼睛和嘴唇弯成极好看的弧度,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就攒着慢慢还吧。一辈子那么长,总有还完的时候。”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让人感觉压迫,一直是那种松散的处事态度。可他越不计较,自己越是感觉难堪,带着歉意轻声说对不住,“我就是个废人,没您我活不下去似的……”

  他略沉默了下,“我一直很遗憾,听不见声音,对我来说人都是不完整的。”

  定宜啊了声,心里钝钝一阵痛,“您想听我的声音么?”她想了想,拉起他两根手指压在自己脖子上,“您瞧,我说话,这样您就听见了,是不是?”

  十二爷的眼神澄澈,就是书上写的清辉映碧海。生动的一抹浮光飘过去,细细的笑从嘴角一直蔓延至眼底,定宜觉得,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的眼睛能美过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①高碎:亦称“高末”,旧时北京所特有的一种茶叶,实际上就是茶叶店筛茶时筛出的茶叶末。

  小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04:52:36

  3419516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7-03 08:18:22

  八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08:22:47

  喵喵妙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08:24:35

  喵喵妙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08:26:09

  读香扔了一个浅水炸弹 投掷时间:2014-07-03 08:27:57

  sayur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09:20:35

  lonelyburglar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09:32:27

  simei_l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12:01:32

  豆娘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12:59:18

  笑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15:00:18

  潇潇041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3 18:22:38

  今天给霸王榜前几位姑娘送了红包,数额拿不出手,聊表谢意。因为这文收益欠佳,不能顾及每位姑娘,没有收到的姑娘不要生气,我能力有限,唯有留言赠送积分了。大家随意凑满25字,我这里会出现赠送按钮,到时候进后台逐一派送。最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打赏,鞠躬!

☆、第34章

  进大宫门,没走几步就看见灯火杳杳下站着一个人,抱胸而立,气势如虹。定宜心头一惊,那不是七爷是谁?时候明明还早啊,他不是出去找乐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赶忙紧走几步上前,呵着腰问:“外头没意思?主子这就回来了?”

  他说:“没心情,什么玩意儿,花魁长得膀大腰圆,坐在腿上能压死人,这地方男人怎么活得这么苦巴巴儿的……”说着往他身后看,老十二从门上进来了,他有点生气,嘱咐他的话他压根儿没往心里去,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又搅合到一块儿了。他这会子什么念想呢,就像讨回来的媳妇不恋家,跑溜了脚了,老要往外窜,管都管不住。他不由乍起了嗓子,拉着脸问,“干什么去了?主子一走奴才就胡天胡地,这是哪家的规矩呀?”

  定宜知道他要发火,缩着肩把手里笼子往上举了举,“奴才求十二爷带我买鸟去了。”

  “买什么鸟儿啊?”七爷一头雾水,“你是养鸟上瘾,自己也打算弄两个玩玩?”低头打量笼子,“不错啊,这么好的鸟儿,难得。”又看了看弘策,“怎么着,你们交情到这份上了?两只鸟不便宜吧?”

  弘策脸上淡淡的,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这鸟不是给她的,买了是为你。你原先那两只鸟叫人毒死了,小树怕你难过,新鸟带回来,好让你分分心。”

  七爷目瞪口呆,“什么?两只鸟儿死了?”

  定宜眼里含着泪,嗫嚅道:“今早从您那儿回来,在花园里晒了会儿太阳,后来就不吃不喝的,没入夜就全死了。”边说边跪下磕头,“是奴才的疏忽,没好好照料它们,主子有什么气就往奴才身上撒吧。奴才到您门下,差事没办好,没脸见主子。您打我骂我,我心里才好受。”

  “你倒好受了,我呢?”弘韬太震惊了,他的鸟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简直不可思议,“早晨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起来、起来……刚才说遭人下了药,是谁干的?”

  “要查不难,行宫内苑不是人人能随意进出的,戈什哈都住在西七所围房里,要进宫就得过门禁。咱们才到,这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也没谁有这个胆儿,必定是先前有过节的,毁人饭碗报私仇。”转头问沙桐,“你找当值的人打听清楚没有?今儿辰时过后哪些人走动过?”

  沙桐道:“回爷话,咱们醇王府的人非召不得入宫,奴才查了门禁上记档,只有七爷府上侍卫廖大头和钱川进过内苑。”

  定宜啊了声,“廖头儿在花园里还和我搭讪来着,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看见钱串子。难不成是玩儿调虎离山,这头引我说话,那头偷着给鸟儿喂毒?”

  事情明摆着了,都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想一出是一出。以为鸟死了会怪罪伺候鸟的人,可惜顾头不顾尾,一弯腰,腚都露出来了。

  “今天给鸟下毒,明天就敢毒死人。”弘策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掖之中行凶,消息泄露出去,七哥回京没法交代。做奴才的对主子不忠,明知道鸟是主子心爱之物,为泄私怨加以毒害,这样的人就该拿来好好做筏子,以儆效尤。”

  七爷的愤怒像腊月里打雷,带着某种凄厉惊惶的味道,扬声叫那金,“姥姥的,把寿恒、廖大头和钱川都给爷叫来,今儿不处置他们,宇文两个字倒起写!”

  七爷一阵风似的卷走了,定宜惶惶看十二爷,他安抚式地一笑,对沙桐道:“把那天在燕子河驿站起哄的侍卫都叫来,离心离德的一伙人,要烂从芯里烂起。他们不招自有人招,要不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也不赖。”

  他这么说,定宜一旁听着,觉得十二爷真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他是温润的人,可是当得果断的时候也雷厉风行。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认识他才两个多月,这么一点时间,要了解一个人还远远不够。

  七爷那头呢,像吃了枪药,在文德殿里暴跳如雷。他是练家子,腿功不错,几个奴才跪在那儿,他也没问情由,挨个儿窝心脚踢了个遍。底下人挨了揍不敢多言,重新爬起来跪好,他从墙上摘了蛇皮鞭过来,粗着嗓门呵斥:“老子今天一肚子火,回来就遇上这种事儿,你们是瞧主子悠闲,成心的给我添堵是不是?人说养狗看家,你们倒好,窝里横,祸害起主子来了。说,谁下药毒死了我的鸟儿,别琢磨着互相遮掩,老子平常放任你们,不表示老子瞎了眼。老老实实招供,要么废了祸头子,要么三个一块儿上阎王殿报到,别叫爷等着,说!”

  寿恒结结巴巴辩解:“回主子话,奴才今儿一整天都在轿马场置办东西,越往北天越冷,万一走不到驿站,生火取暖的东西总要预备点儿。奴才虽没进宫,出了这样的事是奴才失职,奴才自问愧对主子,请主子狠狠责罚奴才。”

  七爷呸了声,“混账行子,那些事要你一个班领办,你底下人全是死的?治军不严的确是你的罪过,可我如今要拿的是下毒的人。”他转过身,两眼眈眈盯着另两个,“趁爷还有耐心赶紧说,惹毛了我,熨平你们!”

  他这声气儿听着瘆人,定宜在旁边吓得一哆嗦。抬眼看看,钱串子皮头皮脸一味卖呆,“主子您圣明,今儿奴才和廖头儿是进过宫,到您跟前回了话,没耽搁就出去了。沐小树是鸟把式,鸟出了岔子得问他。再说宫里森严,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下药啊?是不是他照管不利,把鸟儿慢待死了?”

  七爷治家不严,雷声大雨点小的脾气早让人摸透了。定宜看见钱串子这模样就生气,反唇相讥道:“我可在园子里遇上廖头儿了,还说了话的,园里太监能作证。我倒要问问你,那时候没见你人,你在哪里?是不是上回的事你记恨到现在,逮着机会就要整治我?你害我没关系,别碰我的鸟儿,欺负它们不会告状,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旁观的弘策一直没开口,直到魏开泰带了太医进来,扫袖打千儿请两位爷的安,他才道:“钱川说的也有理,鸟怎么死的得验一验,没的冤枉了好人。”

  小太监托个托盘,把两只鸟儿都送上来,七爷一看痛心疾首,坐在椅子里只管长叹。太医动手,拔了鸟肚子上的毛,从食管这儿一路剖开,摘出那小小的食儿包,因为实在小,怎么验呢,拿针灸用的银针。怕时候长了消化完了,肠子那块儿也扎上,大伙儿愣眼盯着,真跟仵作验尸似的,紧张得大喘气儿。结果很重要,验出有毒,必定是别人下了黑手,验不出呢,十有八/九就是定宜的错。

  但是好好的鸟儿,酷暑没热死、下雨没淋死,到了行宫安顿下来,怎么突然就死了?死的蹊跷,就说明有猫腻。隔了一会儿验完了,盘儿里白布上并排放了十几支针,针尖呈黑色,太医垂手道:“禀两位王爷,这鸟儿是给毒死的,毒挺厉害,不过药性慢,量又不大,从上半晌到傍晚,里头时候长,也消耗了些,但是还能瞧出来。”

  定宜有种沉冤昭雪的痛快,睥睨着钱串子,这回他不说话了,两个眼睛滴溜溜转,大约觉得就算验出毒来,也没证据指证他。可他忘了七爷这样的人,懒得动脑子,简单粗暴用起来得心应手。

  弘韬哼哼冷笑,“真了不得,我养的一帮好奴才,算计人算计到主子头上来了。寿恒没进宫,监管不力罪不至死,至于廖大头和钱川,横竖脱不了干系。是你们干的,宰了你们算给鸟儿偿命了;不是你们干的……那就算你们倒霉,下去帮着照料鸟儿吧!”

  跪地的人大惊失色,“主子,这……这……”

  弘策往外看了眼,七爷手底下那帮侍卫全传来了,便道:“一间屋子住着,我不信没人看见。这会儿不是讲兄弟情义的时候,是指认还是一块儿拖下水,你们自己琢磨。”

  七爷有点发愣,两个料理完了还不够,这是要连锅端?老十二这手太狠了,打算把他打成光杆儿王爷?

  弘策自有他的用意,捉贼拿赃,当时没能揪住人,如今仅靠推断,就算治了罪,别人未必心服口服。人都是这样,祸事上门急于撇清,一听要连坐,自然有人会站出来。没看见弄药,可看见拌鸟食了,这么说来也是一样。

  廖大头终于撑不住了,他没想到弄死两个鸟要偿命,吓得牙关乱叩,膝行几步打着摆子说:“主子……奴才可什么也没干呀!奴才就和小树在园子里说了几句话,别的一概不知啊……”

  七爷啐了他个满脸花,“最瞧不上的就是你这样的孬种,敢做不敢当,你什么玩意儿!”一顿臭骂,扭头叫人,“都看着?拉出去给我砍了!”

  顿时哀声大作,真要去死了个个留恋阳世,哭着喊着求主子开恩。虽说宫中投毒其罪当诛,但毒杀的毕竟是鸟,搭进两条人命似乎有些过了。弘策叫住手,“另开发吧,打五十军棍发辛者库就是了,犯不着要他们的命。”

  七爷气得脸都垮了,坐在圈椅里不说话。他不点头,大伙儿没法办,都扎手等着。他回过眼看了一圈,“等什么?办吧!”胡乱摆了两下手,“散了、散了……都走,走!”

  七爷心情很低落,没人杵在这里挨骂。大伙儿应个是,却行要退出去,他又叫了声,“沐小树,你给我留下。”

  定宜怔了怔,缩脖儿重新回了殿里。弘策脚下略顿了下,终究还是去了。

  人走完了,七爷要骂人还是要吃人,真说不上来。她怯怯看过去,把鸟笼子往前凑了凑,“主子您别伤心,鸟死不能复生,还好我机灵,又给您弄了两个。这鸟不比凤儿和莺莺差,还是原来的品,百灵会叫十三套,主子您瞧瞧……”他马脸真黑得没法看了,定宜的胳膊僵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七爷哼了声,“好鸟儿?十三套?花多少银子买的?”

  她哑然张了张嘴,迟疑道:“鸟带笼,统共五百两。”

  “五百两,谁花的钱?”

  谁花的钱还用问吗,把她浑身的骨头卸了都不值五百两。她垂着头说:“我没钱,是十二爷出的银子。”

  “你也好意思,花着别人的钱,你亏心不亏心?”七爷起身满地转悠,捂着心口哀嚎,“真气死我了你,我和你说过没有,有事儿别找十二爷,我才是你正经主子,你找我啊,怎么老忘了呢你。你这脑袋长着就为了显高啊,啊?脑子记不住事儿,装的是豆花儿么你?还要我说多少回,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王爷简直痛心疾首,定宜被他骂得眼泪汪汪,“这不是鸟儿死了我着急吗,怕您生气,赶紧的买回来填补上,您心里能好受点儿。”

  “敢情还是为我?你倒说的出口!鸟死了就死了,两只鸟值什么,你颠颠儿找人家,算怎么回事?你就那么怕我?我这么好的主子,这么体人意儿,天底下都难找,你怕我什么?你好好说明白了,我能逼你去死?这下可痛快了,欠一屁股债,你打算怎么还?”

  他像打翻了核桃车,叽哩咕噜一堆,把她说得张口结舌。好主子?他说的是他自己么?以前没觉得他好说话,这回鸟死了就死了,一点儿不在乎,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觉得红尘四合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尤四姐小说全集潜鳞世家宫略寂寞宫花红锁金瓯为夫之道幸毋相忘半城繁华红尘四合禁庭透骨临渊渡亡经浮图塔出书版浮图塔金银错,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