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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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秋白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对崔妈妈的问话亦是充耳不闻,不理不睬,惹得崔妈妈白眼连连。

  返回东院后,秋白也顾不上让崔妈妈说话,一把拉了容迎初进内堂,道:“奶奶,大事不好了!”

  容迎初看着她满是惊惶的脸,道:“你这是怎么了?少有这样大失方寸的,人家崔妈妈话都没说完呢。”

  秋白敛一敛神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是得慌,感觉有点不太妙。”她思来想去,还是说出了口,“我怀疑,那韦氏跟我一样,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

  容迎初皱一皱眉,不解道:“你是说韦氏跟你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怎么会呢?她可是三步不出闺门的将军千金,自小一直住在京城。”

  秋白使劲地摇头,道:“我是说,她和我一样,都不是自己。”越发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只好道,“反正你相信我吧,她不是这里的人,咱们以后要多加小心才成。”

  容迎初半信半疑的,想一想后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秋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调里有无限幽怨:“真是同人不同命,我‘穿’成了丫鬟,她却是个小姐,这算是哪门子的天理!”

  容迎初忍俊不禁,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道:“什么丫鬟小姐的,你倒来叹命运不公了?还是怪我这个做主子的让你受委屈了?”

  秋白抚着脑门,撅嘴喃喃道:“白天不懂夜的黑,你哪里知道我的苦。”

  正说着,崔妈妈在门外道:“大奶奶,新奶奶过来给您请安了。”

  容迎初和秋白闻声,相视了一眼,也不再多说,一起往外厅走去。

  

第七章 无意苦争春

  到得外厅,便见韦宛秋正亭亭立于厅中,身后侍立着她的两个大丫鬟丹烟和书双。

  昨日韦宛秋一身凤冠霞帔,喜帕掩面,唯显富贵大喜之气派,今日她虽作了家常打扮,却仍然是满身金贵高雅。只见她上着玫瑰紫千瓣菊纹对襟广袖长裳,下面是长长曳地的金丝线绣着双蝶图案的罗裙,腰间用春蚕丝线绣成的片片娇嫩的海棠花瓣,更添雅致。

  容迎初今日穿的是桃红色琵琶襟短袄并秋香色曲裾如意长裙,在韦宛秋跟前,倒稍显朴素简洁。她款步走到主位之上,眼光淡然地落定在韦宛秋身上。

  过去曾听相公称赞韦氏有着沉鱼落雁的绝色之姿,昨日一直没能睹其芳容,现下对方就这样纤纤袅袅地立在跟前,只看那一身打扮便已经觉得赏心悦目了,又听她声音柔柔婉婉地道:“妹妹请安来迟了,还望姐姐莫要见怪。”俏生生的无比动听。她头挽反绾髻,戴红宝石花迭绵绵头花,髻边插一支点翠凤形金簪,五串翠金流苏簌簌垂在鬓旁。光洁的额上贴一朵碧玉花钿,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摇曳生光,益衬得一张芙蓉玉面眉如翠羽、明眸善睐。果然是瑰姿艳逸的美人坯子。

  容迎初暗暗打量着她,心下惊艳之余微有一丝不自在,面上只平静道:“妹妹言重了,你初为新妇,不知道这些规矩也不妨事,日后谨守着便是。”

  韦宛秋似乎并未在意她话语中的教训意味,粲然一笑,道:“难得姐姐宽宏大量不与妹妹计较,真是妹妹的福气。”

  容迎初径自在主位上落座,也并不请韦宛秋坐下,淡淡道:“我与不与你计较有什么要紧,凡事还该你自己心里有数才好,若事事都要旁人提醒,那才叫不像话。”

  这句话已算是极为不客气了,可韦宛秋却掩唇而笑,眉眼如花,梨涡浅浅,“姐姐说得极是在理呢!刚才秋白姑娘和崔妈妈过来提醒妹妹,妹妹才知道误了晨省的时辰,瞧妹妹这该有多糊涂啊!”

  容迎初和秋白交换了一下眼色,这韦氏,还真是刀枪不入了。

  容迎初转过念头,面上泛起一抹微笑,对韦宛秋道:“妹妹这气色看来还不错,我原还担心昨夜有劳妹妹伺候大爷,妹妹会疲惫不堪。想必大爷昨夜是睡得极为安稳了,没怎么劳烦妹妹呢。”

  她此话一出,便见书双目光如炬地瞪了过来,丹烟则面带忿色,反倒是韦宛秋仍旧巧笑倩兮,盈盈道:“姐姐心系妹妹,妹妹真有点受宠若惊。大爷昨夜醉得厉害,多亏了紫文前后打点,不然妹妹还真的要手忙脚乱的。”

  容迎初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来回逡巡,却捕捉不到半点破绽。人说做戏,伪装得了面目,却伪装不了心。但她连眼神都是这般的清澈简单,难不成她连自己都骗过了吗?还是她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然而连秋白都说她来历可疑,有此可能吗?

  当下只不动声色,转头吩咐道:“秋白,去给奶奶看座上茶吧……”她话音未落,书双便上前来道:“我还道大奶奶会是个明白人,可没想也是个不知避讳的。奶奶的婢女名字冲了咱们小姐的闺名,也不说及早改一下!”

  容迎初已经从紫文口中听说韦氏身边的书双甚是拿大,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只含了一缕浅笑,自顾对韦宛秋道:“妹妹,多亏了你的丫头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咱们秋白的名字与你的闺名重字了。不过我寻思着,秋白这名字是我娘起的,毕竟也叫了这么多年了,要一下子改过来,我倒还真是不习惯。妹妹是个宽厚人,想必也不会在这微末小节上计较,是吗?”

  韦宛秋拢一拢手臂上的碧霞罗海棠薄雾纱,依依道:“名字之事本只是小事一桩,任凭姐姐做主便是了。只不过这府里还有没有家人与主子的名字冲撞的?依他们的例,要改还是不改?”

  秋白没等容迎初说话,便扬声道:“重名真的那么要紧吗?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姓韦,他也姓韦;我叫秋,她也叫秋。要是今日不是我与你重名,而是我家奶奶与你重名,难不成你也要我家奶奶改名不成?让你改名,你愿意吗?既然你都不愿意,为何还要在这上面较真儿?不累吗?”

  容迎初知道秋白一向行事稳重,鲜有如今日这般针锋相对的,想来是明白自己的用意,要刺探韦氏的底线了。于是也没有阻止,只冷笑着看向韦宛秋。

  韦宛秋听了秋白这番话,只垂了垂眼帘,没有当即回应。她身后的书双冷眼瞪着秋白道:“什么你啊我的,有你这样对主子讲话的吗?这就是东院里的规矩吗?”

  秋白干笑一声,道:“在东院里当然是依着咱们奶奶的规矩。刚才你家主子已经说了,重名不过是小事,任凭咱们奶奶做主,哪容得你在这里僭越叫嚣?”她没留给书双说话的余地,只盯着韦宛秋道,“只想听新奶奶一句,是不是该依着大奶奶的主意,不再提重名的事?”

  韦宛秋目内有不易察觉的隐怒一闪而过,面上依旧是嫣然带笑,和声道:“姑娘刚才说的也很有道理,论理确是如此。既然姐姐觉得没有必要替姑娘改名字,那我以后也就不提了。”

  秋白感觉像是重锤打在棉花上一样,完全没有打击的快感,只觉得怎么使劲也是不得要领、不中要害一样,莫名地就是让人感到挫败。

  容迎初心中有数,也不打算再纠缠下去,遂客气道:“说了半天的话,妹妹也该累了,要么坐下喝口茶歇息一下,在这里与我一同用早饭如何?”

  韦宛秋推说还要去苗夫人处请安,便告辞离去了。

  秋白看着她的窈窕背影在大门处消失后,方对容迎初低低道:“现在算是明白奶奶的感受了,倒宁愿她什么都放在脸上,还好掌握一些。如今这样,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容迎初笑了一笑,道:“来日方长。做戏也只能是一时,不能一世,总会有露出真面目的时候。”言罢,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便道,“你帮我算算看,咱们院子里的下人定例可是有缺?”

  秋白道:“还是奶奶心思澄明,我正想跟奶奶说这事呢!按着府里的定例,大奶奶院子里最起码该有一个管事妈妈、四个大丫鬟、六个小丫鬟并六个粗使丫头和四个小厮,如今奶奶身边只有我和紫文两个大丫鬟,静枫、亦绿、香卉、雅琴这四个小丫鬟。还有天儿、小柏、如凡、许才、来福儿五个粗使丫头和小厮。虽说紫文会把正院的静竹、代柔、丹秋、绮梅几个叫过来帮衬着做事,但那几个毕竟是大爷院里的定例,不算在奶奶这里。所以,奶奶还缺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五个粗使丫头和小厮。”

  容迎初问道:“你过去南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边给配了几个下人?”

  秋白细细回忆了一下,道:“具体有几个人,我倒记不真切了,只知道她房里伺候的都是她陪嫁的那两个妈妈和两个大丫鬟,另外有几个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模样的都在外厅打扫整理,我认得其中两个是新买回来的亦柳和宛香,想来已经给韦氏配足下人了。”

  容迎初点了点头,心下略一思忖,道:“我这就到锦和苑去,让三弟妹为我找了人牙子来,从外头再买几个丫头、小厮进来。”

  秋白忙道:“今非昔比,哪里就能劳烦大奶奶上门去找三奶奶了?让秋白过去说一声就好!”

  容迎初站起身,微笑着摇头道:“现在还不是端架子装腔作势的时候。三弟妹不比别人,我以往是怎么对她,如今也该怎样对她—— 我不过是落实了一个名分而已,她才是半个当家的人。”

  到得锦和苑,她方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身份显贵后,各人嘴脸的不同。她才至大门前,里内值守的婆子媳妇就迎了出来,一口一个“大奶奶安好”,殷切地代为引路。

  早有小丫头先一步进去通传了,还没到正厅,戚如南便已走了出来,笑吟吟地上前拉住容迎初的手,道:“嫂子下次若有事找如南,只管派丫头过来言语一声,我过去便行!”

  容迎初亲亲热热地挽住了她的臂膀,道:“是该找一天请你到我院子里来的,我要备下些好吃的,邀你过来说说话才好!”

  妯娌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内厅,待丫头们上来奉过茶后,容迎初方缓缓道:“我过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心里担心宛秋妹妹院子里可会有什么缺的,不知配给她的下人可是按着定例齐全了?让她屈居平妻之位,已是委屈了,若再有什么照应不周的,就更说不过去了。”

  戚如南心里明白,婆婆自打昨天为容氏定下名分后,便没有露出过一丝笑颜。从喜宴散后到现在,婆婆都在华央苑没有出来过,依着平日总是要把她叫过去商议府里大大小小之事的,如今这样,想来意绪是非常不好了。婆婆不快,她心内也戚戚然的,生怕再出什么娄子惹婆婆生气,这阵子都得小心行事了。这时听容迎初这样问,只道:“娘在小嫂子过门之前,便已经让我安排了下人到她名下去,所以昨日她进门,她院子里的人就是足够的,大嫂你不用担心。”

  容迎初安心一笑,道:“弟妹行事向来是最最妥帖的,如此我就放心了。”她垂下眼帘,仍旧笑着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对弟妹有话直说了。按说我院子里的人也够使唤了,原也不必再添什么人白增加些用度,不过我搬到东院后,要多用心去照顾大爷,院子里许多事都顾不上了。要是不添些人,又生怕会事事做得不圆满,让人笑话。”

  戚如南知道了她的用意,遂道:“嫂子不必说了,你院子里的下人定例原便不足的,都怪我,早就该替你补上的,一直疏忽了。这样吧,我这就让人挑了伶俐的往你院子里送,你再从中挑选,可好?”

  容迎初却轻轻地摇一摇头,道:“真该多谢弟妹这般贴心,可为嫂却想请求弟妹另替我寻了人牙子来,从外面买人进来补足便可。”她露出几分难言之色来,犹豫片刻后,方又道,“这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我是怎么过门的,和三弟妹大不一样,我总怕会不听使唤,没的怄气。”

  戚如南了然,道:“哪里就有人敢对大嫂不敬?不过为了大嫂安心,外头买便外头买吧。要真有不听使唤的,你只管来告诉我。”

  容迎初起身连连拜谢,接着又闲话了几句家常,方才离开锦和苑。

  回到万熙苑后,她嘱咐秋白道:“我让三弟妹从外面买人进来,不要府里的这些老人,这些天若送人过来让我挑选,你帮着留心看有没有府中的人。”

  秋白连忙答应了。容迎初坐下拿起茶盅,道:“帮我去把崔妈妈和紫文叫过来,得让她们帮忙留心才成。”

  秋白依言去了,不多久又回来,却是只身一人,她神色凝重道:“奶奶,事情有点古怪。崔妈妈和紫文都不在,听亦绿说,你到锦和苑去后不久,大太太房里的巧凝便过来把崔妈妈和紫文二人都叫走了。”

  容迎初放下茶盅,抬眼看她:“有这种事?”

  秋白点了点头,道:“亦绿刚才悄悄告诉我,那巧凝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执事大丫鬟,性子倒颇为和善,鲜有会自持是大太太的人而苛待旁人。今日她过来时,却板着脸,也不理会她们,冷冷地说让崔妈妈和紫文到华央苑去,与以往大有不同,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唬得她们心神不宁的。”

  容迎初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你到外面去候着,看崔妈妈和紫文何时回来,向她们打听一下内里究竟。”

  秋白正要去时,容迎初又叫住了她,问道:“这些事是亦绿告诉你的?”

  “是。我去正院找紫文没找着,再回来叫崔妈妈,也没看到人,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亦绿悄悄把我拉到一旁告诉了我这些。”

  容迎初记忆中的亦绿向来胆小怕事、人云亦云的,不承想竟有这么一节,不由有点上了心,亦不再说什么,自让秋白出去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秋白方才和紫文一同进来。紫文一看到容迎初,面上微微地显出一丝不自在,讷讷道:“奶奶找我有事么?”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但容迎初有意留心,一下听出了当中的异样—— 之前还殷勤如斯,何以如今会这般勉强又生分?她不动声色,指一指跟前的椅子,道:“不忙,姑娘先坐下吧。”

  紫文却站在原地犹豫着,秋白见状道:“姑娘即便是有什么难处,也该跟咱们奶奶道明一声才是,说不定奶奶能替姑娘拿一拿主意。”

  紫文兀自迟疑,看了容迎初一眼,慢慢道:“我要是心里没有奶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我方才也跟秋白说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近还是安分些为上。”

  容迎初听这话说得越发古怪了,遂道:“在我眼里,姑娘何时不安分了?我拿姑娘当家人看待,姑娘要遇到什么难解之事,只管告诉我。”

  紫文思忖片刻,眼中带一点警醒意味地望向容迎初,道:“有些事恕我不能明言。不过,我还是该提醒奶奶一句,我这个没眼色的小瞧韦奶奶了,她并非我们看的那样软弱好欺……奶奶您日后可要当心。”

  容迎初不意她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心头一紧,站起身追问道:“大太太把你们叫去,可是为了韦氏?崔妈妈呢?她还没回来吗?”

  秋白略一踌躇,道:“崔妈妈和紫文姑娘一同回来的,不过……我刚才去请她们时,崔妈妈说还有事忙,所以就没跟过来……”

  容迎初知道这当中必有蹊跷,只静静地看着紫文,道:“姑娘要是不方便细说内情,能不能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大太太可是替韦氏出头了?”

  紫文轻轻咬一咬牙,无声地点头。

  容迎初一手扶在桌沿上,深吸一口气道:“我晓得了。多谢姑娘在这个当口还来给我提醒。但请姑娘放心,你一心向着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紫文本也担心容迎初答应自己的还能不能做到,此时听她这样说,心下稍稍安定了些。正要离去之际,便见崔妈妈神色不安地走了进来,对容迎初道:“奶奶,大太太房里来人,说大太太请奶奶过去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大太太说让秋白姑娘也一起过去。”

  容迎初和秋白、紫文二人都交换了一下眼神,方沉默着和秋白一起走出了内堂,往华央苑而去。

  到达华央苑后,巧凝出来得体地向容迎初行了一礼,悠悠笑道:“容大奶奶来了?大太太在里面等了许久,容大奶奶快随我进去吧。”

  容迎初听得她这声称呼,心下暗自狐疑。过去府里人们都称她为安大奶奶,如今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竟改口称她容大奶奶,想必是以姓氏来区分她与韦氏,可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在这府里,她与韦氏是绝对的平起平坐。

  当下只一声不响,随在巧凝身后往内厅走去。

  才走到回廊上,尚未到达门前,便听到从内里传来苗夫人充满慈爱的赞赏之声:“秋儿你当真是心灵手巧,打的这个手炉络子,这葱绿柳黄的配色甚是好看!你给你三弟妹的这方蝴蝶赏花的帕子是难得的双面绣,也很好。”

  “娘不嫌宛秋手艺拙劣便好。这手炉的络子,原是想着娘终日操心府中之事,多的是来回奔忙的时候,这天寒地冻的,娘自要保重身体。要是把这手炉子络上,正好隔了一层,揣在怀里取暖,也就不怕烫得过了。”她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都自有一股婉约的柔软,甜甜的像要渗进人的心里去,“三弟妹这帕子用的是色织提花织锦,因为宛秋不自量想要绣出双面绣,所以只选了这寻常的蝴蝶花样,以确保能成样,当真是在娘和三弟妹面前献丑了。”

  容迎初便在她这软糯糯的话语声中缓步走进内厅,但见厅内设一透雕蝙蝠护屏矮足短榻,榻旁一个轻巧洋漆描金小几,苗夫人便歪在榻上,手枕在小几上拿着几件绣品在细细赏看。两旁椅子上的正是韦宛秋和戚如南二位。在旁伺候的是周元家的并几个媳妇丫鬟,韦宛秋的大丫鬟书双也在其中。

  戚如南看到容迎初进来,忙起身道:“大嫂来了!”

  苗夫人和韦宛秋听到戚如南的唤声,方抬起头来,眼光落在容迎初身上。韦宛秋亦款款站起来,婉声道:“姐姐来得正好,我也为姐姐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姐姐快过来看看吧。”

  容迎初并没有马上答理她,径自率了秋白向苗夫人问好,又向戚如南微笑了一下示意,方往前走来。

  韦宛秋拿起小几上的一个桃红色的同心结络子,递到容迎初跟前,微笑道:“这是宛秋特地为姐姐打的络子,只望与姐姐姐妹同心。妹妹也必会以姐姐为典范,做一个贤淑同德的媳妇,伺候相公。”

  容迎初目光淡淡地从她手中的络子上掠过,并不接手,只道:“娘把我叫过来,只怕是有很要紧的事吧?待我先听过娘的示下,再与妹妹闲话不迟。”

  韦宛秋似也不在意,明媚地一笑,便走到一旁。

  苗夫人抚一抚鬓角,眼睛冷冷地看向容迎初,道:“你这个做姐姐的气量怎恁地狭小?秋儿待你可谓敬重又敬重,你也不知体恤怜惜一下?”

  容迎初垂首道:“妹妹的心意,我早已经心领了,迎初万事以娘为先,只想及早听到娘的教诲。”

  苗夫人稍稍坐直了身子,语气中更添了几分严厉:“我指的是何事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她凌厉的目光从容迎初和秋白二人身上扫过,“秋儿虽算是你妹妹,可她也是正正经经的主子,在这府里的地位与你是不相上下的!你竟然和你身边的丫头一起折辱秋儿,亏秋儿还句句称赞你贤淑仁厚,你当得起贤淑仁厚这四个字吗?”

  苗夫人忽然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让人猝不及防。秋白闻言,禁不住心头发紧,微微皱起了眉头。只听容迎初波澜不惊地静声道:“恕迎初愚昧,一时不解娘话中之意。迎初自妹妹进府以来,一直悉心照应,当真不知究竟何时曾和秋白折辱妹妹。”

  韦宛秋施施然在苗夫人榻沿坐下,金丝线绣双蝶的曳地裙优美地散开一地,犹如盛开的花朵。她取了美人拳,倾身向前轻巧地为苗夫人敲着小腿处,赔着小心道:“娘,姐姐自有她的分寸,秋白姑娘虽与宛秋重了名,可这并不打紧,宛秋半点也不在意,求娘不要怪罪于姐姐。”

  秋白这时抬起了头,目光如两道利箭般直直盯着韦宛秋,怪不得她一直隐忍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原来是想都累积在一块向苗夫人告状!先是拿紫文和崔妈妈开刀,现在接着就是对付主子和自己了,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手段比之她亲自发难,可要阴险得多!

  容迎初心下暗自有所掂量,先没有说话,只听苗夫人道:“秋儿,我知道你懂事,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下人就是下人,断断不能和主子重名、冲撞主子。迎初,秋白是你的人,你说说吧,该怎么办。”

  戚如南在旁看到容迎初沉默着没有说话,生怕她心里不好受,便打圆场道:“秋白姑娘的名字毕竟是从前就有的,想必大嫂也不是有意,如今这么巧冲了小嫂的闺名,那大嫂回去自然会斟酌改了的对吗?娘,咱们不是说要去戏台那里看看他们搭的台子怎么样了?现下也是时候了。”

  苗夫人瞪了戚如南一眼,道:“戏台子什么时候去看都成,不急在这一时。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你大嫂子知道什么叫规矩!”她眼中泛起一丝冷嘲,又道,“我也派人去请弘安了,等你们相公过来以后,再让他来拿个主意,究竟此事该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容迎初冷笑了一声,道:“早上时我已经和妹妹商量过要不要替秋白改名字,妹妹好宽广的心胸,直说不用,任由我做主,怎的如今又闹到娘跟前来了?妹妹既然唤我一声姐姐,那妹妹的事也就是咱们房里的事,我作为大姊无论如何都不会委屈了妹妹,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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