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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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崇磬想到这儿微笑。董亚宁这脾气,多半像他爷爷。并不是很像他外公。他外公资景行一生谨言慎行,且早年便号称小诸葛,最是老谋深算、藏而不露。

董亚宁见他笑了下,问:“就想着吃鱼,笑成这样?”他料着叶崇磬必是想到了他的家事。他的家事,说起来也不复杂,只是有些秘事,朋友间也都是心照不宣,绝不提起。

“是。那么新鲜的海鱼,没记得吃几回。”叶崇磬说。那阵子俩人的游艇刚送到,试水呢。某晚上吃完饭,董亚宁一时兴起,叫上金戈,他们几个,也是开着新买的车,一路飙着车走高速很快就到了青岛。到了且不去看他们的爱物,直奔了海沿的渔村——叶崇磬至今记得,在跑车里等待黎明,那红彤彤的太阳从天海之间跳出来…归航的渔船,渐渐的出现,码头上热闹喧嚣。就在那一派热闹喧嚣中,一艘破旧的渔船拖拖曳曳地回来,董亚宁一直坐在车前盖上,跟他们一起抽烟喝咖啡胡吹海侃,看到那艘旧船,却兴奋的一蹦老高,朝码头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惹得人都来看他,他也不管。撒丫子跑到码头上,鞋子都甩掉了。那样子极张狂,可也是很快活的。

他们都跟着过去,待翻上船去,看到驾驶舱里的白发老者,穿着奇奇怪怪的旧西装,晒的黑紫的脸膛上一对眼睛炯炯有神,笑眯眯的、慈祥的看着他们——不是不震惊的,似乎是见到了现实版《老人与海》——那一顿早餐是在船上吃的,也许是饥肠辘辘,也许是那海鲜实在地道,但也许是这健康的老人给他们的感觉确实够震撼,以至于到后来,一提起吃海鲜,他们凑在一处的时候,总想起那一个早晨。

“爷爷的旧西装,我细看了,吓我一跳。”叶崇磬瞟一眼董亚宁的外套。当时就乐了,董亚宁悄悄的说,那是骗老爷子,说是便宜货,要老爷子知道一套西装能买他老人家一艘破渔船,会起杀心的!

“有机会再去。”董亚宁也笑了,说,“这回回去,爷爷还问起你们。记性真好。他连你们几个的名字、年纪…金戈当时带了个什么女朋友来着?我都忘了,他还记得,还说后来在电视上见过。”

叶崇磬忍不住笑。确实是有这么回事。那天佟金戈来的仓促,那女孩子他正追的热乎,也就带着了。

“还记得问,你们谁谁结婚了没?养儿子了没?”董亚宁抬了抬下巴,对着旺财,“我说没呢。一个都没。又挨一顿臭熊。”他说着,摸了摸小手指上的金戒指。

叶崇磬发现了这个新物事。

“这回老爷子真急了。跟我说话那个狠。”董亚宁有点儿出神。

叶崇磬看他,默不作声了。

董亚宁呼了口气,站起来说:“我出去抽烟。”说着攥了烟盒火柴,站起来。

“叶先生,董先生。”护士拉开手术室门,轻快的说:“手术结束。”

董亚宁停了脚步,就见叶崇磬比他行动更快的进了手术室,接了护士递上来的防护服,他眼瞅着,叶崇磬往手术台边一站,那正在注射点滴的可怜的小家伙,眼珠子一转,凝固了似的,盯着叶崇磬,很努力的想要抬起头来…叶崇磬戴了手套的手,抚摸了下毛球的头,又摸一下。

护士想帮忙把毛球移出去,叶崇磬拒绝了。他弯身将毛球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慢慢的走出去。他低了下头,腮蹭在毛球的头上。那团柔毛热乎乎的。

被剃了毛的毛球难看的很,破相了似的,而且眼泪汪汪的看着叶崇磬,更显得可怜巴巴。叶崇磬被它的表情唬到,倒发了会儿呆,放它下来的时候更加的小心翼翼,可竟然看到了毛球湿乎乎的眼睛,那眼泪是大颗大颗的滚下来的。叶崇磬竟然来不及替毛球擦。心里揪着,却还得克制着情绪,慢慢拍抚着毛球,替它擦着眼睛,“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嗓音低哑。

董亚宁帮忙挂起点滴袋子,看到叶崇磬慢慢的蹲下去,做了一个他从来没见他做过的、也没想到叶崇磬会做动作,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台子上,默默的,跟他的小狗做着眼神的交流…好一会儿,董亚宁转了下头,想起自己刚刚要干嘛。

在外面点烟的时候划了好几下,火柴才燃着。火光照亮了他的手,小手指上的金戒指闪闪发光。他点了烟。

这是枚没有任何花纹的金戒指。薄薄的、边缘上还有细细的凹痕,那就是戴了很多年的痕迹。是奶奶的遗物。清明节回家乡祭扫,爷爷催他结婚,把这个戒指摸出来给他。问他:“你奶奶走的时候就挂着你和你那个混三叔,她闭不上眼;那是几年前了,现在,那混蛋也还那样,我不管了,我只问你小子,到时候,你是不是也打算让我闭不上眼?”

奶奶去世前,他刚回国不久。老人家缠绵病榻数月,用了最好的医药,年事已高,回天乏术。最后就是要求什么药都不要用了,回家等死。他父母亲包括芳菲都不同意。爷爷和他却都能理解奶奶的选择。他什么也不干,衣不解带的伺候奶奶最后的一段时间…就像奶奶,从他出生后不久就接到身边带着他一样。

只是,奶奶当年是看着一个生命从最初的细弱走向强旺;他却是看着生命的迹象在奶奶的身体里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戒指,老人家要给他的时候,干枯的手指在手上撸了很久,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了。

第十章 春风沉醉的晚上(十三)

他不让奶奶费力气。笑着说他知道奶奶的意思,但是他不缺这个,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人愿意要,要什么样的他都给的起…曾经是支前模范的刚强老太太,听到这些,竟然用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带着那股子刚强劲儿瞪着她这个不长进的也是唯一的孙子,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把戒指撸下来了,塞到他手里,可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他——那眼神钻到他心底里去了似的。

戒指,他在整理奶奶的遗物的时候,跟奶奶用了一辈子的几样小东西——银发簪、铜手镯和铁顶针——归拢到了一处,用奶奶的旧手帕包好了,放在爷爷的枕下。

还是被爷爷拿来给他了。

他只好当着爷爷的面戴上,跟爷爷发誓说,一定在他闭眼睛之前把戒指送出去。

一支烟抽完,又抽一支,再想抽第三支的时候,发现烟盒空了——他看着烟盒又发一会儿呆。

叶崇磬随身带的这烟盒,轻易不离手,也不愿意让人碰。这是粟菁菁亲手替他做的东西。菁菁后来成了雕塑家,是他们几个人里,唯一走了纯艺术道路的。性格柔淡的女孩子,走了这样艰苦的一条路,他从心里是佩服的。还想着她托托鼻梁上的眼镜架,笑着问他:“亚宁哥,我去学雕塑好不好?”“亚宁哥,我去纽约进修好不好?”…亚宁哥亚宁哥的,什么都爱问问他的意见。

菁菁看上去总是没什么主意,面对两个以上的选项就会急昏了头乱来。总要找个人替她支招儿。他说的,她也能听进去。虽然有时候他的意见很不靠谱。她也愿意去试试。

可就是,那么早的上天堂,就没问过她的亚宁哥什么意见。偏偏还撇下个怪死心眼的未婚夫叶崇磬,到如今还时常做睹物思人的买卖,让人实在是看不下眼去…

他把烟盒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心说,这叶崇磬可是有进步了。

他转头看见叶崇磬在替毛球盖上毯子,推门进去问:“带回去?”

叶崇磬说:“明早再送来。留它自己在这儿,恐怕麻烦。”

董亚宁拍了毛球屁股一下,说:“小奶狗,性子倒真烈。”

叶崇磬抱着毛球上了董亚宁的车,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旺财依旧在后排座上,叶崇磬从后视镜里看看稳如泰山的旺财,又看看缩在他怀里的毛球,皱眉说:“什么时候能跟旺财这么懂事?”

他语气像对着一个因为淘气摔折了胳膊腿儿的小孩,听的董亚宁笑起来。整晚的不快这会儿消散了很多。不知不觉的,车子在半夜两点多的公路上飞了起来,几次路过监控镜头,都惹的探头如闪电般亮起来。可越是闪的紧迫,他越是开得快。

叶崇磬忍无可忍的时候,开口阻止他,“你慢点儿!”就像之前董亚宁对他不客气的语调,叶崇磬这回也不客气了。

董亚宁终于慢了些的时候,也快到了家。

“你自己开着开着速度也失控,还说我。”董亚宁说。偶尔一起飙下车,叶崇磬毫不含糊。只是他在自己开快车时毫无惧色,却不乐意看人家开的快。就听过他有一回说粟茂茂开快车,把茂茂说的一愣一愣的。想到这儿,亚宁的车速才真的降下来。不一会儿,停在了家门口。

叶崇磬抱着毛球下车,还不放过亚宁:“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呢?”他不愿意想。

“知道了,叶婆婆。”董亚宁锁了车。见叶崇磬认了真,他说了这句,也不能太过分的继续开玩笑。他帮叶崇磬进去把毛球安顿好,就带着他的旺财回了家。

叶崇磬轻手轻脚的走在好几日没回的家里,四下里查看着。除了被毛球糟践的成了碎片撒的到处是的鞋子,没什么变化。依旧在半夜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烟盒火柴董亚宁出门的时候放在了门边的台子上。

他拿起来,走进了影音室。

空荡荡的,影音室只在中央放了一张双人沙发,他看了一会儿,随手关好了门。回到卧室的时候,毛球睁眼看了看他,又继续睡觉。他拉开一个抽屉,将烟盒放了进去。

天已经蒙蒙亮。

****************

郗屹湘清早出门,照旧顶着一对黑眼圈。她抓了一副平光镜戴上,被早起的父亲看见,笑微微的说她的模样,让他想起新近最红的那个小女孩儿,叫什么来着,对,叫小葡萄。她虽然不知道小葡萄是谁,但是见父亲心情很好,她的心情也很好。进了设计室开始工作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其实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她小心的往礼服上钉缀着翡翠叶片,一钉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冯程程叫她上去准备开会。

程程将昨晚51Woo发布会的资料都给她整理好了放在桌案上,提醒她:“有几家媒体会采访你,要怎么说我都给你写好了。”

屹湘竖了下拇指给程程。细一看,竟然给每家媒体的措辞都不一样,虽然主题是一致的。她整理着资料,有一份是五月时装周的宣传海报样稿,用的模特是滕洛尔。她看到微微皱了下眉。抬眼看冯程程。

“公司网页上已经贴出去一组。”

屹湘隐隐觉得不妥。这组海报拍的不错,滕洛尔在几位名模中毫不逊色,但是,经过昨晚,她原本准备拍板用滕洛尔的心意,有些动摇。事情还没定,海报竟然已在网路上挂出去了…她问:“这是谁的意思?”

外面桌上电话在响,程程先跑出去接电话,她握着听筒对着门内说:“Vanessa,董亚宁先生办公室来电,接入嘛?”

屹湘对她打了个接入的手势。

电话一进来,她等了片刻才拿起听筒来。

第十章 春风沉醉的晚上(十四)

屹湘等来电话那端的人开口,时间正好是八点五十分。在这个不知道算公事时间还是私人时间的刻度,尤其对象是董亚宁,她有预感这个电话的内容不会愉快。

她等着董亚宁先开口。

董亚宁开门见山的说:“我得到消息,滕洛尔正在为你们公司工作。”

屹湘让冯程程关上办公室的门。她转了下座椅,对着窗外,说:“是。”

“撤掉她。若有损失,我补给你。”董亚宁说。

“董先生,你越界了。”屹湘并不意外他态度如此的生硬,甚至是嚣张的提到滕洛尔,“这是我们公司的事情。”

董亚宁没回应。

屹湘看着外面。也就是不久前,滕洛尔顶着清晨的寒凉在庭院里认真拍摄。她都看到。

“董先生,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客户之一。我们彼此间可以说是合作愉快。当然希望您对公司有关方面提出建设性意见。至于说用什么人做模特,就不麻烦你了,我公司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她说着便要挂电话。

“等等。”董亚宁说。

屹湘停了下,问:“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董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照说我可以跟Jose讲。我跟你说,是希望你明白,这个事情我不想闹大。”董亚宁慢慢的说。

“就算是Jose,她也要客观。滕洛尔跟你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们管不着。用不用她,自然有我们的考量标准。如果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用她还就用定了。”屹湘心头火起,压着。耐着性子说。

“我劝你还是不要。”

屹湘静默片刻,说:“董先生,你一而再的为难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分明听到董亚宁在那头冷笑,这一声冷笑让她反而沉住了气。静默的电话两端,两人对峙片刻。

“以你的能力,让她从这个国家滚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屹湘冷淡的说。她分明听到他让滕洛尔走的。眼下不光是让人走,也是不给人留路子了。

“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但你用不用做的这么绝?”

“我做的绝?”董亚宁说完这句话,竟笑出来。那笑声冷冷的。屹湘看着窗外阴阴的天空,董亚宁那冷笑的模样就在眼前似的,活生生的。她听到他说:“对,我还真就得做的绝一点儿。我不做绝了,有人就不让我安生。我不安生,谁也别想安生。”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董先生,这不是给你的西装短一分还是长一分的问题,这事关于一个人。你在别处封杀她,尽管去做;我这里,用不用她,决定权在我。”屹湘决定不再跟董亚宁继续说下去。她直接放了听筒。

冯程程在外面敲了敲玻璃窗,示意她到时间了。

她没时间回想电话里董亚宁的那恶言恶语里究竟的含义了。她只觉得有股子气在身体里乱窜,让她烦恼。她这就往外走,迅速的进了会议室。

Josephina已经在里面坐下了,看到屹湘,她说了声“早”。

会议开始进行的很顺利。Josephina今天听的多说的少,屹湘虽然仔细,眼下各个环节都进展的不错,并没有太多要讨论修正之处。直到选定新一轮代言模特这里,大家产生了重大分歧。

屹湘和Josephina起先都没有发表意见,听着与会的设计师们七嘴八舌的争论三个候选模特的优劣,最后争议的焦点就落在了滕洛尔身上。屹湘听着听着,看了眼Josephina——她正垂着眼帘,盯住面前的平板电脑,画面,就是不断在轮转的三位候选模特硬照…屹湘瞧着Josephina的表情,若有所思。

两派也争论不出究竟。主张用滕洛尔的安德烈坚持认为滕洛尔符合他的设计理念,另一派则认为启用滕洛尔会冒很大的风险。

屹湘分析着,后者的意见逐渐占了上风。

安德烈红着脸,看屹湘,请求她的支援。

屹湘看了眼Josephina,Josephina请她先说。屹湘就说:“滕洛尔不是LW传统上特别爱用的模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但就五月时装周发布会的主题来说,滕洛尔是适合的。我的意见,是可以用她。暂时先考虑让她担任辅助角色。毕竟启用新人,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发布会,不可莽撞。”

她说完了,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安德烈也沉默了。

屹湘的目光从这环节讨论开始就甚少发表意见的广告部总监身上,温和的问:“Jerry,你的意见呢?”

“是这样的。”Jerry倒先看了看Josephina,才说:“滕洛尔,是个全新的面孔。从大家的争议上,也能预测出市场反应,应该不会很平淡。不过我想,我们要的就是这种争议和不平淡。”

“那就这么定了吧。”Josephina说。

决定就这么做出了。

Josephina随后宣布散会,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屹湘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手上的缩版海报,翻着。

“放心吧,我相信我的眼光。这个模特,有前途。”

屹湘抬头,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Jerry了。她微笑着问:“我说,提前用了她的海报做宣传,是不是你测试市场反应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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