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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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连道歉,然而在看见冰魄的刹那,突然脸色一变,“咦?姑娘,这是你的玉佩?”

“嗯。”宁若蹙了蹙眉。拿着冰魄的是一个扛着箱子的中年男子,看打扮应该是船上的工人。

中年男子忙把冰魄还给宁若,又是低头又是哈腰:“郡…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没看清楚,没撞疼你吧?”

“没事。”宁若笑着摇摇头,接过冰魄便往船舱走去。

转身的刹那,她的眼神不由得被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行舟

上弦月挂在墨色夜空之中,倒影在浮水河上,随着船只的前行,河面上波光粼粼。紫衣女子背对着宁若站在船头,月光洒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轻纱。

宁若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好回头,目光一对上,她朝宁若轻轻一笑。那一刻,宁若差点以为自己看见的是这浮水河上的精灵。她见过的美丽女子很多,绝色如宁谧,艳丽如水绿,柔情如谢绘翎,灵动如晚歌,可从未有谁给过她如此静谧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开在山谷中的兰花幽草,常年与尘世的喧嚣隔绝,空灵而又寂寥。

“你也去齐州城吗?”酝酿了好久,宁若总算说出一句不算冒昧的开场白。

紫衣女子点点头,眉眼带笑。

宁若觉得,平心而论她算不上很漂亮,可偏偏让人移不开眼,好似她身上带着无数的秘密。

闲聊了几句之后,紫衣女子拿起宁若的手腕,轻轻蹙眉:“你的手受伤了?”

“皮外伤而已,不碍事。”这是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刮伤的,为了赶路一直没有好好处理,在朦胧的月色下,手腕的伤口微微有些红肿。

紫衣女子没有多说别的,她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些药粉在宁若手腕上,又用自己的手绢帮宁若把伤口包扎好,轻声说:“别碰水。”

“多谢。”

“天色已晚,我先回房休息了,姑娘你也早点休息,告辞。”

紫衣女子转身离开的时候,风吹过来,宁若闻到一股轻微的药香。她以为是自己手上散发出来的,可是低头一闻,味道却不一样。

凝眉思索了好久,宁若还是无法参透为何她对这位紫衣女子的事情如此执着。她在船头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朝露来喊她,她才恍然察觉已经入夜很深了。

浮水河上的风很轻,浪涛也不大,那一晚宁若睡得很安稳,可是后半夜的时候她却做噩梦了。惊醒的时候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吓得朝露惊慌失措。她没敢告诉朝露,她做了和谢绘翎同样的梦——青冥宫之战。

风沙蔓延,烟火满天,十里杜鹃在火海中开得鲜红妖艳,红得几欲滴出鲜血来。无数人倒在杜鹃花丛中,不一会儿便被大火吞噬,连着怒放的杜鹃花一起,焦臭味熏得人作呕。

那是谢绘翎向她描述过的场景,也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宁若捂着胸口喘气,云鬓已经被汗水湿透,她现在的样子,就跟当初梦中惊醒的谢绘翎一模一样。

朝露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她,“小姐,你喝口水吧。明天就能到齐州城了,你再忍一忍。”

宁若伸手去接,忽然注意到绑在手腕上的手绢,不由得心生疑问,她感觉到划破的地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朝露,快帮我解开这手绢。”她急忙道。

朝露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照做。

手绢下的肌肤光洁如初,一点都不像刚受过伤的样子。

宁若惊得从床上坐起来,“杜采薇?是她!是杜采薇!”

能在一夜之间让人的伤口恢复如初,不留一丝疤痕,世间除了杜采薇之外再无第二人。

在朝露极度震惊的目光下,宁若掀开被子朝门口跑去,衣袂带起的风将烛火晃得来回摇曳,而她的心也就像这烛火一样,又惊又喜,带着一丝丝的忐忑。

门开了,半夜江面上的风越来越凉,宁若浑然不觉地从船头绕到船尾。还好白天杜采薇离开的时候她留意了她住的房间,即便是在更深露重的黑夜,她还是找对了地方。她站在门口喘着气,一下,一下,心仿佛要从里面跳出来,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

伸手,宁若轻轻叩了三下门。

出乎她的意料,里面很快就响起了应答声。

晕黄的烛火下,紫衣女子正坐在桌案前看书,转而看向宁若的目光安静宁谧。

宁若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还是过了半晌才问出堵在心口的问题:“你是杜采薇?女神医杜采薇?”

“幸会,澹台二小姐。”杜采薇的笑,让宁若更加确定她的身上是有秘密的。

“真的是你!”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在得到杜采薇的默认之后,宁若还是有种难以言表的激动。对她来说,杜采薇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医术深不可测,行踪飘忽不定,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寥寥无几。但是真正让宁若对她如此挂心的却是她和澹台明宇的关系。

杜采薇邀请宁若坐了下来,她的淡然让宁若分外诧异。瞬间宁若便想到了沈昱,那个和她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却又让她心伤的男子。杜采薇有一点和沈昱很相似——心若冰清。宁若觉得,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们都可以轻描淡写地去面对。

提到沈晚歌,宁若脸上泛起苦笑:“也不知道晚歌怎么样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者…永远也醒不来了…”

“如果我说晚歌小姐一定能平安无事,二小姐信么?”杜采薇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对宁若微笑。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自信,像极了沈昱。

宁若的心轻轻一颤,眼中却盈满笑意:“谢谢。”谢谢她让晚歌醒过来,也谢谢她那份和沈昱一样的淡然和自信。这是她永远也无法做到的。

“不要叫我二小姐了,我叫宁若,澹台宁若。”宁若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一如她能第一时间猜到杜采薇的身份,杜采薇一语道破她的身份她一点也不奇怪。掉落在甲板上的冰魄足以说明一切。既然杜采薇和澹台明宇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么她一定知道关于冰魄和雪魂的故事。

传说中的玉中之王,冰魄和雪魂产于宿国玉石之乡蓝田山,后辗转流落民间,不知所踪。宁若的父母澹台昀和白蔷游历至宿国时,曾救过一位差点葬身猛虎之口的樵夫,樵夫便以玉石相赠。回到惊鸿山庄后,其貌不扬的玉石被藏剑楼的剑气所震,从中断裂,一分为二,冰魄和雪魂才得以重见天日。

或许真如传说的那般,冰魄和雪魂能够去灾辟邪。澹台昀夫妇佩戴着它们四处游历,从未遇到任何灾祸。直到青冥宫之战前夕,他们将两块玉佩分别挂在了两位女儿身上,义无反顾地踏上前往南疆的征途,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了冰魄和雪魂的庇佑,他们死在了那场惨烈的战争之中,尸身化于火海,从此长埋南疆丛林。几年前去过南疆的澹台明宇告诉宁若,那片当年被火海吞没的丛林重新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杜鹃花,鲜红的杜鹃花开得分外妖娆灿烂。不知情的人永远无法猜到,花丛下埋了无数的枯骨,美丽鲜艳的杜鹃花原来是用鲜血浇灌的。

“我特别害怕见到杜鹃花,我总觉得,那样的鲜红是血的颜色,”在讲完一切之后,宁若声音轻颤,“杜鹃啼血,对我来说啼血的不是杜鹃鸟,而是杜鹃花。我和绘翎姐姐一样,对当年的青冥宫之战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杜采薇低眉深思,“你是说,谢绘翎自从做那个噩梦开始,白天和黑夜就完全分裂成两个人?”

“是。葛天行说,她是中了‘离魂蛊’。对你们行医之人来说,离魂蛊应该不陌生。我从来不知道有如此可怕的东西,绘翎姐就像是被操纵的人偶,没有半点她原来的影子。可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和绘翎姐交过手,我觉得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清醒,一点都不像被控制的样子。原本我想…”

原本她想去帝都找沈昱解惑,孰料世事难料,得到的答案离她想要的太远太远。

“你的疑虑是对的。”杜采薇说。

宁若的思绪一下子回到现实,不解道:“何出此言?”

“离魂蛊之所以名叫‘离魂’,是因为被控制的人就像失去魂魄一般,神志不清,只要操纵离魂蛊的人一吹涂有蛊血的笛子,他们就会惟命是从,但是清醒后对自己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

“没错,中离魂蛊的人,只会听笛声的控制,而不是如你所说,在白天和黑夜行为判若两人。天行他对这类蛊毒之术了解不多,判断失误也是正常。”杜采薇说,“我对蛊懂得也很少,单凭你现在说的,我也不能断定谢绘翎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心病需要用心药医治,要想知道真相,或许真的要从十年前的青冥宫之战入手。”

夜晚,江面上的天空星斗满布,闪烁明灭不定。而船尾最后一个房间的烛火也如天上的星辰一样亮了整整一夜。

蔓延的火海和燃烧的尸体成了停留在宁若和杜采薇心中的最后一个画面,但宁若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提到青冥宫之战的时候,杜采薇原本淡然的眼神也有了动容,曾经的过往,那段交织着爱恨情仇的记忆如江水在她瞳仁深处流淌着。

有了杜采薇的陪伴,浮水河行舟的日子变得不再那么难熬。五天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划破江面上的薄暮,船终于到达了曹州的港口。

听着岸上嘈杂的声音,宁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江上一日,人间仿佛已千年。若真是这样也好啊,她就可以永远逃避不想面对的那些事。

甲板上人来人往,工人们开始卸货。宁若又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曾撞到他的中年男子,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扛着箱子从宁若身边经过,看见她的时候,恭敬地朝她点头微笑。阳光打在他黝黑的皮肤上,质朴憨厚。宁若心底有种暖暖的感觉,也回以一笑。

“宁若。”杜采薇行至船头,“我要走了,你保重,希望还能有再见面的时候。”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山庄?”宁若有些失望。杜采薇医术高超,心思细腻,有了她的帮助一定会事半功倍。

“不了,以后再说吧。”杜采薇垂眉而笑,阳光从她浓密的睫毛间穿过,泛着柔和的金光。

宁若仔细盯着杜采薇看,正出神,杜采薇突然目光一滞,死死盯着前方某处。顺着她的目光,宁若看见一只蓝白二色相间的蝴蝶悠闲地从旁飞过,穿透了云间洒下的光漏。

“冥蝶…”杜采薇脸色刷白,“她回来了?不,不可能…”

“采薇姐?”宁若不明所以。能让杜采薇花容失色,那个“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杜采薇缓过神,重新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袖子拿出一个瓷瓶子递给宁若:“有些事我现在还无法跟你解释。这个你留着,或许有用。我有急事不便多说,告辞。”

“采薇姐,采薇姐…”不管宁若在后面怎么叫,杜采薇都没有回过头。码头上人声喧嚣,不一会儿那抹紫色的身影便淹没在人群中。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宁若完全无法想通,她甚至怀疑在船上遇见杜采薇是不是只是她的一个梦。

离寒

“朝露,我们也该回家了。”宁若摩挲着手中的瓷瓶,百味杂陈。

齐州城是邺国最繁华的城邦之一,在曹州码头下船的人很多。宁若和朝露顺着拥挤的人流下船,前脚才触到地面,她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喊她。回头,看见的却是那位撞过她的中年男子。

他拼命地朝她挥手:“小姐,路上小心。”

“小姐,你认识这个人?”朝露心生疑问。

宁若摇摇头,对那中年男子笑了笑,回头对朝露说:“回家吧。”

俄而,那只蓝白二相间的蝴蝶又飞了回来,贴着宁若的脸颊飞过。这次连宁若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朝露推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那个味道…好熟悉。

宁若眉头深锁,眉间仿佛山谷云雾升腾,骤雨初歇。

等到人群散去,她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心有所思地跟着朝露往前走。

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迎面走来,与宁若擦肩而过时,眼神从她身上稍稍掠过,却没有做任何停留。那一刹那宁若感觉到令她晃神的那股熟悉的味道更加明显了。似香味却又不像香味,带着一点点凄凉,又带着一点点妖艳。

这样的味道,究竟在哪里闻到过?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熟悉。

她转身去看那个白衣女子,眼神迷离,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绕成一团,像一张巨网,瞬间把她带入了一个永远走不到头的迷宫。白衣女子步履轻盈,无声无息地上了船,她似乎知道宁若在看她,脚步稍稍一滞,却没有回头。

“好熟悉的背影。”朝露也拧紧了眉头,“好像在哪见过。好像…好像是…”

“别说了,我们赶紧回烟雨楼。”

话毕宁若拉起朝露就往前走,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不知为何,那股奇怪的香味还有白衣女子的出现令她内心狂躁不安,直觉告诉她,烟雨楼一定出事了。

此刻的宁若特别希望自己能学会沈昱和杜采薇的那份淡然,她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如此,心跳反而越来越快,恐惧和不安如阴霾笼罩在头顶,仿佛很快就要化作骤雨倾盆。

似是为了衬托她心中的不安,方才还阳光灿烂的西方天际突然阴云密布,风云变色。

“二小姐走得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啊?”清脆的女声如空谷雀啼,打乱了宁若的思绪。

眼前黑衣女子明眸皓齿,娇俏美丽,束在脑后的黑发没有任何装饰,唯有几条细辫垂在胸前。她个子不高,瘦瘦的,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只轻灵的燕子。跟在她身后的五个女子年岁稍大,着同样的黄色衣裙,面色不善。

“你们是什么人?”宁若警惕地握紧缠在腰上的软剑。

黑衣女子巧笑嫣然:“这个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这就够了。二小姐要是想跟我切磋一下的话尽管拔剑吧,用不着犹豫。”

“你…”

银鞭一闪,将宁若没说完的话敲碎在风中。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宁若刚拔剑就被她的鞭子缠住,宁若一用劲,孰料那银鞭如灵蛇般游走在她的剑四周,动作迅速娴熟。

黑衣女子一动手,那五个黄衣女子也相继拔剑,朝露怕宁若吃亏,提剑迅速将她们从宁若身边逼退。她功夫很好,但同时面对五个黄衣女子还是很吃力。而那黑衣女子的功夫更是超乎宁若意料的高,以她的年纪能练就如此一身功夫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宁若一边抵挡黑衣女子的攻击,一边观察她的武功路数。她发现,黑衣女子的招式很普通,但是速度快得惊人,鞭子在她手上就像活了一样。

“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这不重要。二小姐,其实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不回惊鸿山庄,我马上放你走。”

“惊鸿山庄是我家,回不回去你说了不算!”

“那就继续吧,打赢了我你就可以回去!”

不多久,宁若额上便沁出了汗珠,她很清楚,以她的功夫根本不是黑衣女子的对手,何况对方人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银鞭抽在她的手腕上,疼痛刺骨,她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人依然是沈昱。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将他从脑海中赶走,这一分心,又一鞭子敲在她的身上,疼得火辣辣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死在这里的时候,黑衣女子却突然住手了。

细微的笛声从远处传来,才刚开始便戛然而止。

黑衣女子瞥了宁若一眼,收鞭离开。黄衣女子们也跟着收剑,不一会儿便走远了。就像她们出现的时候一样,她们走得也很突然。

朝露喘了口气,将剑插回剑鞘,“小姐,她们是刻意冲着你来的,怎么这么轻易就肯罢手?”

宁若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又说:“赶紧回家,回去我们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

朝露点头,才转身又被宁若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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