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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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话 死个明白

街道,嬉笑的男女,穿过小巷,慌乱的跑,直至心律无法承受这疾奔的速度。

不得不收住了脚步,眼前光线一亮,迷了眼,身上一紧,已教人紧紧揽进怀中。

轿车停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骂道:“神经病,不长眼睛啊。”

悠言一怔,微微颤抖,“我不是神经病。”

背后的男子已然冷冷开了口。

“道歉!”

那男人狠狠啐了一声,道:“这女人瞎了眼睛,你却叫我道歉?神经病做了对。”

抚了抚悠言的发,男子沉了眸,往前走去。

悠言一惊,伸手挽了他的臂,摇摇头。

两眼通红,她眼底的泪痕还在闪亮,灼痛了他的心。

不是容易动怒的人,此刻,却只想找人开荤。

明明只是一个俊美年轻的男人,身形也不比自己胖硕,那中年男子却惊恐的不断往后退着,单阅气势,便知道,这人,并非他能招惹得起。

柔了力道,要把她推开。悠言急了,不顾还在闹伤心,伸臂一把把顾夜白抱住。

温软香腻的身/子,纵使有千百个理由,他又怎还能抽得了身?

伸臂回抱住她,锐利的眸光却缓缓扫过那疾驰而去的车子,牌号,记下。

除了他,谁都不能欺负她!

看那人的车子远去,悠言赶紧撤了手,可,他的臂,硬如铁,她逃不出。

“放开。”她仰起脸,恼道。

“现在才说放开,不嫌迟么?”男人冷静的道。

“放开,放开——”想到秘密被他窥穿,悠言心里一阵发苦,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系上的结,四年,却在一个夜里瞬间瓦解。

果然,不应该回来的。

“你放开,你是坏人,你坏死了,你为什么要过来?我讨厌死你。”发恨,捏了小拳头,狠狠捶打着他。

温厚的笑声微微从他的喉间逸出,心还在疼。很疼。

“别打疼了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他眸色弥暖。

悠言一怔,随即又怒了,道:“恶心死了。不准说,不给你说,你是大坏蛋。”

“好,我不说,你打累了,便休息一下,待会再打好么。”男子敛了眉,那抹痛色下了眉头,便藏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呆呆看他的眉眼,碰上了他的眼睛。他正凝着她,认真的,细细的,似乎要铭记。

心里慌张,不知所措。

挣脱了他的手,掂了脚,抬手便去盖他的眼,恨恨道:“不给你看,不给你看。”

他微叹一声,终于压抑不住,把她狠狠揉进怀中。

这个女人,前一刻,他还恨着,这一刻,他再次缴了械。屋子里的一切,他还能说什么,如重击敲落心上,再无法说一字。

如果,还以为,她这样都不算爱他,那他才是一个疯子。她隐瞒了她的画技,那四年前的背叛,她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我要回家——”泪水又涌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能与他一起。永远对她来说是一份奢侈。

“我要回家。”低声呜咽。

“回哪里的家?回你的猪窝,那个又脏又破的地方?”他狠狠拧了眉。

“不用你管。”她恼怒,使劲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上了我的床,我不能不管。”他沉了声音。

悠言一怔,脸一红,咬牙道:“怀安也上了你的床。”

大掌擎起她的小脸,重瞳幽魅。

“告诉我,你在意么?”声音低哑。

悠言心疼,嘴上却道:“关我什么事。你喜欢怀安,我喜欢迟大哥。”

“我喜欢怀安?那是你强加的喜欢。”顾夜白挑眉,冷笑道。

“没有人可以逼迫得了你,你不做你不喜欢的事。”悠言苦涩道。

吃醋了吗。言,真乖,这是个好现象。他嘴角慢慢勾了抹弧。

“确实没有人可以逼迫我,该死的除了你。”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把话重重刻入她脑中。

悠言愣然。

“许你在你的迟大哥身下承欢,便不许我抱别的女人么?言,记住,顾夜白要疯,也是给你逼疯的。”话落,低头吻上她雪白的颈项,牙齿咬上她的颈动脉。

他的吻他的齿如火灼热了她的身/体。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逼迫了我。

心,疼得窒息。

仍做着自我也厌恶的挣扎。

“你不在意我喜欢迟大哥比你多?”轻声问。

“迟濮结婚了,不是成媛,也不是你。路悠言,告诉我,你有多喜欢他,爱他爱到用满室的我的过去来麻痹你自己?”冷冷一笑,牙齿微用了力。

她吃疼,呆呆看着他。他的问题,她该死的无解。怎么办。

“路悠言,今晚,把你的真心和谎言都统统拿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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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话 尘埃未允许落定

“路悠言,今晚,把你的真心和谎言都统统拿出来,让我死个明白。”

想闹,却没有了力气。他骄傲,他天赋惊人,他早看了人世的冷暖,他在人群里静然卓立,冷眼尘世。

可是,他,也还会痛。

悠言嘴微张,却终于无法言语,想再闹,却再也闹不出。睫毛弯弯,上面水末如露。

闭上眼睛,天地寂静,最爱的人就在身旁。相识,相爱,离开,思念,重逢,辗辗转转,反反复复,却逃不过。

二十一岁那年,遇上他,那时,岁月如歌。四月的校园,明媚的晴空,明明不到六月,已是天微微蓝。云是棉花糖果,飘过轻絮嫣然。校道内,香樟暖,人群,语笑斐然。

这一辈子,最弥足珍贵的时间里,遇上了一个人。那个时间,永远不会再重来了。不管你是谁。

对的时间,对的人。

那么,又是错了什么。以致无法守。

指腹在她的脸上划过,那黑暗的小屋内的一切仍在脑里回转,不断,切割着神经的韧度。

在她视线阖合的时间里,四年的痛和恨,此刻柔了眸,看她泪光清澈。吻上她的睫,她的眼,脸上寸寸许许的地方。

薄唇湿润温热,肌肤忠诚了心,悠言颤抖,为他的唇到过的地方,一下又一下。

耳边是他低哑的声音,“言,迟濮也曾这样对待过你吗。”

话音落,吻落在她的唇上。

浑身颤栗,水漾的眸子大睁,碰上他灼热的眉心,深邃的瞳。

“顾夜白,你真卑鄙。”避开了他的目光来指控。

他挑眉,淡淡笑,静待她的话。

“你送我三个愿望,拿走一个,诬赖了一个,怎能这样。”

“那你说该怎样,我听了便是。”言,你要用它来回绝你的答案么,无妨。顾夜白嘴角轻勾。

“第二个愿望,不作数。还给我。”

“好。”

“那么,愿望换你所有的问题也都不作数。别再逼/我。”悠言咬唇。

“好。”他颔首。

悠言大怔,瞬间失了神。

“为什么——”不再追问了。如此轻易放过她?

“来日方长。”他淡淡道,曜黑的眸华光滟。

“今晚,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我也不打算放你走。”

“怀安不会愿意你的屋子里藏着一个女人。”

“那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这也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嗯,除非你想章磊死。”男人眉扬。进义的事,先动手后怀柔,力与钱的问题,那晚,那个会,算是散了。章一的势力,自是无惧,只是,你不知道。

“老板的身手很好。”悠言怒道。

“言,若对方人多,那就不好玩了。”长指磨挲着的她倔强的唇瓣。

那唇色,真诱人。他想。

悠言白了小脸。

“好。我跟你走。”半晌,悠言声音苦涩。

跟他走,早已是千情万愿,只是,他日,再离,还怎么离。

待老板的事解决,终究还是要走。借的东西始终要还,幸福也一样。

“言真乖。”在她头顶一吻,放开她。

悠言微愣,只见他往后走了几步,俯/身拿起一样物事。

当他转过身,悠言圆了眸,男子抱着小熊,眉眼素淡,又藏了隐隐的宠溺与怜爱。

在他不远的地方,一些响动传来。小巷里,林子晏等走了出来。

一袭茫然遍了身,悠言低了螓首。顾夜白已走了过来,伸臂揽住她的腰,道:“走吧。”

悠言点点头,模样乖巧。

顾夜白轻轻一笑,便携了她离去。

招呼不打。没有人上来。

许晴看了看身畔的三个男人,眉眼犹自震惊,却缄默了声息。就连鬼子Frankie也是。

灯光暗暖,与那二人,不过是距离浅浅。许晴却突然想,这中间隔着的千山万水,是谁也涉不过。

再次回到了他的家。

怔愣间,耳边是他的声音。

“脏死了,我帮你洗个澡。”

悠言一呆,脸上倏红,道:“你才脏,谁要你帮——”

男子低沉促狭的笑声便满了一室。

她抬头,他已往二楼楼梯的方向走去。

拍拍小熊,顾夜白嘴角轻翘,道:“如果言也想我替你洗的话,我乐意之至。”

额,自作多情了。悠言两颊顿红,不敢看他。

“不必愿望换。”他淡淡道,浅笑,隐了身影。

悠言盖了眼睛,黑线满脸。这妖孽。

当他的声息远去,悠言走到阳台,手里捏着手机。她自己的手机还躺在猪窝里,这是章磊给她配的。犹豫了一下,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

二楼,房内。

把小熊轻放到床上,顾夜白打开电脑,开了视讯。

“老徐,帮我查两个人。这次,我要所有的资料。”

爽朗一笑,屏幕上的络腮男子又是淡淡的好奇,“谁?劳得你大驾。”

“迟璞。”顾夜白眸色微凝,道:“还有,路悠言。”

阳台。电话接通了。悠言咬唇。

“请问是哪位。”那头是男人的声音,儒雅清淡,辩不出年岁。

“爸爸,是我。”悠言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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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话 谎言里的爱情

“请问是哪位。”那头是男人的声音,儒雅清淡,辩不出年岁。

“爸爸,是我。”悠言轻声道。

那个男人是沉稳镇定的人,一时却凝屏了声音,悠言鼻子一酸。四年,与迟濮过的时间多,只在过年节的时间回去看看他。

“傻孩子,终于想起你爸爸了。还在生爸爸的气?我打到你户头的钱没有动过。”男人的笑声低霭,又担忧道:“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药?”

“我有,我有,您别担心。”泪水,又开始不争气。

电话那端的声音,更低沉了些。

“是谁欺负我家言了?”

“爸爸,帮我。”抬手抹了泪,咬唇不让他听到她的哭音。

“你说。爸爸一定帮你做到。”男人温声道。

“啊,爸,你别答应得那么快,万一做不到呢。”向父亲撒个娇。

“我的女儿当知道她的父亲,做不到便不会提。说吧,言,什么穷凶极恶的,爸爸替你承着。”

悠言扑哧一笑,父亲在那边也淡淡笑了。

“爸,把妈妈,还有迟大哥所有的关联都掩盖掉,能么。”心悸痛,悠言凝向远处的天幕。

天边,星冷。

通话结束了,还捏着机子怔怔出神,仿佛远方的父亲就在身边,轻声啜泣。

真是该死!

临末一话,爸爸问,言,告诉爸爸,你一切都好。

她竟然说了“爸爸不必挂念我,阿姨好就好,您帮我问阿姨好。”

末了,父亲轻淡的叹息,声音涩。

其实,现在伴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很好。对她父亲与她都很好。那个女子爱他的父亲,她的父亲亦然。只差一个名份。

甚至,她与爸爸,相识于妈妈出现之前。

其实她何必纠结?这么多年,作茧自缚。

可是,迟筝,那个叫妈妈的人,那个把手教她学画,那个对她说喜欢了,就得对得起起那份喜欢的人,是这世上的唯一,谁也不可替代。

就像小白,谁也不能代替。

这一生一世中,总有一些人,他们至于你,如此特别。像蜉蝣的小,却像暖阳的骄。

她不是个好小孩,说了很多谎言。甚至,那次,还骗了老板,说爸爸很爱妈妈。那只是,她替妈妈描绘的爱情,有个人,会在一个人死后,还能深深记,细细念。

妈妈是抱憾而死,死的时候,很凄凉。只留给她一幅未完成的画。

这画,永远也完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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