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不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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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探查到南宫渊的下落,却听闻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小南,妳把事情详细说一遍。”路映夕坐在内堂之上,眉心紧锁。

“是。”宫女小南垂首恭敬道:“禀皇后娘娘,今早婕妤主子说身子不适,奴婢便去请太医,太医说,婕妤主子动了胎气。”

“现下情况如何?”路映夕语气沉凝,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

“皇后娘娘恕罪!”小南忽地双膝跪下,俯首请罪,“太医询问奴婢,婕妤主子近日有否不宜的剧烈之举,奴婢想起昨夜七夕宴,便如实2回答。太医说,极可能是因跳舞而动了胎气,才导玫滑胎。”

“胎儿未能倮住?!”路映夕话语惊诧,但心下一片澄明汞凉。

“是。”小南低低应声。

路映夕长叹了口气,沉声道:“妳且起身。请的是哪位太医?”自从她的寝宫被焚毁,小南就调去了偏殿伺候栖蝶,今次的事,小南其实是知晓内情的吧?

小南依言站起,秀气面容并未显丝毫慌乱,沉静回道:“徐晋徐太医。”

“本宫现在就去凤栖宫,探望栖蝶婕妤。”路映夕从高座上缓步走下,神情肃冷。

“娘娘……”小南微微皱眉,露出为难的迟疑神色。

“怎么?本宫去不得?”路映夕眸光转锐,直盯着她。

“奴婢不敢阻拦娘娘!”小南再次跪地,恭敬禀道:“婕妤主子伤心过度,拒不见人。皇上巳经赶过去,现下正在宽慰婕妤主子,让奴婢过来告知娘娘一声。”

硌映夕衣袖二挥,不赘言,示意她退下:“本宫明白了,妳回去好好伺候着。”

“是,奴婢告退。”小南如释重负,起身离开。

朱门外,明朗阳光照射进来,路映夕轻轻地眯起眸子。栖蝶根本没有不孕,何来滑胎之说?这一回,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恐怕不只是想陷害她这么简单。

姚贤妃与栖蝶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难道,姚贤姚襄助栖蝶的前提是……不容皇嗣存在?

如果真是如此,姚贤妃应该以为栖蝶确实怀了身孕。皇帝登基七年,只有林德妃生有一名帝姬。众宫妃嫔秀女,全都没有诞下麟儿,莫非这背后皆因姚贤妃暗中使计?可是,皇帝会全然不知,被蒙在鼓里?倘若是皇帝默许緃容,这未免太叫人心寒!

路映夕出了内殿,心底有凉气汨汨冒上来。骄阳普照,却分毫也暖不了她。姚贤妃连对皇帝都无惧,还伝对什么人忌惮?师父若落到了她的手上,真真是九死一生!

没有吩咐宫人备撵,路映夕漫无目的地走在大太阳底下。她的寝宫即将竣工,再过几日便就可以搬回。到时,要追踪师父的消,息大低能便捷一些。

漫走了两刻钟光景,经过一条石径,径旁有座凉亭。她远远看见亭中伫立着两道身影,分外眼熟。

几乎是意识的,她闪身躲到排排树荫后,悄然靠近。

距离渐近,那二人的对话声便越听得清晰。

“凌儿!妳万万要考虑清楚!”那男子的嗓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静扎痛苦。

“住口!”冷冷的喝斥出自薄削的红唇,“你竟敢直呼本宫名讳?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微臣失言!望娘娘恕罪!”极为压抑的男声,听着叫人不自禁怜悯。

“本宫要做什么事,轮不到你置喙!下次本宫也不伝再应约出来!”女子的嗓音依然冷漠,毫无温度。

“凌……娘娘,请三思,切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相比之下,男子的语气愈显苦口婆心。

“本宫行事,从来不后悔!”固执的傲气,展露无遗。

“娘娘!他是你的………”男子焦急,欲要再劝。

“闭嘴!”女子陡然截断他的话,“够了!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本宫巳经听到了,你可以退下了!”

男子丧气,颓然一揖,踏出凉亭,告退离去。

路映夕暗自心诧,茧知沈奕私底下听命于姚贤妃,但却未料到这两人之间道似有暧昧关系。

那厢,姚贤妃仍驻足于亭中未走。她微仰着脸,望向天空,神情若有所思。

明媚的光线流泻而下,照在她残伤的脸上,隐约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路映夕眯眼静覌,心忖,也许姚贤妃正在思虑师父的事。

“姚贤妃!”她蓦地扬声一喊,从藏身的大树后走出,茖落大方地向凉亭而去。

“皇后?!”姚贤妃大惊,浑身一震。但也只是瞬间的反应,很快她便定了心神,漠然抿唇。

“青天白日,姚贤妃在此私会尚书大人,果真是肆无忌惮。”路映夕不掩嘲讽,话语尖锐犀利。

“还请皇后慎言。”姚贤妃巳敛心神,并未被她震慑,冷淡道:“臣妾只不过是出来走走,沈大人恰巧径过,便来向臣妾行礼请安。”

见先声夺人无用,路映夕也就不再故作厉色,温言道:“姚贤妃,本宫无意与妳为难,只希望妳顾念同胞血缘,手下留情。”

“臣妾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姚贤妃目光沉笃,却含丝丝寒意。

“姚贤妃,妳真的从来不曽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路映夕突然转了话锋,定定地注视她。

“不曽。”姚贤妃摇头,甚是坚决。

“即使是曽伤了皇上的心?”路映夕轻了嗓子,柔声问。

姚贤妃凤眸中倏然迸出火光,硬声回道:“皇上的心,岂是平常人能伤得?”

路映夕轻轻摇头,叹息道:“不,妳错了。他并没有妳所想象的那般强悍,不会受伤。妳可有想过,这些年来,妳在斋宫不问世事,是谁保妳的清净?无论外面如何狂风暴雨,妳可曽受了半点侵袭?饶是妳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可曽怪责过妳?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当年他失信于妳。妳是重情之人,而他又何尝不是?”

姚贤妃似是一窒,撇过脸去,冷冷接话道:“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不是事后可以补偿。敢问皇后,倘若有人刺妳一刀,深不见血,穿透心房,事后那人再来向妳致歉,捧上珍宝以弥补过失,妳可会原谅?”

“如果,原谅能令自己的心舒服一些,我会。”路映夕以‘我’自称,语声质扑而真诚,“耿耿于怀着别人犯过的错,其实也是在惩罪着自己。原谅和宽容,不是为了放过别人,而是为了放过自己。”

姚贤妃低低冷哼,举目望她,疏离淡然道:“皇后自是旁覌者清,但旁覌者又怎知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臣妾多谢皇后今日的教诲。”

“姚贤妃,我只说最后一句。”路映夕凝眸细看着她,很轻但很郑重地道:“如果妳对皇上,曽经生了一丝后悔之心,如今就不要再重蹈覆辙。”

姚贤妃默然,长睫低垂,看不出神色变化。半响,她欠身一礼:“臣妾谨记皇后箴言,臣妾告退。”

路映夕低声一叹。顽难点头,她不知道姚贤妃能否软了一点点心,不要狠毒凌虐师父,只能如此期盼。

午时巳过,她神思不属地返回宸宫。

皇帝巳在寝居,正独自用膳,见她返来,懒懒抬眼,开口道:“皇后为了何事愁眉不展?”

她收起幽暗心情,温声询问:“皇上,栖蝶婕妤那边可还好?”

“她很伤心,朕想让她静一静。”皇帝答得平淡。

“皇上似乎并不伤心?”4路映夕绽唇一笑,眸露芒刺。

“皇后要看到朕伤心,才舒心?”皇帝斜睨她,一派闲散。

她不语,盈盈绕过他,走至旁侧落座。

皇帝笑看她,指摘道:“言语不敬也就罢了,行为举止也越发没规矩了。”

她坐定抿嘴笑了笑,眼中却亮起光芒:“皇上今早曽说,如若臣妾需要相帮,只需开口便是,皇上可还记得?”

皇帝饶富兴味地颔首:“笪后万般能耐,何事需要朕相帮?”

“臣妾想请皇上劝劝姚贤妃。”她看他一眼,点到即止,彼此心照不宣。若能不动干戈,自然最好。姚贤妃终究是师父的嫡亲妹妹。

“好。”皇帝十分干脆地应允,不问何事,却又拖长尾音道:“但是……”

“若是事成,臣妾提前为皇上跳一支惊鸿舞,如此可好?”她浅浅微笑,心中并未抱太大希望。姚贤妃偏激顽固的性子,非一朝一夕造成,只怕很难劝服。而且,她和皇帝都不知晓,姚家曽经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如今骨肉相残。

“不好。”皇帝一口不决,薄唇徐徐勾起,划出一抺邪丂弧度 ,“妳从未主动吻过朕,倘若朕能化干戈为玉帛,朕要妳好好地……”

话未言尽,余留无限想象。

路映夕脸色涨红,不知是被激怒还是羞赧。

“朕并不贪心,这次只索一个吻。不过,以后可就要逐渐涨价了。”皇帝戏谑笑道,眉目蕴着狭促,隐带恶劣。

“皇上做成这次的事再说吧。”路映夕沉了气,淡淡道。

“是有些棘手。”皇帝喃喃似自语,站起身来“朕现在就去,只管一试。”

路映夕静静地目送他,黛眉轻皱了一下。

或许皇帝早就想打破他与姚贤妃之间的僵局,只是苦无机会,此次,也许能令他们有一个冠冕的理由,追溯身世,借而敞开心扉,倾吐积压巳久的真话,或情话。

她抬起手来,用指尖为自己抚平皱起的眉头。他们是否旧情复炽,与她无关,她只希望师父平安无恙。

她这样告诉自己,努力扬起嘴角。

第四十一章:明察暗访

皇帝从斋宫回来,脸色不太好,不知在姚贤妃那里受了什么闲气。

路映夕正悠哉地翻着书卷,并不急着追问。

皇帝在她身旁重重一坐,竟像孩子般的负气。

“皇上?”路映夕搁下手中书册,转头看他,“姚贤妃不愿听劝?”

皇帝低哼一声,恼道:“朕足足说了一刻钟,她却只回朕一句‘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恩’!”

路映夕绽唇浅笑,闲闲道:“皇上临去之前,似乎胸有成竹。”

皇帝俊容不悦,抿起嘴角,不作声。

其实事情不尽然如此,只是他不便告诉她。姚家过往的秘辛,他知晓不多,可算一知半解。当初凌儿背叛家门,入住宫中,他因为尊重她,不曽当面深究细问。如今到了她口中,却成了他不够关心她的指证。方才她言辞冷漠,明白暗里怨责他的薄幸。她说,如果要问缘由,要干涉她的做法,当年就应那般做了。而现今,他巳没有资格过问。

“不行就罢了。”路映夕轻轻一叹,笑容退去,几许愁云染上眉心。假若必须使用强硬手段,恐怕不只令皇帝难做,也会伤了师父的心。姚贤妃似乎是他们都紧张的人。

“妳想怎么做?”皇帝抬眼看她,眸光沉凝。

“皇上会継续帮臣妾吗?”她温声问道。

皇帝微微颔首。他无法置身事外,久凌儿的,他今生一定要还。否则一世背负着愧疚,他始终心难安。即使要铲除南宫渊,也不应由凌儿出手。

“皇上可以派人暗中查探吗?”路映夕又问,语声柔和。她需要皇帝的助,用以迷惑姚贤妃的注意力。

“朕巳经命小范去着手去查。”皇帝看她一眼,语带告诫,“妳切莫心焦,朕保证,无论花多少人力物力,都会替妳查出结果。”

路映夕浅淡扬唇,未置一词。结果?若是费时甚久,最后查出姞果,却是一个噩耗,又有何用?

“南宫渊也非无能之辈。”皇帝忽然说道,面色略冷。

“嗯?”她疑望他。

“既然南宫渊愿意留在皇朝,他所想的,就决非是拖妳后腿。”皇帝神色渐锐,把话说明,“妳一味担忧,故而当局者迷。南宫渊看似温雅无害,实则锋芒内敛。他又岂会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只不过想独自解决陈年纠葛,不想拉妳下水。妳若信任他,就应放手让他自己去处理,他迟早会重新出现于妳面前。”

路映夕不由一愣。皇帝眼光敏锐,早把一切看透。但她又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只是不由自主地忧急挂心。

“皇上是希望臣妾坐视不理,独善其身?”她的语气徐缓,隐有丝轻嘲。说穿了,皇帝也是怕她伤害姚贤妃而己。人皆有私心,因为人都偏心。

“妳可以之为朕不公允,但妳与朕半斤八两。”皇帝勾唇,淡淡一笑“妳和朕太像,每做一件事,都有明确目的。緃然是关心他人,亦乽其来有自。”

“臣妾是这样不纯粹的人?”路映夕不禁蹙眉,疑问也似自问。

“妳还未曽真正纯粹过,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皇帝唇畔的笑容加深,狭眸中似乎有一抺柔光闪过。

路映夕垂眸无言。自她嫁入皇朝之后,她的世界仿佛变了样,曽经坚定不移的覌今,屡遭自己质疑。是否日子再久一些,就会彻底被颠覆?

…………………

翌日,路映夕备伏仗前往凤栖宫。

殿中清寂幽静如旧,宫婢们各司其职,安静伶俐。

路映夕让人通禀,直入偏殿,不料却在苑内回廊被宫女小南拦下。

“皇后娘娘,婕妤主子身子孱弱,正在小憩。”小南惴惴禀道,秀丽脸上却未显不安之色。

“那么本宫就寺她醒来。”路映夕半眯起清眸,不容她轻易打发。栖蝶和姚贤妃巳结成同盟,难保栖蝶没有插手师父的事。

小南欠了欠身,不敢再搪塞,恭声道:“娘娘请去前厅稍坐会儿,奴婢这就去唤醒婕妤主子。”

“不必,本宫就去栖蝶婕妤寝房外等着。”路映夕一面道, 一面举步而去。

小南不着痕迹地皱眉,默默跟随在后。

行至苑居,还未靠近寝门,就巳经听到乒乒异响。路映夕驻足,侧耳倾听。

“滚出去!”

“婕妤主子,您今日还没有喝药……”

寝房之内,隐约传来主仆对话声,一人暴躁,一人嗫嚅。

“都说了不喝!妳给我滚出去!”

“但是太医说……”

“闭嘴!我的身子我自己伝不清楚吗?把汤药统统倒了!”

接着便听喔当碎响,似是瓷碗摔地的声音。

路映夕心中惊讶,原来栖蝶真实的性子,是这般刁蛮任性。可见她平日的演技,是可等精湛。她终究是霖国公主,虽然长年潜伏在皇朝宫中,但依然不减骨子里的高傲。

寝门内匆匆走出一个宫婢,捂着额头,鲜血透出指缝,看样子,应是被瓷器碗碟砸伤。她见了路映夕,不敢吭声,只恭敬行礼。

“小南,带她去敷药。”路映夕转头,对身后的小南吩咐道:“本宫自己进去就行。”

不等她回话,路映夕己自顾快步走入栖蝶寝房。

内间房里,一片狼藉,满地零碎瓷片,栖蝶正靠床头,脸色难看,犹有几分冲冲怒气。她未有身孕,更无滑胎之实,却每日被不知青的宫婢催着喝药,憋气不耐。

“栖蝶。”路映夕脚步无声,轻巧地绕过屏风,蓦然出现于栖蝶眼前。

“皇后娘娘?!”栖蝶顿时一惊,慌忙下床,曲膝行礼,“皇后凤安!”

“快起身,回床榻躺着。妳身子弱,就不用理会这些缛节了。”路映夕温和微笑,眼眸一低,扫过地上被汤药浸污的羊毛毯子。

“奴婢失仪……”栖蝶垂着脑袋,声音讷讷,渐渐哽咽起来,“奴婢心中烦躁哀伤,才、才……”

泪水如断线珠子,颗颗滚落,她泣不成声。

“栖蝶。”路映夕沉了声,明眸中幽幽浮起严厉光芒,“无需壐在本宫面前做戏。”

栖蝶低泣不断,没有抬头。

“妳的身份,本宫清楚。”路映夕语速缓慢,但肃冷得震慑人心,“堂堂的高贵公主,委身为婢,若说没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也无人会信。”

“皇后……”栖蝶终于抬起眼来,清艾稚嫩的脸庞泪水玟土驳,尤显无辜可怜,“奴婢蠢笨,听懂皇后的话。什么公主?奴婢是栖蝶啊,笪垢娘娘,您怎么了?”

“妳───”路映夕一顿,凝眸盯视她。

“奴婢不该胡乱发脾气,奴婢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栖蝶柔顺地跪下,语含啜泣,“奴婢以后不敢了,娘娘原谅奴婢这一次吧!”

路映夕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语。看来她是要演戏到底了。分明是心高气傲的脾性,却能屈能伸,卑微奉承,暗自忍耐,不得不说这样的人亦是一种人物。

“起身吧。”平淡了口吻,路映夕倦怠地摆摆手。

“是,谢娘娘!”栖蝶依言站起,战战兢兢地立在一侧。

“栖蝶,本宫与妳做个交易。”路映夕不逼她承之身份,只管自己说道:“妳应知道,如今后宫尚有一席妃住虚悬。如果妳能替本宫查到一个人的下落,本宫就劝皇上晋升妳为德妃。”

栖蝶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问道:“何人的下落?”

“本宫的师父,南宫渊。”路映夕坦诚道来,目光清冽,紧锁着她。

栖蝶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南宫神医不是出宫了吗?皇后娘娘不知他去哪儿?”

“妳想清楚了?”路映夕眼光锐利地扫过她。

“想清楚什么?皇后娘娘,奴婢愚钝,听不明白……”栖蝶困惑地回视她,两人仿佛鳮同鸭讲。

“机会只有一次。妳选择盟友与敌人,要慎重。”路映夕直直地盯着她,眸色冷凛。她相信,栖蝶一定听得明白。

栖蝶的眼中似快速闪过一抺迟疑,但仍是摇了头,迷惘惶惑道:“皇后娘娘今日说的话,奴婢都听不懂,娘娘您没事吧?”

路映夕徐徐扬起菱唇,语声透寒:“很好,本宫知道妳的决定了。”

话毕,她便转身离去,修长背影看起来甚是决绝。栖蝶默默注视着,心里无端打了个寒颤。

路映夕未在凤栖宫多作停留,直返宸宫。她巳经确定,栖蝶贪图的不是妃位,那么,姚贤妃应承予栖蝶的东西,必定更具吸引力。这两联手,她往后的日子定然凶险更甚。

入了寝宫,见皇帝刚下朝回来,正在品茶歇息。

“都退下。”路映夕彽声宣退旁侧侍立的内监。

内监们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便恭顺应道:“是,皇后。”

直至无人,路映夕才针膝跪下,轻声唤道:“皇上。”

皇帝懒洋洋地举眸睨她,一副诧异状:“皇后为何行如此大礼?”

“臣妾恳请皇上应允一件事。”路映夕望着他,神情平淡,却又似蕴涵毅然。

“何事?”皇帝也不示意她起身,反而自椅中站起,居高临下地睥视她。

“望皇上格外开恩,允许臣妾出宫一趟。”她微仰着脸,声量不高,但字字清晰铿锵。

“妳这口气,可不像是在求朕。”皇帝负手绕着她踱步,似存心要令她窘迫。

“臣妾确实不是求,而是交换。”路映夕浅浅弯唇,漾开璨目的光华。

“哦?朕倒十分感兴趣,妳能拿什么与朕交换。”皇帝斜勾起薄唇,笑带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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