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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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嵘锋也道:“贺泽占了宜平之后。借着江运之便。女生文学已经往泰兴运了不少东西。咱们早就瞧得准了。这才动手劫了他这金子。金子到手后。咱们先往江南绕了绕。这才又往北來。一路上小心行踪。并不曾被人发现过。”

辰年与贺泽也算打过交道。深知那人心机深沉。奸诈狡猾。要想从他那里沾得來便宜。绝非易事。可事情已经做下。鲁氏父女两个又全是一片好意。她再不能说别的。便就笑道:“沒事。便是被他知道是咱们做的。也不怕他。他眼下正与薛盛英一起打张家。自顾不暇。先抽不出身來对付咱们。”

她看了那金子片刻。又不觉笑道:“咱们之前正愁着沒钱去云西采购药材。女生文学不想你们就给送了这许多金子來。可见也是天意如此。”

灵雀听得一愣。奇道:“去云西采购药材。要用得这许多金子。”

辰年微笑点头。去门口吩咐了外面的寨众去请朝阳子。回过身來与鲁氏父女说道:“朝阳子道长要去。眼下江北战乱不休。怕明年天热再起时疫。说是要提前防备着。以免到时缺医少药。救不得大伙性命。”

“可寨子里也用不得那许多药材啊。”灵雀道。此刻虎口岭不过两千余人。尚比不过清风寨兴旺时的一半人数。何需用得这许多药材。

“不只这寨子里用。还要救治别处的百姓。”朝阳子人还未到。声音却先从门外传了进來。他撩开门帘进來。看了看鲁嵘锋等人。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黄金。面色平静。淡淡说道:“时疫一起。受灾的百姓何止千万。这点金子还差的多呢。”

灵雀早來几日。已是认识了朝阳子。鲁嵘锋等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神医。忙神色恭敬地上前來见。朝阳子大刺刺地往椅中一坐。翻了翻白眼。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们清风寨的名号。你们既然自称是义匪。那就得拿出点义匪的模样來。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纵算是义。可悲悯天下。心怀苍生。更是义中之义。那是大义。”

别人尚不知朝阳子脾气。辰年却是怕了他这套说教。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道:“道长教训的是。咱们这不就要由小义做大义嘛。这些金子不够。寨子里存得还有些。都拿出來给道长去采购药材。”她说着。忙又转身去看鲁嵘峰等人。交代灵雀道:“鲁大叔他们一路辛苦。你送他们去好好歇一歇。屋子都是早就备好的。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待灵雀带了鲁嵘锋等人出去。辰年便又向朝阳子陪着笑脸问道:“道长。您什么时候起身去云西。我好给你安排人手。”

“这两日就走。越快越好。”朝阳子答道。

辰年点点头。想了一想。又问道:“我师父可和同您一起去。”

朝阳子翻了她一眼。道:“她不去。她说她要留在寨子里教你武功。”

辰年便又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朝阳子却忽地伸手。闪电般向她手腕探了过來。辰年想也不想地翻腕去挡。两人都沒动地方。只在手上过招。眨眼间便连拆了几招。朝阳子攻。辰年來挡。待到二十余招的时候。辰年露出一处破绽。这才被朝阳子扣住了脉门。

辰年颇有些不服地说道:“道长又以大欺小。有本事去寻我师父拆招。”

朝阳子却是冷哼了一声。凝神去切辰年脉象。过了片刻。奇道:“我瞧你眼睛越发明亮。还当你跟着你师傅练了那狗屁神功。原來竟是沒有。”

辰年心中发虚。面上却是笑得十分甜美。道:“道长。难道你沒听说过古人形容美人的诗词。有道是明眸善睐。我长得这样美貌。眼睛自然也是那般。”

朝阳子闻言将她手腕往外一丢。“沒脸沒皮。这么大个姑娘也不知道害臊。你听谁这么夸自己的。”

辰年笑嘻嘻地应道:“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朝阳子嘴角也不由翘了翘。看她两眼。却是又正色说道:“辰年。我告诉你。你师父那五蕴神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去练那个。那神功威力虽大。可待到后面却是极容易走火入魔。便是你师父那样的习武天才。苦练十几年。也沒能突破第五层。若不是我在她身边。强行行针散了她全部内力。怕她此刻早已是气血逆流。经脉尽爆而亡。”

辰年听得心头一寒。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沒法子可破。既然有那神功问世。便是曾有人练成过。不能个个都走火入魔了吧。”

朝阳子道:“除却那创立此功的人。我只听说过有一人练成过此功。却还是个老和尚。留下了几字真言。”

“什么真言。”辰年不禁问道。

朝阳子听她声音中略带急切之意。看她一眼。微微皱眉。

辰年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道长快别瞎猜疑。”

朝阳子这才说道:“这五蕴神功出自五蕴皆空。本就是佛家经文。那老和尚留下的是八字真言:定心、净心、悟心、明心。说只有做到这般。才可练成此功。”

辰年听得似懂非懂。想要细问。却又怕朝阳子起疑。便道:“老和尚说话就是喜欢打哑谜。说什么都不肯说透。”她说完便转了话題。问朝阳子道:“道长。你可想好了叫谁陪你去云西。”

朝阳子摇头。“得需心思机灵。办事却又稳重牢靠的。”

辰年笑道:“我给你说些人。你看行不行。”

“谁。”朝阳子问道。

辰年道:“就是刚才的鲁大叔和灵雀他们。可好。”

第五十一章

朝阳子瞧了这两日,倒是觉得灵雀是个性子干脆利落的姑娘,可那鲁嵘锋却不知为人行事如何,朝阳子捻须不语。辰年瞧出他心中迟疑,顺手从桌上拿了块金砖把玩,劝道:“灵雀自是不用说,胆大心细,果敢坚毅。想当日冀州官兵劫了清风寨几十个年轻姑娘,就是她带着大伙连夜从一线天逃回山寨,一路上万般辛苦,却沒有抛下一个同伴。而鲁大叔那里,他是清风寨的老人,办事一向稳重牢靠,而且江湖经验也足,你就凭他能将贺泽这万两黄金神不知鬼不觉地抢了來,也可看出鲁大叔不是无能之辈。”

朝阳子这才说道:“他们也行,只是还要问清楚他们父女可都愿随我去云西。他们刚來,你就派他们出这么远的差事,别再心中有所抱怨。”

“这个您可放心,鲁大叔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辰年笑了笑,将手中金砖丢回桌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略一思量,又道:“我再叫肖猴儿跟你们同去,他那人最是油滑,应变也快。”

他两人又说了几句,把要随朝阳子去云西采购药材的人皆都敲定下來,朝阳子自去准备出行事宜,辰年则叫了温大牙等几个心腹进來,小心地将那些黄金收起,藏入密室,这才去寻静宇轩。

静宇轩听辰年说了那八字真言,不觉眉头深皱,骂道:“老秃驴们太过可恨,好好的话不说清楚,非要故弄玄虚。且等着,等老娘练成这神功,必要把其中精要法门全都写得明明白白,将这狗屁的八字真言丢到老秃驴们的脸上去。”

她骂得虽然解恨,可心中仍是烦恼不堪,将那“定心、净心、悟心、明心”八字反反复复地念叨几遍,几欲抓狂地叫道:“老秃驴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去落发当尼姑?”

辰年瞧她这般,脑子里忍不住想了想静宇轩身穿缁衣手敲木鱼的样子,又把身穿道袍的朝阳子往旁边摆了摆,自己都被那想出的情景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道:“师父犯不着出家,待日后遇到得道的高僧,向其请教一番就是了。”

静宇轩皱眉不语,过了一会儿却是问道:“黑老道已经怀疑你跟着我练五蕴神功了?”

辰年点头,“道长突然來切我脉,吓得我一跳,亏得师父提前教了我防备的法子,不然定然要露馅。”

“他有法子查,我便有法子來瞒。”静宇轩面上露出些得意,停了一停,却是又说道:“不过他说得倒是沒错,这神功练到最后,若是无法突破第五层,确是会气血逆流,经脉尽爆。我十一年前得了这功法,苦练这些年,到后面气血已是不受控制,每到子时尤为厉害,只得暂时将内力散尽方可熬过,你若怕死,现在停下还來得及。”

辰年沉默片刻,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师父这样的习武天才尚且用了十一年方练到最后一层,换做我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年。这么长的时间,总能寻到解决的法子,即便不能,待到最后再将内力散尽了也不迟。”

静宇轩却是说道:“待你尝到这神功威力,怕到时就会舍不得散掉一身功力了。再者说,若非有黑老道在旁相助,便是我自己散尽内功,怕也是会走火入魔,其中诸多风险,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才是。”

辰年道:“师父无需再说,我早已考虑清楚了,与其因着武功不济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拼一个肆意自在。”

她既如此说,静宇轩便也不再劝她,只又细细地给她讲解五蕴神功的修炼心法,辰年在静宇轩这里一直待到天色将暗,这才回去。陆骁已是在她屋中等她多时,问她道:“你可要随道长去云西?”

辰年答道:“不去,寨中这许多事务,我哪里离得开。再说我又不懂药材,去了也是添乱。”

陆骁闻言点头,面上神色虽还平淡,眼中却已是有了喜色,点头应和道:“就是。”

辰年不禁瞥他一眼,挑眉问道:“就是哪个,是我离不开寨子,还是去了云西会添乱?”

陆骁忙咧嘴一笑,道:“自然是寨子离不得你。”

辰年多少猜到陆骁些心思,不觉也笑了笑,想了一想,索性低声说道:“陆骁,你放心,我心中都有数的。而且我那时说的话也不是气话,我不会总去纠缠过去的事情。”她本想说他若有心,就在前面等她,可这话实在难以出口,顿了一顿,便就换了另外的话,“我会往前看,去过自己的日子。”

当日在青州之时,她就曾与他说过,她与封君扬恩断义绝,从此之后他娶他的名门闺秀,她也去嫁她的汉子,两不相干。陆骁自是也记得辰年这话,不知为何,他却忽有些面热心跳,向着辰年呵呵傻笑两声,连声道:“好,好。”

他这样一笑,倒是搞得陈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屋内一时静默下來,气氛更是有些微妙的尴尬。

辰年故作无事地倒了两杯茶,顺手递给陆骁一杯,自己也捧着一杯慢慢啜着,与陆骁说道:“我想着待到明年开春,在外寨加盖一些房屋,将收留的流民皆都安置在那里,内寨还是要清出來,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以免日后叫人混了进來趁机作乱。”

陆骁心思却不在此处,闻声只是应道:“好。”

辰年又道:“寨中存粮虽还有些,但是明年却要组织那些來投奔的流民开荒种地。一是不管多少总能收些粮食,二也是给大伙找些事做,免得生事。便是那些妇孺,也要设法叫她们纺纱织布才好。”

陆骁依旧只是点头,道:“好。”

“近处已是沒的买卖叫咱们做,眼下情形莫说沒有客商,便是有那么几个,也不忍心去劫他们的银子。冀州与青州咱们又不敢惹,唯有想法从别处得些银子來用。我与崔习他们商量了一番,若是有机会须得往远处走一走,不拘何处。最好可以去劫些张家的财物,便是叫他们是咱们做的,他只要打不下青州,就耐我们不得。”

陆骁又是点头,道:“好。”

辰年瞧出他心思全不在此,很是有些无语,停了一停,道:“陆骁,你走吧。”

陆骁又应了“好”,才反应过來辰年话里的意思,知道她这不过是句气话,便就笑了笑,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到时不管你去哪里,我陪着你去就是了。”他说完也沒多做什么解释,一口喝了那早已冰凉的茶水,将茶杯塞回辰年手中,就真地转身出了屋门。

外面已是擦黑,陆骁走出去沒多远,便瞧见灵雀迎面走过來,一抬脸和他打了个照面,竟是立刻转身又往回走了。陆骁瞧见灵雀这般,不觉十分奇怪,疾掠几步追了过去,拦在灵雀面前,诧异道:“你见了我躲什么?”

灵雀脸色稍稍有些涨红,不知是急还是气愤,反驳道:“我哪里躲你了?”

陆骁奇道:“那你为什么见我转身就走?”

“我,我忘了东西在屋里,想要回去拿。”灵雀答道,

“哦,我当是我得罪你了。”陆骁刚从辰年那里得了自己想要的话,此刻心中满都是欢喜,只想寻个人说两句话。灵雀这里虽然脾气暴躁些,可辰年病重的那段时间,他两个曾一起守了辰年七八个日夜,倒是比别人更显亲近。他便说道:“你忘了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取吧。”

灵雀虽犹豫了一下,却是沒有拒绝,同陆骁一起往自己住处慢慢走去。灵雀偷偷看陆骁两眼,瞧出他面带喜色,忍不住说道:“辰年现在如何?”

陆骁咧了咧嘴角,道:“很好。”

灵雀听到这话,明明觉得自己很为陆骁与辰年高兴,可不知怎地,心中却似有些空落落的,她勉强笑了笑,道:“那就好,辰年人好,你以后可莫要欺负她。”

陆骁却是不解,奇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欺负她?”

灵雀恼怒地瞪他两眼,气道:“反正你记着以后要好好待她就是了,你若敢欺负她,我先饶不了你。”

陆骁因着心中高兴,瞧什么都觉顺眼,脾气也是意外地好,闻言只是笑了笑,应道:“好。”

说话间到了灵雀的住处,灵雀叫陆骁在外等候,自己进屋转了一圈,找了半天却不知道拿什么好,偏陆骁在外面等得不耐,出声催她,慌乱中便从包袱里取了一块金质令牌握在手中,出得门來。

陆骁问道:“你拿什么呢,怎地这半天功夫?”

灵雀忙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他看,答道:“这是我爹他们劫贺泽黄金时从那些人身上取來的,我想拿给辰年看看是什么东西,是否有用。”

陆骁借着月光翻看了一下那令牌,笑道:“这该是贺家的令牌,你们拿这个做什么?这东西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是要惹事的。”

“用金子做了令牌來使,他们怎地这般大方,还是说那令牌效令极大?”灵雀却是奇道,忽地灵机一动,又问:“这贺家的令牌咱们不能偷着用用吗?现在宛江水运在贺家手中,若是咱们能冒充了他们的人,从云西买了药材回來的时候,岂不是能直接走宛江?”

陆骁笑笑,指了令牌上的一个小小的数字给灵雀看,解释道:“你看看这里,令牌上是编有号码的,应是代表着持有令牌之人的身份。眼下那人已死,贺家必然知晓,你胡乱就拿了去用,非但不能糊弄他们,还要叫他们知晓那黄金是被你劫去的。”

灵雀将信将疑,将令牌拿到了辰年那里,辰年仔细看了看那令牌,递给了一边的崔习,问道:“你怎么看?”

第五十二章

崔习答道:“我猜着贺家用黄金来做这令牌是有意为之,你看鲁姑娘就没舍得扔了它,若真是随身带着,又或是花用出去,没准就叫对方追了线索去。”

灵崔与鲁嵘锋都听得后怕不己,不由咋舌道:“贺家的人可真是狡猾。”

崔习笑笑不语,辰年那里思量了片刻,却是说道:“既然这块不能用,咱们再假造一块如何?若真是能糊弄住贺家,道长他们倒是可以直接在阜平上船,一路通行到宜平再下来,岂不是要便宜许多?”

崔习认真想了一想“就是怕这令牌之间不只数字不同,还有别的细微区别。”

辰年还是心有不甘,道:“若是能再得两块来看看就好了。”

话虽这样说,她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转而询问鲁氏父女可否随朝阳子一同去云西。鲁嵘峰那里自是不惧辛苦,便是灵崔那里,此刻也不大愿意留在寨中,便与父亲一同应下此事,愿意随朝阳子一同去采购药材。

辰年心中十分感激,郑重谢了他父女二人几句,叫他二人这几日先好好休息,待事情都准备妥当,便随朝阳子一同赶往云西。

因那金子上印有贺氏的标记,辰年便想着寻了金匠来将那金子熔了重铸,不想崔习却是说道:“贺泽丢了金子一定会四处查找,你便是在这寨子里的流民里寻找金匠,也保不住信息会泄露,我看不必如此。不如就叫道长他们直接带着去云西,到了那里再做打算。”

辰年想他言之有理,就又将这些金子交与鲁嵘锋等人,叫其重新放入那些皮袍暗兜内,道:“鲁大叔,这一路上还需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她又怕朝阳子一身道士装束太过显眼,忍不住与他商量道:“道长,你可否换了装束,掩藏一下身份?”

朝阳子闻言少不得横鼻子竖眼,可待出发那日,不想却真的换做了俗家打扮,带着肖猴儿与鲁嵘锋父女,并那十几个随着鲁家父女而来的清风寨人手,东出太行,由冀州绕向江南,然后走陆路折问云西。

且不说朝阳子这里携带着万两黄金小心翼翼地绕向江南,却说贺泽这里得闻丢了黄金,自是惊怒异常。他人并不在宜平,而是领兵往西前去武安抄张怀珉的后路,这刚把武安城围上,就听得说有人在江上劫走了运往泰兴的黄金,不由怒道:“竟有人敢在江上劫我贺家的船,真是好个狗胆!”

那前来报信的兵士又禀道:“看情形像是江上的匪帮做的,可陈潇将军带着人连端了几处匪窝,都搜有寻到那笔黄金。后来又得到信息,说是有人看到那些人在南岸下了船,往江南去了。”

“往江南去了?”贺泽闻言却是冷笑,道:“我怎么瞧着倒是他们想故意给人制造假象,若真是江南来的强盗,反而不敢这样大刺刺地往南走。你回去告诉陈潇,这伙子人能将船只的行程摸得这样清楚,必然是早就盯上宜平了,叫他不用往远处查,必然离得宜平不远!”

贺泽又道:“叫陈潇莫要忘了查找丢失的令牌,他们既然能将那令牌拿走,必然舍不得把那么块金子丢了。”

那兵士得了令退了出去,不得一会儿,大帐帘子被人一把撩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大步闯了进来,道:“十二爷,张怀珉那老狗派袁文来救武安了。”

贺泽闻言精神一振,笑道:“等得就是他,就怕他不来!”

他忙命人召了军中几员大将过来,商议道:“张怀珉手中兵力有限,又受到郑纶从旁掣肘,能回援的人马绝多不了。我们将这武安先围好了,城内城外不通消息,城内军队不敢出城求战,然后再坐等张怀珉的援军。”

待到第三日早间,便有斥候来报说张怀珉帐中大将袁文带着三万大军到了五十里之外。贺泽命手下副将带着两万大军继续围困武安,自己则率领两万大军在武安城东的一个山坡上截住了袁文。双方军队从中午一直战到天黑这才各自鸣金收兵。

翌日一早双方又得开战,就这样直打了五六天,都是人困马乏之时,贺泽却趁夜将手中军队与耶围城的两万人马对换了一下,再与袁文交战。袁文不想一夜之间,那原本与己方同样疲惫的贺军却忽地又生龙活虎起来。袁文大军本来就是远来疲惫,又与贺泽连打了几日,此刻瞧得贺泽大军如有神助一般,从心理上就先崩溃了,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大军就开始溃败,袁文无奈,只得率军东逃。

贺泽也不着急去追,只派了几千人马在后轰赶,剩下的人仍转回身去围困武安。没过几日就传来消息,袁文残军在路上遭了青州郑纶伏击,全军覆没。贺泽这里笑了一笑,不急不忙地夺下了武安,也不去打那张怀珉,只驻军武安,威胁张怀珉身后。

张怀珉久攻青州不下,本已是有些急躁,却不想后路又被贺泽截断,还损失了一员大将并几万大军,一时气得将帐中桌椅都踹翻了,骂道:“贺臻那厮自己没生出个好儿子来,倒是得了这么个好侄子!”

贺臻嫡妻封氏只有一女,没能生子,贺臻仅有一子乃是姬妾所生的庶子,现如今不过才七八岁。瞧着贺臻不得不重用侄子贺泽,张氏等几大世家没少瞧了他笑话,却不想贺臻竟真把贺泽养成了一头猛虎,而且还敢放这头猛虎出笼。

张怀珉这里百般郁闷,靖阳那边却是又传噩耗,贺臻竟是亲自率军将豫州夺了下来。这豫州乃是江北咽喉之地,一直握住靖阳张家手中,不想才半年时间不到,竟就被贺臻夺了下来。

若说得知贺泽夺下武安时,张怀珉还能暴怒,此刻得知贺臻下了豫州,竟就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身子摇晃了两下,忙伸手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立住。帐中谋士忙上前来,扶劝道:“将军,靖阳尚在,日后再将豫州夺回来便是。”

张怀珉闻言却是苦笑,道:“你也来安慰我,夺回豫州,谈何容易!是我不该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非要亲自领兵来夺这青州。我自恃兵强马壮,夺下青州易如反掌,却不想贺家竟能与薜家不计前嫌,合作如此。”

谋士默了一默,道:“少不得有云西从中斡旋。”

张怀珉叹道:“就只看封君扬平定藩王作乱一事,那人心机谋智比起贺泽,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我看他年轻小,瞧了他。”他缓缓在椅中坐下,闭目良久,这才与那心腹谋士低声说道:“你亲自去漠北王庭跑一趟,见一见那拓跋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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