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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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死丫头,没跟你算瞒我那么多年的事,这节骨眼上连你都给我泄气,寻死是不!”

就连傻劲十足的肉肉都不鼓励自己,董盎真的觉得人生无望了。说到气头上,就随手脱了鞋子朝她扔去,可惜这阵仗肉肉经历多了,灵巧的避开了。董盎不觉得解气,索性伦起拳头和肉肉打闹了起来。

“时云龙,出来,有事!”

营帐里的俩人正玩的不亦乐乎,帐外传来了珏尘冷冷的声音,听得肉肉心里一阵凉飕飕的。僵硬了片刻,她才缓缓转过身子,只瞧见珏尘铁青着脸,身后立着两个人。许逊她是认识的,这会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另一个大汉,肉肉没什么印象,身材很是魁梧,满脸的横肉,该是才吃了烤肉,沾了满嘴的油。看肉肉的眼神很不友善,惹得她直想上前揍他一顿,碍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她到底还是忍下了,乖乖的走到珏尘身边。

珏尘瞥了眼董盎,没多说什么,想想肉肉和他那么多年交情,感情好那是自然的,就也不再小心眼了,只是心里还是憋得慌,真想赶紧把她娶了算了。

“一会什么话都别说。”调整了心情后,珏尘搂住肉肉,在她耳畔叮咛了句后,就拉着她一路走上了远处的高台上。

底下是一堆的士兵,各色的人都有。这儿该是平日操兵的地方,这高台上风大得很,吹得肉肉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往珏尘身后躲。想起她怕冷,珏尘脱下了披着的坎肩,罩在了肉肉身上。

这司空见惯的动作,可把下头那些跟了珏尘不少时日的人看傻了。皆忍不住议论开了,直到许逊状似无意的咳了声,厉眸扫了眼下头,才安静。

“如你们所知,我抛下一切去蓟都确实是为了云龙,从我志在天下的那刻起,云龙就是我缺不了的左右手。替我们在临阳屯粮,派阿盅血屠蜀王府,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廷鑫,少不了她的功劳。如果不是为了这事,她不会被困在蓟都,我宁愿失了廷鑫也不愿失去她。往后,谁若是再对云龙有意见,就是跟我过不去。信我,就要信她!”珏尘扫了眼下头,伸出手牢牢的握着身后的肉肉。

这番话他也思来想去了很久,不论如何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放肉肉走了。但是当初他莫明其妙的回蓟都,抛下了廷鑫和“凌申军”,惹得大家对肉肉很是埋怨。这次回来,才多久,他就听见了不少议论,有些许措辞很难入耳。

若是要把肉肉留下,就得解开大伙的心结。怕是肉肉听了那些话,也就顶多一笑置之,表里不当一回事,心里头总会难受会。这丫头是习惯了委屈往肚里吞,可他瞧不下去,既然跟了他,就委屈不了她。

他的话刚说话,下面就吵闹开了。有不少是肉肉当初在蓟都收买的将士,一路被董错带来塞北的,自然替肉肉说好话。明显的两方人马,各说各的,总有一方会渐渐的取得压倒性胜利,肉肉也不再理会了。

偷笑着仰头看向珏尘,这还是她第一回瞧见他居高临下的样子,站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有种颇为得意的感觉,“你还真较真,他们要怨就去怨呗,谁让他们的主帅那么不争气来着。”

“闭嘴,不然把你扔下去。”珏尘抑制不住的低吼了声,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宠她还真肆意妄为了。

“哦,那扔吧,扔了你就能娶别人了,多好。”肉肉继续不当一回事,她就是恃宠而骄,怎么了。难得有人容她耍耍性子的,何必浪费了。

“……这辈子,由着你了。”渐渐的,珏尘也真觉得自己不争气,恼恨的很。

暗想着就这辈子了,下辈子怎么也不选择这么个活宝了。

底下慢慢也有些安静了,刚才那些嚷得最凶的塞北将士,被凌固训了几句,也不敢多话了。他们是冲动惯了,事情的利害权衡不来,这会被珏尘和凌固这么一说,也自觉跟个理亏。既然选择信了珏尘,理当该心无旁骛的,怎能质疑起他的决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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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冷清的边陲小镇,近来有丝不寻常的气息。四处戒卫森严,进出的商旅都得通过层层盘问,就连罕有人烟的街巷都时常会官兵出没,害得不少百姓提心吊胆,只觉得该是有大事发生了。

“余将军,你要的人都准备好了,正在营里等着呢。”

“嗯。”倚立在城墙上,念修默不作声的看着远方,一旁作陪的士兵们大多是随着他从蓟都来的,不习惯边塞的寒。个个冻得直跺脚,拼命呵着热气暖手。

唯独念修,裹着厚实的裘皮披风,遥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地。暗黄色裘毛随着风晃动,抚着他的脸颊,仍旧让他察觉不到丝毫的暖。

决定亲自率队来边塞堵截“凌申军”的那刻起,他便再也未曾笑过了,始终冷峻着脸。每天都会站在城墙上,逼着自己去适应这恶劣的气候。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心里憋了好些事,回首时才发现,居然已经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了。他想起了曾经在临阳的日子,大家一起笑闹,那会的他们甚至不去想明天怎么过,却也活得滋润。

不比如今,丰衣足食,心却空乏。

念修不知道,从临阳到蓟都,这条才短短一月左右的路途,为何会让他失去那么多。

至今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说他错了?为什么同样是剑指天下,珏尘就是众望所归,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包括肉肉……而他,却成了罪人。

“余将军,您真的决定深入塞北吗?当地的一些将士都说,塞北的冬能冻死人,地势也难以把握,很容易就出不来死在里头的……”

“非去不可。”念修回答的不容置疑,脚步也显得更坚定。

倘若不去边塞探一下,他永远不会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形,很有可能死守多日的结果,依旧是让“凌申军”从眼皮底下逃了。可他清楚,自己没有后路可退了。他和珏尘间,注定互容不下。

不止为了肉肉,更为了这如画江山……

接获到盈夜死讯的那一刻,念修觉得从未有过的沉重,他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天下!有多少无辜的血渗在这脚下寸寸黄土里,阿盅若是为安旅和书生报仇,难道盈夜就不无辜吗?他也真的觉得疲倦过,肉肉的出现让他觉得分外温暖,权欲横生的世界里,尚还残存的清泉。

有一度,念修真以为娶了她,跟着他们可以随便去哪。任那些人为了虚无的权力争得头破血流,他们逍遥他们的去,做一对惹人称羡的眷侣。

可惜,连她都逼着他非走上这条路不可。没人能体会那种身边除了虚假就一无所有的感觉,此刻的念修,只想握住一些踏实的东西,仅此而已。

“去准备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是。”

士兵领了命,挥手招了一堆人,就匆匆奔离了。

念修默声看着人群忙碌散开,眼下,也唯有这样马不停蹄的去追求些什么,才能让他觉得安稳。

第三十四节ˇ近来的珏尘总是很忙,时常很晚了还在操兵,说是只有让所有将士都适应了这气候,才有离开塞北的可能。肉肉识相的不去打扰,缠着许逊学了几天射箭,说实在的,在塞北的日子除了冷得慌,倒也算得上云淡风轻。

肉肉捧着一大杯浓茶,倚在高台不远处的栏杆上,看着珏尘聚精会神的操兵,唇边的笑愈渐遮掩不下。最近的她,总是特别喜欢看珏尘认真的样子,能这样发呆上好些个时辰,就连寒冷都顾不上,顶多就是一会被他唠叨两句。

算算日子,也已经在这儿待了快一个月了,肉肉偶尔会想起老爹,不知道他会带着娘去哪,是否幸福?有时,还会想到念修,听说前些天将士们出外打猎,遭遇了昶军,是念修领的军,他到底还是不愿放过他们。

尤记得从前临阳的那些百姓,泉水般的清透,比起来,塞北这些未学过儒术,不会满口仁义理智信的人,更豪爽些。

相处了那么久,肉肉对他们总算是有了些了解,塞北盘踞着不少民族,用昶国的说法他们是撒昂人。据说原先是聚居在前申境内,以茶为生,慢慢才被逼得迁移来了塞北。直到现在,撒昂人依旧嗜茶为命,爱喝浓茶,肉肉甚至还觉得那些撒昂大汉身上都带着淡淡茶叶清香。

“真是一群纯朴的人。”许逊刚归置好屯压的粮草,边抚下袖子边走着,瞧见肉肉一个人待在那发呆,便跑来搭话。

“嗯。”肉肉微转过头,顺着许逊的目光看去,那边聚集着一群未被编制进军队的人。多半是些十四、五的孩子,正围着篝火,吹着芦笙串姑娘。这是撒昂人一种独特的求爱方法,肉肉欣赏极了,这里的男子一旦看上哪家的姑娘,就会串上门去吹芦笙,一路追着直至娶回家才消停。

比起昶国那些拘泥的礼数,还有蓟都城里那群以爱为名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人,这里的纯朴当真是难能可贵。

“给你茶。”见许逊忙得满头是汗,肉肉把自己手中大杯的浓茶递了过去。

这样的动作在他们间是经常上演的,肉肉是不拘小节的人,许逊亦然,从不去考虑什么男女有别。可是最近许逊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别扭,他垂着眸,看着那杯已没了热气的茶许久,才尴尬的接过,只随意呷了口,心跳就一阵突快。

这感觉……就好像前些天手把手教肉肉射箭,频频肢体接触时一样。

“粪团子。”暗自挣扎沉思了好些天,许逊依旧没弄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想去找董盎聊聊,又怕被笑话了。憋了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直接问肉肉,反正这丫头跟他一样傻头傻脑的,总笑话不了他了吧。

“有病哦,那么难听的三个字,你叫的那么深情做什么。”肉肉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向来大嗓门的许逊,忽然那么温柔,弄得她寒飕飕的。何况,“粪团子”这三个字,还是大声吼出来比较有气势。

“那个……你说喜欢一个人,会不会看见她就又想多聊一会,又想赶紧避开的?”

“做什么要避开,喜欢就说啊,不好意思说就直接行动啊。你都敢扛着锄头打天下了,怎么会有那么矫情的想法,真瞧不起你。”边说,肉肉还边趾高气扬的盘起双手,故意踮起脚尖,斜睨着许逊:“看我的眼神,是瞧不起,瞧不起你!”

许逊真是苦恼极了,没料到肉肉居然给出这种回答,很轻易的就把他的怒火勾了出来:“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别恼羞成怒,我这是在激励你。我说……你该不会是也喜欢上端润了吧?”想来想去,肉肉都不觉得许逊是那么瞻前顾后的人,可如果换做对象是端润,那就可以解释了。

人家非但除了珏尘绝不正眼瞧其他男人,而且还是董盎早先就看上的人。

“啊?”

“时云龙,我想找你聊聊。”许逊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瞧见有道艳紫色的身影迎面冲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端润忍了好久了,趁刚才被马踹了心情不好,索性跑来找云龙,把憋心底的话挑开了问。瞧见一旁许逊闻言后,猛地正起身,一脸捍卫自家人的模样,端润嘟了嘟嘴,补充道:“单独。”

“你把我们那的方言说的太蹩脚了,我又说不来撒昂语,聊不起来。”怔愣了下,等到回神后,肉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并非是怕了她,只是并不怎么清楚端润的脾性。肉肉怕自己的小心眼,一焦躁起来势必会得罪人,到时候珏尘就该左右为难了,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我请你吃肉!”端润皱了下眉,苦思了会,大咧咧的笑了。

“好!”

肉肉这豪爽的回答,让许逊脚底踉跄了下,眼睁睁的瞧见肉肉满脸笑意的跟着端润走了。他张着嘴,半晌都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诠释肉肉的行径,这变的也太快了点吧!

一路跟着端润踏入营帐,肉肉在火堆旁盘坐了下来,自在的伸出手凑近火堆取暖。没一会功夫,先前跟端润咬耳朵的那姑娘就端着一堆肉走了进来。香喷喷的肉香满溢,逗得肉肉直傻笑。

“喏,给你。”端润接过整盘子的肉,递给了肉肉,鼓着腮斥了句:“你还真好骗。”

“呵呵,谢谢。”肉肉不以为意,只顾着享用眼前的美食。

心里倒是清楚的很,想她怎么说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被肉给诱惑了。只觉得端润这话对了她的胃口,让她想起了从前跋扈的盈夜,相较之下,端润的直爽要可爱的多。

“你其实是个姑娘对不对?董盎说珏尘去蓟都是为了抢娘子的,就是去抢你的是不是?”端润不会饶弯子,直接就把所有疑窦都摊了出来。

“嗯。”肉肉分出神,点了下头。

跟着只瞧见端润气呼呼的坐在了肉肉对面,双手用力拧着衣摆。她和这里的姑娘不同,打从肉肉见到她的那天起,就一直是他们昶国人的打扮。青丝挽成了乌蛮髻,画着清秀的月棱眉,华服霓裳,流芳溢彩。

很轻易就能吸引住旁人的视线,格外的招摇,却又有招摇的资本。难怪董盎和许逊都会喜欢上她,肉肉常想,如果她是男人直接就把她绑回家了。

“我就知道,那家伙从小就没眼光!”

听着端润的抱怨,肉肉不觉得动气,抿唇认真想了会,忆起了小时候珏尘笑话她名字的事,连忙点头,苟同的附和:“确实确实,没眼光。”

“我阿爹说,珏尘不喜欢我,勉强是不好的。可我不服气,你才认识他多久,我喜欢他整整五年了。”端润支着头,目光凝聚在火堆上,有些涣散:“这样吧,我们来比试,看谁比较爱他,如果我输了,就不要他了。”

“你有多喜欢他?”以往的肉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这会儿和端润一比,她觉得自己简直太成熟了。

“只要珏尘一句话,我可以动员整个撒昂族助他打天下。”

“这样哦,我没这能耐,还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自从决定跟着他的那天起,我就觉得自己像头蛮牛,横冲直撞的。只想能帮他壮大‘凌申军’,如果他需要,即便是兵痞、悍匪,只要有用,我都可以用尽全力替他去笼络。我只想做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可以和他一起骑在马上,涉足天下。”

“我可以为他去死!”

肉肉轻笑,眉梢微挑,唇角笑容散开:“我可以为他活下去,即使不知道明天。活着能为他做很多,死了只能留给他一具冷尸一生悲伤而已。”

“……我大概需要时间,慢慢的不要他。”端润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她一直觉得引以为傲的爱,此刻却显得好渺小,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对珏尘真的是爱吗?

一直以来,除了在塞北静静的等他,她不会做其他事。每天除了思念就是思念,她真的想过,如果有天等来了珏尘的噩耗,她就跟着一块去死。

“我们撒昂族有个传说,只要见到雪狐狸,就会一生幸福。我见过,也是这样的冬天,它真的好漂亮,鲜红的眼睛,比雪还要白的毛。我想去追它,结果,遇见了昏睡在雪地里的珏尘和义父。我一直以为……珏尘就是雪狐狸带给我的幸福,他越是不喜欢我,我就越是喜欢他,慢慢的,就连喜欢也变成习惯了,看见他对你好,真难受真妒忌!”端润知道自己没的争了,只想发泄一下。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安慰你?”肉肉眨了眨眼,她不太会和女人相处,安旅是例外。

“废话。”端润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觉得委屈。

“其实也没什么,不要他就是了,反正我要他。你看许逊、董盎都不错,那么多出色的人喜欢你,你多厉害……”

女人真是麻烦!肉肉无奈的撇了撇唇,敷衍的劝慰了几句,其实说起来,端润比起蓟都那些个城府颇深的女人,要通透舒服的多了。

“时公子,少主让您去主帐,昶军有使者来,说要见您。”

来通报的姑娘穿着撒昂族的衣裳,一路走来叮叮当当的,肉肉微点了下头。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大盘的肉,冲端润耸了耸肩,便转身往帐外走去了。

“时云龙,我听董盎说那个要娶你的男人,不会轻易放过你和珏尘的,你……小心应付。”眼瞧着肉肉慵懒的背影,端润原本不想多话的,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暗暗为她揪了下心,素闻昶军奸诈,派来了使者便证明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军营。虽说这里是他们的地方,可谁知道昶军会做出些什么。

“嗯嗯,一会回来吃肉。”肉肉随意的挥了挥手,眼眶湿湿的,她想到了安旅。如果安旅在,也会这样拼命的叮咛她。这种纯粹的关心,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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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云龙?”云龙刚踏进主帐,火堆后的男子就问向珏尘,脸上的笑容很刺目,带着浓烈的狎玩之意。

肉肉不怎么舒服的拧起眉,询问的目光投向珏尘。

“我是沅公主的驸马,叫庞肃,念修说昔日的兄弟既然都聚在了塞北,理应把酒言欢一番。怎奈大家都忙,就让代他来了,说起念修的兄弟,怎么能少了时云龙。”

董盎见气氛尴尬,上前迎向肉肉,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咕哝了句:“珏尘说,公主驸马一般都简称公马,你若瞧他不待见,就这么叫他。”

“庞驸马千里迢迢来这儿,只为代人叙旧?”肉肉很想笑,也真的很想就这么称呼她,但她还不至于胡闹到忘了场合。

“确实,念修交待尤其要跟时公子叙下旧。说他很感谢你那晚在房里陪了他一夜,无论是在临阳,还是在蓟都,只要跟你朝夕相处的日子,他都怀念。”庞肃喝着茶,说得不缓不慢。

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珏尘,见他因为自己的话,渐渐铁青的脸色,笑容抑制不住的爬上嘴角。

若非顾及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珏尘很想一刀解决了他。

“不必客气,那时候郡主刚死,身为兄弟安慰一下念修也是应该的,谁都会有一时想不开的时候。庞驸马怎么喝茶呀,不是说叙旧吗,喝酒,不醉不罢休。”

挑拨!灌死你!肉肉就不信了,他们那么多人,难道还灌不倒一个送上门的笨蛋吗?

等他醉了,非整死他不可!被肉肉这么一招呼,董错等人也是明理人,找着了机会赶紧热络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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