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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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氏:“那可好,你若有幸能遇上那大和尚,叫他给咱家青青批个八字,这几个孩子也就她叫我放心不下,从落生就不顺当,时常闹病,看看是不是犯了那位神仙,也及早寻个破解的法子才是。”

胡老爷点点头:“成,我记下了。”

两口子正说着,外头翟婆婆进来说洗澡水备好了,翟氏取了换洗的衣裳塞到丈夫怀里:“累了一天,快去沐浴吧,我去瞧瞧二丫头,这丫头就爱祸祸水,脸上的伤可沾不得。”

胡老爷点头:“那你多开解开解她,青青的事儿不怨她,叫她别瞎琢磨。”

翟氏忍不住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了,快去洗你的吧。”等着丈夫去了,翟氏留下翟婆婆守着,自己带着立冬往青翎这儿来了。

从廊子上过小门,刚进了院就听见屋里说话的声儿,翟氏愣了一下,暗道,怎么敬澜会在青翎屋里?心里好奇两人说什么,便立住脚侧着耳朵听了听。

听见敬澜道:“你今天不该跟他动手,殊不知君子动口不动手,更何况,你们女孩子力气小,那周宝儿到底是男子,力气大,跟他打架,能不吃亏吗,瞧这脸不是伤了。”

青翎道:“我哪儿吃亏了,敬澜哥哥光瞧见我脸上的血道子了,没看见周宝儿那张脸,都被我打成了猪头,估计回去他亲娘都认不出了,再说,君子动口那对付的也是君子才行,像周宝儿这种混小子,动嘴可没用,就得让他知道疼,记住疼了下次才不敢再胡说八道。”

说着,幽幽叹了口气:“敬澜哥哥,你说青青会不会怨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拖着她去县城,就不会遇上周宝儿,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陆敬澜:“你自己胡想什么呢,青青怎会怨你,你拖青青出去是为了她好,就像当初拽了我出去一样,是想让我身子康健起来,青青那么懂事,不会怪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青翎道:“可是我会怪自己,青青最在意别人的眼光,故此从不出去,就连屋子都极少出,就是怕别人见了她脸上的胎记会说什么,今天周宝儿却指着她骂丑八怪,青青心里该多难过啊,晌午在聚贤楼她就没吃东西,也不说话,我真怕她想不开。”

陆敬澜:“今天这样或许是好事呢,不是有句话说,世上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吗,青青什么都好,就是脸上长了块胎记,其实比起那些生下来就有残疾,或是寿命不济夭折的,可幸运多了,只是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对她护的太紧了,她才越发在意,可你们能护她一生不成,早晚她要自己去面对,不管是别人的目光还是言论,她都要去面对,如果现在不能适应,以后怎么办,天下事岂能尽如意,心境恬适,尽其在我,随遇而安方是处世之道。”

青翎忍不住看向他:“敬澜哥哥你好厉害,这些道理都知道。”

陆敬澜给她说的有些脸红:“其实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的身体一直不好,跟青青差不多,不出门,天天闷在屋子里就会胡思乱想,后来我想开了,生老病死皆有天定,自己再愁也没用,倒不如随遇而安,活的还自在些。”

青翎不禁想起自己的上一世,也经常如此安慰自己,如今到了这里,过的太幸福,倒忘了当初的心态。

她知道陆敬澜说的对,他们就是太护着青青了,才会让她变的如此敏感而胆小,但一想到青青要面对的是什么,青翎还是舍不得,不管怎么说,至少在他们这些兄姐有能力的情况下,绝不许别人欺负她的,能护一日是一日。

而且,自己可以不嫁人,永远待在家里啊,不就可以护着小青青一辈子了吗,反正她这样的疯丫头,估计也找不到好人家,要是找个不好的,她爹娘肯定舍不得,所以,或许自己可以当个老姑娘,虽然名声不大好听,只要爹娘不在乎,自己又怕什么。

想到此,顿时敞亮了,想起陆敬澜一手漂亮的书法,想出一个主意:“敬澜哥哥,帮我写几个字好不好?”

陆敬澜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自己怎么不写。”

青翎理所当然的道:“我写的没你好啊。”

见陆敬澜点了头,忙叫小满在炕桌上铺了纸,自己挑了支笔润好墨递在他手里。

陆敬澜见她半天不说话,笑道:“你不是让我给你画花样子吧。”

小满好奇的道:“敬澜少爷还会画花样子啊。”

地上站的长寿嗤一声道:“我们家少爷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样子算什么,去年我们家老太爷过寿,夫人亲手绣的那个华封三祝的屏风,就是我们少爷画的样子。”

青翎笑眯眯的道:“那敢情好,回头劳烦敬澜哥哥给我画几个简单易学的样子,省的我大姐每次画花样子的时候都要数落我懒惰。”

陆敬澜好脾气的点头:“好,回头我给你画,那今天你让我写什么?”

青翎伸出手指:“今天写字,写八个字,随遇,随缘,随安,随喜。”

陆敬笑了笑,执笔写了下来。

其实大哥跟表哥的字也不差,但跟陆敬澜一比就分出高下了,人都说字如其人,而陆敬澜的字却跟人不大一样,他的字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只看他的字很难想象他是这么一个弱巴巴的病秧子,或许骨子里的陆敬澜是刚硬的,只是因为年纪太小,又被病弱拖累,才如此。

青翎拿着纸对着窗外又看又吹的,样子十分滑稽,柱子后的翟氏瞧见,忍不住失笑,却瞥见后头敬澜望着青翎的目光,微微愣了一下,敬澜目光颇为专注,一瞬不瞬的落在青翎身上,眼里竟盛着满满的温柔……

翟氏在外头瞧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青翎跟前的陆敬澜,大异于平常的沉默寡言,虽不能说开朗,却也是笑语不断,可见跟青翎极谈得来,而且也极为亲近,这么瞧着,倒比青羿这个大哥还疼青翎。

想起敬澜今年也十四了,世族之中多早婚,若不是敬澜的身子不好,十四都该有屋里伺候的大丫头了,早已不是孩子,有些少年情怀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怎会是青翎?

青翎是比别的丫头聪明,可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罢了,十四五的少年大多喜欢温柔成熟一些的女孩,就像子盛跟青羽。

青羽虽才十二,却已是大姑娘了,加上性子温顺,瞧着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些,也通了些男女之间的心思,跟子盛两人又是青梅竹马,自小的情分,生出心思也不奇怪,可陆敬澜跟青翎怎么可能?莫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实敬澜就是把青翎当妹妹,可青羽也比敬澜小,青青更小,怎么不见敬澜对她们如此。

瞧见敬澜跟青翎的样子,倒让翟氏想起一件久远的事儿来,当年父亲还未出事的时候,姨母常带着月容来翟府小住,自己也日日跟月容在一起,或在闺阁里读书做针线,或去花园里找小丫头掐花斗草,恨不能好成一个人,每次要分开的时候,都依依不舍的掉眼泪。

娘跟姨母就笑道,你们这样好,将来倒是可以做亲家,当时自己还不大明白亲家是什么,问了奶娘,才知道。

后来父亲获罪自己嫁了世宗,月容嫁了陆家,人生际遇如怒涛里的沉浮舟楫,生死荣辱俱不由己,自己有造化嫁了世宗,生了这五个儿女,过的幸福安乐,之前的事儿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不知怎么倒想起这些来了,忍不住摇头失笑,自己真想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十岁的丫头,十四的小子,早着呢。

又瞧了窗里的两人一眼,翟氏转身出了小院。

立冬疑惑的道:“夫人不进去开解二小姐了吗?”

翟氏:“你没瞧见有人开解了吗,敬澜那些话我可说不出,这孩子倒是个难得通透的。”

立冬想起刚才二小姐跟敬澜少爷的样子,忍不住道:“奴婢瞧着陆家少爷对咱们家二小姐真好呢,比亲妹子都亲。”

翟氏笑道:“日日在一处里玩,可不跟兄妹一样吗,等过些日子,敬澜一回京,再见就不知什么时候了,说起来,这人跟人都是机缘,机缘到了,便隔着山南海北都能到一处,若没有机缘,便住在对门,兴许一辈子也碰不着。”

立冬道:“那咱们二小姐跟陆家少爷该算有机缘了吧。”

翟氏目光闪了闪:“这可就不一定了……”

第22章 清净买卖

青青并没有随遇而安,被周宝儿几句丑八怪伤了心,再也不出屋了,青羽青翎若是劝她,她只是低着头做她的针线,一声不应,她的丫头春分说了一个字,给她直接赶了出去,青羽青翎便也不好再劝她了。

青青恢复成之前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敏感自闭,也听不见她笑了,更不说话,好在把青翎送她的字挂在了墙上,令青翎稍有些安慰,琢磨她现在想不开也是应该的,瞧着墙上的字慢慢的就想开了。

全家都这么期望着,这件事之后,青翎再也不敢拖青青出去,她自己也不怎么往外跑了,不是在屋里学针线绣花,就是看书,偶尔嘴馋了,就去客院蹭陆家厨子做的点心,再有还跟着父亲学着看家里账本子。

青翧有了明德这个伴儿,知道青翎事儿多,也不再缠二姐,房后正在填坑,打算着明年开春种桃树,又是泥又是土的,乱的紧,翟氏不让他们俩过去添乱,两人便天天往庄子上跑,去胡家的种荷花的水塘边儿上摘莲蓬,揪荷叶玩儿。

胡管家怕他们不小心掉下去,虽不深,也怕有危险,便叫自己的小儿子德胜看着他们,后来翟氏干脆就叫德胜当了青翧的小厮。

德胜也不过十二,在他爹跟前儿勉强拘着性子,只一离开他爹的眼,就是个能上房揭瓦的主儿,如今得了这么个差事,差点儿没乐背过气去,带着青翧明德,变着花样儿的玩。

至于青翧的小厮福子,翟氏派给了青羿,之前早就想给青羿再寻个小厮,青羿跟青翧不同,在陆家随着陆敬澜念书,算是借馆,虽说住在亲舅舅家,到底不是自家,跟前儿就一个二斗,有些不够使。

福子别看长了一副憨傻的模样,这些小厮里头数着他最机灵,心眼子也多,遇上事儿是个有主意的,天天跟着青翧乱跑,有些可惜了,跟着青羿出去历练历练,将来留在青羿身边儿,自己也能放心。

二斗不就是,当初在家的时候什么样儿,如今回来再瞧说话办事儿,比胡家的小厮们妥帖周到多了。

又听丈夫说了德胜在县城跟周家小厮打架的事儿,翟氏就从心里头喜欢这小子,别看有些莽撞,可少爷们打架的时候,他可没动,下人上的时候才动手,说明这小子极有心路,也明白规矩。

给儿女挑身边伺候的人,颇费心思,因这些跟前儿伺候的最要紧,太莽撞不行,太傻不行,太精明了,连主子都算计了就更不行,首一样要忠心,然后是规矩,再然后是机灵,还不能窝囊,主子挨欺负的时候,敢站出来替主子拔份儿。

先头翟氏是想让德胜跟着青羿的,后来想想德胜的年纪大些,虽说是主仆,年纪大到底能拘管着些青翧的性子,省的没边儿的淘气。

再有,青翧好玩,德胜是在胡家长起来的,是胡管家的儿子,知根知底儿,又是个皮小子,说到玩儿那真是没谁能比了,虽爱玩却又知道规矩分寸,跟着青翧岂不正合适。

事实说明翟氏的选择相当正确,虽一开始青翧有些舍不得福子,被德胜带着玩了两天,就把福子丢脖子后头去了。

福子不用天天满世界找二少爷,也算解脱了,倒是各得其所。

翟氏这几天异常舒心,虽说小女儿受了些刺激,不出屋了,但青翎却变得文静了许多,至少瞧上去有些女孩儿样儿了,不跟过去似的成天往外跑。

不过丈夫却说,过几日还要带青翎去县城瞧铺子,翟氏不禁道:“我知道你想让二丫头学些经济学问,可她终归是个姑娘,算算帐管管人无妨,跟着你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可不成,叫人知道,不定怎么嚼舌头根子呢。”

胡老爷:“我之前也是想让翎儿学着管管账就好,可昨儿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

翟氏:“你们爷俩昨儿不是账房院里看账呢吗。”

胡老爷:“是算账呢,可算账用的是手,也不占着嘴,我是怕因青青的事儿,翎儿想不开,就想说些笑话哄她,也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周家开粮食铺子的事儿,这丫头那天听见了周子生的话,就问咱家是不是想开做绸缎布料的买卖,我就说,开这个买卖多好,咱自己家有了绸缎铺子,往后你们姐妹的衣裳料子就不用愁了,能多做几件好衣裳,花色料子由着你们挑。

那丫头听了小脸都变了,忙跟我说,万万不可,说周子生没按好心,他自己赔了本钱,就想拉咱们家下水,如今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安平县下头谁家还缺粮食吃,难不成留着自家的粮食发霉,却使钱去城里买粮不成,他开粮食铺子不赔本等什么。

绸缎铺子也一样,这丫头给我算了本账,咱们整个安平县有多少人,庄户人有多少,有钱的有多少,有多少人能穿得起绸缎衣裳,即便这些人四时的衣裳都使咱们铺子里的布料,统共才多少,都加起来赚的银子,只怕也不够铺子的日常开销。

更何况,能穿的起绸缎的人家,哪还会在安平县买,就拿咱们家来说,每年过年裁的衣裳,不是去京城,就是去冀州府里买回来的,何曾在安平县的绸缎铺子里买过,所以,若开绸缎铺子眼看就得赔的血本无归,你说这丫头可不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吗。”

翟氏白了他一眼:“你还得意呢,就不想想她一个姑娘家,嘴里张口闭口都是生意经,以后可怎么好。”

胡老爷笑道:“满嘴生意经怎么了,便是京里那些世族,哪家下头没有庄子买卖,光指望着朝廷发的俸禄,不擎等着喝西北风吗,清高可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银子使。”

翟氏:“她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不过是胡说的也未可知。”

胡老爷:“你可不能小看咱们二丫头,我听了也没了主意,便问她你说咱家该做个什么买卖好。”

翟氏摇头失笑:“那丫头信口胡诌,你这当爹怎么也当了真,她才多大,知道什么买卖?她可说了?”

胡老爷摇摇头:“这丫头虽说不知道,却让我找个咱县里没有人干的买卖试试,说前头那些赔本的就等于是给咱家铺路的,做那些买卖肯定会赔,若找个没人干的买卖,虽不见得就能赚钱,却有一半的机会。我仔细想了想,觉着这丫头说的实在有道理。”

翟氏也不得不点头:“是有些道理,那你想出做什么营生了没有?”

胡老爷点点头:“咱们县虽不大,却也算富庶之地,城里也是百行百业,做什么买卖的都有,我这仔细想了半天,才想出个没人做的买卖来,当铺。”

翟氏颇有些意外,当铺她没去过,以前却听家里的下人偶尔说起过,家里难的时候,把什么东西当出去换银子等等,具体怎么个买卖却不清楚,便道:“前年哥哥生病,你陪我回京探病的时候,在街上倒是见过当铺的招牌,瞧着门前冷落的不行,不像个赚钱的营生。”

胡老爷笑道:“这个夫人可错了,别的买卖莫不盼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偏当铺这个营生却是个清净买卖,夫人想啊,若手头富裕过得下去,谁会当东西,肯定是遇上事儿缺银子使了,才进当铺,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能大鸣大放的不成,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人瞧见。当铺一般都有两个门,不忌讳的就走正门,有好脸面的客人就走后门,故此才瞧着冷清。”

翟氏道:“那当铺怎么赚银子?”

胡老爷:“别人当东西,若来赎,当铺便可收取保管的费用,若是死当的物件,便可卖出去获利。”

翟氏:“照这么说,若没人上门典当,可不要赔了吗。”

胡老爷:“咱家买的这两个铺子都守着城门,地势便利,安平县虽是小县,却是北上赶考举子的必经之路,出门在外,难免有个马高蹬短,若银子不凑手,典当个物件儿也能度过难关,故此,这客人倒是不愁。”

翟氏:“既有客还愁什么?”

胡老爷叹了口气:“我愁的是朝奉,这当铺的买卖赚不赚,全看朝奉有没有眼,不能打眼,还能估个合适的价钱,买卖才能做成。”

翟氏:“提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去年咱们家账房先生病的时候,正赶上秋后收租子,胡管家便临时找了村西头胡老六家的大儿子胡满贵过来帮了几天忙,过后我瞧过账本子,一笔一笔记的极清楚明白,胡管家说他之前在京里的当铺学过三年徒,后来得罪了掌柜的,才回老家来的,我瞧着他年纪虽不大,却极是稳妥,你看他成不成?”

第23章 有自由了

青羽睡醒了午觉起来,隔着窗子瞧见外头廊下绣花的青翎不禁道:“这丫头之前见天儿往外头跑,跟个野小子似的,把娘急的不行,不想这说老实就真老实了,那么燥的性子,却能踏下心来绣花,着实不易。”

立夏拧了湿帕子伺候着青羽擦脸:“ 昨儿奴婢听见二小姐跟小满说,绣花就跟了和尚念经一样,是修行,不管多燥的性子,绣着绣着,心也就静了。”

青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偏这丫头脑袋里的怪念头多,绣花跟修行什么关系,不过,只她能踏实着学些针线女红,娘也就放心了。”下地走了过去,瞧了瞧青翎手里的绣绷子,绣的是桃花,自从上次爹说她绣的兰草是韭菜之后,这丫头就再不绣兰花了:“你这丫头倒是精神大,晌午头上也不歇一会儿。”

青翎:“我不困,勉强躺下也是烙饼,还不如找点儿事儿做呢。”

青羽:“你还嫌事儿少啊,如今天天跟着爹学看账本子,一看就是半天儿,也不知爹娘怎么想的,放了青翧出去混玩儿,却让你个姑娘家学看账本子。”

青翎:“大姐不知道,上回去县城爹可不是闲逛,是买了周家在城里的两处铺子,那天寻中人过房地契呢,往后开了铺子,就忙了,我学会了瞧账也能帮帮爹。”

青羽愣了愣:“你是说咱家要开店做买卖?”

青翎点点头。

青羽:“咱胡家这么多好地,年年都是好收成,怎么想起做生意来了,这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亏了怎么办。”

青翎:“做生意自然有赔有赚,亏了不过就是两个铺子罢了,也不会伤了咱家的根本,若赚了就多了个进项,便赶上旱涝灾荒的,也不用怕了。”

青羽:“这话也是,这几年天时好,地里头年年丰收,前些年,旱的时候,便是咱家都放了不少下人出去,好在转过年就好了,不然,还不知能不能扩咱家这宅子呢,听见表哥说,京城里那些世族家里,私底下都有买卖,你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做买卖还说过去,那些世族大家,出的都是当官坐宰官的,吃的是朝廷俸禄,怎么还做生意。”

青翎:“姐别瞧着那些深宅大院的世族之家风光显赫,也不过是虚热闹罢了,你想想那些世族家里主子奴才的有多少,一个族里头当官的又有几个,还要上下打点,哪里不用银子,若指望着朝廷的俸禄,喝粥只怕都不够呢,不想法子钻营些进项哪成,所以,这些世族底下都有生意,有了生意就有进项,有了进项才能支起偌大的开支用度。”

青羽:“照这么说,舅舅家也有买卖了?”

青翎:“姐莫不是忘了舅母娘家是做什么的了?”

青羽:“舅母家虽是商人之家,却没听表哥提过他家有什么铺子啊?”

青翎:“舅舅舅母盼着表哥念书有成金榜题名,哪会说这些让他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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