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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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看过去,但见楼下中间的纱帐徐徐拉开,戏台四周的烛火亮了起来,戏台中间有个轻纱遮面的女子。

看见她穿的衣裳,明德睁大了眼,心说这穿的什么啊,虽好看到底有伤风化,雪白胳膊裸露在外,缠着一圈圈的金环,在灯下流光溢彩,紧身小衣缀满珍珠,下头灯笼纱裤,中间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肚子,赤着脚,脚腕子上,腰间,手腕上都系着金铃。

便是蒙着脸也能瞧出正是刚那位横波娘子。

忽的一阵鼓点响了起来,横波娘子跳起舞来,手脚腰上的金铃随着鼓声叮铃铃的响了起来,配上妖娆的舞姿,说不出的美丽诱惑,明德眼睛都直了。

一舞毕,鼓声歇,明德方回过神来,恍惚以为是梦,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四周灯火重新亮了起来。

青翧笑道:“行了,别掐了,不是做梦,我头一回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明德却站了起来:“青翧,我们回去吧。”说着冲温子然拱拱手:“多有叨扰,家中还有要事,先告辞了。”说着拉了青翧往外走。

青翧不想走都不行,明德力气奇大,一股蛮劲儿把青翧拉走了。

横波娘子回来见只剩下了温子然不禁道:“胡二爷跟那位田公子呢,怎么不见了?“

温子然笑了一声,低声道:”这胡家的人还真有意思。“

横波娘子:“听说二爷的姐姐跟二爷是双胞的龙凤胎,想来长的极像,观二爷的长相,这位二小姐一定是位难得的美人了,公子可见过?”

温子然想起玉华阁那位易钗而弁的胡家二小姐:“虽像却也大不一样,这位二小姐极聪慧,比胡青翧更多了几分书卷气,叫人一见难忘。”

横波娘子笑道:“这倒没想到,二少爷不是最厌念书吗,怎么他二姐倒念起书了。”

温子然看了她一眼:“你别以为胡家门第寻常,就轻看了,胡家如今的当家夫人,正是翟侍郎的千金,才貌双全,当年也是颇有名声的,若不是翟侍郎获罪,哪会落到胡家,教导出的女儿怎会差得了。”

横波娘子道:“怨不得陆家少爷能瞧上呢,可见的确不凡。”

温子然也不跟她说什么,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只瞧得见眼面儿前的富贵,虽知九爷青眼胡青翧,不敢有失礼之处,却从心里瞧不上胡家的出身,才会觉着跟胡家跟陆家结亲家是高攀。

殊不知,胡青翧入了九爷的眼,就等于一步登了天,待他入了新军之后,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只怕便自己也比不得呢,人这一辈子出身如何是命,运道如何也是命,谁能说十几年后,胡家不是下一个望族呢。

再说青翧,给明德拖了回去,一进翟府,青翧一把抓住明德,小声道:“今儿去横波楼的事儿别叫我二姐知道才好。”

明德好笑的看着他,忍不住道:“原来你还知道怕,我还当你色迷心窍什么都顾不得了呢,你以前不常说男子汉敢作敢当,怎么这时候倒怂了。”

青翧嘿嘿一笑:“食色性也,圣人都如此,更何况你我凡夫俗子了,只是我姐毕竟是女的,这些事儿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免得她胡思乱想,再说风流不下流才是真男子。”

明德:“怪不得你一来了京里就不回去了,原来是让美人绊住了脚。”

青翧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美人不过寻个乐子罢了,我是有正经事儿呢。”

明德切了一声:“少哄我吧,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青翧刚想跟明德说新军的事儿,忽想起二姐特意嘱咐过自己,此事未成之前,万万不可说出去,便忍住了:“总之是有正经事儿,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进了屋洗漱后睡下不提,转过天一大早起来,青翎姐俩辞了舅舅舅母,青羽两口子一直送着青翎几个上车去远了,方才回转。

子盛见妻子有些郁郁寡欢,不禁道:“若舍不得青翎青青,回头等忙过去这阵子,我再去接来也就是了。”

青羽摇摇头:“我是觉得自己不孝,爹娘这么忙,我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是个当姐姐的呢,连我这两个妹子了都比不上。”

子盛:“青翎以前就跟着岳父做买卖管账,这丫头就是个闲不住的,你跟她性子不同,跟不孝有什么干系,只咱们过好了,不叫岳父岳父再为咱们担心,就是孝了。”

青羽:“我只是心里有些慌,不知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子盛目光闪了闪:“你呀自打怀了孩子,就喜欢多想,能有什么事儿,是你自己瞎想罢了,昨儿夜里没睡好,今儿又起的早,再去睡会儿吧,别熬坏了身子。”

两口子回了屋子歇息不提,再说青翎姐俩,一路紧赶慢赶,终是落晚的时候到了家,在大门外瞧见辆眼生的马车,不禁问胡管家:“家里有客?”

胡管家道:“什么客啊,是邻村的周老爷,不知从哪儿听说老爷病了,跑来探病呢。”

青青脸色一变,大概是想起上回周家遣媒人来提亲的事儿,心里别扭。

明德瞧着心疼,哼了一声:“他还真好意思来,脸皮也太厚了。”

青翎却沉吟了半晌:“冀州府的事儿闹大了?”

胡管家摇摇头:“好在那当票没到日子,咱们胡记不答应赎当也在情理之中,那主顾便再着急也得讲理,况且,这事儿自然不能宣扬,外头没什么人知道,倒不知周子生怎么得了信儿?”

青翎暗道怪不得周子生做买卖赔本呢,这人看似精明实则蠢笨如猪,且气量狭小,最见不得别人好,若周子生今儿不来,自己还不能确定就是恒通当使的坏,如今周子生一来探病,这事儿倒做实了。

忽想到什么:“那个周二狗可是周家村的人吗?”

胡管家:“可不是吗,当初他去咱们铺子的时候,是老爷觉着他有个瞎眼的娘,瞧着可怜,才答应让他进铺子当伙计,后来胡掌柜见这小子心思灵,还识字,咱家冀州铺子开张的时候,就挑了他过去管库房,哪想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小子要坏咱家的买卖呢。”

青翎是记得周二狗的,人挺聪明,做事儿也稳妥,又会写字,这才得了管库的差事,倒真不像是会做这事儿的人,这件事儿怎么想怎么蹊跷。

至于周子生,还真不是青翎看不起他 ,这样的骗局真不是周子生这样的猪脑袋能想出来的,倒是恒通当那个掌柜的是个极阴险的小人,又在当当这行的年头长了,前头既设过假人参的骗局,这次也不新鲜,只是上回是骗,这回直接买通内贼偷了,这就是不想胡记在冀州府站住脚,才想出这么个招数来。

其实并不高明,且有且心急,若是等到了一月之期,再指使人偷了珍珠,到时候主顾照着日子上门赎当,有当票在,胡记有什么理由推脱,若拿不出人家的东西,宣扬开去,胡记这铺子也就只有关张了。

如今尚有时间腾挪,自然不会是恒通当心慈想给胡记留条生路,只怕是着急扳倒胡记,方才提前来赎当,不过,这里也少不了周子生的事儿,周子生恨不能胡家赔本呢,又有前头胡家拒婚的事儿,心里不定更恨了,莫非周二狗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干系,此事还需仔细查问清楚才行。

想到此便道:“我爹好了吗?”

胡管家摇摇头:“昨儿请了冀州寿春堂的郎中来瞧了,开了两剂药吃下睡了一晚上,今儿一早说身上轻了些,只是还有些没力气,夫人便让老爷仍躺着,说这阵子两处里头跑,积了心火,方才一病便如此重,多歇歇才好,叫大少爷去应付周子生,说好歹沾着亲,便是看在明瑞少爷的份上,也不好太慢待。”

明德:“我大哥才懒得理会他呢,眼里除了他那肥猪儿子,还有谁,亲闺女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我哥这个女婿了,我过去把他赶出去,省的他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着就要往前厅去,给青青一把抓住,小声道:“你别去,跟这样的人较什么真儿,回头怎么见你嫂子。”

青翎也道:“这样的人脸皮早已厚的刀枪不入,便你去赶他,他不定也有话说,以后跟明瑞大哥说了,倒不好,大哥知道怎么应付,赶了一天路,赶紧回屋去歇会儿子吧,明儿一早,跟我去周二狗家看看去,我倒不信,这人只要没死,怎么可能就不见影了。”

明德点点头走了,青翎姐俩往爹娘屋里来了,还没进屋就闻见一股子药味,见廊下立冬正在扇药炉子熬药呢,知道爹这次真病的不轻。

自打青翎有记忆起,就没见爹这么正经的吃过药,便有个不爽利,睡一觉也好了,根本用不着瞧郎中。

胡老爷正歪在炕上跟翟氏说话儿呢,一见青翎青青,不禁埋怨妻子:“你也是,什么大事值当把两个丫头叫回来?”

翟氏道:“你还怨我,你这一下子病成了这样,我这心里头没了底,不把翎丫头叫回来商量,还能怎么办,铺子里的事儿自来只有你们爷俩清楚,除了叫青翎回来,还有别的法子吗。”

胡老爷倒还算心宽,冲青青招招手,叫她过去,瞧了瞧她的额头道:“这样一装扮,我们家青丫头真好看呢,在你舅舅家住的可好?你舅舅的身子好些了没?你大姐好不好?”一连问了一串话。

青青:“舅舅家虽好只是没家里好,舅舅有些咳嗽,听姐夫说每年这时候都如此,等过些日子就能好了,大姐很好,请了陆太医来给大姐瞧了脉,说让宽心养胎,只是吃的不多,早上起来总是恶心干呕,急的姐夫什么似的。”

翟氏:“这倒正常,前几个月都要害喜的,等过了四个月,孩子一出怀就好了。”

知道青翎跟丈夫有话说,便摸了摸青青的发顶:“赶了一天路,快着回去洗个澡歇着吧,瞧这小脸都锈了。”

青青也极懂事儿,知道买卖上的事儿自己帮不上忙,在这儿只能添乱,便应着去了。

青青一走,青翎便到了炕边坐下:“爹就别埋怨娘了,出了这样的事儿,自是越早解决越好,若是到了当票上赎当的日子,可就真没法子了。”

胡老爷叹了口气:“我这几天总想,到底是咱家没福气,压不住冀州府那块财地,方才出此横祸,实在不行,就把冀州府的铺子收了吧,至于那些珍珠,做价赔他也就是了。”

青翎:“爹想的好,那人本就是冲着咱们胡家来的,如今捏住了咱胡家的把柄,怎肯轻易罢休,只怕便咱家冀州府的铺子关了张,也无济于事。”

翟氏听了心里直扑腾:“这杀人不过头点地,咱家的铺子都关了,他还能不依不饶的做什么。”

青翎道:“冀州府的铺子便关了,还有安平县呢,这件事儿肯定是恒通当在后头使的坏,恒通当既出了手,哪会轻易罢休,不把咱们胡家的买卖都搅黄了,是绝不会收手的。”

翟氏:“照你这么说,咱家得把铺子都关了才成吗,哪有这样毒的。”

青翎:“为了一个利字,这些人什么干不出来。”

翟氏:“这可如何是好?如此,便这回的事儿过去,也没有消停之日了。”

青翎:“能消停,前提是让恒通当再也没能力找咱家的麻烦。”

胡老爷:“这个爹也想过,可如今也晚了,周二狗的人都找不着了,能如何,退一步说,便找着了周二狗,也不一定找到那盒珍珠,赎当的人若咬住不放,这事儿真不知怎么了结呢。”

青翎:“以我瞧二狗不是这样的人,此事必有原因,爹您宽心养病吧,这件事儿交给我,明儿我去周二狗家先看看他娘再说。”

胡老爷点点头。

翟氏忽问了句:“怎么青翧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这小子一去就是俩月不见影儿,莫不是玩疯了,连家都不回了?”

青翎:“娘就别担心了,他好着呢,也没惹什么祸,在京里待着也好,有青翧在舅舅家住着,舅母总有个忌讳,不敢太为难大姐。”

翟氏道:“你舅母是个糊涂人,就一味想着自己多委屈,也不想想她做的那些事儿,不想想若不是她穷折腾,你舅舅哪会变成这样,年上我去瞧你舅舅,你舅舅拉着我说梦见你外祖父外祖母了,拉着他的手说话儿,我心里觉着有些不吉利,小时候你外祖父找人给你舅舅批过八字,说你舅舅有运无福,只怕难以终老,你外祖父为此还把那算命的赶了出去,这两日我想起这些,总忍不住担心,万一你舅舅有个闪失,翟家可怎么办?”

青翎其实也觉着舅舅不大好,面色灰白,精神不济,总念叨着等大姐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翟家有了后,他就放心了云云。

只是这些不能跟她娘亲说,说了,岂不更要担心了,便道:“娘别担心了,我瞧着舅舅还好,只是犯了旧症罢了,等大姐肚子里的孩子一落生,瞧见自己的孙子,心里一高兴,说不准病就好了。”

翟氏:“行了,你也别安慰娘了,娘经的起风浪,况且生老病死皆是命数,半点勉强不来,你舅舅这个身子自打五年前那场病,就没养上来,亏了陆太医妙手,方能撑了这么些年,若真不好,也是他的命,娘就是有些担心子盛跟你大姐,若没了你舅舅,你舅母可更拿大了,。”

青翎心说,等青翧入了新军,便能留在京城,青翧的性子想必舅母已经领教了,自己还就不信,她能再折腾,真惹恼了青翧,犯起混来,把翟家砸了都可能。

这小子如今跟熊孩子混的,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行事颇有几分熊孩子的影儿,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只不知娘若知道青翧要当兵会是什么反应了,如今还是先瞒着吧,等到了眼面前儿再说也不晚。如今得先把铺子里的事儿平了。

正说着,就见大哥走进来:“这周子生一个劲儿问爹的病,我搪塞了半天才搪塞过去,要不是看着他是明瑞的老丈人,谁耐烦应付他,不过这些年他不是不跟爹来往了吗,巴巴的又跑来探病做什么?“

青翎:“他哪儿是探病,这是来咱家探听消息来了。”

说着不禁道:“大哥福子接我使唤两天成不成?”

青羿笑了起来:“借什么,只管使唤。”说着把福子叫了过来交给青翎。

青翎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福子点点头一溜烟跑了,青羿好奇的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青翎:“没说什么,就是让他跟着周子生,看看周子生去哪儿?”

青羿:“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回家了呗,还能跟他儿子似的,天天住在妓院里不成。”

青翎:“若他回家,便是他家里有人候着他呢。”

青羿挠挠头:“你这丫头去了一趟京城,说话颠三倒四的,倒是叫人听不明白了。”

青翎推他:“大哥还是赶紧念书去吧。”

兄妹俩辞了爹娘出来,青羿忽道:“小翎儿,你说这次举试大哥能考中吗?我这心里怎么没底呢。”

青翎暗暗翻了白眼,她大哥现在都成毛病了,只要考试前必然来这么一出,想想她大哥的秉性,只得道:“只要大哥别紧张,正常发挥,一定能中举人。”

青羿眼睛一亮:“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看书了。”撂下话转身走了。

青翎不禁琢磨,是不是因为前几次童生试考试的经验,大哥把自己当成铁口直断了,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就来问自己这些呢,自己也不是主考官,谁知道大哥能不能考中啊,真是的。

如今青翎对大哥考科举,倒不像过去那么上心了,有青翧,估计胡家以后也不会太差,青翧的前程基本是可以预见了,大哥的却还不知道。

转过天一早,青翎洗漱完换了身男装,让福子赶车,自己跟明德去了周家村,昨儿福子回来的时候说周子生从胡家走了之后,直接回了家。

福子见周家门外有辆马车,便知有客,缩在度对面的影壁墙后头等了一会儿,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从里头出来个中年汉子,贼眉鼠眼,下巴壳儿上,一撮山羊胡,上了马车,瞧方向是去冀州府。

青翎一听就知道是恒通当的掌柜刘广财,果然,周子生跟恒通当有勾结,真不知周子生图什么,莫非他来胡家打探一番,恒通当还能给他多少好处不成,亦或跟恒通当达成了某种,对他有利的协议。

周二狗家住在周家村西边儿,家门口不远有颗老桑树,昨儿半夜里下了场雨,天亮就晴了,估摸是给风雨打下来,落了一地黑红的桑葚,附近馋嘴的孩子,三三两两的蹲在地上捡桑葚吃,也不嫌脏,捡起来就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

青翎驻足瞧了一会儿,不觉想起几年前,自己总是往胡家西边儿的林子里头跑,就是惦记那颗大桑树上结的桑葚呢,那时候过的异常快乐,好像年纪越小心思就越简单,心思简单了,就越容易快乐,长大了有了这样那样的事儿,便就会变得世故而无奈,抬头看了看眼前破的不像样的大门,侧身问明德:“这里就是周二狗家?”

明德点点头:“我来过两次,错不了。”上前推开喊了声婶子:“我是明德,来看您了。”

青翎看过去不禁愣了愣,周二狗的娘正坐在院子里的支开桌子纺线呢,一开始青翎还真没看出来她是瞎子,因她纺的极为熟练,根本不像个瞎子,可后来她一抬头,就看出来了,两个眼珠子不动,跟人说话也靠听声儿。

明德是个自来熟,进来走到老婆子跟前儿亲热道:“我是明德,婶子不记得我了吗。”

青翎一直注意着周二狗的娘,发现他听见明德两个字之后,脸色有些微慌乱,哪怕不过一瞬,青翎也看清了,周二狗的娘肯定知道明德的身份,所以才会慌乱,换句话说,这一瞬的慌乱,正说明周二狗的娘知道周二狗在哪儿,或者说,知道这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想到此,青翎走了过去,周二狗的娘极为敏感,立刻道:“谁?明德还有人跟你一处来的吗?”

明德刚要回答就给青翎截住了:“婶子,我是胡青翎儿,胡家大排行老二。”

青翎一句话说出来,那婆子脸都白了:“你,你是胡家的二小姐?”说着竟然站了起来,忽的恼了起来:“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有本事就去找二狗,跟我这个瞎了眼的老太婆打饥荒有什么用。”

明德刚要说什么给青翎拦住了,青翎道:“婶子别着急,我们的确是来找二狗的,您老可知道二狗做了什么事儿?”

老婆子愣了一下,继儿摇头:“不知道,我也是有好几天不见他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小子自小心野,一长了腿就恨不能日日都在外头才好,后来去了你们家的当铺当伙计,更是十天半个月不见家来一趟。”

青翎点点头,扶着她坐下:“您老坐下慢慢听我说,我们这次来的确是想找周二狗,不瞒您说,我们胡记冀州当铺库房里的一盒子珍珠不见了,那是主顾来活当的东西,说好了一个月之期,若一个月到了不能如期给人家,我们也只能报官了,二狗是看管库房的伙计,若惊动了官府,只怕二狗不好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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