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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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投了我的缘分,打刚头第一眼瞧见,心里就觉放不下,反正咱们如意馆里地方大,留下也好』

秦思明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如今这样没什么,将来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有个亲疏,很难周到,倒不如先送去老太太那边养几年,待长大些,那时咱们也自己分出府去了,再接回来更妥当。』

谢桥脸一红,想想倒是这个理儿,便应了。第二日便亲自送去了祖母那里。

阴损心夫妻设毒计

谢桥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就感觉浑身一阵阵软绵绵的难过,竟是提不起一丁点力气来,微微睁开眼,只见粉色幔帐垂地,碧翠纱窗,窗下平头案上,一尊兽耳鎏金香炉,冉冉飘出丝丝缕缕沉水香。

谢桥恍惚记得身下是一张核桃木狮子滚绣球缠枝花的罗汉榻。

阖上眼,细细回想,今儿原是世子妃娘家爹忠鼎候的大寿,自是下了帖子来请,老王妃前几日着了暑气,懒得动,郡王妃被皇后娘娘召到宫里头去了,因此,便让谢桥随着方碧青过府来。

这忠鼎候府,说起来也算一等一的门庭,比伯爵府还要有体面些,侯爷也就是方碧清的父亲,不仅袭了爵位,如今还兼着九门提督的差事呢,可算实权在握。

朝中大小官员,势必要给几分体面,因此他过寿,自是门庭若市。

谢桥跟着方碧清直接进到后面来,给忠鼎候夫人见过礼,便去了席上,和几个相熟的小一辈女眷们说几句家常的闲话 ,忙忙乱乱倒是吃了方碧清敬过来的几盅酒,至收了酒席。到戏楼那边去看戏的时候,便有些支撑不住。

谢桥一向酒力不佳,原先在家时,过年节的,也只陪着老太太吃上一两盅凑趣,成了婚,却三五不时有些小应酬,可女眷们吃的酒,一般都是绵软无劲儿的,温了,吃下去,也好发散,倒也没觉得如何,偏今儿忠鼎候府这酒后劲儿奇大,刚才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听着台上的锣鼓点,竟是有些撑不住困倦起来。

旁边的方碧青见了,便笑道:

『可见弟妹这身子娇惯,不过几杯酒罢了,就这样了,得了,榴花,你扶着二奶奶去后头我房里头歇会子去,这离着散还早了,晚上可还有的闹呢』

榴花上来要扶谢桥,后头的入画巧兰忙上前搀了谢桥起身,跟着榴花出了戏楼。

巧月新婚不久,谢桥体恤她,平常出来这些应酬,便不让她跟着,让她家去歇着,因怕碰上大伯母,便也没让春枝过来,倒是入画和巧兰跟着过来了。

秦思明前头房里的四个大丫头,如今就剩下了入画一个孤鬼,谢桥看了些日子,特特指了两件小不言的事情,品度她,的确与那几个不一样,是个难得本分规矩的人儿,做事情也底细,最要紧是嘴上严实,从不会背着人嚼说闲话,说起来和巧月倒是差不离,心里头什么都明白,可嘴上轻易也探不出什么来。

因此谢桥满意,便搁在房里头来使唤了,和巧月、春枝、巧兰、暖月她几个轮着班当值,也不至于太累掯一个人。

榴花引着路,便进了这个院子来,进来时,谢桥便觉到好个清净别致个所在,榴花说是她家世子妃未嫁时的屋子,二奶奶在这里歇着是最妥当的,保管没人过来打搅,谢桥才放了心,记得睡了会儿,怎的这时醒了,身边一个人都没了,且身上竟仿佛软的一动都动不了。

入画去哪儿了,巧兰呢,谢桥直觉事情不太妙,这时丝丝缕缕回想起来,方碧青何曾对她像今天这样周到热情过,自己竟是疏忽了。

只是今天她到底想做什么,倒是令人难猜透。

说真的,谢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即便方碧青心里头嫉恨她,她能怎样,正想着,忽听窗户外头一个熟悉的咳嗽声传来,谢桥如遭雷击,心里头真急起来,恨不得立时站起来出去,可浑身却使不上力气来,脑袋里嗡嗡直响。

任谢桥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方碧清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外面这声咳嗽绝不是别人,正是龌龊无耻到极点的秦思义。

对于秦思义这个名义上的大大伯子,谢桥一向本着能躲就躲的原则,这个人和畜生没什么分别,可以打弟弟房里丫头的主意,用那样□裸不尊重的眼光,打量自己的弟媳妇,这样的人,能算的上人吗。

以前他倒还有几分顾及,不知着了什么风魔,最近这个一月里却越发不像话,竟是变着法子的堵她,谢桥记得昨个儿从老王妃那里请安回来,刚拐过园子那边的粉墙,便迎头遇上他,有丫头婆子跟着,他自是不能如何,只那眼神,谢桥后来想起来都觉分外恶心。

今儿这前后一琢磨,不禁暗暗心惊,说不准,就是那混蛋两口子下的套来害她,谢桥并不天真,用脚后跟想,只要给秦思义机会,他管你是弟媳妇嫂子的,在他眼里,一概是可以上的女人,是个没人伦王法的混蛋。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竟仿佛步步都踏在她的心上一般,谢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在这个时代里失了贞洁,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婚后失贞尤其严重,恐怕一纸休书都是好的,即便自己是公侯之女,到那时,也再无立锥之地。

方碧青竟然这么恨她,这是比让她死还阴损招数,谢桥撑不住浑身颤栗,这阴损毒辣的女人,倒不知道这样一来,她能有什么好处。

谢桥这次真吓死了,就在她想有什么不用受辱,直接死了的法子当口,就听外头的一个丫头清脆的声音传来:

『回世子爷的话,前边镇南王有情,说是有要紧事相商』

秦思义一脚都要迈进了屋里,却听见这声,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秦思义是花天酒地的祖宗,镇南王历琮之,每次来京,都会带来众多云州的美女,当做礼物送人,秦思义前几月还得了两个,偷偷养在外头。

这云州的小妞和京城的这些女子,可大不相同,味道风情那可真叫一个够味,秦思义新鲜到了今儿都没够,这些日子回府来的日子都不多了,因此托人辗转和历琮之套上了交情,想着再从他手里弄几个绝美的丫头过来消受。

刚认识没几日,因此若是别人还罢了,只这历琮之来唤,却真不好搪塞回去,且这个来唤他的丫头,便是他馋了好些日子的一个,历琮之每每带在身边的,听人说,这丫头很得镇南王的宠,想必风情极佳,可里头的谢桥,秦思义还真是放不下。

若是这秦思义纵是色胆包天,原先也不过是眼馋的瞅瞅,让他真动弟媳妇,他还真不大敢,那日瞧见谢桥私会南丰国太子,心里存了些念头,这女人你别看着面上正经,心里头不定也是个风流的,倒是活动了心思。

加上谢桥成了亲后,竟一日比一日的有风情,出落的越发如花似玉个模样,又是三五不时能见着,这看的见摸不着,更是勾魂,馋的秦思义,是日想夜想,仿佛着了魔怔。

偏巧那日里吃醉了酒,歇在方碧清屋子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醉话,醒了,方碧清那女人直勾勾的和他说,若是他发落了金牡丹和那双胞的丫头出去,便想法子如了他的意。

说真的,秦思义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婆娘疯了,心里着实也有些难舍,金牡丹也还罢了,这些年也玩腻烦了,只那两个双胞的丫头,手段香艳欲仙欲死,却有些撩不开手去。

可一想到谢桥躺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竟是鬼迷心窍的咬咬牙应了,两口子就此达成了龌龊的协议。

没几日,秦思义便寻了个由头,把金牡丹和两个双胞的丫头弄出了府去,暂且养在外头,只等着把谢桥弄上手,再发落了。

郡王妃在一边瞧着这番变故,心里虽说讶异,后来以为有二儿媳妇谢桥比着,这大儿媳妇也学的聪明了,便没在意,那里知道底下这番龌龊肮脏的交易。

即便方碧青打定了主意,可谢桥却是个行动谨慎的,身边丫头婆子一大堆,若想寻的机会却难,只是近些时日,却有意无意和谢桥亲近了些,谢桥怎么会想到,她心里打的是这样歹毒的主意,便也没怎么防她,今日里她让了她几盏酒,她都不好推辞,因此才着了她的道,这正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秦思义,微微踌躇,便想自己去去就回来,已经下了药,料想谢桥也飞不走,她两个丫头都被方碧青弄了出去,身边没人,她能如何,秦思义心里想明白了,便转身出了院子。

谢桥在里面听着脚步声越发远了,刚暗暗松了口气,便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谢桥以为秦思义又回来了,睁着一双惊慌的眸子,死死瞪着那边,碧纱橱映出一个人的影子,不过霎时,就走了进来。

玉带金冠,剑眉凤目,如松如竹的清傲王者,谢桥不禁微微愣住,对上谢桥的眸光,历琮之眼里闪过刹那惊艳,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比起上次宫宴上,仿佛出落的更美了些,尤其此时,穿着一件香罗纱的衣裳,轻薄清透,罩着里头浅粉色的罗裙短儒,越发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慵懒的靠躺在哪里,身姿曼妙,国色天香。

小脸儿有些潮红,一双剪水双瞳,氤氲着明显的恐慌和惧怕,以及脆弱,再没有往日的慧黠灵动,令人不禁怜惜。

惊艳过后,历琮之不禁暗暗咬牙,秦思义这个畜生,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秦思明这个蠢男人,自己的女人,竟让她沦落到如斯境地。

历琮之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他吃多了酒,出来散散,无意中闻见一股异香扑鼻,顺着香气寻到外头的酴醾架下,听到两个丫头小声嚼舌头根子,后果是怎样的,谢桥这样一个冰雪般干净清透的女子,可不就让秦思义给玷污了去。

历琮之皱皱眉头,抬眼扫见窗下燃的香,几步过去,揭开盖子,抄起旁边青花盖碗里的残茶,哗啦倒了进去。

这种手段历琮之并不陌生,京城最大的妓院,他便是私底下的大老板,皆因妓院里传递打探消息最易,且掩人耳目,因此这种手段他自是非常清楚,这种香闻了,倒也不会怎样,只是说不出话,发不得声,浑身无力筋骨酥软,因此有个诨名叫酥骨香。

味道和平常的沉水香近似,等闲人也分辨不出,浇熄了香炉里的香,历琮之回转过来,走到谢桥近前,低低说了声:

『得罪』

便松开腰间玉带,把身上的嵌金线玄色长袍脱了下来,兜头罩在谢桥身上,谢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腰间已经多出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她离了床榻,几步就出了里屋。

从头到脚被蒙着,一路竟是看不清要去哪里,心里不禁开始忐忑,历琮之虽说不比秦思义,可毕竟是男人,而且谢桥很清楚,还是个对自己有想法的男人,当初那种暧昧的日子,谢桥不会忘,谢桥还真怕,自己刚脱虎穴,又入狼窟。

可任她再急,不仅一动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耳朵还是能听见,她听见历琮之吩咐手下了什么,很小声,听得不很真切。

头上罩着的衣裳揭开时,已经上了马车,历琮之仍是抱着她,对上历琮之的目光,谢桥忽而放心了,谢桥看到了他眼里真切的怜惜,这种怜惜,谢桥笃定,他不会对自己不利,至少他不会伤害她。

历琮之揽着怀里温香软玉的身子,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听着外头马蹄踏着青石板路的得得声,历琮之竟恨不得这段路,能永远能走下去才好,微微低头,轻轻的道:

『你不要害怕,刚才的事情,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我会处理好,你放心』

谢桥目光一柔,忽听历琮之一叹道:

『你是明白我的心的对不对,所以那时你才急急的从云州回京来,是也不是』

谢桥自是说不出话,其实即使能说,谢桥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为好。

『你真的很聪明,可我那时若真想过把你永远留在云州,相信我,只要我想,一定就能办到,只是我不想强迫你罢了,你可知道吗』

顿了顿,忽而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起来,声音也越发轻,仿似自言自语:

『在云州郊外的普济寺里,你日日在墙里头弹琴和丫头说话,我那时就在你的院外,一墙之隔,我便成了你的知己,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说着自己竟是低低笑了几声:

『那些日子是我迄今为止,最轻松惬意的时日,便如那样的秋阳一样,再也难觅了…』

避算计谢桥出王府

谢桥从来都知道历琮之的势力庞大,即便这里是京城而非云州,他仍然可以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扶着巧兰入画的手,踏上马车的那一刹那,谢桥回首望了一眼,二楼临窗而立的男人,风姿俊秀,卓然无双,而他这份情意,谢桥记下了。

望着马车辚辚而去,直到消失在街口,历琮之才回过头来,脸色也变的阴沉凛洌,秦思义这个无耻的畜生绝不能留,即便知道谢桥敏慧机变,可说实话,她那点手段心机,用来对付个君子也许绰绰有余,但是秦思义这样的人,却难免会吃大亏。

再加上那个秦思义助纣为虐的混蛋婆娘,这安平王府外面瞧着风光,内力却真是乌糟的可以。

忽而想到今天的事情,历琮之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该谢谢秦思义的,没有他,也许这一生都没有这个境遇,那种温香暖玉,那种执手相对,历琮之想起刚才谢桥临行的那一顾,只那一顾,历琮之就觉足了,这一生了无憾事,至少她记住了自己,不是镇南王,而只是历琮之。

谢桥这一天可说饱受惊吓,坐在马车上,还心有余悸。

入画巧兰两人跟着她进了那个院子,吃了两口茶,就困得不行了,只记得俯在榻沿上睡了,清醒过来,便是刚头的那个绸缎庄里头,还问她呢。

谢桥暗暗咬牙,这样的事,自己怎么说都没法出口,方碧青和秦思义两口子,就是吃准了,即便出了事,自己也没法说出来,才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样阴损无耻的事情来,若是没有历琮之,今天可真毁在这一场了,就是现在想起来,谢桥还觉打心里头发冷。

巧兰入画两人对看一眼,便也不再吱声,两人心里都知道,今儿这事透着蹊跷,必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好事,何故让人迷昏了她们两个,且一清醒,主仆三人已经不在忠鼎候府,已然到了城中的云缎庄,而镇南王历琮之,入画不认识,巧兰却清楚。

云缎庄,是京城专卖云州丝绸的店铺,名气大,云州丝向来价值不菲,顶级的云州丝这里自是没有,都要供上,但是中等级的云州丝,这里却可买的到,虽说价高,却备受京城各府女眷的追捧。

因此谢桥从这里回府,倒也说得过去,这是历琮之的周到之处,谢桥深知,好在今儿带出来的都是自己身边底细的人,便也好圆过此事去,除了入画。

入画心里头自是狐疑,刚才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非是一般的人物,且那眸子中温软体贴,纵是个瞎子都能瞧的出来,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她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还不知是怎样的祸事,且入画心里有主心骨,她看得出二奶奶和二爷两人心心相印,那是旁人谁都插不进去的深情,所以她信的过主子。

开口道:

『二奶奶从忠鼎候府出来,便去了云缎庄,给老王妃郡王妃,选了两匹新式花样的布料才回府,奴婢们一直跟在身边服侍的。』

谢桥不禁点点头,这丫头自己真没瞧错,是个靠得住的。

谢桥进了如意馆,梳洗换了衣裳,躺在炕上还在想这件事,方碧青既然有了害自己的心思,这防便不胜防的,一个府里头住着,她若有心使坏,哪里能处处躲过去,今儿就是一个例子,若没有历琮之。

想到此,谢桥不禁打了个寒战。

『二爷回来了』

忽听外头丫头的声响,秦思明匆匆走了进来,瞥了谢桥一眼笑道:

『我今儿去的晚了,还说点了卯,去后头寻你一起家来,大嫂那边却说你已然回了』

谢桥盯着他:

『她说我家来了』

秦思明换了衣裳,去那边嵌螺钿的水盆架上,洗了手脸,接过一边入画递过来的巾帕,略擦了擦,走过来坐在谢桥对面道:

『她是这样说的,大哥也在那里,只我瞧着行动也有些慌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也没理会,便自回府来了』

谢桥心里冷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这两口子自以为天衣无缝,可谁像蛟龙脱钩,自己好运气的跑了,不慌才怪。

谢桥侧头瞥了秦思明一眼,不禁开始想,若是今儿这事成了,他会如何,暗暗叹口气,垂下头,不用想也该知道吧,一时有些难过起来,秦思明瞧她脸色不对,走过来揽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询道:

『身上不好吗,怎的脸色这样难看』

谢桥抬手摸了摸脸颊,摇摇头,转过身来拉住他的前襟,有几分急切的道:

『你上次不是说咱们能出去住嘛,不如明儿就搬出去』

秦思明倒是笑了:

『那里就这样急』

说着,略略沉吟才道:

『不如我明儿去和母亲说,那边宅子如今收拾的也算齐整了,咱们过去住几日松散松散,想来母亲不至于拦着,不过要收拾些随身使唤的东西,怎样也要三五日光景才妥当』

谢桥忙道:

『横竖离得不远,一会儿你就去和母亲说,明儿一早我带几个丫头们先过去,留下巧月春枝何妈妈张妈妈带着人,在这边收拾东西,若是到了那边,临时差了什么,再让人过来取,也不费什么事的』

秦思明低头瞧了她半响:

『今儿可有什么事不成』

谢桥一愣,垂下头,轻轻的道: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在府里住的腻烦了,心里头闷的慌』

秦思明虽说也看出谢桥今儿不对劲儿,可她若是不说,也没法子,自来她就是这么个性子,秦思明暗暗叹口气,心里猜度着,成亲至今,府里府外的应酬多,谢桥哪里是个这样爱热闹的人呢,以前记得她总是窝在屋里看书、写字、画画,间或弹弹琴和丫头们说笑两句,何等自在,如今却被自己牵扯的,要应酬这些红尘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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