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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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逐离一本正经地点头:“师父教导,逐离谨记。再者逐离也从未言过曲大将军的不是之处,师父您就放心吧。”

话毕,她心里却也暗暗琢磨,自家师父这般态度,若他知道曲流觞的死因,不知会如何盛怒。想来曲家的事,还是瞒着他方好。

她这厢想着小心思,那边唐隐却现了些困乏之意,他微皱了眉,又饮了一盏茶,方握了殷逐离的手:“其实,师父一直很后悔,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你,什么事都要你自己扛着。”

殷逐离站在他身边,语声带笑:“师父怎的又说这话。我既然接手殷家,总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抗的。”

唐隐微点头,只觉困意袭来,头脑中一片混沌。他不由自主地伏在桌案上,殷逐离一怔,许久方想起那茶是助眠用的。

她叹了口气,找了件裘衣替他披上,重又在案前坐下来。然而那些册子的笔墨都变得复杂无比,她心思纷杂,完全不在这些纸页上。有顷,她抬头望向伏案而眠的唐隐。

那天夜里书房烛火通明,唐隐一梦沉酣,睡相宁静安稳。他教导殷逐离十五年,自她八岁那年之后就一直陪着她,极少外出。如今他已将入不惑之年,只是那眉宇之间越发恬淡沉稳。他是个方正君子,平日里总教育殷逐离要端正行事,正直做人。殷逐离一直想这前半生如果没有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食指若工笔,描摹那英挺的眉目,往事历历在目。

小时候她总是调皮,一被殷氏揪住就往唐隐的归来居跑。有次半夜里晚归,殷氏怒行家法,打到一半她落跑,钻进了唐隐的被窝,蹭的唐隐的白色里衣上全是斑斑血迹。唐隐找柯停风替她上药,而后在榻边守了她一夜。

第一次学骑马摔下马来,差点葬身马蹄。殷逐离至今仍忘不了当时唐隐的脸色,说是魂飞魄散也不过如此了。

八岁那年殷逐离杀了她的舅舅殷子川,殷梦鸢抽了她一百鞭,罚跪祠堂三天三夜。那是第一次唐隐没有护她,他教会她两个字——担当。而她学会了忍耐。

她的童年早已数不清挨了多少鞭笞,跪了多少夜祠堂,到最后连背上的伤痕都模糊变淡,殷逐离只记住了临溪水榭陈年的月光,和冷月下容光温醇的唐隐。

唐隐是她生母殷碧梧的追随者,传说二十多年前他在一年间十二次求娶殷碧梧,于是被殷碧梧连拒了十二次。殷逐离比谁都明白他对自己的好来源于另一个女人。她亦比谁都清楚恋师是悖伦背德的事,她一直很清醒,像唐隐一样清醒地沉沦在一场自己编织的绮梦里。焚身不悔,甘之如饴。

这些年她挥霍着他的宠爱,而他总是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任何过错,即使是八岁那年殷子川的死,殷梦鸢半生耿耿于怀,他都原谅。为此唐家同殷家一直不和,唐家也是个书香世家,走了个殷碧梧又来个殷逐离,他们总认为殷家的女人都是狐狸精转世。

殷逐离倒是不同唐家人计较,听过笑过也就罢了。后来两家矛盾越演越烈,唐隐也就尽量避免让殷逐离同他的家人见面。他多住在殷家大宅,抽更多的时间陪伴殷逐离,看着她慢慢长大。

许是会议黏稠,而烛火太温柔,殷逐离搁了笔,起身行至唐隐身边,倾身握了他粗粝宽厚的手,虔诚地亲吻他的指尖。她只是一个千里朝拜的信徒,踏破来路,寻找所谓净土。可是进不去的,因为她自己,只是一件沾满风尘的俗物。

那纯净如月的净土,岂容她玷污?

她吻过他的指尖,些许痴念,终不过妄念,提之无用。

长久的静默之后,突然书房的门一声轻响,殷逐离警觉地转头,只看见一个人影快步离去。她起身,将书房里的暖炉拨得更旺一些,慢吞吞地行出房门。

四月晚春,海棠和郁金香竞相开遍。月如银钩,她行至书房外的花园,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正站在一株梨树下。极寒之后,梨花也开的晚,如今枝头犹自花开如雪,层叠熙攘。

殷逐离缓步行近,语声淡漠:“翠珠,何故深夜到此?”

那果是沈庭蛟的贴身侍女翠珠,此时她手持一支梨花,语声略有得色:“王妃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当不会不知道奴婢此行的目的吧?”

殷逐离神色玩味:“你待如何?”

翠珠冷哼,殷逐离入府之后虽然从来没有苛待过她们,但她心中难免愤恨——为什么有人可以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处处高人一等,而自己一出生就必须为奴为婢,处处看人脸色?

她握了那支梨花缓缓走进殷逐离,语声娇俏:“王妃,您同唐先生的事,我可以什么都不说。您喜欢谁是您自己的事,婢子也不想干涉。”

殷逐离神色温柔:“所以呢,你想交换什么?”

翠珠击掌赞叹:“娘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其实婢子所求极为简单。婢子当初伺候九爷的时候,太妃娘娘说好的,只要王妃一进门,就让九爷收了婢子为侍妾。”

殷逐离恍然大悟:“果然很简单。”

翠珠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不过既然今日出了这事,也是婢子的福气。连张齐氏那样的女人都能做个侧妃,婢子做个侧妃,不过分吧?”

殷逐离低笑,声音明澈若小河流水:“不过分,半点不过分。”

那翠珠便趾高气扬起来:“那么,明日,婢子静候王妃佳音了。王妃切莫失信,婢子这嘴可不怎么紧。如果九爷知道王妃心里一直念着唐先生……啧——”

她话未落,殷逐离突然凝眸看向她身后,眼中水色宛然:“九爷,您如何起来了?”

翠珠一惊,顿时回头。殷逐离快若闪电,右手捂了翠珠的嘴,左手摁住她的肩膀,将那粉颈猛地一拧。翠珠闻得一声骨骼断裂的轻响,犹自不知发生何事,只听见殷逐离的声音,幽冷如这四月的弯月:“天真!”

翠珠未做任何挣扎便倒在地上,殷逐离挟了她行过满园繁花,来到湖边的假山旁,将她犹带余温的尸首绑在一块大青石上,连人带石沉入湖中。

事毕,殷逐离在湖中净了手,扯了方丝帛静静擦拭,缓缓道:“人往高处走本没有错,只是你想做九爷的妾室,便该在九爷身上多下功夫,跑我身上来下功夫算怎么回事呢?”

她拭净手,摇摇头,若无其事地回了书房。

次日,福禄王府捉住细作一个,原因是他看到福禄王画的春日图,又听人念了旁边那首“爱你骂我的声音儿好,爱你打我的手势儿娇”的歪诗,不由得对同伴赞道:“我们家王爷对王妃可真是好啊……”

话毕,被捉住暴打,众家仆怒道:“二柱子在福禄王府做了半年工,怎么可能不知道府里情况,这诗一看就知道是王妃题的!”

结果经一番拷打,这厮还真是沈庭遥所派,冒充二柱子混进王府来的。

……

那时候殷逐离正在陪沈小王爷用餐,府中家奴小何来报:“九爷,翠珠也不知去哪儿,整个府上都没找着她。”

沈小王爷喝着粥,不以为意:“估计又去哪里疯了吧,待她回来看爷不收拾她!”

殷逐离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温言道:“今日曲大公子的灵柩运回长安了,稍后我同你前去吊唁。”

沈小王爷微微点头,神色间颇有些黯然。殷逐离拭净他唇边的汤渍,轻声叹气:“九爷,逝者如斯,不必耿耿于怀。”

曲流觞身死之后,曲天棘仿佛一夕苍老,曲夫人魏氏卧床不起,病势时好时坏。殷逐离陪沈小王爷在灵堂前上香吊唁,偌大的太师府竟然分外冷清凄凉。

沈庭遥居然也到了,一方面自然是吊唁亡者,第二方面却是探视曲天棘。曲天棘亲自迎至门口,他心中明白,如今的局势又大有不同。曲怀觞同沈小王爷历来较好,先前他常年在外,对其疏于管教,再加之曲流觞甚的他意,是以一直也就放任曲怀觞。

然而现在他只剩一子,待他卸甲归田之时,沈庭遥又如何容得下曲怀觞?且如今殷逐离是他的骨肉已人尽皆知,沈小王爷之势想必已令他坐立难安,他如何又能放心曲家?

君臣二人入了内堂,曲天棘神色严肃,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沈庭遥本就多疑,自家兄弟尚思谋着斩草除根,何况是对他一个外戚。

“王上,当年微臣同殷碧梧确实成过亲,但那是先帝授意。当时行军缺粮,先帝不得不借助殷家财力。然则先帝亦知道殷家财力过于雄厚,早晚会成王朝的心腹之患。她今日能助沈征讨北昭,难保他日不会另拥新主。故而先帝下旨,一旦启出宝藏,立即将其斩杀。”当年之事娓娓道来,他并无愧疚之色,自古兵不厌诈,行差踏错者终将付出代价。“先帝攻入长安之后,微臣想着事情再无变故,诛杀了殷碧梧。但殷碧梧此人生性狡诈,微臣与之成婚时,她曾亲手交予微臣两张藏宝图,一张标示的地点在陇西一带,另一张却在万年县。”

沈庭遥坐在王座上,一直静听,这些不光彩的历史,正史上自然不会记载,皇家也极少提及。往事历历在目,曲天棘目光冷硬:“先帝自天水城起兵,自然先就近启出了陇西的那一处宝藏。当时大家都未曾留意,事后想来方觉蹊跷,那宝藏数目,恰好足够先帝攻入长安,也就只有她这样熟知物价又精于计算的商贾能将之掐算的这般精准。”

他握紧双拳,眉头紧皱:“可是那一日,就在微臣杀死殷碧梧,要带兵围剿殷家的时候,先帝突然派人传报,万年县根本就没有宝藏。那张藏宝图是假的。”

沈庭遥也微微点头:“这殷碧梧想来也是个人物,她早想好退路。”

曲天棘点头,提起殷碧梧,他自己也不知心中感受。毕竟同床共枕了数月,不管真假也曾一度恩爱。但有些事已经做了,不管对错都无法挽回,何必后悔?

“她令先帝有钱起兵却无钱治国。先帝建立大荥,而北昭国库分文也无。他若此时动摇殷家,局势必然动荡,届时豪强四起,他却再无作战之力。是以他必须依靠殷家平稳物价,就算是这些年,朝廷对殷家也是多有借贷,以供休养生息。”曲天棘似乎又回想起建国之初的满目疮痍,许久方道,“先帝想得知另一张藏宝图的下落,命我等须留活口。然传令将士来时已晚,倒是余下她的女儿曲凌霄,也就是如今的殷逐离。”

沈庭遥想不到先辈还有这样的纠葛,不禁紧皱了眉头:“如此说来,沈家同殷家还有世仇。”

曲天棘自然要说出他的最终目的:“严格说来,其实是曲家同殷家有世仇。臣杀死殷碧梧的时候,曲凌霄在场,后殷梦鸢将其带回殷家抚养,改名殷逐离,后来竟然令她执掌殷家。王上,即使她确实是微臣的骨血,她与微臣亦有杀母之仇,且又在殷家人手上长大,岂会同微臣一条心?微臣受先帝知遇之恩,又蒙王上厚爱,岂可生背主之心?请王上明鉴,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

沈庭遥心下略安,如今形势重又明朗,曲天棘手握重兵,殷逐离富可敌国,若二人联手,他这个帝位想坐稳谈何容易。他自然要先稳住曲天棘:“朕如何会怀疑自己的岳丈?爱卿只管放心。”

曲天棘心下略安,这是一着险棋,但曲流觞之死确实损了他的心神,他必须要极力博取沈庭遥的信任,保住曲怀觞。

曲府院外,殷逐离挽着沈小王爷打算离开,曲怀觞匆忙赶来。他很是病了几日,如今也是刚回曲府,曲天棘倒是没让他替兄长守灵。

见他行来,殷逐离颇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曲怀觞神色略显惊慌,悄悄将殷逐离拉到一边:“爹是不是发现大哥的死因与我有关了?”

“嘘。”殷逐离竖了食指示意他噤声,低声责备,“你也太鲁莽了,这是岂是可随便挂在嘴边上的?”

曲怀觞站在花下,脸色苍白:“我这些日子总是梦见大哥,爹已经认出大哥的马是食了戮草以至于突发癫狂。”

殷逐离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语笑嫣然:“你就放心吧我的兄长,他不是个糊涂的人。曲大公子的死他自然怀疑,不过不要说他怀疑,就算他知道曲流觞是的蹊跷,他也绝不会去查!绝对不会!”

曲怀觞手心里全是冷汗:“你不知道爹的为人,他若发现,我……”

殷逐离止住他的话:“你傻啊,他现在就剩你一个儿子了,知道吗?如果他真去查,自然能查出来,但是他能怎么样啊?杀了你给曲流觞偿命?”她轻笑,“不可能。他同样只有装作不知道,一辈子埋在心里。所以他根本不会去查,不管曲流觞是怎么死的,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了,他得保住活下来的。”

曲怀觞将信将疑,殷逐离拍拍他的肩:“晚上不要随便出府,沈庭遥现在视你如眼中钉,你很危险。”

曲怀觞还是有些恍惚:“逐离,我还是觉得害怕。那天大哥的血流了满地,他……从小到大他对我虽不十分亲近,却也从来不曾薄待,我……”

殷逐离拍拍他的肩,淡笑着劝慰:“无毒不丈夫嘛兄长,你看看曲将军如今的赫赫声名,也不知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来的。你记住,大公子的死只是一场意外,是意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要怪就怪那马不该乱吃草!”

“没关系?”曲怀觞低声问。

殷逐离回答肯定:“对,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神色稍定:“那下一步怎么办?”

殷逐离沉吟:“这几月我经常带着九爷前往各地查看铺面盈余,宫里已经不再防备,随时可以离开长安。你这边能调拨多少人?”

灵堂外无旁人,殷逐离扯着一片绿叶,语调平缓。

曲怀觞皱眉:“爹爹的人我调不动。”

殷逐离自怀里摸出一张通兑钱庄的存根递给他:“买一批军械,悄悄运往天水。曲将军必须起兵。”

曲怀觞大惊:“大荥不允许私购军械,爹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殷逐离笑:“兄长,开弓哪有回头箭呢?你要知道,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殷家如今是大荥首富,你是曲家独子,待将军百年之后,沈庭遥会容得下你我?将军与我们不同,若不这般,他断然不会起兵。不过放心吧,他只能站在你这边的。”

曲天棘和沈庭遥出得院子,恰见殷逐离和曲怀觞在一起。曲天棘面色不悦:“怀觞,还不去看望你母亲,同闲杂人磨蹭什么?”

曲怀觞匆忙离去,殷逐离也不以为意,回身揽了沈小王爷,行出曲府。沈小王爷轻声问:“你和怀觞说什么呢?”

殷逐离亲吻她的脸颊:“他好歹总算是我兄长,我安慰他两句也应该。”

沈庭蛟点点头,殷逐离扶他上了马车,突然问,“九爷,你觉得你皇兄如何?”

沈庭蛟微蹙眉头,自上次宫宴一行之后,他就不常提起沈庭遥:“他……不如和。”

殷逐离揽了他在怀里,见他情绪不好,又倒了热茶给他:“九爷,五爷、六爷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若我们再不自救,要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了。”

马车开始行回王府,殷逐离点到即止,拥着他闭目养神。

局势慢慢变得微妙,宫中沈庭遥亦觉得这风平浪静之下,其实已然暗流四起。朝中,他开始提拔国舅傅朝英,试图削弱曲天棘。不说他,但是殷梦鸢亦察觉殷逐离同曲怀觞来往密切。她破天荒地派人来召殷逐离。

殷逐离行至殷家大宅,殷氏难得没有在佛堂念经。她坐在丹枫明月阁的红木太师椅上,右手握着纯金的龙头杖,神色严肃:“殷逐离,从小到大,我将你视如己出,但你始终不是我的骨肉,当年我姐姐死的不明不白……”

殷逐离不待她继续说下去,仍浅声道:“姆妈放心,逐离日夜牢记,不敢相忘。”

殷氏顿了顿拐杖,眼中已涌出泪来,情绪渐渐激动:“就算我们殷家乃商贾之家,此生再不能向他寻仇,但是殷逐离,我绝不许你认他。你要知道他是你的杀母仇人,这些年你所受过的苦痛孤独,都是因为他!”

殷逐离上前替她捶腿,神色平淡:“姆妈多虑了,逐离的祖宗在殷家祠堂。”

殷梦鸢疲惫地挥了挥手:“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殷逐离躬身出去,她同殷梦鸢表面情同母子,私下里却关系冷淡,一则因为她是曲天棘的女儿,二是因为八岁那年,他杀了自己的舅舅,殷梦鸢和殷碧梧唯一的弟弟殷子川。

那时候年纪小,做了坏事也不知道隐藏,被鞭一百,带着重伤跪了三天三夜银价祠堂,却奇迹般没有死。无父无母的人,若想活下来,至少总得比旁人扛得住些。只是噩梦的滋味非常不好,那以后唐隐不再远游。

临溪水榭。

唐隐盘腿坐在桃树下垂钓,旁边油桐花开遍,春草上落花层叠如覆雪。夕阳晚照,红霞谈过桃树的碧叶青果,萃染了半身青衣。殷逐离拎了两坛酒庄送给她的千年醉过来,唐隐也好喝两口,两人在湖畔对饮。那酒入口香醇,殷逐离难免贪杯,唐隐恐她醉酒,将她那坛也倒了大半过来:“听说最近,你同曲家走得极近。”

殷逐离从他手上接过钓竿:“师父都说是听说了,道听途说之言,如何能信?”

唐隐笑着看她胡乱装着鱼饵,她好动,从小到大也没正经钓到过一条鱼。

“逐离,不管你姆妈怎么说,你终究也是姓曲的,若要认祖归宗……也是人之常情。”

殷逐离呷了一口酒,将那钓竿弃于一旁,径直已在他肩头:“师父,他们说当年你很爱我的母亲,是不是真的?”

唐隐脊背微微紧绷,良久复低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殷逐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以手拨开,“别,你如今已是福禄王妃,便该注意言行,这般举动落入旁人眼中,终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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