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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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逐离也不好再争,其实她到现在还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异常,这样就怀孕了?别是误诊了吧……

最后殷逐离仍选了昭华宫,何太后亲自给她布置了宫室,她生养过,在这方面有经验。何况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要盼来个皇孙了,自然事事亲力亲为。以往和殷逐离之间的那点互相看不顺眼,也就暂搁了。

殷逐离也不想和她斗,再怎么说她也是沈庭蛟的亲娘,她就是输得再惨,也仍然是好端端的一个太后。而殷逐离一旦输了,那可就是赔上身家性命的下场。所以对于她的示好,殷逐离倒也没有鸡蛋里面挑骨头。婆媳二人竟然也开始和平相处起来。

沈庭蛟下朝之后就陪着殷逐离,连批奏折也是搬到昭华宫里。就上朝两个时辰还怕她闲着闷着又生什么妖蛾子,于是把天心和清婉都接到了宫里陪她。

殷逐离在众人伺候下终于长得膘肥体壮,王上将伺候的宫人俱都重重打赏了一番。昭华宫里最低等的粗使宫女走在外面也是昂首挺胸,倍儿有面子。

何太后和殷老夫人日日吃斋念佛,嘉裕帝下令大赦天下,这个将要临世的皇子为大荥上下皆增添了喜气,皇宫里日日鸡飞狗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殷逐离的小腹渐渐隆起,她开始慢慢相信原来丘仲发真的没有误诊。沈庭蛟对她看管得越来越严,这些日子为了让她安心养胎,他连户部的事都亲自过问,不再允许闲人打扰殷逐离。

殷逐离经常也由清婉、天心陪着在宫中走走,清婉的腿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缺憾,她走路有些跛,且不能负重。但张青对她一直体贴关爱。天心如今小孩一岁半,也随她住在宫里,一天到晚虽有天心严加管教,却依然闹腾。

辰贵人张齐氏也经常过来坐坐,她虽小户出生,但绣工不错,这时候已经做了好几件婴儿的衣裳鞋袜。她生性寡言,但性子忠厚,在殷逐离面前也拘谨得很。好在张青在宫中地位不低,大家对她也还颇为尊重。

沈庭蛟的后宫其实没有几个后妃,但似乎整个后宫的人都涌到了昭华殿,这殿中日日人来人往。好在殷逐离是个随性的家伙,她不想见的人都是黄公公他们在打发。

在大家都很忙的时候,殷逐离很闲,她一闲,就要生事。于是她要穿薄如蝉翼的纱衣,透风还不能透明,不然就心情暴躁。那纱衣纺制不易,沈庭蛟命人早赶晚赶,好不容易织了一件,她还嫌颜色不好看。宫里的制衣局最近一直就在忙她一人的衣裳。

首饰她迷上了蓝色碧玺,命宫里的金匠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样式,一天接一天永不满足。牛奶洗澡、美酒沃肤不提,吃更是一大笔开销,山珍海味根本不算什么,燕窝都要血燕。好不容易吃个大白菜,她只吃拇指大小的菜心,说她骄奢淫逸,简直都污辱了骄奢淫逸这四个字。

面对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朝臣俱是义愤填膺,但殷逐离不惧,她仍是没事找抽地每每突发奇想。奏折络绎不绝地上来,强烈要求嘉裕帝限制文煦皇后的日常用度。沈庭蛟也急了,可是他方一提就被殷逐离反讽:“连老婆都养不起,你还做什么皇帝啊?”

为此沈庭蛟不得不缩减自己的开支,殷逐离吃白菜心,他就吃剩下的白菜叶子。殷逐离每天用最贵的丝、最精细的花样做衣服,他就不添置新衣。殷逐离每日打首饰,他讲自己内务府里的银子全部充了过去。最后瞧着殷逐离每日里剩下许多饭菜,他也就命御厨不再另做了,捡着她的剩菜随便吃点也就罢了。

这一日,殷逐离正躺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突然外面闯进一人,竟然是朝中一向以刚正不阿自居的秦师。殷逐离伸伸懒腰,这些日子沈庭蛟将朝中政事都揽了过去,朝臣过来大多也只是贺喜,不过秦师一向瞧她不甚顺眼,若说旁人前来道贺还可能,他来嘛……

果然,这秦师没有半点道贺的意思,一见殷逐离就发急:“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财政重臣的自觉?自从你养胎到现在,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这一粒米一尺布哪一点不是民脂民膏?朝廷本就不宽裕,你看你将王上逼成什么样了?”

殷逐离伸伸懒腰,摸摸微隆的肚子:“秦爱卿,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本宫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爱卿啊,本宫这不是怀了龙种嘛,我就吃穿讲究了点,又怎么了?”

秦师气得暴跳如雷:“可逆那是‘讲究了一点’吗?你看看你这个月的花销……这天下就你一个女人会生孩子吗?”

“嘘——”殷逐离捡了颗刚摘下来、露水都未干的桂圆,她还语重心长地劝,“爱卿,别觉得本宫酒池肉林什么的。你说如果我不将自己保养好些,日后成了黄脸婆,王上纳一后宫妃子,她们加在一起的用度,那还能小得到哪儿去?现今这后宫就我一人,就算我再怎么铺张浪费,能花去多少啊……你就看开些嘛!”

秦师气得浑身发抖,一手伸到她面前,终究又念在这个大家盼了许久的皇子的分上,不敢动她,只得悻悻然走了。

沈庭蛟若不是耽搁太晚,夜间都会过昭华殿留宿。殷逐离的睡衣一件比一件华丽,一件比一件精美,因为数量太多,她不得不一晚换好几次。饭前两件,饭后一件,睡前再换一件,早上侍候沈庭蛟起床时又换一件。沈庭蛟偶尔说上两句,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任殷逐离趴在他身上,偶尔亲吻她的额头,带着近乎宠溺的无奈:“你就可劲欺负我爸。”

这一天,一姓范名珉的文士出文集《驳策论》,从河工水利一直驳到农具推广,影射朝廷官员昏庸无作为,末尾更是将矛头直指沈庭蛟,结果没得商量——被举报了。沈庭蛟五指修长如玉,缓缓翻看该书末篇,群臣屏息凝气,俱等着他勃然大怒。

翻了半响,连殿中的范珉都等得焦躁了,他才缓缓伸伸懒腰,语声清亮如银:“站着干什么?范珉,将你写的这些,讲给工部的人听听吧。”

范珉写这东西,本就心中忐忑,如今听他一句,更是小心翼翼:“王上,您……不见怪?”

沈庭蛟将那册子又紧翻了几页,神然淡然:“见怪什么啊。”他冷哼,其声喃喃,“朕后宫那位比你过分多了。”

众臣窃笑之余,何简也趁机进言:“王上,依臣之见,令工部、户部先仔细研究这本《驳策论》,如其所言乃无稽之谈,再定其罪也不迟。”

沈庭蛟点头:“退朝之后,书房再议吧。”

嘉裕帝沈庭蛟惧内,大荥尽人皆知。

殷逐离在知道沈庭蛟连续吃了她一个多月的剩菜之后,她终于良心发现了——她决定多剩点菜,免得让沈庭蛟饿着。沈庭蛟也懒得跟她讲道理,他像许多初为人父的男子一样毫无节操地迁就着他的妻子。大凡重臣向他告状,他每每都叹息一声,然后回答八个字:“事已至此,随她去吧。”

再后来,大家都习惯了……

十月下旬,暑气消退,殷逐离怀孕六个月,腹部高高隆起,行动不便,睡眠也越来越不好。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却总是惊疑这片刻浮华。

沈庭蛟亦觉出她情绪不定,着辰贵人搬到昭华殿里,无事时可以同她聊天解闷。、这一天夜里,殷逐离一直到后半夜方迷蒙入梦。突然那琉璃珠串成的帘子被撩起。

“逐离?醒来,醒来!”有人轻拍她的脸,那语声很轻很轻,可是殷逐离听过一次便不会相忘。她骤然惊醒,叫了声师父,回应她的只有一室的沉默。

更漏不过四更,殷逐离一身冷汗,而后觉出异常——往常这时候,宫女早应该进来了。她虽有孕在身,反应却一如既往地灵敏,她掐了几颗琉璃珠,扬手打灭了室内的烛火。

宫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悄然翻身下了榻,黑暗中衣服摩挲的声音隐约可辨。仿佛十多年前那夜重现,她缩在妆台下,一群黑衣人闯进来,而她的记忆中,只剩下那个女人临别时最后一瞥。

她心中攸然一痛,冷汗攥了一手。来人渐渐近了,殷逐离的优势是睡衣——那睡衣薄如蝉翼,行动时悄然无声,劣势是她手上没有任何兵器。她不敢出声,这时候求救只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来人的脚步极轻,殷逐离心中叫苦,她躲在榻旁,手缓缓摸索,只摸到——一个夜壶。要说这个夜壶吧,它也是御用之物,纯金打造,算得上雕工精美的大师级作品,可是这夜半三更,面对来历不明的闯入者,她大着个肚子,手里只有一个夜壶……

好在殷逐离也是个豁达之人,她当时就觉得沈庭蛟还是有点好处……夜壶就夜壶吧,聊胜于无。

来人渐渐走近,殷逐离挪到榻边最容易伏击他的方位,四周一片静寂,连呼吸都听不真切。当一把刀横砍在榻上时,殷逐离右手扣住夜壶柄,估计着方向对着来人就是一记猛击。

她知道这下是拼命,所以下手没有留任何一点余地。因为估不准来人身高,那方位微有差错。好在夜壶够大,仍是直击对方右额。对方闷哼一声,钢刀横来,殷逐离躲避不及,只得以手顺着那刀风来势捏了过去。

她五指紧握了刀锋,右手夜壶再出,这次估计得准,一壶砸在对方鼻梁上。对方受此一击,不由得松了手里的刀,而殷逐离手上已是鲜血淋漓。血腥味在宫室中散开,殷逐离开始觉得不好——伤口的麻木极快地蔓延。她心中暗惊,那边暗袭者已经笑开:“你发现了?刀上有毒,你没有救了。”

短短一句话,殷逐离已经听出了那人是谁——曲凌钰。殷逐离想了许多,却忘记了这个人仍然待在栖凤宫里。是了,她曾为皇后,这宫中密道,沈庭遥肯定有告诉过她,是自己大意了。她挥刀断了长长一束头发,将之死死勒在受伤的胳膊上。可那毒确实太过剧烈,她左半身都开始麻木。

曲凌钰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她的笑在黑暗中并不癫狂,清冷却字字透着仇恨:“殷逐离,我已家破人亡,凭什么你就可以安然幸福?”

殷逐离觉得肺里能纳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渐渐受阻,她捡了那刀一步一步缓缓行处昭华殿,留给曲凌钰一句话:“我理解,这正是那一年,我的想法。”

为什么她就该死,你们就可以一家幸福?

昭华殿外,巡视的侍卫很快发现了殷逐离,文煦皇后遇刺的消息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宫里的御医站成一排,俱束手无策,好在出事之后就有人去请了柯停风,他背着药箱进来,见这情景也变了脸色。

无数大臣赶到了后宫,这时候宫人忙成一团,也顾不上规矩,他们都涌到了殷逐离的居处。沈庭蛟拥着殷逐离,那一束长发勒得她的左胳膊都变了颜色。可她的神志一直非常清醒,呼吸越来越艰难,她躺着一动不动。

柯停风将所与人都赶出宫室,沈庭蛟紧握着她的手,最终却缓缓松开,殷逐离见柯停风的神色,方知情况严重。沈庭蛟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他垂眸不语。殷逐离浅笑,缓缓开口:“原以为臣妾的寿命怎么着也比陛下长久,无奈世事无常。倘若天不假年,陛下也不必悲伤。这浮世纵有万千来处,却也不过一个归途。若干年后,黄泉之下,终会相逢。”

沈庭蛟背过身后,他的身影一如当年的单薄纤弱,那明黄色的帝服失去了往昔的威严,如同秋天的黄叶,带着难以名状的孤单萧瑟。殷逐离复又轻笑:“当然了,你逢年过节想想我,还是可以的。”

这浮世纵有万千来处,却也不过一个归途。若干年后,黄泉之下,终会相逢。

可我不要这样的相逢,我不要这样相逢……

沈庭蛟大步行出宫室,临出门时他努力抑制喉间的哽咽:“我等着你。”

那琉璃珠帘后的烟罗纱缓缓垂下,帝王泪,落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第十八章 人间别久不成悲

“死到临头了,还有时间谈情说爱。”柯停风语声冰冷,却已经在给殷逐离左臂放血。

殷逐离维持着一动不动地姿势,语声也轻:“很自私是不是?可我就希望他记着我,因为只有这样,我死之后,他才会护着我的家族。”

柯停风看着那血全部成了黑色,心中亦是焦急万分,而见到殷逐离波澜不惊的神色,他心下略安:“不用担心,也许没有那么坏。”

他有一种惊世骇俗的想法——给殷逐离换血。那毒随血而流,即使她止住了大部分血液,却仍旧危险。余毒不清,性命难保。他将想法说给殷逐离听,但也没有多大把握,殷逐离虽然体质甚好,但她如今毕竟身怀六甲。

殷逐离闻言声音平淡得不像是在交托自己的性命:“如果不试,我会如何?”

柯停风斩钉截铁:“会死!”

殷逐离就笑了:“那你在犹豫什么?”

柯停风真的开始给殷逐离换血,他收集了合适的血样,找了数十个宫人,轮流供血。殷逐离先前还有意识,到后来就不甚清醒。血液右手进右手出,十五个御医轮流辅佐照料,她时梦时醒,一声没哼。

沈庭蛟放弃了所有的政事,半个月没有上朝。朝中上下似乎也感染了他的阴霾,一片沉郁。这些日子他大多时候守在殿外,却从不进去。御医本就紧张,他若在场,他们恐更是拘谨不安吧。

半个月后,殷逐离瘦得脱了人形,沈庭蛟第一次被柯停风“恩准”进去看她。她还笑着调侃:“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膘,全搭进去了。”

沈庭蛟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一声不吭。殷逐离右手揽了他的腰,颇有些惊疑:“九爷也瘦了。”

沈庭蛟抬头,轻轻吻过她的耳垂、颈项,小心翼翼如同亲吻一件稀世珍宝。

这一次中毒,彻底坏了殷逐离的健康,她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她本就是个好动的,突然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多少有些不习惯。可哪怕只是稍稍的抬手,她也会觉得呼吸困难。

殷氏几次入宫探望,但她身边御医轮流照料,母女二人也说不上什么话。沈庭蛟怕她无聊,找了许多趣闻野史读给她听,甚至将政务都搬到昭华殿来处理。

昭华殿终于安静下来,宫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有半点惊扰到她。特制的薰香带着中药浓涩的气味弥开来,盖过了花香。殷逐离开始习惯睁开眼睛便看到沈庭蛟,他经常吻着她的额头安抚她。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恐惧,每一次殷逐离睡下,他都担心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而殷逐离再也没有过问曲凌钰的下落。她恨了曲天棘半辈子,但她对曲凌钰没有半点恨意——她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像当年的她。于是去留生死,她也不想再追究了。

经此一事,沈庭蛟终于也意识到宫中地道太危险,待殷逐离病情略稳,他就将其送回殷家大宅养病安胎,又命工部废去地下密道——如果一个帝王需要从密道逃生,那么他生或者死,又有何区别呢?

殷逐离在殷家大宅,饮食供应仍然是内务府贴钱,她并未有半点收敛,而朝臣们也终于忘记了她的骄奢淫逸,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皇后想把天捅了个窟窿,嘉裕帝就会去搬梯子。

次年一月,殷逐离终于产下一个小皇子,柯停风也不善接生,沈庭蛟预备了三十个经验丰富的产婆,又有整个太医局的御医备用,再加上柯停风掠阵,总算是母子平安。

只是小皇子也不可避免地被毒性影响,生来体质不佳,连哭也会憋得脸色发紫。

殷逐离生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觉得很丑……但总也贪个新鲜。可没玩两天她就不耐烦了——小家伙太能哭了!宫里有乳母,照顾孩子比她周到,她也就当个甩手掌柜,将孩子往乳母那儿一丢,不管了。

闲来无事,她重又恢复了往日的荒淫生活。秦师经常见着她就怒喝:“殷逐离,你又做新衣裳了!”

殷逐离自然是不会管他的,反正衣服照做、首饰照添,大白菜依然只吃拇指大小的菜心!沈庭蛟又开始了吃剩菜的日子。

兴禾五年,五月中旬。殷逐离的身体终于勉强恢复正常,能够做些日常之事。但骑马打猎等剧烈运动仍是万万不行的。身体好些之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出宫,祭拜唐隐。沈庭蛟虽然什么都没说,那一日却不得展颜。

殷逐离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唐家祖陵,她虽与唐家不对盘,如今却毕竟是皇后,护陵人并不敢阻拦,只得派人禀报唐老夫人。

殷逐离抱了一坛好酒,也没带旁人,径直行到了唐隐墓前。那石墓经年打扫,没有任何杂草或者尘垢。她靠着石碑坐下来,将酒倾了半坛在地上,经久不见,相顾无言。

唐老夫人满面怒容地赶来时就见着殷逐离——如今的文煦皇后,她倚碑而坐,置短笛于唇际,吹一首听不出来来处的曲子,她身体初愈,底气不足,笛声也如风中烛火般微弱。五月的天湛蓝无云,几缕阳光抚过她素色的长衣,笛声低哀婉转,这浮生多少爱恨,都这样匆匆地过了。无数的来处、同样的归途,当恩怨入土,故事结束,未愈的伤痛又交由谁来细数?

唐老夫人缓缓离了那座石墓,对护陵人轻轻地叹:“随她去吧……”

夜间沈庭蛟仍过来昭华殿留宿,殷逐离半夜醒来,见他仍俯案,以朱笔批着奏章。她中毒之后受不得烟火气,这居住的宫室里就全都换上了拳头大小的玄珠,光线十分柔和。沈庭蛟那夜穿了件白色锦衣,外面披着金色的风氅,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如午夜春江畔,月下谪仙。

殷逐离下榻,缓缓行至他身边,从他身后环抱着他,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沈庭蛟本有些不悦,但他对撒娇的殷逐离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故而开口时声音也还算轻柔:“时辰还早,乖乖睡嘛。”

殷逐离不自觉,轻咬他的耳垂。自殷逐离有孕之后,沈庭蛟对她就一直克制,尽力不和她亲近,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如今面对她的主动地示好,他明显难以自持,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鼓气:“今晚不怀念你师父吗?”

殷逐离不由得笑出声来:“才多久没调教,我们家九爷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哦?”

沈庭蛟冷哼,但见她身体好转,他心里也是高兴地,而且他还喜欢殷逐离称他为“我们家九爷”,这个称呼比陛下更讨他欢心。

“柯大夫说……你可以了?”

殷逐离揽着他的腰,手已经开始不规矩了:“九爷都问了他那么多次了,他要再答不行,怕是要被拉到菜市口腰斩了吧?”

沈庭蛟脸色有些发红,殷逐离轻笑一声,本来抱他,想想终究还是不敢使力,揽着他上了榻。沈庭蛟心猿意马,那朱笔在奏折上滚了一滚,留下一匝朱砂。

殷逐离不是个老实的家伙,她沿着沈庭蛟雪色的肌肤一路吻下去,颇有三月不知肉味的急切。沈庭蛟恐她太累,一路百般配合,不时还柔声道:“慢些,累吗?”

殷逐离坏笑:“九爷放心吧,臣妾不会拿命来拼的,不然以后九爷再哭鼻子,连个递手绢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哪。”

沈庭蛟彻底面红耳赤:“朕什么时候有哭鼻子?再胡说八道,抄你全家!”

殷逐离立刻接嘴:“九爷,其实臣妾和您才是一家……”

六月,殷逐离开始重新接手户部的事。因为沈庭蛟吃了将近一年的剩菜,也足有一年未添置任何新衣,皇宫更有一年未更换任何用具,文武百官们(至少表面上)也都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毕竟皇帝都穿着旧衣服,你一身金光闪闪,不是找抽吗……

而所有人当中,只有殷逐离一人金光闪闪,鉴于她做事还是颇为靠谱,大家对她的穿戴都麻木到不能察觉了。

七月份,民间有传言,道皇后娘娘之所以能够躲过一劫,皆是因为她的几件首饰。这几件首饰可不是一般的首饰,材料昂贵、作工精巧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是经过方圆寺的几位大师开光、在佛前享尽了数年香火的灵物!

传说女子带着它们不仅可以逢凶化吉,更可以拴住心爱男子,令他一生一世只钟情于自己一人!这话一出,还是挺有些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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