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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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除了史书,还有几本讲述民生和各地风俗的书本,淑宁也翻看过,倒是解决了几个一直记在心头的疑问。比如说玻璃,原来是北宋那位王驸马发明的东西,工艺一直是由皇家保密的,虽然后来因为战乱而失传,却在明朝时复兴了。相传是从江南一带开始,接着传到山东,然后流入北直隶。起初也是奢侈品,后来做的人多了,就越卖越贱,发展到普通人家也用得起的地步。但清兵入关后,许多玻璃匠人逃到南方,又因为种种原因,折损极多,现在又变成了贵重东西,只有富裕人家才用得起了。

听着好像是《明朝五好家庭》。

但她已经麻木了,无意深究下去。

常常翻看书籍,使得淑宁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她为了取信于家人而变得幼稚的行为举止,已经无法再假装下去。幸好家人以为她是看多了书的原故,并没有起疑心。佟氏也因为女儿变得稳重,说话做事有条理,而感到是自己教导有方,很是自得,完全没有怀疑。端宁更是因为见到妹妹才学有盖过自己的倾向,而感到压力大增,只好更加努力地学习,以维持做哥哥的尊严,这点倒是全家乐见的。

家人没有起疑心,令淑宁更加放宽了心。她决定要做一些事,稍稍改善一下平时的生活。首先做的,就是整理书房的书。

张保并没有好好地整理书房,总是把爱看的书放在趁手的架子上,其余的就按类别放好,并未仔细记了,要找书时,常常要找很久。淑宁按照以往看过的图书馆的法子,按照书本类别分架子摆好,再按照书名首字笔画顺序,把这些书好好排好了,做些小纸条,用天干地支结合中文数字做上编号,粘在书脊上。另外做了一个大本子,用整整齐齐的小楷按类别写上所有书的书名和编号。这样一来,要找什么书,就去查这本索引册子,再按编号去书架上找。看完了书,也可以按照编号把书放回去。这个法子开始时张保和端宁都不大习惯,但过了几天,就发现其中便利处。就算是负责打扫书房的马三儿,也不再烦恼因为不知书的内容而常常放错架子了,他只需要依照编号放好书就行。

张保越来越觉得这个法子好用,某日,他在衙门里办理文书时,灵机一动,觉得可以把自家书房的索引法用到公事上来。

十二、摆宴

张保把所有京旗回屯事务的文书重新理了一遍,按年头月份排好安置,然后再做些小标签,也用天干地支结合中文数字做成编号,然后另编了一本索引册子出来,按地点分成几大类别,下面又设有人口、牲口、农具、种子等几个小类别,将所有文书的标题做了个索引。要查什么文书,只管按编号查就行,不必再像往常那样在文书库查半天。

这个法子得到同僚们的一致称颂,大大提高了办事效率。奉天府尹听闻,也亲自来瞧过,满口称赞。张保很是自得了几天。过了两日,就有风声传来:府尹大人正在查看张保的履历,有感他多年勤勉,打算把他调进府衙去当正式的属官。

这可是个好消息。以往张保是以户部主事的职位协理京旗回屯事宜,在衙门做事几年了也没有正式的“名份”,品级不上也不下,处境尴尬,但如果正式调进奉天府衙,就有了升迁的希望。全家都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确切的消息到来。

果然过了一个多月,吏部的调命下来了,张保升任奉天府治中,专事文书档案的管理。张保接到任命那天晚上,忍不住在妻子跟前流了泪。在六品的位置上苦熬了这几年,总算升上五品了,而且是越级晋升。奉天府直接受京中管辖,府尹的靠山来头极大,跟在他属下做官,不出几年,就能出头了,再也不必看家族脸色。

京里伯爵府也有信来,恭喜的同时也旁敲侧击地打听张保是不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要他为家族多说好话,别忘了给家族多捞好处,也别忘了家族为他升迁出的力。张保冷笑一声,将信放到一边不理,直接到新岗位上任去了。佟氏代夫回信,只说家中一切都好,张保因为多年来办事勤勉才得了上司青眼,日后在职位上也必然会战战兢兢做好本份,请家人放心,云云。

且不说京里收到信会有什么想法,张保到了新职位上,倒的确是战战兢兢。虽然按自己的法子重新整理了府衙里的文书,但又觉得这种索引法还有不便之处,有时遇到只记得大概内容的文书,或是要对比不同时期讲述同一件事的文书,索引册子就有些不够用了。他苦苦思索几天,才想到可以做另一种索引,专按事件分类,然后还是觉得不够,又再做了一份按时间排序的,前后花了个把月才完成,试用了几天,果然很方便,就开开心心地写起文书底稿,心情好,思路也顺,简直是思如泉涌,笔下生花,写的好几份文书都得了上司称赞,直说府衙的文书乱了几年总算有人整理,调他来真是调对了。张保脸上整天挂着笑,与同僚们说话也是和颜悦色,甚至还会帮着别人做事,结果人缘好得不得了,诸事皆顺。

张保简直觉得人生太美好了,而这一切的转机,都来自女儿的好法子。他本就疼爱女儿,现在更是视若掌上明珠,常为她买些小礼物,弄得妻子佟氏也有些吃味了,晚上向他埋怨,他哈哈大笑,也给她添了几件首饰,再给儿子买了新的文房四宝。

淑宁趁他高兴,提出要多看些书,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除了家里的书,他有时也买些新书回家。同事中很有几个人是书香门第出身,家中藏书颇丰,他就问人家借书回来。淑宁见到喜欢的,就会抄一本,又练了字,又得了书。不但诗词歌赋,连诸子百家、风情民俗、农工杂技、医书游记,她都尽可能多地去看,扩大着自己的视野。

这年重阳将至,张保夫妻商量过后,决定与周府丞家、秦同知家和素日相与的一位肃春阿佐领四家合办宴会,招待府尹、盛京将军和城内一众同僚。各家出份子,宴席就摆在城西租来的一个叫“秋水庄”的园子里。这园子是按江南园林图样造的,本是果亲王府的一处别庄,常常租给别人游玩,倒是与城西马场极近,有宾客喜欢的话,也可以到马场去飙一飙。

宴席定在九月初八。这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真真是好天气。佟氏早早吩咐老五头套好车,准备带着端宁淑宁一起坐车去。但端宁不愿意,他学骑马已有几年,自觉能独自骑马了,又觉得男子汉像个女子一样坐车会大丢面子,说什么也不肯上车。佟氏听了他的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才多大?坐车就丢你面子了?在练马场骑马有成师父看着你,我不管,但街上人多车多,撞上了可不是玩儿的,不许胡闹。”端宁犟脾气发作,就是不肯:“才不呢,今儿去的人里多的是我的同学朋友,他们都是骑马去的,让他们看见我和额娘妹妹一起坐车,背地里不知怎么笑话我呢,我不要!”说罢就干脆坐在庭前的台阶上,不走了。

佟氏拿他没办法,只能苦劝:“听话,跟额娘妹妹一起坐车,额娘让人牵了马去,到了那里,就让你和朋友一起到马场去骑马玩,好不好?”端宁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不肯。

张保正要出门,看他这样,就笑了:“罢了,让他去吧,男孩子骑马也是常事,让人跟着照应好就行,自古慈母多败儿,你也别太宠着他,该让他多历练才是。”佟氏听了,只好勉强同意。端宁欢喜地蹦起来,直冲到马厩去,吓得佟氏忙叫小心。张保哈哈一笑,就先出门去府衙与周府丞会合,先迎上司过秋水庄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这边才准备妥当出门。淑宁跟着佟氏上了马车,端宁骑着马跟在旁边,长贵就跟在后头照应。佟氏叮嘱儿子只许在马车前后跟着走,不许他放开了跑,端宁勉强同意了。

一行人来到街上,淑宁透过车窗向外瞧去,外面果然很热闹,有许多马车行人,经过城中央的街道时,甚至还发生了塞车现象。几辆马车挤在过道上,偏偏街道狭窄,不能容所有车子一起通过,但几个车主又不肯相让,争吵起来,倒让后面的车子都只能停下来了。有人想骑着马从旁边挤过去,不料碰上了路边的行人,被那人扯住缰绳不让走,一时间闹成一团。

佟氏听了长贵的回报,忙让他去找附近巡逻的城卫兵来维持秩序,然后又叮嘱端宁不许离开马车旁边。不一会儿,城卫赶来了,连骂带哄地让那几辆车依次通过,街上才再度通畅起来。

淑宁一行的马车到达秋水庄时,门外已停了不少车马。一大早就被派来的长福接到信儿,忙把马车迎进二门。佟氏下了马车,他就回报说周家和秦家的女眷已到了,只有肃佐领家的还没来。佟氏点点头,带着儿女穿过长廊,跟着长福到花厅去了。

淑宁在后面跟着,一面走一面打量这个北地的江南庭园。只见处处雕梁画栋,雕工精细柔美,园内小桥流水,倒有些江南意味,只是池中的水量不多,荷花莲叶都无精打采,池塘里的鱼儿只躲在水深处,懒洋洋地动着。水边种着十来棵杨柳,枝条倒有些绿意,旁边还植有几丛金菊,开得正灿烂。园里花草不少,但种类不多,而且多数是北方的花种,打理得很不错,想来南方花草在北方不易存活,这样已经很是难得了。

进了花厅,迎面就是一面玻璃雕花屏风,绕过屏风,几个妇人迎上来,笑吟吟地问好。佟氏行了礼,拉着端宁淑宁要他们拜见诸位婶娘。淑宁见到面前年纪最大那位脸圆圆身材有点胖的妇人,知道是周府丞的夫人,就先行了礼,接着又拜见另几位夫人。接着几位夫人又拉出自家孩子来,让他们互相见礼,这才安坐下来,奉茶说话。

端宁跟着几个新旧朋友一起到园内玩耍去了,淑宁跟几个小姐坐到一旁说话。周府丞的小姐有八九岁大,闺名叫做茵兰,是个文雅大方的小姑娘。淑宁和她见过两次,彼此很投缘。秦家两位小姐,大的有十二岁了,娇怯怯的样子,不大爱说话;小的那个只有八岁,只是呆坐着,叫一声她就应一下,看上去如木头娃娃一般。

周茵兰拉着淑宁的手,柔声说道:“自上回到妹妹家做客,已经有四个多月不曾见到妹妹了,近来可好?”

淑宁笑答:“我很好,姐姐可好?”

“好得很,自从妹妹告诉我,不要总是待在房里,应该多在园子里走动,我就天天都走上两刻钟,虽然有些累,但如今身体好得多了,每餐都能吃下一大碗白饭,算起来已经有半年不曾请过大夫了呢。我爹娘都高兴得很。”

“那就最好不过了。既然这法子见效,姐姐就继续下去,身体越来越好了,以后再不用吃药。”

“承妹妹吉言。上回你见了我那个绣了蝴蝶蜻蜓的荷包,不是很喜欢吗?我做了一个给你,就当谢礼吧。”周茵兰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来,塞进淑宁手里。

十三、闺争

淑宁十分惊喜:“难为姐姐记得,我不过说两句话罢了,怎担得起这个谢字?”说罢也掏出一个荷包来,红着脸递给周茵兰:“我也做了一个,只是针脚粗些,姐姐别嫌弃。”

周茵兰笑着接过,她见秦家两位只是坐着不出声,便和她们搭起话来。淑宁也跟着说了几句,奈何这两位小姐都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轻易不出声,周茵兰与淑宁也只好不再骚扰她们,自己说自己的。淑宁又问起最近周茵兰看过什么好书,周茵兰便向她推荐起一本洛阳的游记,文字优美,难得的是对当地美食名产介绍得十分详细。正待要说得细些,便听见正座那头,几位母亲都在叫自家女儿过去。

原来秦夫人在谈话时自夸两个女儿都贤良淑德,是大家闺秀中的佼佼者,别家女儿都比不上,周夫人和佟氏都有些不满,言语中起了纷争,总算还顾忌着各自男人在官场上的交情,不曾说得太过。但周佟二位都对自家女儿极有信心,便不忿秦夫人在那里自夸,于是三人都叫女儿过来,要一比高下。当中周夫人与佟氏又结了一党,一心要把秦家小姐比下去。其他几个女人只是笑着看戏。

淑宁听到原委后,差点忍不住要翻白眼。这有什么好比的?四个女孩子都年纪尚小,秦家两位千金虽然算是美人胚子,但还没长开呢,要比美貌还早着呢;若比才学见识,秦家家教素来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点在全城都是有名的,她们想必不会拿来比;若要比管家女红厨艺之类的,她自己虽然不擅长,但周茵兰在后两样上都很出色,至于管家嘛,小女孩说这些还早呢。这位秦夫人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呀?

小女孩们站到跟前一对比,周佟二位都无语了。秦家两位小姐,都是小脚,连八岁那位也不例外,走路时所谓“轻移莲步”,其实就是小步小步迈,说话时嘴巴几乎不张,细声细语,叫她们见礼,她们就行一个礼,接着就像木头人似的傻站。周夫人挑挑眉,问她们可识字,读过什么书,她们也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大的那个才细细声地说上过几天《女诫》,秦夫人就在一旁插嘴说,女儿家以贞静娴雅为要,没必要用心读书,然后又夸奖她大女儿绣花功夫了得,还展现出一块手帕上的绣花图案以做证明。说罢还斜了周茵兰的大脚一眼,又对淑宁的天足撇撇嘴。

瞧着秦夫人那付样子,周夫人与佟氏对望一眼,都泄了气。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居然把女儿教成这样,而自以为得意,连满人姑娘不裹脚的规矩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法沟通嘛。谁知秦夫人见她们不出声,以为是认输了,还要再显摆一番,就对周茵兰和淑宁开了火:“两位小姐想必也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吧?不知比我家女儿怎样?”周茵兰抿着嘴笑,也不出声。淑宁扮着一副天真样子,直望着秦夫人道:“我与周姐姐不过是瞎看过几本书罢了,哪里比得上两位姐姐天仙一般的人儿,知书达礼,才貌双全,真真是古往今来首屈一指的名门淑女,堪称奉天城的‘名猪’呀。”

秦夫人完全没听出来,只是笑眯了眼,得意非凡。

周夫人忍得肚子都疼了,不久前头报说秦家小少爷摔着了,秦夫人忙带着女儿去瞧,屋里几位夫人才笑了个痛快,淑宁与周茵兰也是东倒四歪。等笑过了,周夫人才问道:“秦大人哪里娶来这么一位夫人?还让她出来见人,这不是丢他的人吗?”旁边一位李夫人边喘气边笑道:“听说是他南边乡下娶的老婆,才来了几个月,娘家是开绸缎铺的,秦大人寒门出身,靠他夫人娘家出钱捐的官,又巴结得上司极好,才做到现在这个位子,因此有些惧内。原本他在这边纳了一房小妾,是个秀才的女儿,有些见识,管家是好手,秦大人很是宠爱,可他老婆一来,就急忙把人赶走了,秦大人都不敢吭声呢。”另一位黄夫人又说道:“听说她一向自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总摆出那个样子来,又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不是。我总听人笑话她村,也没当回事,今儿第一回见,可算是开了眼。”说罢几人又笑了一通。

正笑着,有下人来通报,说肃大人家二夫人和大小姐来了。众人忙整理好衣饰,正要站起来相迎,就听见一把女声透着亲热:“我们来迟了,众位姐姐们可不要怪我呀。”原来是那位二夫人。她容貌比之同来那位以美貌出名的大小姐毫不逊色,却又完全是不同类型的,长得极妩媚,却又透着精明,未开口先含笑,几句寒暄,就让人心里暖烘烘的,只觉得这位二夫人知情识趣,是极值得相交的朋友。那位十四五岁的大小姐却对此不屑一顾,行过了礼,就迳自坐在一边,对自家小娘瞧都不瞧一眼。

淑宁与周茵兰互望一眼,一起上前去与她说话,她本是爱理不理的,后来见这两位小姑娘都不是俗货,脸色才放缓了。

不多时,秦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众人又一番见礼。本来夫人们的话题已转到肃二夫人穿的新袍子的刺绣花样上了,不料秦夫人见焦点旁移,心有不甘,又出声将话题转到她女儿的刺绣功夫上,然后又夸奖两个女儿有多么的贤惠。众位夫人都强忍住笑,唯有那位二夫人好涵养,极认真地听秦夫人讲话,又极认真地拉着两位秦小姐说话,然后又极认真地夸奖她们,秦夫人的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二夫人这样会做人,可惜有人看不惯。肃大小姐冷哼一声,斜了两个木头娃娃一眼,冷笑道:“这样的木头,走也走不动路,说也说不大声,小里小气,毫无贵格,还有人夸奖,真是瞎了眼。”说罢就迈步出门去了,屋里的人只能听到她叫人套马,要到马场去玩。

秦夫人气得脸都歪了,众人虽然好笑,难免觉得尴尬。肃二夫人却仍是一副笑脸,开口道:“哎呀,我们家大小姐一向是个直脾气,她这是在跟我闹别扭呢,众位别见怪啊。”众人都异口同声说不要紧。佟氏更是说道:“这样直爽的脾气,真不愧是满蒙儿女。哪像我家这个丫头,整一个闷嘴葫芦,才无趣呢。”淑宁没料到母亲会突然点到自己,只好低着头,两眼看着脚尖不语。周茵兰笑着推她,她推回去,撇见人人都在看她,才不好意思地又低下头。二夫人笑道:“这样文文静静地,才像个小姑娘的样子。到底是他他拉家的姑娘,著姓大族,果然不同凡响。”众人也附和着,佟氏忙谦让。

秦夫人却不甘心,冷不丁插嘴道:“打打闹闹地不成样子,哪像个大家千金,二夫人家的小姐也太不像话了,连礼都不懂,整一个疯丫头,没的带坏了别家女儿。”

房里一阵冷场,佟氏见她有贬低自家女儿的意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肃二夫人也冷了脸。静了好一会儿,诸位夫人也不知怎么办。淑宁看了周茵兰一眼,笑着上前道:“方才肃大姐姐要去骑马,想必骑术一定很好吧?我早就想学,只是额娘说我年纪小,不准呢。”周茵兰也上前凑趣。肃二夫人回复了笑脸,答道:“她自小就是在草原上长大,骑术是极好的,你还小,学骑马是有些早,等再过两年,我让你姐姐教你,好不好?”淑宁欢喜地拍拍手:“这可是说定了,一定要请姐姐来教我,只是我笨手笨脚的,大姐姐不会嫌我吧?”佟氏在一旁取笑:“哪有你这样的,硬要别人教自己,真不害臊。”

众人又开始说笑起来,只是没人理会秦夫人。过了一会儿,午时开席,下人来请各家夫人小姐移步,秦夫人就抢了先,带着女儿去了。肃二夫人在后面慢慢走着,向其他人打听她的来历背景,笑着道:“这位秦夫人真不通事务,真是可惜她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了。有这样的母亲,谁肯娶她们呢?我真是为秦大人父女难过啊。”众人附和着,往宴会厅移步而去。

周茵兰拉着淑宁落在最后,悄悄说道:“肃佐领位高权重,又是你们满人钮祜禄氏的大官,我父亲官职品级在秦同知之上,你父亲虽然也是五品,但出身比他强。现在秦夫人无视丈夫上官的夫人,处处争强好胜,几乎得罪了这里所有人,又闹了大笑话,恐怕秦大人日后会很难过呢。”

淑宁不在乎地笑笑:“管他呢,即便他明日就被上司穿小鞋,又与我们什么相干?”

周茵兰虽然没听明白穿小鞋的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话,笑了一通,也丢开了手。

宴席直闹到下午未时三刻才散,周家秦家上午做过开席前的准备,因此先走一步,佟氏与肃二夫人留下来指挥下人收拾桌椅碗碟。等收拾妥当,回到家已过了申时,张保早回来了。佟氏吩咐二嫫去准备晚饭,自己陪着丈夫回了房。

张保坐在椅子上,见妻子也进了房,便笑着问道:“今儿开席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听说肃家和秦家闹起来了?”

十四、公交

佟氏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道秦大人哪里娶来的这位夫人,没有见识,把两个女儿调教成一副木头人的样子,迈不动脚,又不会说话,秦夫人还夸得她们天上有地下无,肃家姑娘小孩子家看不过眼,说了她两句,她就恼了,背地里踩人家的女儿。肃二夫人也被她惹毛了,叫我们都不要理她呢。”

张保道:“原来如此。秦大人真真可怜,听说他在家里很不好过,为着纳妾的事睡了整整一个月的书房,手边连个闲钱也没有,大家出去应酬,轮流做东,只有他是白吃白拿,被人暗地里取笑,如今他夫人还在众人面前给他丢脸,只怕明天这笑话就要传遍全城了。”

“可不是?亏她还有脸说自家女儿贤良淑德,是她这个好母亲教得好呢。”佟氏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席间我听人讲,你们有说起咱们家淑宁,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府尹大人说起我管理文书做得好,因我说当初是从女儿整理书房的法子得来的灵感,大人便称赞我有个好女儿,连端宁也被叫到跟前查问学业,府尹大人夸奖了他一番。”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在里间会听说府尹大人夸奖两个孩子呢。可笑秦夫人听了不快,还特地叫人唤秦大人过来,要他在府尹大人跟前也夸夸他家儿子女儿呢。”

张保瞪大了眼:“原来秦大人中途离席是这个缘故?我看他回座时脸色发白,还以为是他身上不爽呢。他娶了这样的老婆,真是可怜。”他换了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直望着佟氏:“哪像我这么幸运,有一位这样贤惠的夫人。”佟氏啐了他一口,红着脸坐在妆台前,拆下出门见客的钗环首饰。

张保见夫人不理他,自顾自地坐下喝茶,说道:“唉,说起在我们外面席上,还听说了一件新鲜事呢。”然后就住了嘴。

佟氏听不到下文,就催他:“什么新鲜事?你快说呀!”

他却突然转了话题:“今晚不知吃什么菜?要是有小黄鱼就好了,今儿席上那道五花肉小黄鱼炖萝卜,真是香,可惜没法多吃,全让肃大胡子扒去了。”佐领肃春阿一向以胡子闻名,人称“肃大胡子”。

佟氏气得笑了:“你要吃,直说就是,什么好东西,也值得你这样?今儿晚了,我明日一大早就叫人去买肉和鱼,行了吧?快快说来,别吊人胃口。”

张保顿时眉开眼笑:“还是贤妻知我心意。今儿肃大胡子全家都来得最迟,听说是街上马车太多,塞住了路,他们过不来,结果他家大小姐一气之下,扬起马鞭把挡路的马车车夫打了几下,吓得人家赶紧让开路,他家马车才过去了。谁知被她鞭子波及的人里,有果亲王世子的小舅子,本来是要发火的,见了肃大小姐的美貌,魂都丢了,直追到秋水庄门口,还扯着看门的人打听人家姑娘来历,被当成登徒子打跑了呢。后来果亲王府的管家来问,才知道他身份。他趁机到马场缠着那位大小姐,把人家惹毛了,又挨了打。”

佟氏一路听一路笑,倒有几分诧异:“这位姑娘好大的胆子,果亲王府的人也敢打?”张保解释给她听:“肃大胡子的老婆娘家是科尔沁王公贵族,与太皇太后娘家还沾着亲呢,他家姑娘厉害是出了名的。果亲王府不比往日有底气,何况这种小事,他们也不好闹大。”

佟氏点点头,换了话题:“说起来,街上马车的确多,我们今儿出门时,也在城中被堵住了呢。”

张保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只是总不能不让人用马车吧?关外马多牛少,连农家种田都是用马拉的犁,逢年过节,人人都驾着马车到城里办货玩耍。秋收交粮的时候,街上的马车才多呢,人都没法走了。等天气再冷些,只怕就好了。”

“难道就没个好法子,把这些马车都管起来?别说车多了把路堵住,多有不便,就是不坐马车的人,走在路上被车磕着碰着,也是麻烦呢。”

“我何尝不知这个理儿?府尹大人为着这个事,都烦了好几天了。我们底下几个人,都在说这件事呢。”

淑宁在门外已听了一会儿了,对于这件事,她倒是从网上小说那里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于是开口叫“阿玛、额娘”,得到父母的准许,才进得门去。

她向父母见过礼,就说道:“方才女儿在门外听到阿玛说起这件难事,女儿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使不使得。”

张保素知小女儿聪明,闻言大喜:“快说来听听,要是使得,阿玛就又立下一功了。”

淑宁便细细跟他说了公交马车的办法:“先在城外设置马车停放处,凡城外的马车,都不许驶进城里;那些人进城以后步行不便,就在城门口安排些大马车,或是将马车后座加长,可容多人乘坐,这些马车每日定时在城内按固定路线行驶,在固定的地点就会停留片刻,人们想要去哪里,只需乘上对应的马车,到了地方下车就行。至于城内人家的马车,就让各家向衙门呈报,将所有车辆都登记造册,编上号码,只让有号码的车在城内行驶。阿玛觉得这法子可使得?”

张保细细思量了一番,点头道:“行到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做,恐怕花费不少,而且城外马车总要找人看守,城内的大马车按什么路线走,隔多少时间有一辆,怎么让人知道哪辆车是去哪里的,这诸多琐事,都要分派清楚,未免太麻烦了。”

“其实不麻烦的。城外马车停放处,要找人看守喂马,不妨每辆车每几个时辰就收一两个铜子,有马车的人家,这点子花费还是拿得出来的,而且有人照料马匹,他们也放心,又不必担心马粪弄得城里到处都是。大马车的路线,就按照多人去的地方,在衙门里商讨过后再决定,最少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有一班,若遇上人多,每刻一班也成。多开几条线路,把什么线路去什么地方编成小册子,再让马车夫多吆喝几声,好让人们知道。而且这些马车也可收些许费用,一个铜钱就够了,也好帮补些花费。至于细节安排,女儿人小不懂事,衙门里多的是聪明人,总会想到法子完善的。”

张保一路听一路点头,听到最后,已是笑了:“衙门里聪明人再多,也没人比得上我闺女,瞧这脑瓜子,是怎么长的?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他伸手要摸女儿脑袋,淑宁忙躲过去了:“阿玛别弄乱了我的头发,上回你摸我的头,差点把我弄成疯婆子了。”她躲到母亲背后,对着父亲做了个鬼脸。佟氏笑骂:“这是什么鬼样子?疯疯癫癫的。”

“哈哈,好好好,我不摸,这么聪明的女儿,如果变成疯婆子,那可不得了。”张保越想越觉得女儿的方法可行,不但能解决马车拥挤的问题,还开辟了新的财源,府尹大人一定会应承,至于收费多少,上头自然会决定。有机会立功,他心里高兴,抱过女儿,说笑一番,二嫫在门外喊开饭了,三人才起身往饭厅去。

正吃饭时,淑宁想起一直让她不明白的困扰,趁着张保高兴,就开口问道:“阿玛,公共马车的事,衙门里真的没人想到吗?府尹大人也没想到?”

张保笑着答道:“是啊,没人想到,就你最聪明了。”

“阿玛……”

“嗯?”

“府尹大人是不是个老头子啊?”

“哈哈哈,你以为想不到好办法的人就是老头子了吗?那阿玛是不是也是老头子啊?告诉你,府尹大人只有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离当老头子还早着呢。”

难道不是费老头?淑宁又问道:“那府尹大人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今天怎么对府尹大人好奇起来?告诉你,大人的名讳是玉恒,也是咱满州贵胄出身,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玉恒?!若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仁兄在《水煮清王朝》中是费老头的前任,后来调去当顺天府尹了,倒还算是个能员。如果是他,就难怪想不出公交车的法子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问得仔细些。

“阿玛,您之前办的差,是京旗回屯的事,是这位玉恒大人负责的吧?也是他向皇上提议的吗?”

不等张保回答,端宁先举起手来抢着道:“这个我知道,先生上个月才讲过的。”

张保和颜应允:“你说来听听,有漏的,阿玛给你补上。”

淑宁也认真听他讲。

“康熙十八年的时候,三藩之乱被平息,满朝大庆,吏部尚书陈良本上书,有感于平乱之战中军粮筹备不易,提议在关外开拓新田,以京旗子弟回屯关外,一来可以增加粮田,二来农闲时操练骑射,可以使八旗子弟不至于因为投置闲散而丢了祖先昔日雄风。皇上准奏,命奉天府尹玉恒大人总领此事,户部派人协助办理,宗人府负责挑选回屯子弟,前后只用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开始办理回屯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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