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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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宁顿了顿,正色道:“这是哥哥的家务事,他如今已经开院另住了,这些内务是嫂子管的,咱们不要插手。你也别在人前多话。”她知道素馨因为对别人私底下的事知道得多。有些话虽刻薄些,却往往正中要害,但她相信以自家老哥的为人。又经历了小妾地毒手和父母的言传身教,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三妻四妾。所以那些陪嫁丫头或自家地丫头有什么想法。都只会落空。就算将来哥哥与真珍之间出现审美疲劳,那也是很多年后的事了,凭这帮丫头地年纪,等不到那时候就会嫁人。她自然不需要多事。

梳洗完,她到底还是穿上了那件粉红袍子。插了朵绒花便往正房来,给父母请安。

佟氏正与张保说什么“喜棚先不拆”的话,淑宁便问是怎么了,佟氏答道:“十八是你大姐姐出嫁,二十一是永哥儿满月,都要摆酒席的,你大伯母问能不能留着喜棚不拆,到时候继续用。”

淑宁听了并不觉得奇怪。伯爵府这两年入息不算丰厚,为了几件大事已经花了不少。那拉氏又要预备女儿选秀时的花费,并准备之后的嫁妆,因此不希望花太多钱。芳宁本是庶女。又是嫁入并不富裕地舒穆禄家做继妻,所以嫁妆规格完全不能与真珍相比。

她陪嫁的四季衣裳每季只有四件。衣料也只有四箱绸缎。四盒子首饰。多是金银的,只有很少的珠玉。宝石几乎没有,而且其中一盒还是佟氏送的。新打的家俱虽然用料手工都是上乘,却没有雕花描金。古董字画一样没有,只有几个略值些银子的花瓶充数。至于陪嫁的人员,除了朵儿与果儿,就只有一房两口子家人而已,巧的是,那媳妇子就是当初侍候芳宁地春燕。

淑宁近日虽忙着哥哥的婚事,却也知道些芳宁的情形,心中有些不平。佟氏与张保说了一会儿家事,见女儿在沉思,便问她在想什么。

淑宁道:“我在想,大姐姐地嫁妆太薄了些,能不能多送她几件首饰?就当是表表姐妹的情份。”佟氏想了想,道:“也好,只是你送时记得让你二姐姐看见,她是正经姐妹,首饰又多,正该让她也表表心意才是。”淑宁笑着应了。

吃过早饭,不一会儿婆子来回话说新人妆好身,要准备拜祖宗了。淑宁便随着父母离开槐院,正好在院外遇上端宁与真珍,便一同到外头大厅上来。

真珍今日穿着大红旗袍,外套枣红琵琶襟马甲,头上梳着两把头,戴着大红绒花,插了几根金簪子,整个人喜喜庆庆地,却又不失俏丽。但不知是丫环们疏忽,还是她自己大意,裤腿后面却掀起了一些,正好露出里面地破绽。淑宁认得那是端宁昨天穿过的那条皮裤,便知老哥是为了今日会亲磕头时妻子好受些,才让她换上地,不由得在一边窃笑。端宁回头瞄她一眼,她指指真珍的裤腿,他忙示意丫环们帮着整理好。真珍则早已脸红得不行了。只有走在前头的张保夫妻不知后面发生的事。

到了外头大厅,张保与晋保领着新人去拜祖宗,然后才到大厅上见过翁姑家人、宗族戚友。

今日来的人极多,不但伯爵府四房俱全,连族中算得上名头的长辈与平辈都到了。佟氏虽然有些心痛儿子昨儿劳累,不停下跪磕头作揖拜见,连腿都有些软了,但却很坚持要儿子媳妇拜见所有人。她这是要堂堂正正向所有亲友介绍儿媳妇,从而竖立真珍在族中的名位地位。

在场的人里,那拉氏是相当明白她的想法的,而且还故意做了手脚,借口二儿媳妇还坐月子,让自家儿媳李氏与二房的万琉哈氏陪新媳妇拜见各位长辈。万琉哈氏当日嫁给诚宁,虽然摆了三日酒,场面很大,但会亲时只拜了自家公婆家人,兴保两口子别说请族中亲眷了,连本家兄弟都没请,万琉哈氏是直到除夕那天才得见叔伯婶母的。今日陪拜,已有三四个长辈问起“这是谁家的媳妇”了,万琉哈氏觉得有些丢脸,心中不由暗暗埋怨公婆做事不周全。

那拉氏心中欢喜,很大方地把头上戴的宝石簪子拿下来给真珍作见面礼。佟氏推说太贵重了,她却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我瞧着他们两口子这好整齐模样,心里就喜欢。你方才给的那金镯子也够贵重了,难道只许你疼儿子媳妇。不许我疼侄儿侄媳妇不成?”佟氏无奈让真珍收下,又叫他夫妻二人郑重谢过那拉氏。

那拉氏的大毛笔让众人动容,另两位太太坐不住了。索绰罗氏有些黑脸地收起原本备下的装了银锞子地小荷包。把脖上戴的一根南珠链子拿下来作礼。而沈氏早给丫头使了眼色,换了一对白玉镯子来。在坐众人都或多或少地增了些礼物的份量。端宁与真珍这一圈拜下来。虽说辛苦了些,却也发了一笔小财。

拜完亲长,端宁被叔伯兄弟们拉走,真珍也被小姑妯娌们请到旁边地屋子说话。那拉氏一脸笑地走到佟氏身边,道:“三弟妹真是有福之人。瞧这一对佳儿佳妇。我听老爷说,端哥儿在衙门里办事老到,又会做人,许多大人都赏识他。年前他发现了尚书大人奏折上的几个错儿,让尚书大人免受皇上责罚,可是立了大功了,日后定然前程似锦。”

佟氏笑着谦虚几句,那拉氏却道:“客气什么?咱们是一家人,端哥儿有出息。咱们也高兴。”佟氏笑笑,扫了一眼远处地婉宁,心中一动。凑近那拉氏,小声道:“大嫂子。既然你说了一家人的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又怕说了你生气。”那拉氏忙问是什么话。叫她只管说。

佟氏犹豫再三,才道:“论理我不该管这些,只是二丫头若真能成事,我们全府上下都有脸面。但一日未成定局,还是该小心谨慎才是。不是我说,大嫂子也太过心软了,任凭二丫头将来的夫家再显贵,她还是大嫂子亲生的闺女,你管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任她不懂事,坏了前程,再后悔可就晚了。大嫂若觉得我地话不中听,就当我白操心了吧。”

这话却正中那拉氏的心事,她想起昨晚上女儿哭红了的眼,以及丫环们报信说女儿见过四福晋的话,心中一颤,道:“好弟妹,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只是有许多事要照管,一时顾不着罢了。”佟氏哂道:“大嫂子如何连主次都分不清了?如今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要紧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拉氏忙道:“多谢弟妹提醒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佟氏笑笑,又谈起别的事来。

淑宁与姐妹嫂嫂们说话,谈起今日是元宵,是正灯日,东华门外的灯市口必定很热闹。她自离了广州,就再看过这些了,前些日子的新年庙会,也因为家中事多而没赶上,便对今晚的灯会有些心动。

只是端宁两口子不能出门,芳宁不日出嫁,也不好去看,媛宁不在一处住着,剩下地婉宁,她又不太想招惹,不知该找谁去。众人散后她找母亲商量了一番,佟氏建议她去问堂兄弟姐妹们,看他们要不要去。淑宁问过,结果却有些让人失望,庆宁顺宁都要留在家里,只有安宁约了同窗的几个男孩子,不方便与姐妹同行。而婉宁那边,却有些出人意料,那拉氏声称女儿不舒服,不能去。

最后是淑宁带着淳宁贤宁小宝与嫣宁,坐着马车,带了许多家人出行。又由于他们这一行大都是孩子,大人们不放心,不许他们到东华门的灯市口去,只许去看附近西四街口地小灯会。那里虽然也有花灯、舞狮、焰火与秧歌,但淑宁看着,倒觉得还比不上广州的花灯游行,有些失望。几个小地却玩得很高兴,淳宁贤宁与小宝三个好说歹说了半日,淑宁才点头让他们跟几个年轻力壮地家人下去逛了一会儿。但只过了个把时辰,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正月十六是真珍回门的日子。五更时,温夫人便亲自带着人来了。她与佟氏笑着见过礼,揩手到梅院地新房走了一圈,验过落红,才满意地互相示意。然后真珍红着脸叫人开箱,分发红包手帕等开箱礼,二嫫送了糕点过来,佟氏命儿子媳妇陪温夫人一起吃了,就让他们回女家去。

他们前脚一走,佟氏便指挥人收拾起张保的行李。直隶布政司衙门是正月二十开印,张保不能等到芳宁出嫁和顺宁初生长子永瑞满月酒过后才离开。只好明日就走。回到保定,还要打点送上司同僚的礼呢。佟氏昨日便叫人传信给房山别院的长贵与全生,让他们今日尽早赶来。因张保回程时不打算在房山过夜。所以有事要趁早交待。

张保对长贵全生两人近几个月的表现很满意,长贵训练出地仆人丫环都得用。而全生也将几处水利设施维修好了,小河的堤岸也筑得很稳。最难得的是这两人关系越来越好,长贵说了全生许多好话,即使是单独见张保佟氏夫妻时,也夸全生聪明能干。知所进退。

只是长贵也说了一件特别地事。有一回他们一起出门办事时,遇上几个读书人,似乎是认得全生的,其中一人还喊他“云睿”。只是全生完全不理会,说是不认得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张保私下对佟氏叹道:“看来这云睿二字就是全生地本名了。顾云睿,唉,光听这名字就知他本来出身不凡了,只可惜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佟氏道:“凭他的学识才干。给咱们家做小管事,的确有些委屈,但这也是他的命。谁让他父亲糊涂呢?咱们待他已经不错了。夫君别再叹气了。”

张保沉吟片刻,问:“他今年都二十一二了。还未娶妻吧?咱们上点心。给他成家如何?”

佟氏却皱眉道:“给他找个什么姑娘呢?一般良家是不肯的,若是咱们家地丫头。身为家生奴才也比官奴好些,而且丫头们大都不识字,也不知顾家孩子看不看得上。难道要找个象他一样出身的人?只是没入官籍的姑娘家是什么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怕不太妥当吧?”

张保想想也是,不禁笑了:“我也是瞎操心,你平日多留意着些吧。若有合适的,就找了来。咱们别委屈顾家孩子了。”佟氏应了。

端宁小两口快天黑了才回到伯爵府,倒没什么话,只是端宁透露说新婚当日送去的谢亲席,里头有一道菜武丹将军极喜欢,温夫人私下问是怎么做的。佟氏笑笑,便叫人把方子送到将军府去了。

次日清晨,张保佟氏要出发回保定了。临行时对儿女媳妇嘱咐了许多话,其中对端宁小两口更是训话达三刻钟之久。贤宁对小宝十分不舍,约好等天晴了就要他来保定看自己,才拖拖拉拉地上车了。那拉氏倒是再三对佟氏保证说会照看好几个小的,连小刘氏母子也会多去问候。佟氏口里谢过,心里却没太在意。

最后在一片笑与泪中,张保与佟氏夫妻再度离开了伯爵府。他们走后,大房又忙起来了,端宁与真珍自回院里去,淑宁则去了芳宁房间,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今天是芳宁送嫁妆去舒穆禄家地日子,因淑宁送了一对簪子、一对手镯和一对耳环,婉宁见了也拿出几样平日不用的首饰来,那拉氏从原来那四盒首饰中挑了两三样凑在一起,装了两盒,算作六盒。其余嫁妆,也是装了大半箱便罢,东拉西凑的,居然也凑足了三十二抬嫁妆。从伯爵府众家人中挑了几十个身强力壮地,抬了箱子往舒穆禄家去,一路上倒也得了些赞语。

十八那天,淑宁跟着李氏、真珍、婉宁等人,看着芳宁梳头上妆着喜服,陪她哭了一场,便把她送上了大红官轿。庆宁与安宁扶轿随行,李氏又与先前来帮过忙的那位族嫂一同担任送亲太太过去了。

正月二十日芳宁回门,淑宁听说那宜海待她很不错,婆母也和气,也为这位姐姐高兴。

满月酒后地日子平安度过了。端宁回复到上衙门办差地正常生活,真珍便留在家中帮着小姑与二嫫料理家务,初时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上了手,只是很着迷于为端宁下厨做菜,还特地向二嫫请教。淑宁与她相处得很好,有时冷眼看着那几个陪嫁丫头,似乎是端宁发过话,都还算安份,便不多说,只与真珍谈些美食养生方面的东西,又教她端宁爱吃地菜的做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等到月底,淑宁才恍然发觉,假期结束了。崔嬷嬷又来了。

一八零、新妇

崔嬷嬷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淑宁有没有在新年里偷懒。其实这是非常肯定的,所以淑宁挨了几戒尺,又重新开始练习走路站立坐下起身,幸好她在满月酒过后的悠闲日子里一时心血来潮,稍稍复习了一下宫规礼节,不然会更糟。

渐渐地她又把学过的东西拣起来了,并且慢慢地加入了新的内容,吃饭喝茶说话拿东西,笑该怎么笑,该怎么低头,吃喝到不好的东西该怎么处理,等等。这部分内容倒是不难,淑宁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只是后来崔嬷嬷又叫人买了一堆五文钱一个的粗瓷碗碟回来,时不时地在她周围摔破,要求她对意外状况做到八风不动的地步。起初她每次都会被吓一跳,过了几天只是挑挑眉,又再过几天,已经视若无睹了。

背诵的东西也不再是宫规礼仪,而是一些相对而言比较难以言表的东西。最初是宫中所有后妃的家世、出身、性情、爱好、忌讳;然后是宫中执役的有头脸的太监宫女的名字与职责,淑宁就看到了上次那位明澜姑姑的名字;接着便是各大王公府第的情况。她这才知道原来当红的康亲王与已经没落的巽亲王府从前是一家,都是礼亲王一系的后人;而桐英所在的简亲王府,与她小时候听过的郑亲王其实是一脉相承。

说起来桐英家兄弟姐妹真多啊,济济一堂。今年新春,他刚添了一个小弟弟,仅在兄弟中就排行第十二,生母是正得宠的庶福晋王氏。桐英的继母虽然姓博尔济吉特氏,却不是蒙古王公的女儿。父亲只是正三品的一等侍卫,然而侧福晋高氏却是三品轻车都尉之女,两人眼下正斗得厉害。

看来简亲王府果然很复杂。怪不得桐英三天两头地跑出来。她想想自己,难道要嫁进这样的家庭吗?她有些犹豫。伯爵府这样的大家族,她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而简亲王府看来就更……

不过她想到桐英地好,又觉得自己不该动摇。正胡思乱想间,崔嬷嬷一尺子打过来。道:“姑娘怎么走神了?请认真些!”淑宁抿抿嘴,又重新背起书来。小刘氏在廊下看见,忙走过来请求崔嬷嬷手下留情。

这些天小刘氏与小宝都没离开,一直住在槐院里。不知她是不是从佟氏那里得了什么话,对淑宁十分照顾,亲自照管她的饮食,还常常给她做补身地东西。她很少干涉崔嬷嬷的教导,但对淑宁挨打这件事十分不谅解,每次见到都会开口求情。但崔嬷嬷是佟家供奉。怎么会把姑爷的一个侧室看在眼里?因此每次都驳回来了。

淑宁看出她对小刘氏母子有些轻视,心中恼火,板着脸说了句:“嬷嬷虽然资格老。但也不该对姨娘这般无礼。”然后也不多说,拉过小刘氏就走。崔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扬声道:“姑娘还未背好书。不能走开。”淑宁只当听不见。

她拉着小刘氏回房,劝对方早日带着小宝回房山去:“小宝弟弟还要上课呢,何况开春农忙,那边总该有个主人家压场才是。”小刘氏却笑道:“你是听了府里的闲话,怕我受委屈吧?怕什么?我如今不在乎那些。老爷太太都不在,叫我丢下你们几个小的回房山过太平日子,我做不出来。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见了你挨打,我不放心。再说,将军府那边派人来瞧九或送吃食什么地,咱家没个辈份大些的人接待可不好,总不能事事都指望大太太那边。”

淑宁虽然知道她说得在理,但仍不肯让步:“嬷嬷打我看着重,其实不痛,她们这些人都是知道分寸的,要是打得重了,留了疤痕,可就糟了。所以姨娘不必担心。”她好说歹说,小刘氏勉强让一步,答应让儿子先回房山去,自己则等端宁小两口回将军府住对月时才回,但之后则每隔十天八天就回伯爵府住几日。

淑宁扭不过她,只好应了,心想至少小宝不会受自家那几个堂弟欺负,也是好的。她送别小宝时,还嘱咐他别光顾着读书,每日都该出门走走,哪怕去看看佃户们怎么种地也是好的。小宝郑重应了,又凑到她耳边说:“姐姐在家里,多照应我娘。嫂子那边的七喜和八福,昨儿说我娘坏话呢。”淑宁皱皱眉,点头答应。

原来真珍陪嫁过来的丫头里,七喜和八福两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心头都有些高,一过来,便把端宁身边侍候的几个丫头当成眼中钉,时不时地拿话挤兑。端宁宣布过梅院地规矩后,她们平息过几日,后来见端宁公事繁忙,内务都是自家小姐料理,除了二嫫偶尔会教训她们几句,并没有人会多管,便大胆起来。

小刘氏虽是张保二房,其实多年都不见有宠,三房名下的人自然不会对她有所轻视,但保不住伯爵府里的人会嚼舌头。七喜和八福两个不知底细,便小看了她。

真珍嫁过来只有大半个月,可以说仍处蜜月之中,与端宁二人好得蜜里调油,对别地事也不太在意。虽然有人对她提起两个丫头不安份,但她想到九儿她们几个离开父母亲人,陪她嫁到这个家来,便心软了,不愿太过委屈她们。

即便如此,日子长了,她也觉出不对来。公婆不在家,她在三房的地头上,还算过得自在,许多规矩都不需严守。但伯爵府毕竟是世代勋爵,与她娘家大不相同,在礼节方面甚是讲究,比如她与端宁在自家屋子里同桌吃饭,二嫫见了顶多对端宁嗦两句,但要是房里地人知道了,那拉氏或沈氏就会请她过去教导“新媳妇进门头一年不得上桌”地道理了。她渐渐感到在大家族里生活不易,也小心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丫头还要得罪公公地侧室。她便忍不住发怒了。

教训过七喜八福一顿后,她特地把小刘氏请过来,向对方道歉。还命两个丫头敬茶陪罪。其中七喜虽然照做了,但脸上仍有忿忿之色。便生气地要她到廊下跪着。

其实小刘氏并不太在意这些。她进门数年,如今在三房地位稳固,儿子又有出息。端宁成亲那天,张保还带着小宝去见亲友,介绍说那是他儿子。而且佟氏也答应等小宝满了十二岁就送他进正红旗地官学。她如今可说是事事顺心,年纪大了,经的事也多了,又信佛,越发把这些闲言闲语都不放在眼里。

她到了梅院,本是要说不打紧的,但因想起淑宁说过地话,便不动声色,冷眼看着真珍罚丫环。喝了口茶,才和颜悦色地道:“这大宅门里的规矩也大,少奶奶还年轻。嫁进咱们家来,想必总有些不习惯地。我当初刚来时也不惯呢。时日一长。也就那么一回事。只是少奶奶要多用心些,做新媳妇跟当闺女时不一样。要注意的地方多着呢。何况这家大业大的,人多嘴杂,头一件事就是要谨言慎行,这回幸好是我,若是遇上别的姨娘,可就说不清了。”

真珍点头受教,但旁边的九儿与八福却觉得不太中听,后者还道:“照姨娘地说法,难道我们姑娘身为三房嫡长媳,还要被别人的妾压着不成?”真珍怒斥:“住口!敢情你也想到廊下跪着是不是?你也去!”八福委屈地嘟囔一声,乖乖去了。

真珍向小刘氏陪罪,小刘氏却摇摇手,忽然换了话题:“说起来,老爷太太不在家,槐院那边的内务却交给淑姐儿和二嫫,长福照管外务,少奶奶只能管着梅院,原本派来的几个差事,也被二嫫收回去了。不知少奶奶心里是不是觉得添堵?”

真珍忙道:“这是婆婆与二嫫疼我呢,想我多些空闲与夫君在一处,我心里并不在意。”她脸色微微发红,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身后的九儿明显与她意见相左,只是不作声而已。

小刘氏淡淡笑道:“少奶奶,其实槐院就是大些,若你能把梅院管好,自然就能管得更多,可若你连手底下的丫环都治不好,叫太太怎么放心把家交给你?我这话虽说得不中听,可着实是一片好意。”

真珍本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坐直了身子肃然道:“多谢姨娘提点,我年轻不懂事,还请姨娘多教导我。”她恭恭敬敬地给小刘氏添了茶水,又低头坐回原座候教。

小刘氏见她这样,倒也心喜,望了两个丫环一眼,真珍发现了,马上叫九儿与六如出去,然后乖乖听讲。

小刘氏笑道:“少奶奶不必这样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些丫头的心思,想必你我都心里有数。我多嘴劝你一句,快打消了这主意。太太在别地事上都好话说,唯独对家生丫头收房作妾一事深恶痛绝。你难道没发觉端哥儿身边的几个丫头,模样都不出挑么?这是太太在安你的心呢。”

真珍有些意外。她也是听从温夫人地意思,带几个丫环过来预备日后给端宁的,虽然她心里酸楚,但也被温夫人说地宠妾灭妻地事吓着了,所以才委委屈屈地答应这个安排。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明知七喜对端宁献殷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端宁丝毫不为之所动,倒让她心里格外欢喜甜蜜。

但如今照这位刘姨娘的意思,难道婆婆居然是不待见这种做法地?那她纵容手下丫环这样做,是不是反而辜负了婆婆的好意?

小刘氏一见她神色,便猜到她的想法,笑道:“别家收屋里人,本是常事,只是太太见了这府里几个兄弟侄儿的事,自己早年又是吃过亏的,因此不喜。少奶奶带来的人,太太见过后,嘴里虽不说什么,其实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只不过怜惜少奶奶,才没说出口来。但我着实不愿意看着你违了她的意,才多嘴说出来罢了。少奶奶身边的人,若是有这个念头的。还是早日打消地好。”

真珍没想到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个错,心中也紧张起来,忙向小刘氏请教起其他的事。发现许多事都与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不禁十分懊恼。

晚上她私底下与端宁说起这些。端宁笑道:“我还在想你几时才发现这些呢。我早说了,只想你一个,并不打算纳妾收房,你还当我哄你呢。”真珍嗔道:“男子都爱花言巧语,我怎知你说地不是在哄我呢?”

端宁闷笑。半晌才正色道:“如今你知道了?我额娘不让阿玛纳妾,我妹妹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想法。小时候,我阿玛本有个妾,因为得宠,还大胆对我们兄妹下毒手。自那以后,我就觉得妾不好,夫妻两个过日子就够了,没必要再插一个进来。你看我阿玛额娘二十年夫妻了还那么恩爱,我们也像他们一样。不好么?”

真珍低头脸红,只是很快就发现不对:“那刘姨娘是怎么回事?你哄我呢?”端宁想了想,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小刘氏为妾的真相。末了还郑重道:“这本是我家地机密,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说出去。连你家里和几个丫头也别告诉。”真珍怔了半日,才点了头。

她如今总算知道原本对这个家的想法有许多错误的地方了。于是不再只顾着在自家小院里过蜜糖日子,常常请小刘氏与二嫫来说话,有不懂的地方也会问她们与长福,若是淑宁有空,她还会过来找小姑说话,打听的东西不再仅限于做菜做汤,连家中地规矩和公婆的喜好都问了。

淑宁倒是很满意她终于开始回到现实生活来了,倾囊相授不说,还指点她去向李氏与喜塔腊氏请教。她道:“虽然我们几房平日是各过各的,但总归是在一个府里住着,阿玛额娘都不在,嫂子多去向伯母婶娘们请安也是好的。大嫂子那边更该常去,她本就管着家,虽然话少,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要学规矩,没法事事都告诉你,你不如多去问问她?”

真珍听了她的话,便时不时地去探望李氏以及喜塔腊氏,相处久了,更深觉自己的幸运。李氏日日要在婆婆跟前立规矩,虽然管着家,但在吃饭时还不能与丈夫公婆共桌,而要立在旁边侍候,晨昏定省更是要严格遵守,丈夫一屋子小妾,她还要事事照顾,一点醋也不能吃。

与她相比,自己嫁到三房,不用在公婆跟前立规矩,丈夫小姑都待自己极好,比起真正的嫡长媳李氏,真是幸运太多了。

真珍自此便格外认真小心行事,礼节方面也讲究起来,手底下的几个丫头,更是管得很严,那拉氏与沈氏见了,也赞了几句。真珍越发谨慎起来,到回娘家住对月地时候,与出嫁前几乎判若两人。

温夫人很是吃了一惊,不由感叹:“那种大户人家真是不一样,姑娘刚嫁过去一个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事事都讲究起来了。”

真珍呸了一句,道:“还说呢,二娘先前教我的都是些什么呀?叫我以为大家子真是那样地,结果出了好些丑。幸好婆婆不跟我一般见识,家里人也体贴,不然我都要叫人笑话死了。”她还重点点出佟氏不喜丫环收房之事,道:“七喜那丫头,一过去就闯祸,当初二娘是怎么挑的呀?八福也不是个省油地灯。”

温夫人有些讪讪地:“这两丫头都是我们府里家生地,可靠嘛,年轻人不懂事也是有的。但我也是一片好意。谁知你婆婆想法这样古怪?”

真珍想要解释原因,但又觉得那是夫家秘辛,就不说了,只道:“总之那几个丫头,九儿不敢违我地意,六如也还老实,其他两个,二娘多敲打敲打,她们都以为我糊涂了呢。”

温夫人应了,聊了些琐事,便问起淑宁的情况。真珍有些奇怪地道:“你问她做什么?如今她天天都在学规矩,怪苦的,我看了都觉得可怜。我能够免选,真真是皇恩浩荡。”

温夫人沉吟片刻,道:“其实告诉你也好,你帮着说几句好话吧。你阿玛和二哥看中了你小姑,打算她一落选,就去向你婆婆提亲,将她配给你二哥呢。”

真珍一怔,沉了脸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一八一、早春

真珍有些生气地道:“从没听说过有勋贵之家互相换亲的,若是世代交好,倒也罢了。我们两家还不到这地步。阿玛和哥哥都在想什么呢?二娘怎么不劝着些?若小姑嫁过来,受了什么委屈,叫我在那边怎么做人?!”

温夫人讪讪地道:“这都是老爷和二爷的主意,你冲我发什么火?再说,淑姑娘是好姑娘,可论模样出身,在京中也算不上出挑,有好些个想跟我们结亲的人家是公候府第呢,姑娘模样也不错。可是偏偏老爷说淑姑娘为人聪慧稳重,对二爷有好处,所以才……”

真珍撇撇嘴:“那些算什么好人家?都是落了魄的。若淑妹妹不是我婆家的姑娘,这亲事自然是好的,但她既是我小姑,你还是劝阿玛和二哥打消了主意的好。”

温夫人动动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婆婆只怕也有些意思的,上回我跟她提起,她虽推说还未选秀不能说亲,但我瞧她神色,似乎也有些心动。”

真珍脸一沉,道:“你跟我婆婆提过了?什么时候?”听到温夫人说是放大定之前的事,脸色更难看了。她自然不会忘记婆婆佟氏最忌讳近身丫环收房之事,而偏偏跟了自己多年的大丫头凉珠,正要开脸做二哥的房里人,而且她被调离自己身边,正好是在放大定之前。若是被婆家知道自己娘家在提议结亲的同时,就有收丫环做通房的打算,自己还哪里有脸见人?如果再算上陪嫁去的丫环不安份的事……

她不禁又急又臊,只是想到大嫂李氏“大家媳妇喜怒这形于色”地嘱咐,勉强忍下。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二娘做事未免太不着调了。既然当时已经有提亲的意思,那为什么还要把凉珠调到二哥房里去?!若是让我婆家那边知道了,他们会如何看我?!”她隐隐有些怕。丈夫要跟自己在娘家住上一个月,难免会听到些风声。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家提亲的事是否知情,若是知道,凭他对妹妹地宠爱,只怕会生自己的气吧?

温夫人被她吓了一跳,支支唔唔地道:“这是两码事啊。这娶亲与收房……压根儿就不一样。何况凉珠又不是正经摆酒做妾,只不过是在屋里侍候地。这本就是寻常小事……你二哥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年轻大小伙儿,年纪也不小了……难道真要他等到选完秀女再……”她见真珍一脸怒色,才讪讪地道:“何况你当时一生气,就把凉珠调针线房去了,她如今也没在二爷跟前不是?”

真珍一扬眉:“难道还委屈了她?!跟了我五六年了,我还以为她会一直跟着我,忽然在临出嫁前有人告诉我说她要给我二哥收房!你叫我怎么想?!若她真有意,早点跟我说不行么?偏偏要闹成这样!何况针线房的活又不重。让她过一年半载再说收房的话,不然叫人知道我的陪嫁丫头被哥哥收做屋里人,连我地名声都坏了!”

温夫人忙安抚道:“别气别气。那丫头也是个痴心人,原本一直顾虑你的想法。才不说出来。但后来你定了亲事。又一直在乡下,她也没机会对你二哥说啊。这不。一回来就求了恩典,所以我才调她过去的。官家子弟纳小是寻常事,你也别多说什么了,你看你阿玛,不也有几个人么?”

真珍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一下,才问:“二娘你方才说二哥也看中了我小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若是真心,怎么凉珠说要跟他,他也没推?”

温夫人道:“这……这有什么好推的?难不成你要你二哥也象你婆婆家一样,不收丫环进房么?可总归要纳妾的吧?家生的丫头,总比外头聘的可靠啊。外头的女子,可不是个个都像刘姨娘那般老实的。你小姑嫁了进来,这对她也有好处不是?放心,我们家不会亏待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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