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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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沿着小山坡上来，卫斯理坐在山顶，点着一根雪茄，他是一个很注重仪态的人，穿得整整齐齐，背影却略有点萧索。
小乔坐到他身边，“一个人抽烟有什么意思，给我一根！”
卫斯理看了她一眼，小乔一反常态，竟然没来调戏他，卫斯理问，“你也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一般不想往事。”小乔说，神色如常，身子微微往后，双手撑在沙子里，“发生的事情注定没办法改变，所以，想多了，自我惩罚罢了。”
“一年前，快过年了，大家都很放松，我掌管整个海外行动队，包括情报组，三军都在放假，海外安全屋申请放假，回国探亲，每年都有这么一个惯例，他们轮流调休，当时没什么事情，我也就同意了。”卫斯理说起这件事，他的语气非常的淡漠，吞云吐雾中却有一丝死亡的沉重，“那一天风平浪静，一点预兆都没有，我正在湖边度假，还关了手机。科林到处找不到我，等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们的屠杀已经结束了，十六个安全屋全部泄密，情报组54人，死亡45人，被捕九人，至今有三人生死未明，行动队因为等不到我的指示，私下行动，死亡18人，重伤12人，如今还有四个人没有清醒过来。等我回到反恐办公室，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尸横遍野。我在想，当年我如果不关机，哪怕我救不了情报组的人，至少，我能救行动队的人，我不会让他们白白送了命，就算后来我把所有人凶手都绳之于法，那有什么用？死去的同事都不会再复活。”
小乔低着头，深呼吸，这件事中，无忧门也死了两名海外队员，是她掌管无忧门后第一次有女特工失联和死亡，所以，印象深刻。
当时，的确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就像晴天一个惊雷，没有人能预判到。
毕竟，人只是人，不是神。
这件事发生前几天，她接到烽火集团暗杀令，暗杀卫斯理，她很愉快地接了，毕竟她怀疑追杀了她半个地球的人，就是卫斯理，暗夜和卫斯理就是同一人，所以她接了暗杀令。
“所以，你把这几十条人命，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小乔问。
卫斯理冰蓝色的眼眸映着午后的阳光，一点温暖都没有，“这是指挥者严重行为失误，作为一名海外行动队队长，我的战友们在异国他乡拼搏，我竟然关了手机在度假？海外行动队明文规定，不管是谁，只要没被捕就要保证通讯随时能够接通。”
小乔想起江湖一个传闻，卫斯理作为一个工作狂，几乎全年无休，这要过年的节骨眼上，谁都想轻松愉快地过年，不愿意牵扯到别的事情中，哪怕有事情也要等安心过了年再说，就像圣诞节前后，没有人愿意出任务是一个道理。
一个全年无休的工作狂，难得关机度假半天，偏偏却发生这种事，只能说这种运气一般人还真是碰不到，严格上来说，这怪不得卫斯理。
“你应该知道，就算当时你没有关机，你提早两个小时知道情况，你也救不了他们。”
“至少，行动队就不会有人死亡。”卫斯理说，“无忧门也牺牲了两名特工。”
小乔点了点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九岁。”
她当年所有的存款，全部分成两份，给了她们的家属。
政府补偿归于政府补偿，那是她私人赔偿的。
“你查到了告密者么？”小乔问。
卫斯理看了她一眼，那冰蓝的眼眸从她身上掠过，带起了一股冷气，小乔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怀疑我？”
“不是我怀疑你。”卫斯理说，“有人曾经说过你和某一些组织不清不楚，一年前重创，cia调查中发现第一恐怖组织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既然怀疑我，怎么没抓我？”小乔挑眉，倒也没有一点生气，她知道反恐部门内部有人对她不满已久，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情报泄露就会怀疑到她身上。
她早就习惯了。
谁让她把仇恨拉得那么稳呢？
“没有证据！”卫斯理说，“调查一事我不插手，当时案子已久cia，他们若是有证据，自然会抓人，我不管查案的事情。目前为止，当年的内贼没有揪出来，所以重建联络站的事情，一直都耽搁，就怕再一次重建联络站，又会面临同样的灭顶之灾。”
“美人儿，我这个人没节操归没节操，但是，有一件事我不会做，那就我不会坑自己人。”小乔说，“只要有无忧门的人牵扯在内的情报，绝对不可能是我泄露出去的。”
卫斯理冷冷地看着她，“无忧门没有牵扯在内的呢？”
小乔倏然一笑，风情万种，年轻的脸庞张扬着比阳光还艳丽的光芒，“美人儿若是忌惮我，早点把我变成自己人，那不就成了。”
她说着，抛了一个媚眼。
灵动的大眼睛，宛若映着身下的流沙，美不胜收。
她的媚眼，素来电力十足。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眼相对，冰与火的碰撞，周围的风沙渐渐散去，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安静得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卫斯理说，“你是美国陆军上尉，整个军队，都是自己人。”
“我的心，太小了。”小乔妩媚一笑，“装不下那么多人。”
卫斯理沉默。
他在信任小乔和怀疑小乔中，始终无法抉择，她看着就是一个不怎么令人信任的搭档。
“你抓住了泰勒将军什么把柄？”卫斯理问。
“美人你何出此言？”
“倘若不会抓住了泰勒将军的把柄，这么多年来，他何必为你遮掩，到处掩护，甚至不惜得罪人，泰勒将军不是一个慈善家，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抓住他的把柄。”
小乔大笑，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他泡小姑娘被我揪住小尾巴，这种借口你信么？”
“废话！”自然不信！
小乔说，“明知得不到答案，何必问呢？”
卫斯理深呼吸，“去年出事时，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你，泰勒将军一力担保。”
“这件事我一无所知。”小乔说，没想到老头竟然还真有施恩不图报的一天，这件事她的确不知情，当时影响特别大，也造成了内部大动荡，许多潜伏的特工人人自危，无忧门的特工暂时放下所有的工作，保护海外特工，小乔深怕她们出事，当时还想过和泰勒将军申请把姑娘们都调回来，毕竟无忧门做掩护工作和情报工作多，行动队太危险，她不愿意自己的属下冒险，为此和泰勒将军吵过，泰勒将军也没说出他帮自己扛着这么大的事情。
“我只想告诉你，将来你做什么的时候，至少考虑一下他。”卫斯理说，“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交易，还是真感情，你若是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
老奸巨猾的老头！！！！小乔心里暗骂。
“要我坦白交代我干过什么事情？”
“你要说，我不介意听一听。”卫斯理看着她。
小乔的话，十句话能有一句真的就不错了。
“既然如此，那你听好了。”小乔说，“顾西西是我杀的，黑杰克是我放的，你的暗杀令是我接的，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卫斯理，“…”
“你杀了顾西西？”卫斯理蹙眉。
“我就知道你和顾西西有一腿，我放了黑杰克你都不关注，竟然关注我杀了顾西西，说，你和她有过几腿，我就知道有猫腻，这么一个废材是怎么当门主的，果然是关系户。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该那么利落给他一枪，我应该鞭尸，哦，不，凌迟！”小乔漫不经心地说。
卫斯理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理由！”
629.第629章 金蝉脱壳
“她该死！”小乔说，“作为无忧门门主，爱上穆凉也就罢了，当时带领无忧门的人追踪穆凉和乔夏，在沙漠里害死了无忧门不少手足，我杀了她是为了避免她一己私欲害死更多的人。无忧门在那一次战役中牺牲了那么多人，这原本就不应该有的冲突，顾西西该死，这是她一己私欲，可笑的是，你竟然允许她。”
“第一，就算她一己私欲破坏规矩，你也没有权利处死你的上司，第二，我只是无忧门挂名领导，主要是让无忧门配合海外行动，其他的事情不归我管。”卫斯理重申，“第三，顾西西没见过我。”
“你倒是撇地一干二净。”小乔说，“我没出卖队友的嗜好。”
“黑杰克怎么说？”
“人是我抓的，没用无忧门一点资源，也没人知道，为了抓捕他我差点没了命，那我要放了他，那也是我的事情吧。”小乔说。
“蛮不讲理！”
“我有事求白夜，所以拿黑杰克交换，就这么简单，要不是有求于白夜，黑杰克我会交到你手里。”小乔说，她显然护短。
“什么事到你嘴里一说就变了味。”卫斯理冷哼，死人都能说成活的。
这些话，他听一听就算，究竟是不是事实，有待商榷。
“我做过的事情，我都交代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看在你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姑奶奶为了哄你，可以实话实说。”小乔笑眯眯地说。
卫斯理冷笑，“算了吧。”
“不听拉倒，机会就一次，错过不重来。”小乔眼睛一亮，想起一件事，“说起第三件事，你什么时候被我杀一杀，我和你说，我枪法很准的，就对你心脏瞄一枪，保证从你心脏擦肩而过穿透肋骨，你顶多就躺一个礼拜。”
卫斯理，“…”
“我不是拿了烽火集团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么，钱花完了，还不回去了，至少得把你打一枪抵债吧。”小乔说，撑着下巴开始用美人计，“看在我这么萌这么可爱的份上，你就被我杀一杀呗？”
卫斯理深呼吸，深呼吸…一边不断地默念，不要和她一般计较，这就是一个资深脑残，和脑残计较你也就变成脑残，深呼吸，对，深呼吸…
他从军这么多年，在前线遇上各种各样离谱的事情，战友的背叛，离弃，懦弱，欺骗…都没有小乔刚刚的要求来得离谱！
“滚！”他终究是没能憋住，恨不得对着小乔的笑脸来一巴掌。
“别啊，美人，三千万我是真没钱还。”小乔哭丧着脸，“我真的是一个穷苦人士，要不我就只能继续追杀你，你要冷不防我从背后开你一枪，那多累啊，索性大大方方胸怀敞开我给你一枪，我也好交差。”
“我比较好奇，你一个特工，出差报销，再加上你经常胡乱报销公款，基本上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几年坑蒙拐骗了不少珠宝，也变卖了不少珠宝，少说一个五千万，再加上烽火集团三千万定金，你这些年我不管其他的零碎的，一个亿肯定是有的，你告诉我，短短几年，你到底是怎么把一个亿给花没了？”
小乔的小金库，除了买枪，就是补偿给牺牲的无忧门姑娘家属，每一次都是大手笔，毕竟一条人命多少钱都补偿不回来，然而，这些事她会说么？
“买枪啊！”小乔说，“你不知道保养狙击枪多费钱，一发子弹100美元，你算算一年我出任务要打多少发子弹，国防部一直在缩减经费，我们的福利待遇是我上位之后争取的呢，还指望给我保养枪械啊，兵器不趁手，再好的狙击手都是白搭。”
“三年时间，你保养狙击枪能花掉一个亿？”卫斯理显然不信。
“我还买枪，烽火集团的枪械贵地要死，不过你提醒我了，以后我找小九拿就行了。”小乔打了一个响指，“除此之外，撩汉不要成本的呀，我去撩汉也送礼物什么的，有时候看长得不错聊得开心，刚顺手牵羊来的珠宝就讨好美人去了，所以说，我真都很穷的。”
卫斯理越听越离谱，倏然站起来，“荒唐！”
小乔在他背后笑靥如花，“美人少校，你吃醋了吗？”
卫斯理背脊一僵，拂袖而去，背后一阵欢快的笑声。
陆柏接到白夜的电话。
“卫斯理已经到伊朗？”陆柏想了想，“比我想象中的快。”
白夜语气略急，“接到你的消息，我们就马上处理这件事，原本应该昨天到达伊朗，只是最近我们出了一些事情，分身乏术，所以晚了一天，海军陆战队两个小组都聚集在码头，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运输公司有秘密运输路线么？”
“有，只是不建议冒险。”陆柏说，窗外蝉鸣，空气宁静，闻不到一丝硝烟的味道，远在伊朗的同伴们，却时时刻刻都准备着战争，“这是一条很隐蔽的运输线，如果启动，被卫斯理察觉，得不偿失，第二批货物还要一年半的时间。能拿到大使馆的通行证么？”
“按照你之前所说，我已经和罗斯说过，他已经去大英大使馆了，一张通行证问题不大。我怕卫斯理照样会拦住。”白夜说，“我想找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我们的人身份不能暴露，他身份暴露会引起很多国际问题。”
“你可以制造一个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很简单。”陆柏说到，“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马上回你。”
“好！”
陆柏给陆渊打电话，开门见山，“有事，请你帮忙。”
“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又是大事。”陆渊说，“说吧。”
“我记得你驻军离伊朗并不远，明天下午三点，你的舰队能到xx港口么？”
“现在出发倒是问题不大。”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想请你帮忙打捞一点货物，打捞后，马上走。”陆柏说。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陆渊说，“别让我今年不能回家过年。”
“放心，小事。”
“我从来不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是大事。”作为专业坑陆渊三十年的陆柏和穆凉而言，海上需要帮忙的，全找陆渊，陆渊也是很苦逼的，作为一个穷苦的海军中校，他觉得为了能买得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他有必要和陆柏谈一谈报酬问题了。
陆柏给白夜回话，两人商定了一个非常稳妥的办法。
“可行么？”
陆柏说，“眼下没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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