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S·A·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切尔诺贝利的回忆:核灾难口述史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复员。我们都上了车。当我们所乘的汽车在隔离区内行驶的时候,一路上,车顶的警报器都长鸣不止。我回顾那些日子,我发觉,那个时候,某些事情——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实就近在咫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把它描述出来。那些诸如“史诗般的”、“稀奇古怪的”之类的词语根本词不达意。我有这种感觉……什么感觉?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即使是在坠入爱河时也不曾有过。

  亚历山大?库德里亚金清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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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阴影

  你需要的是关于那段日子的事实和细节,还是我的故事?举例来说,我本身并不是摄影师,我是在去了那里之后才开始拍照片,因为当时我手上碰巧有一台照相机。当时,我认为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可是现在,摄影已经成了我的职业。我无法摆脱我在那儿所感受到的那种新感觉。你认为我说的这些有意义吗?(就在说话的同时,他开始摆照片,很快,桌子上、椅子上以及窗台上就放满了各种照片:和马车轮子一样大的巨大的太阳花、一个建在一座空村庄里的麻雀窝、一座孤零零的乡村墓地,墓地旁还竖立着一块标志牌:“高辐射,请勿进入。”一座被废弃的房子,一辆婴儿车就停在这栋房子的院子里;房子的窗户都已经被木条封死,婴儿车里有一只乌鸦,看上去它就像是在捍卫自己的家园。一块已经荒废的田地中央停着一辆老旧的起重机。)

  人们问我:“你为什么不拍一些彩色照片?彩色的!”可是,切尔诺贝利事件本身就意味着黑暗,黑暗的事件。那里没有其他色彩。我的故事是什么?它只是关于这些(他指了指那些照片)的一些评论。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他又指了指那些照片。)

  当时,我正在一家工厂上班,并且已经通过书信的方式完成了大学历史专业课程的学习,获得了学位。在工厂里,我是一名二级水管工。他们

  挑选了一些人,组建了一个工作队,然后飞快地就把我们派往那里,当时的情形就像我们要上前线打仗一样。

  “我们要去哪里?”

  “他们跟你们说的那个地方。”

  “我们要去那儿千什么?”

  “做他们跟你说的事情。” .

  “可是,我们都是建筑工人。”

  “那你们就去盖房子。你们不是到处盖房子吗?”

  我们建造那些辅助性建筑:洗衣房、仓库、帐篷。分配给我的任务是卸水泥。什么水泥,从哪儿运来的——根本就没人检查。他们把它们装上车,我们把它们卸下来。当你用铁铲铲一天的水泥后,除了牙齿,你身上所有的地方都会被厚厚的水泥灰遮盖起来。你俨然变成了一个水泥人,灰色的水泥人,就连你的特殊防护服也全都变成了灰色。晚上,你抖掉那上面的水泥灰,第二天,你继续穿着它去干活。

  他们会和我们进行讨论——他们解释说,我们是英雄,在第一线工作,实现自我。他们说的全是军事语言。可是,一贝克代表什么意思?一居里呢?毫伦琴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拿这些问题去问我们的指挥官,他答不出来,在军事学院里,他们从没学过与之相关的知识。对他而言,“米尔”、“微”这些字眼就像中文一样,完全不明白。“你们需要知道这些干什么?你们只要懂得执行命令就行了。在这里,你们是士兵。”是的,我们是士兵——可是,我们不是罪犯。

  一个代表团来这儿访问,“放心吧,”他们对我们说,“这里的一切都很好。背景辐射也没有超标。现在,距离这儿四公里的地方,那里的情况很糟糕。他们正打算把住在那儿的居民全部转移。但是,在这里,一切都很正常。”他们还带来了一名放射量测定员,他打开了背在肩膀上的一个小盒子,然后拿出一根长长的棒子,在我们的靴子周围晃了晃。结果,他本人一看到读数立刻就闪开了——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然反应,他根本

  无法控制自己。

  但是,对你们作家而言,最有意思的一部分就是从这儿开始的。你认为那一刻的情景能够在我们的记忆中保存多长时间?也许,最多几天而已。俄罗斯人不会只考虑自己,更不会只考虑自己的性命,他们的思维模式决定了这一特性。我们的政治家们在思考个体生活的价值时总是表现得十分无能,我们也同样如此。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生来就如此。我们是由不一样的物质构成的。当然,在隔离区内,我们喝酒喝得很凶,那是真正的酩酊大醉。到了晚上,你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清醒的士兵。现在,当这些人带上第一副眼镜之后,他们开始变得孤独寂寞起来,他们回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或是谈论自己的工作,诅咒他们的老板。可是,不一会儿,在干掉一两瓶酒之后——国家的命运和宇宙的结构就成了我们唯一的话题。我们谈论戈尔巴乔夫、利加乔夫,还有斯大林。我们的国家是不是一个伟大的帝国?我们能够打败美国人吗?那时还是1986年——谁的飞机更好,谁的宇宙飞船更可靠?好吧,切尔诺贝利是爆炸了,可是第一个进入太空的人类是我们苏联人!我们会一直这样聊下去,直到喉咙沙哑,直到天亮。你能理解这一切吗?你明白吗,当时的事实就是我们手上没有任何放射量测定器,他们也没有给我们某种粉末以防万一。我们没有洗衣机,所以我们的防护服并不是每天清洗,而是每两个月才洗一次,你懂吗?这是我们最后讨论的话题。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想起来,说一说。真该死,我们生来就是这种人!

  在那里,伏特加比黄金更珍贵。你根本就买不到。在我们周围的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喝光了:伏特加、月光、清洗剂、指甲油、气雾剂。你可以想象得到吗,我们手里举着装满月光的空瓶子,或是一瓶科隆香水,围绕着这些话题展开绵绵不休的谈话。我们当中有老师、工程师,后来,我们简直就像置身于一支国际化的部队之中: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哈萨克人、乌克兰人。我们甚至还进行过哲学辩论——辩题是:唯物主义是如何囚禁了我们的思想,并且限制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其他物体接

  触,可是切尔诺贝利事件的发生恰好成为了我们走向无限的契机。我记得,我们还探讨了俄罗斯文明的命运’—那是一种难逃悲剧结局的命运。如果你没有见识过死亡的阴影,你就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切。而且,只有以俄罗斯文明作为理解的基础,你才会开始对这场灾难本身的意义有所了解。只有俄罗斯文明做好了迎接它的准备。我们曾经害怕炸弹,害怕蘑菇云,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震。我们都知道一根火柴或一根保险丝都能让一栋房子烧为灰烬,可是切尔诺贝利和这个不一样,它和所有我们能够理解的事情都不一样。我们听到的坊间传言称,引发切尔诺贝利爆炸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火苗,那甚至根本就不是火苗,而是一道光、一道闪电。那道光不是蓝色的,但是又和天空的颜色很相似。而且当时也没有烟。那些科学家都是神灵,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了堕落的天使,有的甚至变成了恶魔。他们并不了解自然的秘密,过去不懂,现在也不懂。我是一名俄罗斯人,来自于布莱恩斯琴。过去,我们那儿有一个老头,他就坐在自家的门廊上,他身后的房子己经倾斜,眼看就要倒塌,可他却在那里淡定自若地谈论世界的命运。每个小工厂都有自己的亚里士多德。同样,每家工厂也都有自己的啤酒台。我们就坐在核反应堆下。你可以想象那里蕴含了多少哲学原理。

  报社的记者来到这里,给我们拍照。来之前,他们设计了一些场景:他们想拍一张关于一栋已经废弃的房间窗户的照片。拍照前,他们还在窗户前放了一把小提琴。后来,他们将这张照片命名为“切尔诺贝利交响曲”。可是,在那里,你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制造什么。在那里,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想记下来:学校的运动场被拖拉机碾得凹凸不平;阳台上衣服因为挂得时间太长——超过了一年——已经变成了黑色;被废弃的军人公墓;长得和士兵雕像一样高的野草,以及原子武器雕像上的那个鸟窝。一栋房子的大门已经被砸烂了,房子里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但是窗帘仍然整齐地被束在窗户两侧。人们早就离开了,可是他们的照片还挂在房子里,就像他们的灵魂。

  在那里,你会有一种感觉,一切都很重要、都很伟大。我只想把一切都详细地记在脑海里:我见到这一切时的日期和时间,天空的颜色,还有我的感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人类已经永久性地抛弃了这块土地。而我们就是第一批体会到这种“永久性”的人。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老农民的脸——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幅幅肖像画。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理解这一切的人。他们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家园和土地。他们出现在这个地球上,和其他人坠入爱河,然后用他们的汗水烘焙出香喷喷的面包,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地生活,并且让自己的这种生活方式能够延续下去。他们在等自己的孙子孙女回来。等他们回来后,他们会让自己的后代再继续同样的生活。他们通过将自己融入这片土地的方式来和这片土地道别一他们最终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一间白俄罗斯的农家小茅屋!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而言,家就是一部生活的机器。然而,对这里的人而言,家就是整个世界乃至宇宙。所以,当你驾车在这些空荡荡的村庄里行驶的时候,你会无比迫切地渴望能够遇到一个人。教堂里的东西已经被劫匪洗劫一空——你走进去,蜡烛的气味扑面而来。这会让你觉得自己仿佛正在祈祷。

  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下来,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才开始拍照。这就是我的故事。不久前,我们刚刚安葬了一位曾经和我们一起去那儿的朋友。他死于血癌。我们被唤醒了,然后,我们按照斯拉夫人的传统^?我们一起喝酒。谈话由此开始,直到午夜才结束。一开始,我们的话题是他——逝去的人。然而,在那之后呢?我们再一次回到了关于国家命运和宇宙结构的探讨上。俄罗斯军队会不会离开车臣?会不会爆发第二次高加索战争?或者,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日里诺夫斯基能够成功竞选为总统吗?叶利钦会再度当选吗?我们谈论英国皇室和戴安娜王妃,俄罗斯的君主政体以及切尔诺贝利和其他一些理论。有些人说外星人早就知道灾难会发生,并且将会帮助我们走出困境;另一些人说,这是一次实验,不久之后,许多拥有超常天赋的孩子就会诞生。或者,白俄罗斯人将会从这个世

  界上消失,就像当年的契丹人。我们是形而上学者。我们并不是生活在这个地球上,而是生活在我们的梦里,我们活在自己的谈话中。因为,为了理解生活,你需要为这普通的生活添加一些东西进去,即便是当你接近死亡的时候也是如此。

  维克托?拉图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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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残缺的孩子

  有一天,我的女儿对我说:“妈妈,如果我生的是一个残缺的孩子,我依然会像爱正常孩子一样爱他。”你能想象得到吗?她现在才读十年级,但是她竟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朋友和她一样,她们都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的一个熟人最近刚生了一个儿子,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们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英俊,妻子漂亮,然而他们的儿子却长了一张一直咧到耳根的大嘴巴,而且还没有耳朵。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探访他们,可是我的女儿并不介意,她能够始终很坦然地直视他们的目光。她想去那儿,也许她只是想去看一看,或者她想尝试着去爱他。

  我们原本可以离开这儿,但是我和丈夫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来。我们不敢离开这里。在这里,我们都是切尔诺贝利人,都是核辐射的受害者。我们并不害怕对方,假如有人给你一个从他们花园里摘下来的苹果或黄瓜,你会很自然地接过来,然后吃掉,而不是偷偷摸摸地把它藏进自己的口袋里或包里,然后再把它扔掉。我们共享着相同的记忆。我们拥有同样的命运。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都是外来者,我们都是受到歧视的传染病人。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诸如“切尔诺贝利人”、“切尔诺贝利孩子”、“切尔诺贝利难民”之类的称谓。但是,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们。你们害怕我们。如果可以,你们很有可能不会允许我们离开这里,你们会在我们生活的地区周围拉出一条警戒线,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紧张的心稍稍恢

  复平静。(她停了下来。)不要跟我说事情并不像我想的这样。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最初的几天里……我曾经带着女儿逃到了明斯克,去找我的妹妹。然而,我的亲妹妹却不让我们走进她们家,她家里有一个正在吃奶的婴儿。你能想象得到吗?那一次,我们最后只得在火车站过夜。

  我有过一些疯狂的想法。我们应该去哪里?也许,我们应该自系,从而让自己少受折磨?这样的想法只在最初几天出现过。每个人都开始想象可怕的疾病即将出现一那些不可思议的疾病。我是一名医生。我只能猜测其他人在想些什么。现在,我望着自己的孩子:无论他们去哪儿,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是陌生人。我的女儿曾经参加过一个少年先锋队夏令营,营队里的其他孩子都不敢碰她。“她是一名切尔诺贝利人。她会放射出一种黑色的光。”晚上,他们让她站在营地的院子里,从而可以让他们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发光。

  人们会谈论战争,谈论那些在战争中长大的一代人,并且拿我们和他们做比较。可是,那些人是高兴而幸福的!他们赢得了战争!战争给了他们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力量,正如我们现在所讲的,战争赋予了他们一种极其强大的生存动力和活下去的信念。他们什么都不怕,他们只想活下去、学习,然后生孩子。可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怕。我们害怕我们的孩子,并且为我们的孙子孙女担心。人们笑得少了,节假日里的歌声也少了。树林取代了之前的田地,这里的风景也变了,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民族性格也发生了改变。所有人都变得很沮丧、很消沉。在这里,你会有一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切尔诺贝利是一个比喻、一个象征。它改变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也改变了我们的思想。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不写我们的故事也许会更好。这样,人们就不会那么害怕我们。没有人会在有癌症病人的家庭中谈论癌症。同样,如果有人被判了无期徒刑,也没有人会在他的家人面前提到监狱。

  娜达莎?阿法娜斯耶夫娜?布拉科娃霍伊尼基的一名村民

  我有很多资料,我一直在收集各种资料,至今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一报纸上剪辑下来的资料,我自己的评论。我有很多这样的资料。我可以把它们都给你。这件事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离不开它,但是我自己却无法动笔把它们都写下来。我能够战斗——组织游行示威、站岗放哨、获取药品、探访那些生病的孩子——可是我无法把它写下来。不过,你应该这样做。我对此感触很多,一直以来,我都无法正确地面对和处理这些情感,它们麻痹了我的大脑,使它陷入了瘫痪。有很多人一直在执著地关注和研究切尔诺贝利事件,并且把自己的发现写成了书。但是,我不想成为这种人,我不想成为揭露这一事件的人。

  可是,如果我能够如实地把这一切都写出来,情况会怎样?(思考。)那场温暖的四月小雨。七年过去了,我还在想那场雨。那些雨滴落地后,立刻就像水银一样,聚集到了一起。他们说辐射是没有颜色的,可是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雨落到地上,最终形成了无数绿色和鲜黄色的小水坑。我的邻居在我耳边小声说,自由广播电台报道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事故。我当时根本就没留意她说的话。我坚信,如果真的有事情发生,他们一定会告诉我们。他们有各种特殊的装置和设备——特殊的报警信号、防爆庇护所——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发出警告。我们对此坚信不疑!

  我们都上过民防课程,我甚至还是这门课的老师。可是,就在那天晚上,另一个邻居给我带来了一些粉末。这是他的一个亲戚给他的,而且他还告诉了我粉末的使用方法。他在核物理研究所工作,不过,他要我向他保证一定会保持沉默,不告诉别人一就像水中的鱼儿一样沉默,就像石头一样默不作声!他尤其担心我会在打电话时和其他人谈论这件事。

  当时,我的侄子和我一起住,他还很小。我呢?我还是不相信。我想,我们谁也不会喝下那些粉末。我们非常信任他们——不仅仅是老一辈人,年轻的一代人也同样如此。

  我还清楚地记得事情发生之初自己见到的一些事情,以及听到的那些传言,并且时常回想当时的情形,从这一个联想到另一个。从眼前的一切出发,回想过去,这有点困难——作为一名作家,我曾经考虑这个问题,我的身体里就好像住着两个“我”:切尔诺贝利事件发生前的我,以及事情发生之后的我。而且,站在现在的立场上,你很难确定那个“之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的观念就变了。

  从爆炸发生后没多久开始,我就经常进入隔离区。我记得当我走到某些村子里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那里的那种死一般的寂静令我震惊。没有鸟,什么都没有。你在路上行走,而你的周围——什么都没有。?’片肃静。我的意思是,那些房子早就空了,住在这里的人也全都离开了,可是,你看看四周,一点生气都没有,就连一只小鸟都看不到。

  我们去了楚迪亚尼村——那里测出的辐射强度为149居里。随后,我们又去了?马力诺夫卡村——59居里。这里的村民所吸收的辐射剂量是那些在进行核试验地区巡逻的士兵的100倍。核试验地区的土地——1000倍!放射量测定器在颤抖,它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极限值,可是集体农庄的工作者已经拿到了地区放射学家签署的文件,上面说吃这里的蔬菜沙拉完全是安全的:莴苣、洋葱、西红柿、黄瓜——所有的蔬菜。所有的作物都在生长,所有的人都吃这些东西。那些放射学家现在又是怎么说的?他们该如

  何才能自圆其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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