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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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发牌给我们两个。

弗雷德:那他呢?

戴维:罗比不玩牌。不想拿到黑桃A。

弗雷德:他对黑桃A有什么意见?

戴维(坦率地说):死神。

弗雷德开始大笑,过去几周来的创伤以某种歇斯底里的方式显示。

弗雷德:迷信的家伙!他反对死亡吗?全世界都死了。考德死了。现在只有他下属还活着。还有我们三个。

罗比坐在门口,看着前方。狗爬过去躺在他旁边。

罗比(自言自语,引述威廉·布莱克):我们属于魔鬼,却不自知。

弗雷德(无意中听到):我们谁不知道那个道理!一个家伙只要踏进这个神所遗弃的土地上,就会知道是魔鬼在主导一切。

罗比(旁白):世界变得疯狂。恐惧成为常态。男人、女人和小孩每日遭到杀戮。静静留在倒下的地方,或遭到焚化,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甚至连头发、骨头或皮带扣都没留下……文明确定已死。不然它现在如何存在?

打鼾声传来。罗比停止写字。狗将头放在罗比的腿上,沉睡过去,眼睑颤抖,做着梦。

我们看见罗比的脸被烛光照亮,他正看着狗。他缓慢而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放在狗的侧腹。罗比的手在颤抖。他微微一笑。

罗比(旁白):但在恐惧中,纯洁无邪的人仍旧能在梦中找到慰藉。

外景:废弃农舍——早晨

现在是早晨。微弱的阳光破云而出。周围树林上仍有昨晚的残余雨珠。地上覆盖一层新的厚泥。鸟儿从藏身处现身,彼此啾鸣呼唤。三位士兵站在农舍外,背着背囊。

戴维没有绑绷带的手里抓着指南针。他抬头看,指向昨晚炮声传来的方向。

戴维:正东方。一定就是帕斯尚尔。

罗比阴郁地点点头。眯起眼睛看向地平线。

罗比:那我们就往东。

他们出发。狗匆忙走在他们身后。

戴维·哈特福德上尉的死亡通知书

一九一七年十月

亲爱的阿什伯利勋爵:

我基于职责所在,不得不通知您,令郎戴维不幸战死的悲伤消息。我了解在这般情况下,任何字眼都无法减轻您的忧伤和悲痛,但身为熟悉和欣赏令郎的直属上级长官,我想向您传达我对您丧子之痛的真诚同情。

我同时也想告知您,令郎丧生时的勇敢行为,希望如此一来,您和您家族在得知令郎是在发挥绅士和士兵的双重精神下存活和死去后,能得到稍许慰藉。他在丧生的那晚,正指挥一群士兵展开寻找敌军位置的特殊侦察任务。陪同令郎侦察敌情的士兵告诉我,十月十二日清晨三到四点间,他们在完成任务返回时,遇上了猛烈的炮击。在这场攻击中,他们悲恸于戴维·哈特福德上尉突然丧生。令郎中

弹后旋即身亡,而我们的唯一安慰是他没有承受任何痛苦。

令郎在曙光乍现时便埋葬在帕斯尚尔村庄的北部。阿什伯利勋爵,这地名在我们英国陆军的辉煌历史中将永远不会被淡忘。或许能让您聊感欣慰的是,由于令郎在最后任务中的优异领导,我军得以完成一项关键目标。

如果我能薄效犬马之劳,不要犹豫,请尽管开口。

谨献上我诚挚之情。

劳合·奥登·托马斯中校 谨上

母亲的照片

这是个美好的三月早晨。窗户下方的粉红色紫罗兰盛开,房间内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如果我在窗台上倾身,往下凝视花圃的话,我就可以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灿烂生辉的花瓣。再过去是桃花,然后是茉莉花。每年的光景都一样,未来也会是如此。它永久存在,永远新鲜,永远充满希望,永远精巧别致。

我一直在想母亲的事。瓦奥莱特夫人剪贴簿中的那张照片。你知道,我终于看了照片,那个夏日的喷泉旁,汉娜对我提起它后不久,我便看到了。

那是一九一六年的九月。弗雷德里克先生继承了他父亲的庄园,瓦奥莱特夫人(南希说,以无懈可击的礼数)搬出里弗顿庄园,搬到伦敦的连栋楼房去住,哈特福德姊妹则陪同前往,帮助她安顿下来,她们不知将在那儿待多久。

那时我们只有几个仆人——南希在村庄中比以往更为忙碌,尽管我很期待阿尔弗雷德的假期,最终他还是无法回来。我们当时都感到困惑不解:他确实是在英国,他的信件告诉我们,他没有受伤,但他却得在医院里度过假期;甚至连汉密尔顿先生都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他坐在餐具室里,手上拿着阿尔弗雷德的信,苦苦思考了很久。最后他出现在我们眼前,在眼镜下揉着眼睛,宣布他的猜测。唯一的解释是,阿尔弗雷德有秘密军事任务在身,而他不能明讲这一点。这听起来像是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没有受伤的男人为何需要住院?

我们于是接受这个说法,大家没有再特意提到这件事。在一九一六年初秋,树叶纷纷掉落,外面的土地开始变得坚硬,准备迎接寒冷的严冬,某日我独自在里弗顿庄园的起居室里。

我清理好壁炉,将炉火重新点燃,清扫灰尘。用抹布擦拭书桌桌面和边缘、抽屉把手,将黄铜擦得闪闪发亮。这是每两天早上都要进行一次的例行工作,就像白天会尾随黑夜而来一般确定,所以我说不出那天有什么不同。那天早晨,当我的手指碰到左边抽屉时,不知为何迟缓、停顿下来,拒绝重新展开清扫工作。它们仿佛看透我心思边缘跳动的隐秘目的。

我呆坐了一会儿,茫然若失,动弹不得。我清楚地听到四周的声响。外面的秋风狂吼,树叶拍击在窗玻璃上啪嗒作响;壁炉架上的船钟发出持续不断的嘀嗒声,数着分秒的流逝。我的呼吸因期待而变得急促。

我颤抖着手指去拉抽屉。缓慢、小心,同时观察四周动静。抽屉拉开到一半,倾斜出轨道时,里面的东西滚到前面来。

我停下来。聆听。满意地发现我仍是独自一人。于是我往内偷看。

瓦奥莱特夫人的剪贴簿就在钢笔套组和一副手套下面。

我不能再迟疑了,我已经打开饱藏秘密的抽屉,我的耳朵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我将剪贴簿拿出来,放到地板上。

我翻着书页——照片、邀请函、菜单、日记——快速搜寻日期:一八九六、一八九七、一八九八……我看到了,一八九九年的家族团体照,乍看之下很熟悉,但人数有所不同。前排仍坐着哈特福德家族,后面站了两长排表情严肃的仆人。阿什伯利勋爵和夫人、穿着制服的少校、弗雷德里克先生——他们全都比较年轻,尚未受到悲剧袭击——还有叶米玛和一位我不认识的女士,我猜她是佩内洛普,弗雷德里克先生逝世的妻子,两个人都大着肚子。我恍然大悟,一个正怀着汉娜,另一个正怀着命运多舛的男孩,未来,他会因血液无法凝固而死去。一个金发的小孩单独站在前排尾端、保姆布朗(那时就很老迈)的旁边,是戴维,生气勃勃且神采奕奕,丝毫不知道未来有什么。我的目光从他脸上转开,搜寻着后排的仆

人。汉密尔顿先生、汤森太太、达德利……

我屏住呼吸,盯着一个年轻女仆的眼神。我绝对没有认错。不是因为她像母亲,实际上,她一点也不像;而是因为她像我。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更为幽暗,但相似之处非常诡异。同样细长的脖子,尖尖的下巴,眉毛挑起,似乎特意在摆表情。

最让我惊讶的事情远远超过我俩之间的相像之处:母亲在微笑。哦,如果你不是很了解她,你将无法察觉那是个微笑。那不是个快乐或表示社交礼貌的微笑。笑容很浅,不过是肌肉的抽动,不了解她的人会以为那只是光线造成的阴影。但我看得出来。母亲正对着自己微笑。像拥有某种秘密的人偷偷微笑着……

我为打断故事对你道歉,马可斯,但我有个不速之客。我坐在这儿,欣赏紫罗兰,告诉你我母亲的故事时,一个敲门声传来。我原本以为是西尔维娅,她又跑来告诉我她男朋友的事或抱怨某位院内老人,但不是她。来的是那位电影制片乌苏拉。我应该提过她吧?

“希望没有打搅到你。”她说。

“没有。”我将录音机放到一边。

“我不会待很久。我就在附近,如果回伦敦前不顺道来看你一下,好像说不过去。”

“你去了里弗顿庄园。”

她点点头:“我们在拍摄一个花园的场景。光线很完美。”

我好奇地问起她有关场景的事,想知道故事的哪个部分在今天被重新演出。

“那是一个追求的场景,”她说,“一个浪漫的场景,我最喜欢的场景之一。”她脸红了,摇着头,刘海像窗帘般摇摆。“那很蠢。台词是我写的,它们原本只是白纸上的黑字,我背得熟透,我绞尽脑汁想出那些台词,重写了好几次。但今天我听到演员说出台词时,还是非常感动。”

“你很浪漫。”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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