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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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现在终于到了可以不带责怨、不怀偏见地回顾那些在今天我们有权称之为“决定生死命运”的诸多事件。大洋国的军队土崩瓦解,及其接踵而至的革命与胜利,是一个并非只有小圈子里的专业人士才会感兴趣的历史进程。遗憾的是,新一代人并不善于借鉴历史和吸取教训。这部书的目的正是在于唤起年轻人的好奇心,并让他们明白,对21世纪的现代人来说,详细了解过去是其完整性的一部分。

这本史料汇编主要由三部过去虽曾出版,但至今仍然很难査阅的回忆录组成,并补充以当时大洋国媒体中公布过的、在广播电视中宣读过的官方公告、报刊文章、诗歌和私人手记。对于以大事记形式编纂的文献资料,用小题注将它们串为一体,当然,我并不想对读者的观点施加影响。我只是试图纠正几处回忆者的客观错误和由于偏见导致的歪曲。

作者及其作品的命运,彼此之间可以有天壤之别。在1985年大洋国革命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温斯顿·史密斯,在世纪末撰写了一部回忆录;但在当时,它只能以手抄本形式,通过伦敦非法的“版本禁忌”组织进行地下传播。革命遭到镇压后,该书的作者曾作为政治犯被关押过一段时间,之后彻底与世隔绝地住在他的祖国,2000年在一次车祸中不幸丧生。因此,尽管他的著作后来由设在布拉扎维列的流亡者出版社印刷发行,但他已经无法为之感到喜悦了。[1]

詹姆斯·奥勃良,曾经担任大洋国秘密警察组织的高层警官,被追退休之后,他也将自己的记忆付诸笔端,他的手稿被扎成一捆,经人偷偷带到国外,直到他去世之后才正式出版。[2]奥勃良因泄露国家机密罪被捕,直到2008年去世,一直关在伦敦的一座精神病院。

裘莉亚·米勒女士,是1985年革命前的精神领袖之一,她的回忆录是在相当幸运的环境下完成的。她在革命失败后,揺身变成了新政权的亲信,后来被任命为教育部部长。

她的著作[3]是大洋国(英国)读者了解当时所发生的历史事件的惟一合法渠道。

在此,我谨向我的工作单位——伊尔库茨克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表示感谢,在那里我得以査阅当时最可靠的文字记录、欧亚国军事情报局的报告以及在占领大洋国期间掠走的极具价值的档案资料。假若没有这些帮助,我不可能完成研究所交给我的这项重要任务。我还要特别感谢研究所所长,他既是杰出的历史学家,同时也是我的单位领导。他博大精深的专业本领和理论能力,是我在工作中解决一切问题时都时刻遵循的指南针。至于我究竟取得了多少成绩,敬请读者予以评判。

伊尔库茨克,欧亚国,2035年5月

[1]《痛苦的真理》,自由大洋出版社,布拉扎维列,2010年。

[2]《一切都不再保密:一位秘密警察的自白》,企鹅丛书,香港,2010年。

[3]《一个为英国社会主义而奋斗的人的一生:国忆录》,伦敦,中央国家出版社,2010年。

1 关于老大哥死亡的官方医学报告

伦敦,1985年1月3日。负责老大疾病抢救工作的国家医疗特别委员会报告:去年12月2日,老大哥的身体突感不适,经过检査发现,是由几个重要脏器的功能紊乱造成的。为了改善病情,国家医疗特别委员会临时对患者的右手和左脚进行了截肢。同时采取措施,摘除了左肾。

老大哥术后的健康状况趋于稳定,他还自己阅读了《时代》当天的头条文章。没过多久,老大哥再度感觉不适,因此,由250位成员——包括社会上的知名专家在内——组成的特别委员会作出决定,暂时截去我们敬爱领袖的右脚。手术和术后输血都很成功。我们的领袖哼着青少年时代唱过的战歌坠入梦乡。

在接受了左手的紧急截肢之后,老大哥作了为时三分钟的广播讲话,他要求大洋国的人民: 要因为自己的突然病倒而影响大家庆祝大洋国空军反击野蛮的欧亚国空中强盗而取得的最新的举世无双的伟大胜利。由于右侧肺脏的临时闭合,患者一度呼吸骤停。12月5日,老大哥的病情发生转变,12月6日病危,12月7日仍处于病危状态,未见好转。12月9日国家医疗特别委员会经过一致投票表决,决定为老大哥的左手做截肢手术。[1]

12月10日零时32分,老大哥的病情突然恶化,由于伤风流涕,不幸病逝。

[1]由此看来,老大哥有两只左手。(我们至今未能找到可靠资料证实这一推断。)——历史学家批注

2 两份驳斥“大洋国空战失利”的公告[1]

《时代》,1985年1月

第一份

大洋国通讯社经授权宣布以下公告:

关于大洋国空军在加那利群岛上空遭到所谓的“毁灭性打击”的消息,显然是欧亚国宣传机构炮制出来的颠倒黑白、别有用心的谣言。大洋国通讯社对此表示: 欧亚国编造的这些“新闻”纯属凭空杜撰,信口雌黄。这所有的谎言都无益于两国之间本来就已然处于战争状态下的良好关系,无助于尽快和平解决——鉴于严重的战争局势——早就迫在眉睫的纠纷问题。

第二份

大洋国通讯社经授权于总部宣布以下公告:

东亚国的某家媒体机构采取歪曲与谎言的手段,试图将大洋国空军就所谓的 “全军覆没” 所做出的驳斥曲解成像是在“全军覆没”(实际上这是卑鄙的杜撰与诽谤)后的“认输”。同时他们还散布谣言 (当然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不实之词),说大洋国政府 “正在寻找路径,试图与欧亚国和解”,“其背后的意图是想解除与东亚国签订的盟约”。这是彻头彻尾、厚颜无耻的凭空捏造,是空前绝后、用心险恶的卑鄙谎言,无益于东亚国与大洋国之间的友好事务,这只能是让欧亚国人——让我们的敌人们相信:我们的政府已经做好了和谈的准备。[2]

[1]正是这两份公告历史性地开创了后来称之为“驳斥外交”的国际较量之先河,最终也导致了大洋国与欧亚国之间的真正停火以及同第三个世界大国一东亚国之间冲突的尖锐化。当时流传着一则笑话:如果有两位大洋国公民在街上相遇,他们不会以“有什么新闻?”开始寒日宣,而是开口就问:“又驳斥了什么?”——历史学家批注

[2]强调部分摘自《时代》。——历史学家批注

春天[1]

[1]大洋国的改革运动被称为 “伦敦的春天”,这使不少后来的历史书作者产生了误解。许多人因此望文生义,以为那个著名的事件是从1985年5月爆发的。事实上,“春天”这词只是在事件发生后,在1985年冬天才出现在公共意识之中。这里所写的“春天”并没有什么象征意义,我们只是作为一个气象学名词使用它。——历史学家批注

3 温斯顿·史密斯(下面称史密斯)谈关于《时代》文学副刊(TIM)的创刊

在1985年年初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上午,当詹姆斯·奥勃良,老大哥的秘密警察,令人闻风丧胆的精神保卫局,简称为“精保局”的高层官员召我去见他,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提起过——尤其是,有没有跟那些喜欢音乐舞蹈的青少年提起过——“精神保卫局” 这个词,现在的孩子是否听说过“大部”这个词。那座建筑简直就是一个钢筋水泥的庞然怪物,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耸立在昔日英国首都七扭八歪的房屋与街道之上。真部,和部,富部,爱部![1]记忆混乱……我所要记述的这些事,是今天这一代人——如果幸运的话——只能从二手资料里获知的事情。但愿我能够通过这些简陋的文字,帮助他们走近历史,进一步了解那些年发生的改变命运的重大事件:老大哥体制的解体,改革运动,革命胜利,以及接腫而至的让我们至今都叹息不已、痛心疾首的无奈失败。

当奥勃良唤我去见他时,我心里暗想,我用不着担心最坏的情况——再次被捕。我在脑子里回想起去年的审讯和监狱,电刑和那只塞满老鼠的笼子,我一看到它就崩溃了——“我招供!”即便在思想上没有投降,但我不得不放弃我的行动计划。不过,从那之后我心里明白,奥勃良不会再重复他去年实施的劣行了。核心党(大洋国的统治集团)已经今非昔比。老大哥的死和空军遭受灾难性重创,已经严重打击了统治者们的自信心。随着他的傲气削减,外围党党员的傲气反而倍增,因此,在我的单位里,在真部,公务员们的勇气也随之大增。就拿经济学家维特斯来说,他不久前刚从监狱里出来,居然就敢开很危险的玩笑。午餐时间,在部里的内部食堂里,他一边做规定必须做的广播体操,一边惟妙惟肖地模仿电视上领操女教练尖利刺耳的嗓音喊道: “屈——伸' 屈——伸,再用力一些!女同志们,男同志们!”“这样我们才会更勇敢,更正直!”所有的人都抱着肚子笑成一团,这时候,维特斯使劲缩着啤酒肚,脸上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奇怪的是,没有人担心维特斯会被带到精保局去。

奥勃良是在真部办公室里接见的我。他还是那样身材硕壮,长了一副牛头犬的面孔,目光精明而疲惫。只是现在的坐姿没以前挺拔,头上闪亮的白发多于黑发。他请我喝咖啡,但并不是大洋国普通百姓常喝的那种让人反胃的胜利牌浑汤,而是用真正的、热气腾腾、飘着香气的咖啡款待我。

他首先向我表示道歉,将我受过的那些由他造成的、无法用文字表述的痛苦折磨称为 “去年发生的小插曲”。他为自己辩解,说他只是一个走卒,不得不执行上方的命令。他要我相信,跟预计的相比,我所受的刑罚已经轻多了。甚至他还用强调的语气补充道,我应该感谢他,要不是有他,今天我根本就不可能还活着坐在这里。

我一声不吭,紧张地等待,想知道他找我的最终意图。很快他就切入正题。

“帝国处于危机之中。”他说。“我知道。”我回答,尽管我不可能从官方的渠道获得消息,但我从恐怖新闻和小道消息里已经得知我们的战败。对于我的消息灵通,奥勃良并未感到惊讶。

“大洋国,”他继续说,“要跟欧亚国签订停火协议。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敌军会在两周内攻占伦敦。我们没有人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然而,我们要想有谈判的能力,首先我们内部要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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